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79章 【坑一把洋鬼子】 文 / 放映員
方老爺子一拍胡鬧的肩膀樂道：「他可不是老毛子，老毛子是指俄國人呢。叫聲洋鬼子還差不多。」說著，笑了幾聲，又皺眉道：「鬧鬧啊，咱們把這價兒是不是開的有點高了。就算是當古董賣，按照現在的行情，也遠遠夠不著這個價兒啊！」
胡鬧笑著擺手道：「方爺爺，這點兒您不用擔心。現在是賣方市場，整個北京城裡除了國營那一片，其他的廢物都集中在咱們這兒。那洋鬼子想大量的收購文革廢品，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來咱們這裡。國營那一片兒肯定不會買他的賬兒，再說國營那邊兒的東西消耗的快，收到的東西估計都化為原料了。至於咱們北京城以外的地方，我估計像咱這種形式的廢品收購站還沒有誕生，頂多也就是零碎的拾荒者收些不全的東西，指不准轉手就給送到國營廢品站了，而且，東西能有咱們這天子腳下來的多，來的全麼。所以說，咱們現在就等於吃準了這洋鬼子，漫天要價還不是隨我們的意，當然，咱也不是不帶他們坐地還價。不過真要說起來，這價格也不算太離譜，頂多過個十來年，這些普通的像章最少也得漲到五角錢一個，咱現在要是賤賣了，豈不是讓這些洋鬼子撿便宜了。再說，既然有人來買了，說明這些東西的價值已經開始逐漸被人所發現了，咱們繼續存著往後等，肯定還會有其他客人上門的。您老就放心吧。」
方老爺子看著胡鬧一臉市儈精明的壞笑，忍不住擰了一下他的鼻子，歎氣道：「果然是老了，論起這些都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不過也好，國家畢竟還是需要你們新一代來建設來發展。我們這些老骨頭就在後面為你們做後盾吧。」
其實，胡鬧不僅僅是在價格上調的比較驚人，對於那些文革物品胡鬧也做了一定地打算。物以稀為貴，文革物品中間也得分個三六九等，有的東西少而精，潛在的升值空間和物品本身的歷史涵義自然大的多。而那些多而雜，普遍共有的小東西，胡鬧就不是那麼看重了。既然洋鬼子想買，咱就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您是愛研究。還是愛當飯吃，都隨您的意。好東西，哥們兒還是得留著，畢竟，這些都是歷史的物證，有著極為特殊的價值。\可不能在十幾年之後，讓咱國內地學者花錢去國外收購這些東西回來研究。
「對了，鬧鬧，那件事你怎麼看？我可聽說。東西不少呢。」
胡鬧知道方老爺子說的就是那第二件事情，也就是擺攤兒賣古董的無業青年們拿貨的上家。若是胡鬧不知道這事兒，或許就只能錯過了。但是既然知道了，這樣的好事兒自然不能放過。
胡鬧就問：「方爺爺，那上家你聯繫上了麼？」
方老爺子點頭說：「聯繫上了，不過也只是個二道販子。真正的頭家還沒有聯繫上，以我估計，這頭家能有這麼多的文物古物往外兜賣，事情估計不那麼簡單。」
胡鬧皺皺眉頭問：「那方爺爺你覺得這頭家哪兒來的這麼多文物？」
方老爺子摸摸下巴說：「有兩種可能吧，第一種就是國家性質的，文革那會兒。家家戶戶都把家裡地文物古董啊什麼的往咱四九城裡的一個國家設地點里拉，甭管大小，一律十元。可能是這些機構裡的人私吞了一批，現在改革開放了便偷偷拿出來販售。第二種可能就是文革時期的破四舊，許多人家裡的東西都被抄了，那些查抄的東西一部分上繳還有一部分庫存。四人幫粉碎以後，這些庫存的東西有些發還，有些就不知去向了。或許有人就庫存了這麼一批，現在偷偷拿出來販售。」
胡鬧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方爺爺。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這頭家。我覺得這頭家既然拿出來販售，而且量還不少，說明他急於脫手。咱們開價給他包圓了，估計他絕對樂意。而且這事兒越快越好，你想想，連這文革物品都有洋鬼子來收購了，估計再過上一陣子，恐怕就有人跟咱們一樣發現這些東西的未來價值找上門去搶先收購了。」
方老爺子也甚覺有理，點點頭卻有些為難的說：「鬧鬧啊。你現在身上還有那麼多閒錢麼？」
胡鬧笑著點頭說：「方爺爺。\這點你就放心吧。我手頭的錢包圓一批古董還是夠了地。這廢品站開設到如今，包括買房子一起所花的錢也就還不超過一萬。只要那頭家不是跟咱們一樣。抱著漫天要價的主兒，我絕對能給他包圓兒下來，而且價格還不會太貴。再說，現在不是有人已經有意向購買咱們手上的廢品了麼，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不會為錢發愁的。不過，方爺爺，你可找準那頭家的心態，購買的時候也得掌握好方式方法，別讓人家給卡住了。」
方老爺子一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你小子就放心吧，老頭子我在文物古董這一行混了大半輩子了，這點兒本事都沒有還談什麼行家啊。」
胡鬧對方老爺子是一萬個放心，笑著說：「那行，我等您老人家的好消息。」
胡鬧最近事兒真多，這邊廢品站地事情還沒搞定，那邊全聚德那裡，老掌櫃有讓楊姐過來喚胡鬧去他家裡吃個飯。
楊姐家的老宅子在羊肉胡同裡，四九城裡啥都不多，就是胡同多。說真的，胡鬧雖然自稱在這四九城裡逛游不下於千遍兒，但是這些零零碎碎的大小胡同，他沒去過的還真不少。
胡鬧吃的是晚飯，老掌櫃的手藝還真是不賴，吃的胡鬧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吞進肚子裡。這會兒他就突然覺得做飲食這一行雖然跟強國無直接關係，但是跟強身有關係啊！身體強健了，有了革命的本錢。咱才能更好地去強國嘛。
晚飯解決掉以後，胡鬧就和老掌櫃去了裡屋。裡屋地擺設很簡單，但是淡雅中卻透著一種實打實的古味兒，很容易勾起人地懷舊心裡。
老掌櫃摸出一疊文件遞給胡鬧說：「小師侄啊，知道你能耐大，你給看看，這是上面發下來的，關於促進國企發展的各項建議。」
胡鬧略微掃了一眼，抖抖手裡的文件說：「建議是死的。人是活的，關鍵還是看師叔您怎麼想。不知道那天我跟您說地話，您有沒有仔細的考慮過。我說的雖然只是初步的構想，全聚德將不僅僅是一個單一的國企老字號，而是會成為集團化一條龍的飲食業鰲頭。」
老掌櫃搖頭苦歎道：「小師侄，別以為我人老思想就跟著老。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也仔細的思考過。但是這個環境的限制太多。咱們全聚德代表地可以說是國家的飲食文化和形象，來咱們這裡吃東西的國內外領導數不勝數，所以這塊牌子不能有任何差池啊。再說。上面也沒辦法允許這塊牌子轉作其他用途，至少暫時是不允許地。」
胡鬧皺皺眉，苦笑著點點頭。他也能理解老掌櫃的顧慮，目前的環境和情況的確是這樣的。但是這事兒就真的沒有變通的法子了麼？
飲食業原本不是胡鬧所想專攻的，當初的起意也是臨時地心動。不想在後世肯德基麥當勞那些外國品牌帶著漢堡包炸雞腿，擊潰了咱們老祖宗五千年流傳下來文化精髓。他更願意的是發掘出更多的經濟科技人才，從強國的根本上改變國家的現狀。
但是仔細想想，衣食住行是每個人不可或缺。如果這些東西都被那些外國人變相的佔領了，那麼數代之後，中國的古老文化氛圍將被一大堆國外的元素所包裹，誰還能回想起老祖宗流傳下的那些精髓。當然。並非說外國地文化元素就一定不好，但是誰又能否定咱們老祖宗的文化，咱們五千年流傳下來的東西難道還能比那些當初只知道茹毛飲血的傢伙來的差？說來說去，還不過就是一個影響的問題，如果咱們的文化元素能影響到自己，影響到別人，咱們就是最好的，最棒的，代表世界頂尖潮流地。
所以。胡鬧卻也覺得，在貯備地階段，涉及到的這些東西，倒也可以去影響，可以去坐坐。至於多大成效，那就無法去預料了。
老掌櫃沉默了一會兒，說：「小師侄，你那天所說地，說實話。事後想想我很心動。但全聚德這塊牌子畢竟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我是沒有辦法拿出去冒險。但是你看看，咱可不可以不考慮這塊牌子。我可以在其他的方面支持你一下。」
胡鬧一笑，心裡已經有了注意，說：「師叔，你是指飲食的技術方面對吧。」
老掌櫃點點頭。
胡鬧琢磨了一番，說：「這也行，一塊牌子倒也不算什麼大問題。不過這事兒還得緩上一陣子，現在倒也不急。到時候，若是我準備妥當了，還得請老掌櫃多多指導啊。」
回去的時候，胡鬧一直在琢磨，這快餐業究竟是搞還是不搞。當初臨時起意為的也是全聚德，但是這塊牌子不能用，自己去搞的話，有優勢也有劣勢，麻煩事兒也不是一丁半點兒。從管理體制到品牌樹立等等一套功夫下來，可是得花上不少的心血。看來這事兒還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做則已，要是做的話，就不能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史密斯回到賓館裡猶自難以平復心中那股子惱意，這幫中國人瘋了不成，一堆垃圾竟然賣那麼高的價兒。
飽餐了一頓之後，史密斯就馬不停蹄的找到了酒店裡那唯一一部可以越洋的電話，接通了他遠在國外的老闆。
「該死的，真是一個落魄的國家，一個越洋電話也要這麼麻煩。」
「史密斯先生，你在說什麼呢？」話筒裡傳來了老闆的聲音。
史密斯聳聳肩膀，連忙將事情和老闆說了一遍。末了，不忘惱怨的說：「老闆。我看咱們還不如自己去收集，這幫中國人簡直是瘋了。」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史密斯，你覺得自己去收集的可能性有多大。前面你跟我匯報地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北京是古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心，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在這裡的儲備量是最多的。而你所說的那家廢品站正好掌控著這些東西，所以，咱們想要這些東西，還是得經過他們的。價格上我們可以再讓步，稍後我會給你一個新的底線價格。你要好好的跟對方商談。吃點虧也沒什麼，相信我，這些古中國地東西會很快升值的。另外，你還要注意一下，那幾個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比較好又比較廉價的東西出售的。\或者你去探探那個廢品站，或許他們的那些垃圾裡也會有一兩件古董也不一定。古中國的東西在咱們這邊兒可是升值很快的。」
掛了老闆的電話以後，史密斯很沒有紳士風度的呸了一口，底線價格。按照那個瘋狂地中國人的口氣，我還吃個屁的回扣啊。
沒辦法，老闆交代下來地事情還是要做的。等著拿到老闆新發來的價格底線以後。史密斯又開始馬不停蹄的琢磨起來，老闆所給的價格，他能盡多大努力多落實一些進自己的口袋。
第二天史密斯又去找了方老爺子，但是結果與上一次無異，價格方面雙方還是沒有談攏。史密斯又一次忿忿而歸。
而這個時候，接到方老爺子消息的胡鬧卻露出了一抹壞笑。看來想從這個洋鬼子手裡撈一把，不動點腦子是不行的。
於是在史密斯第三次前方潘家園方老爺子所處的廢品收購站時候，史密斯意外地發現，除了他之外。竟然還多了一位買家。這位穿著西服，有著東方人面孔的買家自稱是香港人。同樣對這些文革物品很感興趣，並且願意論件購買，只不過價格上稍微壓下了一點兒。
看見雙方還在價格上做著磋商，而那香港人也是一副胸有成竹財大氣粗的模樣，史密斯急了。這可是他們老闆千叮嚀萬囑咐，交代他一定要辦成的事情。可不能讓這個香港人給搶先了啊。
於是史密斯抓緊時間飛奔回酒店將這個情況報告給老闆之後，他們老闆終於在價格上再一次做出了調整。而這一次的調整，距離胡鬧所開出的五角錢一個像章的價格幾乎已經相去不遠了。
有了這個前提條件。史密斯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看到那個香港人還在講價，他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很不禮貌的插話進去說：「方老先生，你們中國人做生意將就個先來後到。怎麼說，這事兒也是我先來地，你怎麼能將東西賣給其他人呢。」
方老爺子笑著說：「先來後到是不錯，但是東西也不是前者一直留著啊。後者願意出高價買，我們做生意的自然會選擇後者。如果您史密斯先生願意出高價，我也同樣會賣給你。你說對麼？」
史密斯哼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願意出價。這位先生開價多少。我絕對不會比他差。」
那香港人一臉微笑的站在旁邊並不說話。而方老爺子則是不疾不徐的笑著說：「這位先生願意出價三角五分錢一個像章的價格基礎來收購所有的文革物品。不過我並沒有同意，現在正在商量。不知道史密斯先生，你打算出個什麼樣的價
史密斯憋了一口氣，終於咬牙切齒的瞪了那香港人一眼，說：「我願意多出一毛錢。」
史密斯說完，那香港人聳聳肩膀，說：「四毛五分錢的收購價格，我沒辦法接受，看來這次只能遺憾了。」說著，很紳士地朝史密斯揚了揚手，做了個請地手勢。
方老爺子指揮徐廣義和徐廣勇兄弟倆抬出了四大籮筐的**像章，說：「這些只是一小部分，史密斯先生，您地胃口有多大，我就給您抬多少出來。」
史密斯看到這些**像章就眼冒綠光，這個洋鬼子受到老闆的囑托過來，卻並不知道這些文革物品也分個三六九等，只知道囫圇吞棗的接收，便按照老闆所交代的，一揮手說：「有多少，我收多少，你們就使勁給我搬吧。」
方老爺子笑道：「行。」
接著，與文革相關的物品，統統給搬了出來，足足佔據了小半個大院兒。史密斯看到這麼多東西很是興奮，他們老闆早就聯繫好了便宜又安全的方法將這些東西帶出境，現在只要把這些東西買下來，這次中國之行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雖然少了不少利潤，但總算圓滿完成了老闆交代的任務，相信老闆應該會獎勵自己一點吧。最後統計結果合成價格一共是五十多萬人民幣，方老爺子這時候卻提出了要求，只要美元，不要人民幣。
這個要求自然是胡鬧提出的，1979年1美元兌換人民幣的比率是1.555，但是到94年的時候，1美元兌換人民幣比率就增長到了8.619，其中的巨大差距可以看出胡鬧打的主意。
當麻煩的轉帳過程結束以後，看到約莫33萬的美元躺在自己的賬戶裡，胡鬧的嘴都裂開了花。回頭就拉著方老爺子和那位香港人進了全聚德。
在全聚德裡，胡鬧舉起一杯啤酒，笑著和那香港人碰杯說：「黎叔，這次可真多虧你了，否則那洋鬼子也不會這麼心甘情願的掏錢。」
黎寧國直到現在才大致的明白了胡鬧費心思跑到學校把自己叫出來演這場戲的原因，無奈的苦笑道：「我可是成了你的幫兇了，這要是落在前幾年可是不得了的大罪。」
胡鬧咧嘴笑道：「黎叔，關鍵這不是前幾年啊。要是前幾年，咱現在還在農場裡，黎叔你也還在監獄裡關著呢。再說，你怎麼也是電影學院的，雖然是導演，但也得有點演員基礎啊，我這不是提前幫你磨練了演技了麼。」
黎寧國只好拍頭苦笑。
方老爺子在一邊看著精靈鬼似的胡鬧又疼又愛的說：「你這臭小子，這下可把那洋鬼子給坑苦的。賣給他的都是不值錢的，估計咱中國隨便一個地方一撈就是一大把的。他卻當寶貝似的，殊不知，咱們好東西都藏著沒拿出來呢。」
胡鬧賊賊的笑了起來。
原來在那史密斯第二次來之後，胡鬧就開始琢磨起了點子，想讓這洋鬼子盡快的，心甘情願的掏錢出來。於是胡鬧特意跑去了電影學院把黎叔給找了出來，沒跟他說具體的事情，只是囑咐他無論如何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而後的事情就跟前面發生的那樣，史密斯果然上當，心甘情願的把錢乖乖的交了出來。
餐後，胡鬧想給點好處費給黎寧國，但是黎寧國怎麼也不肯接受。至於方老爺子他倒是沒給，因為這份家當，他想拿的不多，老人家要是想要，隨便拿去用都可以。以他和方老爺子的關係，根本不用在這個層次上溝通。
當然，胡鬧怎麼也得囑咐一下黎叔，不能把這事兒跟他家裡人說。方老爺子那邊就不需要打招呼了，兩人早就形成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