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一章 內中玄機 文 / 簡間
事情傳開，楚都內眾說紛紜。太叔崇義認命為統帥，韋靈認命副帥，還有一個相對平民而言非常陌生的名字「夏伐」作為監軍；將近四萬禁軍精兵齊動，所有人都明白楚國內要爆發大戰了。
夏伐在得知自己做監軍後，心中百感交集，當初在虎狼關做監軍差點丟了小命，這一次又是監軍，而看管的可不是虎狼關那三千人，而是禁軍三萬六千精兵，這期中還有五千楚國最強大的鐵騎。
自然有人懷疑夏伐能否勝任這個位子，當天的奏折就有很多人提到此事，不過，全落到了夏公子手中。夏伐還看見了李選的上奏，心中暗樂，李選這老狐狸是要以此事表明自己與夏伐沒多大關係，那天夏伐所說的話完全是誣陷。
可夏公子把李選這奏折派人送回他府上，這讓大清早起床的李選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
最後一天幫皇帝處理奏折，夏伐身邊跟著楚子驍，看來皇帝是打算將來就直接由楚子驍批閱奏折了。這情況旁人看在眼中，都猜測「皇帝是要讓位，做太上皇？」也只有真正瞭解情況的那幾人明白，皇帝是要去做天上皇了……
「夏伐，你這一去自己小心吶。」
夏伐放下奏折，對身邊楚子驍說道：「殿下放心，我必協助太叔崇義將軍大勝歸來。」
「嗯。」
「對了……殿下二皇子、三皇子最近怎麼沒動靜？」
「哼，他們兩人現在一個去普州，一個去開州。」
「聖上給他們封王了？」夏伐一驚，這事他可沒聽說。
「沒有，父皇讓他們帶兵去處理藩鎮問題了。」
夏伐恍然，隨即皺眉：「殿下你得留個心眼。」
「夏伐此處就你我兩人，有話直言。」楚子驍親密的挨著夏伐說道。
「這兩人去時恐怕還不知道楚都內的情況，皇帝對您的態度。如果，他們得知後，生出異心，那可是帶著兵的……殿下，您得防備。」夏伐低聲說道。
「呵呵，此話李選也說過，而且，還給我出了法子。」
「他出的什麼主意？」夏伐好奇問道。
楚子驍揚眉，嘴角帶勾，似乎很滿意李選的辦法：「派軍使前去轉接兵權。」
「他們會交嗎？」
「我可以用父皇的名譽。」
夏伐皺眉，不得不提醒道：「聖上允許嗎？」
楚子驍點了點頭。
夏伐恍然：「原來如此。」話語間，他起身：「時辰到了，太子我回家準備準備，午時歸軍。」
「夏伐，我送你去。」
夏伐開著玩笑：「殿下，您不如等下官回楚都時來接。」
「夏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事情會在生旁支。」楚子驍沉著臉。
夏伐愕然，心中暗罵「我這要去打仗了，就不知道說句吉利的話！」
楚子驍突然發笑，也許是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說此話，有些不合時宜：「哈，算我沒說。」
夏伐神色一頓，他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停下腳步，拉著楚子驍，夏伐認真說道：「殿下，無論何時你都要相信我！我絕不會背叛楚國，我夏伐此生在惡、在凶、在奸、在詭，心永遠向著自己的國家！」
楚子驍愣神，夏伐從來沒在楚子驍面前自稱「我」而且，這一番話也太古怪了。楚子驍回神後，眉頭深皺：「夏伐，不論我為太子、為皇都會信任你！」夏伐在楚子驍眼中，是楚國將來的第一謀臣，其地位在楚子驍心中只會越來越高——
這是夏伐最後一天做錄事官，並沒有敷衍，相比之下他今天更加認真，算是給自己短暫錄事生涯畫上一個圓滿句號。回到府中午時初，僕人都知道少爺要去打仗，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卻也明白少爺現在算是繼承了夏家的主業，而這男丁稀少的夏家又有一個男人要去為楚國拚命了。
楊慧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心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伐兒，你是監軍不用上陣，可別逞能啊。」
「娘，你放心！兒一定躲著。」夏伐笑著說道，希望能讓娘親的心情放鬆一些。
楊慧一歎：「記得十日一封家書。」
「嗯！」
楊慧又拉著夏伐看了看。夏公子一身黑衣，外穿精簡的皮甲，兩臂繡有虎紋，這就是楚國將官服飾。如此一看，夏伐還挺有那麼一回事：「當初你爹第一次上戰場，我就已經進了夏家門，你啊……怎麼還不如你爹。」
「娘，兒又不是沒有！要不是情況特殊，我和爹一樣。」
「對了！要是你找到了外祖父，記得在家書中說明，還有嵐枝！讓那丫頭回來，還是跟在娘身邊算了，娘心中也安生。至於那身份，現在睦州也亂了，也不會有人去查。」
夏伐用力點頭。
「去吧，你爹可給我說了，午時歸軍，時末要西門點兵出發，可別耽誤了。」
……與娘親一同走到正堂，夏門風在此等候。原本他想裝得平淡一些，不就是出去打仗？他在為夏伐安排的人身軌跡中，這是必須的，少不了的！但是，這一刻來臨，夏門風心中有些沒底了：「兒，在外打仗……」這話有些說不出口。
「爹，有話直說，默默唧唧可不是你的性格。」
「嗯……反正你記住自己監軍的責任就行了，不該你管的不要亂管！」
「呵呵。」夏伐一聲輕笑，老爹這話是變相的告訴他，躲在後面就行。這那需要夏門風說，夏公子從始至終都是這樣打算：「爹，你放心吧！」
「哎……真不明白聖上是如何想的，這一戰沒有派出任何一位老將。太叔崇義雖然沉穩，但，從來沒有做過主帥，更不要說這樣的大戰事。還有那韋靈，也是個衝動的人。在說你……哎，讓人不放心啊。」
夏門風這一說，楊慧忐忑了：「那伐兒去不是很危險？」
夏門風回過神，侃侃笑道：「哈，哈哈哈，那幫藩鎮酒囊飯袋，那會是禁軍對，我送你去禁軍府。」
……
父子兩人走出家門，牽著馬向禁軍府走去：「爹，就沒個人來接我？這太沒面子了。」
「兒，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事情。」
夏伐神色一頓，揚目面帶疑惑：「爹，您說。」
「夏伐你從軍的記錄可不好看，特別是開州虎狼關丟失這件事！有很多人抓著不放，不讓你做這監軍。」
夏伐皺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夏門風見他聽進去了，接連說道：「軍中那些隨行錄事，恐怕會給你諸多阻礙，做事小心。」
「明白了。」夏伐還真沒想這麼多，看來沒人來接自己是這原因。
「還有一事。韋靈這人不好相處，性格衝動，但，卻是一員悍將，特別是陣前戰功赫赫；年紀不過三出，有些自傲這是難免，太叔崇義恐怕壓不住他，你如果能幫忙，就幫一幫吧。軍中團結非常重要，而這也是監軍的責任之一。」
「爹，聽你這樣說，聖上的安排似乎很不妥啊。」
夏門風突然停下腳步，他眉頭一沉，似乎從夏伐的話中察覺到什麼。
「爹？」
「這事情確實不對勁，皇帝沒理由不知道，你們三人作為行軍主體，存在諸多弊端。」
「爹，那日聖上突然發病，會不會是沒思考，就下了這個決定啊？」
「弄不好真是……」
「……」——
夏門風把夏伐送到禁軍府外，他轉身離去，看這去向顯然是往西城。百官都在那地方等著陪皇帝點兵呢。
夏公子前來，也沒人待見。他揚著眼眉，心中暗道「禁軍府不是陸府軍啊，要是陸府軍我還可以仗著祖父、爹的威名行事，可這裡就沒人給面子了」不過，夏伐可有很多招數對付這種局面，比如現在，他站在禁軍府前，盯著那門前守衛看了起來。
「看什麼看！」
「太叔崇義、韋靈兩位將軍呢？」
「你是什麼人？」
「夏伐。」
守衛表情一頓，接連仰著嘴角笑道：「自己進去找吧。」
「你是知道不願意告訴我，還是不知道？」
「哼哼。」
「我是聖上封的監軍，你這態度……」
「你是平西監軍，可不是咱們禁軍府監軍。」
「呵呵。」夏伐一聲詭笑，隨即上前一步：「是誰教你用這種態度對我？」
守衛仰頭沒理會夏伐，夏伐見此，目光凝聚：「我現在是平西監軍不錯，但，你覺得我回來的時候就沒可能直接坐上禁軍某營的監軍嗎？到那時候我在問你，是誰讓你這樣做的。」話一說完，夏伐冷哼大步走進禁軍府中。
禁軍府內，有一個校場，此刻百餘匹馬排列，有不少將官都在此等候太叔崇義，待他出來之後一行人就前往禁軍大營，帶著兵從北門入郭，繞行一圈讓皇帝檢閱。
夏伐騎上白大俠，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從這一群人身邊走過。這種行為，顯然是故意要引起人的注意，夏伐也很成功，所有目光都看向了他。
其中，顯然有人認得夏伐，一番低語，夏伐的身份很快傳開。有鄙夷的目光，也有好奇的目光，還有平靜的目光。夏公子就納悶了「我在陸府軍也沒見誰給我眼色看啊，這禁軍府怎麼回事？在怎麼說我祖父當年還做過禁軍統領，這麼不給面子……」心思到此，夏伐幾乎肯定有人在暗中動手腳，故意給他難堪：「不會是李選那混蛋吧……？」夏伐可聽說李選和幾個禁軍府統領關係都不錯。
方才被夏伐一番威嚇的守衛突然跑到他身邊：「大人，我帶你去。」
夏伐眼角一挑：「想通了？」
「呵呵……」對方尷尬的笑了笑。夏伐方才一席話後，他心中一想，得罪夏伐非常不明智，自己不過一個小兵，可夏伐將來可就不同了。
「告訴我，是誰讓你們暗中給我臉色看？」
「大人，您誤會了，確實沒人吩咐我們做什麼，只是……大家都在說你一沒功績，二沒本事，就靠老爹混了個官做，現在還做了西平軍監軍，這是來害人……」
夏伐嘴角一抽：「我就這麼不堪？」
「您開州那點事，誰不知道啊。做虎狼關監軍，就顧著吃喝嫖賭，還丟了牙帳令……」
夏伐沉默了「還真是我自己找來的麻煩……」
「到了，就那正屋，太叔崇義、韋靈兩位將軍都在那裡。」
夏伐點了點頭，翻下馬快走了過去。剛剛走到門口，心中那些無奈還未消失，夏伐的思緒就被一陣大笑打斷：「太叔崇義，你做什麼主帥！居然還帶著個女人！」
這笑中憤怒毫不掩飾，夏伐眼角一挑「太叔崇義倒是夠風流啊，居然還帶個女人一起！」夏公子連忙跑到門口，做賊似的偷偷打量起來……
屋中四個人，都穿著黑衣皮甲，其中一人背對夏伐，在黑色勁裝和貼身皮甲的修飾下，這身材該翹的地方翹，該瘦的地方瘦，就不知道正面如何。夏伐伐擦了擦嘴角「身材是不錯，就不知道樣子……」
這女人退後一步，冷聲道：「韋靈將軍，誰說女人就不能上戰場？我是太叔將軍自選的幕臣，你那些齷齪思想，最好早早收起！」
夏伐眼神變得有些古怪「這什麼破理由，分明就是太叔崇義不甘寂寞」
可接下來太叔崇義冷聲說道：「韋另，這是我妹太叔映月。」
夏公子一聽，頓時愣神「這就是太叔映月」心思到此，夏伐走了進去。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太叔映月也跟著回過頭來。
這一張臉入眼，夏伐大歎：「三春之花、三夏之柳、三秋之月、三冬之雪……美啊！」
太叔映月聽他這番話，表情一頓，接連面色泛紅：「你是誰！」
夏伐回過神，連忙收起他那要多沒出息，就有多沒出息的表情。但……已經晚了，登徒子的出場方式，別說韋靈，就是太叔崇義都眉頭暗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