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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咸陽風雲 第83章 冠禮 文 / 輕杖勝馬一壺醋

    第83章冠禮

    自昌文君領兵走後,雍城各大臣好一番忙碌。雍城原本士卒就不多,又被昌文君帶走一千,這下城防更為空虛。

    左庶長羌瘣受令接手雍城守,查點之下,手頭竟然只有一千餘將士,羌瘣大為頭痛,這偌大雍城,平日還要兩千多士卒駐守,這大王在此,又是有人叛亂之時,區區一千將士豈不是顧此失彼?

    各縣士卒雖已徵召,但要集中上來,總要有些日子。這個時間,大王冠禮,正是緊要的時候,嚴守防務,不給屑小可趁之機乃是第一要務!怎麼辦呢?

    羌瘣想起相國當時的安排,王陵和李瑤是負責徵召雍城所有傅籍的丁壯的。這些人就在城裡,直接補過來守衛城防豈不是更好?

    羌瘣立刻去找國尉王陵,在他看來,只要王陵同意,兩人再找相國請令,此事應該不難!

    不料,羌瘣剛一說出來意,王陵直接就是一句:「不行!」

    羌瘣是左庶長,現下在軍中也算是大將。可王陵這麼不給面子,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這大將,在人家王陵面前,那可是不值得一提。要知道,當年他還是一個小小不更的時候,人家王陵就已經是統軍的上將了。

    面對這樣一個高居國尉之位的軍中老前輩,羌瘣縱有一肚子的不滿意,也只能憋在肚子裡,好不容易才把噎住的那口氣順了上來。

    王陵斜眼看一下羌瘣,突然抖著白鬍子笑了,道:「你這小子,此時定是在心裡罵我老糊塗蟲?」

    羌瘣趕緊賠笑道:「我哪敢呀,你老人家可是我的上官,又是前輩。」

    王陵才不管他的辯駁,故自說道:「不敢,是不敢才在心裡罵呢!」

    「你呀,才真是糊塗呢!相國如此安排,大有深意,我要借兵給你,豈不是給相國難堪?」

    「兵少難守,我統之軍就在城內,但有何事,我自會發兵支援,卻不能借給你!」

    王陵看羌瘣仍是面顯迷茫之色,王陵不由搖頭,拍拍羌瘣肩膀:「還想不明白?那我可不管你,回去自己想吧!」說罷,拱拱手揚長而去。

    羌瘣從王陵府裡出來,邊走邊琢磨,相國深意?相國到底有啥深意呢?如今這麼辦,可是城守號令不一,萬一誤事豈不是大糟?

    號令不一,號令不一?羌瘣腦子裡一閃,猛然想明白了,原來相國此時怕的就是軍權握在一人之手,讓我們相互制衡呀!

    這老爺子,你明白了,早告訴我呀!還讓我想半天。

    羌瘣明白了這些,當下也不著急了,一心巡視城防,準備接收各縣徵召士卒入營。

    嬴政在宮中,這兩日是絕不見人,所有事務均托於相國和御史大夫,除了蒙恬等幾個親近的郎官大夫,誰也見不到他,還真得萬事不管,一心齋戒架勢。

    呂不韋卻是有些發愁,冠禮之典,主賓乃是王陵,這是那日早就卜定的,自己被大王尊為仲父,權代主人,儐者乃是宗正卿公子溪,這都沒問題,可關鍵是趙太后不在!

    兒子冠禮,母親必在,此乃正理,來前原本趙太后是要晚來四五天,趕在冠禮之前到的。

    可目前這局勢,趙太后肯定是到不了,難道就糊塗過去?看大王那天的意思,無論如何,這冠禮也是要按期舉行的。

    見不到大王,這事呂不韋也沒法,只得請華陽太后定奪。

    華陽太后在那天之後,就病倒了,畢竟上了年紀,這一番折騰下來,怎麼也扛不住。

    聽說是相國求見,華陽太后強撐著病體,躺在榻上接見了呂不韋,聽呂不韋說完,華陽長歎一聲,道:「相國乃通達權變之人,怎麼今日反倒拘泥了?」

    「趙姬所為,人神皆怒,就算此時來在雍城,又如何能為大王之母受禮?」

    「此事政兒已有定見,相國無需操心就是!」

    呂不韋已知太后和大王心意,也就不再多說,轉身退出。一面督促各官,檢查雍城防務、徵召士卒等事,一面和昌平君等人操辦大禮諸事。至於前去咸陽的昌文君,呂不韋反倒顧不上許多。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乙酉吉日一早,相國呂不韋早早進宮,今日他是以仲父身份充作主人,故而玄端盛裝大服,甚是雍容。見過大王之後,指揮宮中尚衣監的謁者女侍,將大王各種衣冠都運到前面大殿,在大殿西側一一擺好,檢查無誤,這才重新來到嬴政齋戒之處,在蒙恬等一干郎官大夫的簇擁下,相國親領大王嬴政到大殿中靜候。

    列卿大臣和宗室諸人此時陸續都已到了大殿前參加冠禮。燕太子丹受封秦國昌安君,自然也在其列,姬丹看時,只見眾大臣以昌平君為首,都站在殿前階下,一色玄端禮服,個個神情肅穆。

    辰時正,國尉王陵、宗正卿公子溪皆是頭戴玄冠,玄衣白裳,腰繫黑色大帶,領著幾位被選做贊者的郎官到大殿前的宮門之外,王陵和贊者雖然是臣,但今日主賓和贊者身份卻極為尊重,按規矩,是要主人請才要入門的。

    宗正卿公子溪進來,到了殿內,通報主人呂不韋。呂不韋正正衣冠,肅穆端容出了宮門,到王陵面前,向王陵拜禮。王陵正容答拜之後,主人呂不韋又向贊者行揖禮,郎官贊者報揖。

    然後呂不韋又和王陵對揖。請王陵和郎官入門,揖讓到大殿台階下。又揖讓一次,登階。呂不韋由阼階,先登階,在阼階上偏東的地方站立,面向西。王陵由西階登階,在階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東。郎官贊者先盥洗、拭手,由西階登階。

    大殿之內,宗正卿公子溪向嬴政一揖,帶領嬴政步出大殿。此時台階之上,已放了坐席,公子溪領嬴政到階上,在蓆子右側面南而立。

    郎官贊者取過櫛掠,置於席左,立在嬴政左側。王陵拱手,對嬴政一揖。嬴政跪在席上,郎官贊者即席跪下,為嬴政梳順頭髮,紮起。

    主賓王陵走下台階,盥洗已畢。呂不韋對王陵一揖,王陵重新登階,謁者捧過緇布冠,王陵走下一級台階,接過冠笄,到嬴政面前,面色莊重,祝道:「吉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以介畢福。」然後跪下,為嬴政進冠,以笄固定,加上青組纓。然後王陵起來,對嬴政一揖。

    嬴政起身,到殿中更衣。換了一身白色素衣,腰間大帶,然後出殿,面向南而立。

    王陵再揖嬴政,嬴政如前就席而跪,謁者捧過皮弁,王陵下兩台階接過,到嬴政面前,祝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謹爾威儀,淑順爾德,眉壽永年,享受胡福。」然後如前次一樣,加冠、佩劍、行禮、更衣如儀。

    到三加冠,嬴政衣服為絲製玄衣,纁裳,緇帶,赤黃色蔽膝。所加爵弁,外玄裡紅,加笄,加緇色纁邊的紘。其祝詞為「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四加冠,則是為嬴政加袞冕,冠四加之後,王陵執酒對嬴政祝道:「旨酒既清,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嬴政向王陵再拜,直身,接過酒爵,王陵退回西側位,面向東答拜,嬴政跪著祭酒,直身,郎官贊者送過酒來,嬴政跪飲一爵,起來,把酒爵遞給贊者,面向南再拜,王陵和贊者面向東答拜。

    王陵從西階下階,面向東。呂不韋從阼階下階,面向西。嬴政從西階下階,立偏東處,面向南。主賓王陵致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嬴政對曰:「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王陵告退,呂不韋請王陵到他處暫歇,呂不韋進殿,在莊襄王神主之前告約:「今日禮畢,敢見」,嬴政立在階下,面向殿中再拜而起。

    此後該是面見尊長,因趙姬不在,華陽太后病重難支,隨拜見諸宗室,宗正卿公子溪以下,由公子溪一一引見行禮。其後以禮賓、仲父呂不韋以酒饌禮賓及贊者。以帛酬謝,拜謝。並引嬴政拜見諸大臣年老德尊之輩。

    禮成之時,已到午時一刻,仲父呂不韋陪大王嬴政進大殿,更禮服,大會朝臣宴。

    雖是加冠親政之嘉禮,但如今咸陽亂事不知如何收場,群臣心中不免各有心思,雖是宴飲,群臣也不過是勉強談笑祝賀而已,倒是大王嬴政,從冠禮開始,一直神色自若,平平靜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姬丹坐在群臣當中,跟著眾人祝賀飲酒,既不搶前,也不落後,只是暗中觀察情勢。

    嬴政對朝中大臣,逐一行酒,先是仲父相國,次國尉王陵,再次昌平君御史大夫熊啟,以及王琯、槐狀、公子溪等等。正行之間,嬴政忽問道:「左庶長為何不在?」

    呂不韋笑道:「大王,左庶長為雍城守,大王吉日,為防屑小鬧事,左庶長仍坐鎮城上!」

    嬴政笑道:「羌卿國家大將,如此忠勤王事,豈可不賞!立送美酒百壇到城上,賜予羌卿和眾將士!」

    「並賜宮中衛士美酒百壇!與寡人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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