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 設身處地 文 / 簡間
發生這樣的事，夏伐升起警惕之心。危機似乎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在進入定軍、京山之後才會到來。事實告訴夏伐，危機就在踏入睦州那一刻起，便伴隨在他身邊。
處理了屍體，又與霍庭沿河道向前走了五里路，確定在無異樣後，這才向回走。
「監軍，屬下認為發生慘劇的村子應該就在河道邊上。咱們要是沿岸走，很可能找到這村。」
夏伐微微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這麼多屍體，對方不可能大老遠的搬運，那就只有可能在附近。不過，夏伐卻覺得那個村子已經不是關鍵，真正重要的是這樣做的目的。
見夏伐只是點頭，不答話。霍庭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如果真是土匪，我們就順！不然，留著這等禍害，地方百姓不得安寧啊。」
「好，等動身之後，你帶一伍人跑到前面沿路打探，如果有情況馬上回來匯報。」
「是！」霍庭當即點頭。
做了這樣的安排，說明夏伐是決定處理這件事了。他心中帶著僥倖「希望真是不長眼的土匪，而不是殺不過來的藩鎮……」
…………
洗了澡，休息半日，士兵們容光煥發，就是……那水中屍體的事，還是讓他們臉色有些不好看。
所有人做好準備，上馬行軍，夏伐這時開口說道：「列隊慢行。」
「是！」
趙林跟在夏伐身後，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疑惑問道：「監軍，霍庭千軍呢？」
「我讓他去前面開路了。」
趙林眉色輾轉，他能感覺到一行人似乎遇見了什麼麻煩：「監軍，是不是出事了？」
夏伐沒打算瞞趙林，直言道：「嗯，前面死了一個村的人……可能是土匪。」
「土匪屠村？」趙林愕然。
確實，這種情況是非常非常少見的。夏伐微微點頭之餘，心思輾轉，突然想著一件事：「趙林，馬槊這種兵器，只有軍隊才會使用嗎？」
「應該是這樣，軍隊的兵器都兵部司工監打造。不論是私人護院還是土匪，絕對不敢去用軍隊樣式的兵器。這會惹來滅頂之災」說完，趙林揚了揚提在手上的馬槊。
夏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趙林也不在出聲打擾夏伐思考。
天色臨近黃昏，一天中這個時刻，會讓人覺得疲憊，不過，對於這幫士兵早就已經習慣了，就是夏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而且，一到晚時身後士兵就會開始交頭接耳，夏伐原本從來不管這樣的事，他覺得一路上聊聊天，讓士兵之間關係更加密切，這對於戰鬥是非常有用的。可是，今天他一反常態，扭頭說道：「禁言行兵！」
身後一幫人左右打量，對於夏伐的異樣都感覺有些古怪。
沒多久，隊伍走到岔口。在這裡，站著一人一馬，是夏伐的士兵。他見監軍到來，策馬上前：「監軍，霍庭千軍轉言，讓您帶兵直走，他去側道看看就追上來。」
直走是正確的路，霍庭的選擇顯然是想去看看事情是不是發生在那邊。
夏伐停下，望著天……
趙林見此不禁疑惑問道：「監軍？」
「趙林，你分派四伍人，向四方查看，看看十里內有沒有深山老林。」夏伐沉言道。
監軍下令之後，趙林絕不會多問一句。立馬下去分配，最後他自己還帶著一伍人向西南方跑去。
夏伐望著他遠去背影，眉頭越皺越深，他現在可以肯定不是土匪了……原本那一絲僥倖，也在理性的思考下煙消雲散。既然如此，夏伐只有順其道而行，把這幫人全剿了，希望能在他們口中弄到關於京山、定軍兩府的消息——
霍庭帶著的一伍人，順側道快行七里路，可周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村子：「看來不在這個方向，我們走！」
剛調轉馬頭，就看見一個人向這方向快馬奔來。霍庭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的士兵。
士兵到跟前，開口說道：「千軍，監軍讓你在周圍轉一圈，瞧瞧有沒有深山老林。」
霍庭微微點頭：「那我們走吧！」他心想「也許，監軍是認為這幫土匪會藏在附近的深山老林中」這思路倒是沒錯。
要找一座山，在睦州邊境這地方實在太容易。此處，就是巨大的山城。霍庭帶人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座大山，此山相連周圍七八座小山，樹林茂密，絕對是個能藏人的地方。但，到了林外，他卻停下來，神色有些猶豫：「監軍讓我們進去打探了嗎？」
「沒有說，只是讓我門找深山老林。」
霍庭沉思「如果真在這裡面，就我這一伍人遇上了，跑都沒法子跑……」前思後想，他開口說道：「你們回去告訴監軍這裡，我獨自進去看看。」如果就霍庭一個人，他想要逃跑應該不是問題。
「千軍，派一個人回去通報不就行了。」士兵顯然擔心霍庭一人進去出什麼意外。
「這是命令，快去！」霍庭臉色一沉。
其餘人也是無奈，只好策馬離開，去時不忘回頭看幾眼，期盼霍庭回心轉意，讓他們跟著，可是……霍庭已經獨自走進森林。
……老林有一種特殊的氣味，那是「朽」進入之後霍庭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地方沒路，全是灌木叢，讓人感覺危機四伏。霍庭突然翻下馬，他心想「如果這裡真有土匪，密林中必然暗藏放哨的人，我騎著馬太顯眼……」
有了這種想法，霍庭把馬留在森林外圍，抽出鋼刀小心的向深處走去……
他全然不知，一雙眼睛早在他進入森林瞬間就盯上他。那被繫在樹樁上的馬兒似乎察覺，在霍庭身影漸漸遠去之後，他變得焦急不安。
突然！一道黑影跑了出來，他來到馬前，抽出刀捅進戰馬頸部，鮮血飛濺，馬兒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夏伐手中拿著地圖仔細打量。目光始終來回在京山、興元兩府之間。夏伐這時發現，京山不單單靠近興元府，它縱向地形還與文山府相連！也就是說，京山府面積非常大，橫向相連了楚州末端文山府的位子，這是一個大跨度。
夏伐眉頭深皺「那一片地方人煙稀少，而且，地勢複雜，不適合行軍……不過，要是在無阻擾下部隊繞行，雖說無法入關，但，卻能給他們繞到興元府來！」夏伐表情漸漸凝聚「這樣繞最少要花費半年的時間！難不成，藩鎮早在半年前就開始部署了？」夏伐越想，越心驚……如果，真是這樣，那楊戩中了鴻門宴，就是早在安排之中的計劃，點燃整個睦州戰火的默契。而，這幫藩鎮早就做好準備，甚至暗度陳倉派兵入了興元府。待大軍屯守興元、京山邊境準備作戰時，他們這一支奇兵進攻的方式就太多了！甚至可以直接攻佔興元府，斷了大軍的糧道，大軍回救必定被身後敵人追趕，很容易就陷入敗勢……」夏伐這一番構想，是設身處地而來，他把自己當做是藩鎮統領，為藩鎮想出一條最好的戰略。
目前來看，可能藩鎮中早有人想到了，而且！已經在進行著……夏伐表情糾結「如果全給我猜對了，這支隊伍不會下兩萬人，我們手上只有兩千，要怎麼辦？」
在夏伐思考之際，黃昏終於來臨。
去四周找深山老林的人，一撥接一撥回到隊伍中。相續匯報，有兩伍人發現了周圍山林。夏伐仔細的一番盤問，最終暗皺眉頭，這些山林都不足以隱藏兩萬人。
就在夏伐沉眉時，與霍庭分開，前來匯報的士兵出現：「監軍！」
夏伐回目，正要開口問，神色一頓：「你們是與霍庭千軍一起的？」
「是！」
「霍庭千軍呢？」
「監軍，我們發現一座大林。」
「有多大？」
「主山快有咱們楚都大了！周圍相連七八座小山，山下五里圍繞密林。」
夏伐聽後眼睛一亮「這山林分主次，正好是做秘營的地方！一定是這了……」：「那霍庭呢？」
「千軍獨自進去了。」
夏伐愕然：「誰讓他進去的！我不是說了，發現之後先回來匯報嗎？」
士兵無奈的答道：「我們也說了，可霍庭千軍不聽。」
夏伐神色輾轉，片刻他突然翻下馬，同時取下掛在白大俠身一側的包裹：「趙林，你過來。」
趙林連忙跟上。
夏伐就近找一塊石頭，在包裹中取出紙筆：「幫我研磨。」
趙林也不多言，連忙幫忙。
當夏伐開始書信之際，同時開口說道：「你找一人，立即把此信送給後軍主帥太叔崇義。」
趙林盯著信，心中一驚。夏伐信中說道，讓太叔崇義直接去興元下方屯守烏山關，最先安排的七千人，也被夏伐擴大一萬。
夏伐寫好信後，折疊好交給趙林。隨即他轉頭，看著身後士兵：「你帶領一千七百人，以及換乘的所有馬匹，順著側河道進二十里路紮營，等待我消息。」
「監軍，你要做什麼？」
「我帶三百人……」正要把詳細計劃說出來的夏伐，表情突然一頓，接連他話鋒突轉：「你無需知道太多，一切等我消息。」
……
安排好，趙林帶著一千七百人先行而去。夏伐帶領三百人站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疑惑。
夏伐與他們對望，良久開口說道：「現在開始記住一點，不要說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