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章 無中生有(1) 文 / 簡間
慶開三十四年正月末。睦州興元府，普祖關。
一支千人部隊出現在關牆下。
「你們是何人！」城上守將開口質問道。
「我們的興元府禁軍，速速開門讓我們通關！」
「禁軍……」關牆上守將一愣，接連神色兩展：「放箭！」
一陣箭雨襲來，關下士人開口大罵：「你這混帳！我帶領的是禁軍，不是藩鎮！為何要向我放箭！」
關上守將大笑：「哈，哈哈哈哈！這普祖關已經是我們孔軍的了，你這是來送死！」
這話出來如若是普通禁軍恐怕已經嚇傻，誰料那城下士人欣喜若狂：「關上守將聽著！我要見你們統領，有要事稟報！」
「哼，少來這套！給我射！」守將毫不理會。
「我是虎牙山藩鎮統領項奎幕屬馮燦！我不是禁軍！」
「實在可笑！一會說自己是禁軍，一會……你說什麼！？你是虎牙山藩鎮？」這名守將知道的事情顯然不少，他反應過來後，一想虎牙山藩鎮可是秘密部隊，沒理由禁軍會冒充他們。
「對！虎牙山出事了，我原本想冒出禁軍通關回去找大統領，誰料普祖關已經被自己人拿下，方才會有這樣的誤會！你如若不相信，快叫普祖關統領來見，我可出示證明！」馮燦仰頭對著關牆上守將大聲說道。
此事非同一般，守將不敢拖沓，揚聲道：「快去叫少主來！」
關下馮燦回目看了看，只見隊伍中央一個囚車關押著一人。此人白衣加身，全是泥土，看他閉目靠坐，像是在睡覺……
不到片刻，孔少奇出現在關牆之上，他上來便瞪目喝道：「虎牙山軍隊怎麼了！？」
「虎牙山軍隊統領項奎好大喜功，不等後方下令便統軍三萬攻打興元府，結果大敗！一路逃亡，項奎戰死！我是項奎手下幕屬。」話到此處，馮燦在懷中拿出一塊帳令：「這是項奎統領的將印！」
「來人！出城把將印拿上來！」孔少奇雖然沒馬上相信，但，此刻心是一陣急跳，虎牙山的軍隊敗亡，那他們釜底抽薪的計劃就沒戲了。
關門落下，一騎兵跑了出來，他上前就要取將印，馮燦卻開口說道：「城上統領！我率殘餘軍士逃亡時，意外抓到一人！他是楚都出來的平西軍監軍夏伐！」話語間，身後那輛囚車被拉上前。
孔少奇神色凝聚，這倒是一個意外驚喜：「你與他一同進來！」
「是！」
關著夏伐的囚車在馮燦帶領下走進了普祖關內。
孔少東迫不及待的跑下關牆來，他沒有馬上去要項奎的將印來驗明馮燦身份，而是跑到囚車前：「這真是平西軍監軍夏伐？」看來，楚都來兵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嗯！」馮燦點頭。
「你們是如何抓到他的？」孔少東驚異問道。
「呵呵，此人太過自大，帶領三百騎兵就來追殺我等！小人選了一處天險做伏，把他擒下！」
「很好！」
馮燦突然跪地，一臉悲憤的說道：「統領，我們三萬兩千人現在就剩下一千三百人了。」
孔少東反應過來，馮燦帶來的不單單是抓住夏伐的好消息，還有虎牙山暴露的壞消息。他沉著臉拉起馮燦：「只怪那項奎好大喜功！當初派他出去，我就對父帥說過，此人靠不住……可恨啊！最終還是壞了我們的大事！」
馮燦表情一頓，回神驚道：「你是少主！？」
孔少東點了點頭：「嗯，你先與我來，我要知道關於禁軍的兵勢。」
「好！」
孔少東轉身，回目又看了看被關在囚車內的夏伐：「此人送到關內牢房中嚴加看管，他醒後送來見我。」
「是！」
「少主，外面的一千三百士兵……」馮燦低聲提醒道。
「讓他們進來。」
「是！」
馮燦跟著孔少東走向關內兵府。大開的關門陸陸續續一千三百人走了進來。那為首的千軍，一臉冷色，身邊牽著一匹白色的駿馬，駿馬的目光盯著那被拉走的囚車，情緒隨那囚車遠去，變得焦躁不安。
千軍察覺，連忙低聲對駿馬說道：「白大俠，監軍敢如此做，自然是有把握，你別擔心！」
白大俠前蹄一跺，這才平靜下來。
趙林看得驚奇，心中暗道「監軍這匹馬太神奇，真能聽懂人話」
……
進軍府後，馮燦立馬又跪下了。
馮燦所表現出來的忐忑不安，讓孔少奇心中一歎：「我說了，此事不怪你。起來坐著，仔仔細細的告訴我，虎牙山發生的事。」
「少主，小人深知有罪，你還是讓我跪著說完吧。」馮燦低頭說道。
孔少東微微點頭：「好，那你直言！我在此保證，絕不降罪於你。」
「謝謝少主！……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開冬月末到虎牙山，剛開始一切正常，後來項奎派人出去打探興元府情況……」
「混蛋！」馮燦話還沒有說完，孔少東便拍桌喝道：「早知道他項奎忍不住，在離開前我還特意叮囑他，到虎牙山後不准出營，等消息在動，這混蛋居然不聽我命令！」
馮燦低著頭說道：「少主，這還不止！他派出人之後，得知楚都出兵三萬七千人，入睦州後分兵一萬南下去了烏山關，項奎統領覺得這是機會，於是打算在禁軍未入興元府之前，搶下興元府！」
孔少東一愣，他心想「項奎這想法也不是不可行！要是先拿下興元府，做下埋伏，等敵人上鉤說不定還真能建立奇功」他覺得事情必定是出了古怪，於是乎靜下心來聽馮燦接著說。
馮燦話到此處，出了一口大氣，顫抖著說道：「少主，我們被騙了！興元府早就有皇帝派出的部隊存在，而且，數量巨大！」
孔少東面色漸漸沉了下來：「有多少人？」
「有十二萬陸府軍！」
孔少東面孔扭曲，咬牙道：「這怎麼可能！皇帝現在根本調不出來十二萬人！」
馮燦爬在地上，哆嗦著說道：「少主可知嚴國讓城之事？」
「嗯，我當然知道。」
「這十二萬人就是夏門風大帥統領鎮守俱同府的那支部隊！」
「這更不可能了！這支部隊要西進，沒有半年時間來不了！」孔少東的思維很清晰。
馮燦低眼打量著他，語氣依舊顫抖著：「我們都被騙了，這支部隊一定是跟著文安王一起回來的！我在城上見到了夏門風大帥！」
孔少東完全抽了：「真……真的？」
「少主啊，就算我看見的夏門風是假的，可這十二萬人是真的啊！」
孔少東呆了……他心中暗道「十二萬陸府軍，可以當二十萬藩鎮軍隊來打仗，我們的優勢不是沒了？可恨皇帝！看來他早在打算滅我們……」
「而且……」
「還有什麼！？」孔少東冷聲道。
「少主，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們什麼時候有二十七萬人了？」
孔少東驚愕：「這件事他們都知道？」
馮燦裝作一臉驚異：「我們真有二十七萬人？監軍夏伐還告訴我，他們知道其中十餘萬人是覃國派來的！」
孔少東瞪目片刻，一拍桌子對外面大喝道：「去把那夏伐弄醒給我帶來！」
馮燦大氣不敢出，話說到這已經完成了夏伐交代的任務，他真擔心孔少東察覺到什麼異樣。
孔少東沉著臉，心中思緒輾轉「京山、定軍兩府已經被封閉，這消息沒理由會傳出去啊！到底發生什麼了……」此事由不得孔少東不驚訝，皇帝既然知道了他們手中有二十七萬軍隊，自然會做好準備，此刻一番回思，孔少東暗自心驚「難道皇帝早就知道了覃國要來？所以才會調集俱同府鎮守的十二萬軍隊……」思緒到此，孔少東發現他們所謂的勝券在握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揚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馮燦，孔少東擺了擺。」
「謝謝少主。」馮燦起身，隨即走到孔少東身邊：「少主，我們抓了夏伐，敵軍就算過來，我們還有他作為人質，您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他這麼重要？能控制十二萬軍隊前進？」
「唉！少主你仔細想想這夏伐是什麼人！」
「夏伐……」孔少東低吟，片刻恍然大悟，面生驚色：「他是就是夏門風的獨子！？」
「對！」
在無數壞消息到來後，終於來了一個好消息。孔少東不禁面露喜色，口中長出一口氣：「嗯……看來一時半會沒事，有夏伐在手，夏門風不敢來攻。不然，我這就兩萬多人恐怕守不住。」
馮燦眼角一挑，心中暗自念叨「監軍真是厲害，他是怎麼猜到普祖關內人數只有兩萬上下」
就在這兩人深思之際，外面來人。兩個士兵架著夏伐走了進來，夏公子顯得軟綿綿，進來一丟就爬地上了。
孔少東走上前，他踢了夏伐一腳，讓趴著的夏伐正面對著他：「你就是夏伐？」
夏伐看似迷迷糊糊醒來：「你是誰？」
「哼，都成階下囚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夏公子一抽，直立起來：「馮燦！你這混蛋，居然騙我！」
「哼。」馮燦冷哼扭過頭去。
孔少東挑眼打量夏伐：「夏監軍，你……」
夏伐突然撲向孔少東，孔少東大驚！正要動手，夏伐抱住了他的大腿：「將軍莫要殺我啊！！我還不想死！」
孔少東微微張著嘴，滿眸愕然之色：「你真是夏門風之子？」
「是啊！你知道就好，只要放我回去，我一定能說服我爹不來攻打普祖關。」
孔少東愣愣的看著夏伐，良久他大笑，心中暗道「想不到夏門風的兒子居然是個孬種！」
馮燦站在後面，低眼看著夏伐，他心中長歎「這感覺，就像當初項奎見到夏伐……」見孔少東大喜，馮燦就肯定孔少東要掉進夏伐陷阱中。
夏伐依舊一臉哀求，畏懼之色。
孔少東一把拉起他：「夏監軍，不要擔心！我保證不要你命，但是！這就要看你會不會做事了。」
「你要做什麼？」夏伐一臉小心。
「來人去準備酒肉，讓夏監軍先吃頓飽的，我們在慢慢談。」孔少東原本打算一番威嚇，在夏伐口中得知興元府軍隊的行軍動機，現在見夏伐這般不堪，他立馬改變了主意。顯然，這樣一個貪生怕死卻擁有特殊身份的人，能給他帶來的利益絕對不單單是一些情報。
馮燦看著被「請」出去的夏伐，不免一番琢磨「監軍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