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七章 揮軍向北 文 / 簡間
「你知道監軍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嗎？」
忙乎著扒屍體的士兵神神叨叨的回答道：「說不定咱們監軍會變戲法，這些衣服扒了，以後上戰場放那就變成人。」
「你傻了吧？」
「快扒吧，上萬人就咱們十幾人幹這活。」
就在這時，遠處一人策馬奔來：「動作快點！監軍催了！」
「這些藩鎮皮甲拿來做什麼啊。」
「監軍讓你們扒就扒，問這麼多做啥！」
「呵呵，陳強你和監軍走得近，給我們說說唄，心裡好奇得緊。」
陳強翻下馬，幫著扒，口中話像是自言自語：「我也好奇，可猜不著。」
十一人動作挺快，半天時間就把戰場打掃得乾乾淨淨，屍體全丟進一個大坑中掩埋。一輛三根大樹捆成的車，十匹馬這麼一拖，東西丟上去倒是非常方便。
晃晃悠悠回到營地後，十一人全傻眼了。只見所有士兵排著隊，站在大營門口，就像是在迎接他們的歸來。
趙林站在最前端，待陳強等人靠近，他第一個走上前。站在車前，挑選了一件，口中念叨著：「監軍也不怕晦氣，要我們換上這些藩鎮的皮甲。」
「你說啥？」陳強愕然問道。
「監軍下命，所有人換上這些藩鎮皮甲。」
「啊？」
…………
夏伐站在大帳外，向營地大門眺望，見人回來，他開口笑道：「挺快。」
馮燦一旁皺著臉。現在落到夏伐帳下做幕臣，心想著好好表現一番，誰料，夏伐做的第一件事他就看不懂了：「監軍，這樣有意義嗎？」
「有。」
「……項奎上當是因為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你現在裝鄂川敗亡的藩鎮，去其他地方會被發現的。」
夏伐橫眼看向馮燦，嘴角帶笑：「這一次，不用裝了。」
馮燦一愣，不明所以。
夏伐微微沉吟，接連說道：「等我進了京山，我麾下軍隊就是藩鎮。」
馮燦揚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夏伐的用意：「監軍是要假扮項奎的軍隊？」
「呵呵。」夏伐一聲輕笑，隨即轉身走入大帳：「馮燦，我有些事情要仔細問問你。」
馮燦連忙跟著進去。
兩人坐下後，夏伐拿出截獲的那張地圖：「你看看這個。」
馮燦疑惑著接過，入手展開一看，神色茫然：「這地圖……什麼意思？」
「你們派出去送信的人被我抓了，這張地圖就是他送回來的信。」夏伐手放在篝火前取暖，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
馮燦聽後一驚：「怪不得在我意料的時間內，他沒回來，原來是被監軍給抓了。」
「這已經不重要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夏伐指著地圖說道。
馮燦仔細打量了片刻，沉言道：「看來項奎有些事沒給我說。」
夏伐挑著眼眉：「虎牙山這支軍隊，他目的到底是什麼？」
「監軍，我也說不準，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興元府。」
「你為何如此肯定？」夏伐疑聲問道。
「監軍你想。如果，項奎統領的這支軍隊目的是興元府，孔奇會下令讓他們屯守，不進興元府內打探嗎？」
夏伐微微點頭，心想「馮燦這話沒錯，如果目的是興元府，那這支軍隊在進入虎牙山後，必定派出大量人手進入興元府做打探，可他們卻守著虎牙山沒動」
馮燦見夏伐思考，接連說道：「項奎應該知道，不過……監軍你把他直接殺了。」
夏伐不以為然道：「項奎恨透了我，就算知道也絕不會說。」
「這倒是。」馮燦嘀咕著。
夏伐裹著雙手，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是我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
「監軍，你這話是指？」
夏伐心中思緒有些亂，有一種猜想晃晃而然，無法凝聚起來：「算了，我們先向普祖關行。」
「監軍，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說。」
「你告訴我，京山府有二十七萬敵軍，我覺得這不可能……睦州各府每年的糧食全都運往楚州，這裡可以說沒有任何屯糧，二十七萬軍隊藩鎮養不起。」
「呼……」夏伐聽完馮燦這一番話，口中吐出濁氣：「用不著他們自己養，已經有人為他們做好準備了。」
這樣的噓歎讓馮燦楞然，心中暗自想到「監軍這話意思是有人為他們提供糧食？」
夏伐抬手，馮燦下意識的把地圖遞給了夏伐。夏伐接過後，目光聚集在上面，眸中神色輾轉，他歎道：「這到底是那呢？」莫名的，夏伐感覺這地方他應該知道……
…………
士兵們換好了藩鎮的裝備，夏伐揮軍前行。
並沒有直接去普祖關，而帶著士兵進了虎牙山山營，他得等一個人回來，那就是常石。
進山營後，夏伐迎來三百多人。這三百人就是夏伐救下的那幫勞工。
劉黑站在最前面。他此刻仰著頭，看著夏伐，那表情似乎要哭出來。夏伐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不禁翻下馬，走到劉黑身前：「別傷心，人終有這一天。」
「可是，我爹娘死得太慘了。」劉黑顫抖著說出這句話。
夏伐向後揮了揮手，趙林提著一個滴血的布袋走上前，在夏伐點頭示意下，他把布袋中東西丟在地上。
所有人目光聚集，看見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當看清楚那人頭的相貌，氣氛突然凝固。
夏伐朗聲道：「你們這裡三百二十四人同一個仇人那就是項奎，現在他死了！人頭就在這，你們拿去祭拜自己的親人吧。」
一席話說完，有人哭出了聲來。
夏伐掃了一眼，隨即大步一邁向大帳走去。身後的士兵接連進入山營內……
馮燦看出一些端疑，但猜測卻是藏在心中，直到進入大帳內，馮燦開口說道：「監軍，你想讓這三百人跟著你？」
「嗯。」夏伐點頭，馮燦能猜出他並不驚訝。
馮燦眉頭一皺，挨著夏伐低聲說道：「監軍，這三百人沒打過仗，跟著是累贅。」
「他們都是生活在虎牙山周圍的村民，我問過劉黑，他們的生活是以伐木、狩獵為主。強壯的身體，優秀的弓術，這比新兵靠譜得多，打幾場勝戰有了信心之後，他們就是麾下最優秀的士兵。」夏伐侃侃而談。
跟在進來的趙林眼睛一亮：「監軍說得沒錯。」
夏伐微微仰頭，沉吟片刻說道：「項奎給我留下了大量箭羽、一千匹戰馬、戰車五十輛、攻城車十輛、雲梯兩百……可惜啊，我卻沒有這麼多士兵來裝備。」
「監軍，我們要不要向楚都求援？」趙林低聲說道。
夏伐手一擺，語氣不容置疑：「不行！國內存在的麻煩，遠遠比你所能想像的多，這裡派出的三萬七千人已經是皇帝的極限，在來恐怕就是楚都守衛軍。你覺得那幫人會打仗嗎？」
趙林沉默，楚都守衛軍多為一些官家後人，要他們來打仗恐怕沒戲。
「監軍，你這樣進京山很危險啊。」
「我不能輸，一場都不能輸。輸一次就退百步，輸兩次這一戰我必亡。嗯……馮燦，讓他們把山營中所有糧食、箭羽、短兵器、馬匹都打點好，我們隨時可能出發。」
「是，屬下先告退了。」
夏伐擺了擺手，待他走後，目光看向趙林：「趙林，霍庭醒來了嗎？」
「沒有，還在昏迷中。不過，大夫說了身體沒大礙。」
夏伐點頭說道：「趙林，你去問問那一千收編的藩鎮，他們會不會騎馬。要是會，就全改為騎兵，把我們帶來的六千匹戰馬分出去，讓他們一人能擁有兩匹換乘。」
「監軍，他們值得信任嗎？」
「人活著需要信仰，我會漸漸讓他們成為我的信徒。」夏伐悠然而談。
趙林面色一怔，接連躬身離去。
待趙林離開，夏伐盤膝坐下。他取出紙筆，打算書信送往興元府。現在局面已沒有多餘時間讓夏伐親自去一趟，看看夫人嵐枝是不是安全，外祖父、外祖母是否健康。夏伐從沒想過，嵐枝現在會還沒有離開定軍府……——
「大將軍，信還是沒送出去！幾個關卡都被嚴格把守，山中還有大量巡邏的敵軍。」
楊戩抬手。
副官把信遞到他手中。
目光凝聚在這份信上，楊戩的面孔依舊剛毅，那目光依舊堅定，似乎面前的戰敗沒有讓他的信心有絲毫動搖：「楊榮還沒回來嗎？」
「沒有。」
楊戩把手中信丟到了篝火中。
「大將軍你這是……」
「楊榮不會讓我失望，他既然到現在還沒回來，就一定是離開京山府了。」楊戩語氣肯定。
副官微微低頭。
「將士們情緒如何？」
「大家都很憤怒……」
「這就好，憤怒！是我們需要的力量，告訴眾將士在過一個時辰動兵，我們進覃國定州！既然他覃國違背盟友，我們也無需客氣，他派出十七萬人幫藩鎮，我們就去把他後庫全燒了，我就不相信他不回來救。」
「是！」
副官離去後，楊戩起身取下血跡斑斑的戰甲。目光聚集在此，神色由心而動，楊戩有種預感，他入覃國定州之後，很難在回來。但是，這卻是唯一能牽動覃**隊回救的辦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楊戩的選擇沒有經歷太多思考。
身穿戰甲，要掛佩劍，手提長鑭，目如閃電，楊戩大步走出了營帳……
如今，楊戩麾下還剩四萬多人，這比夏伐所收穫的消息要多了一倍，這並不是因為那信使說了假話，而是因為楊戩一路打下來把很多堅守的地方禁軍全收入了隊伍中。
這支軍隊被一股憤怒所包圍，因為，他們清楚自己的敵人不單單有藩鎮，還有那吃裡扒外的覃國！這種感覺如同被一個好兄弟出賣，當年助覃之戰，楊戩這支軍隊中有很多人參加，這讓他們如何不憤怒，如何不寒心。
當得知楊戩要入覃國作戰，所有人都期盼著能把心中這股火潑到覃國土地上。
楊戩的大營在平原，前後兩條路，在眾人眼中不是黃沙漫漫，而是生死兩擇。楊戩跨馬揮鑭，口中高喝：「直接燒了大營！」
「大將軍，這是為何？」有人不明白，要是燒大營，他們以後在紮營可就沒東西了。
楊戩冷笑道：「覃國的城池就是我們的大營！」
「是！！！」
這話讓氣勢到了頂點，一把火拋下，大營瞬間變成落地的烈日，在映那黃昏夕陽，楊戩踏上的路，前是火，後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