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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橫掃大漠 第297章 困境 文 / 輕杖勝馬一壺醋

    第297章困境

    ***:祝兄弟們節日快樂,呵呵

    太子丹對扈輒大軍出動的反應,讓國相范增等人頗為不解!

    范增問道:「殿下,以秦軍目前之態,上黨趙軍早已全軍覆沒,其地盡為秦之所有。扈輒用兵於上黨,需仰山而攻,道路艱難不說,以秦軍之力憑險固守,扈輒焉有勝算?」

    「東線羌廆,大軍十幾萬圍攻武城,以臣所料,區區武城之地,羌廆用一半兵馬足以困傅抵於內,如今圍攻三月,想必傅抵已經有些筋疲力盡,扈輒直接率軍東去,與羌廆對決,只怕並無勝算。」

    「臣觀平陽,東可出羌廆之後,西可擊王賁之側,又是兩軍顧及不到之處,其力最虛,春平侯和扈輒前期應對如何暫且不論,單以本次用兵,並無大錯,太子何以認定扈輒定然大敗無疑?」

    范增這話問出來,坐在旁邊的荊軻等人也都不由微微點頭:是呀,看這次用兵,扈輒雖然自大,但畢竟也是跟著龐暖打了不少硬仗的大將,這方向的選擇並無大誤,未必扈輒就不能大勝一場,為何太子認準扈輒一定大敗呢?沒啥道理呀!

    太子丹卻是沒法直接回答這個疑問。

    沒辦法,太子丹知道原本歷史的結果,他知道秦趙大戰平陽的結果就是扈輒身死軍敗,趙軍損失慘重,如今看到扈輒和平陽又這麼聯繫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歷史在重演,扈輒危險!

    倒是范增這麼一問,太子丹心裡也不敢肯定了。

    扈輒是主將沒錯,還是平陽也沒錯,但秦軍主帥可不是桓齮了,雖然王賁和羌廆未必好惹,可前提既然改變了一點,難道結果就不能調個方向?

    太子丹沉吟一下,問道:「國相以為扈輒用兵並無大誤?」

    范增很是肯定的點點頭,回道:「太子,如臣現在扈輒之位,用兵之道與扈輒當無二致。」

    荊軻也道:「國相說的是,扈輒大軍所向當無大誤。」

    太子丹哦了一聲,伸手取過地圖,細細查看平陽附近的山川地理。這平陽之地,位於漳水之南,與漳水入河之處不過三十餘里,地勢平緩,並無大山險坡。單從地圖上看,扈輒從此打開缺口,確實對兩側秦軍都有不小的威脅。

    雖然如此,但有前世記憶的陰影在,太子丹卻不敢大意,遂道:「既然眾卿都以為扈輒用兵並不大誤,以此推之,勝敗在於臨敵決策和戰力,勝負則還在兩可之間,我等無妨暫且靜觀。」

    「只是趙軍所出,乃是主力大軍,秦敗,不過退軍而已,並不傷根本,趙敗則局勢大壞,我等還是要預作準備的好。」

    對於太子丹的這個態度,大家倒也是認同,畢竟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北面之事,不過收尾而已,有楊烈、汪日辰和桓齮等人足以應付,暫且可放在一邊,至於雲中郡的燕軍,計有劉邦所統騎兵約計兩萬,上谷、漁陽和太子親率兵馬五萬,匈奴雖敗,但楊清硯也知道南面局勢不明,有燕軍滯留在此,可為將軍迎戰王翦的後盾,並無送客之意,燕軍可以集中在雲中附近,由范增統帶操訓,以備調用。

    太子丹在雲中再待下去也沒什麼太多的意義,於是帶了荊軻和一師親衛,南下雁門去和李牧相見,也好就近和李牧探討戰局和配合之事。同時命令武陽城的尉繚,雖然馬上就要開春,但如今秦趙之間局勢不明,或有急用,武陽城中已經徵召的大軍決不可放回,務必保持整訓,隨時準備聽令出動。

    太子丹對扈輒大軍出動保持著關注。正在趙國東南兩面和趙國交鋒的羌廆和王賁等秦軍將帥,自然更是注意邯鄲趙軍主力的動向,扈輒大軍剛剛出動,各路斥候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兩處,並通過不同的渠道,直接報到了咸陽的秦王政的案頭上。

    秦王政自從親政之後,第一次直接指揮大戰就敗在龐暖手下,這讓心高氣傲的嬴政著實窩火的很。兩年備戰之後,大舉對趙用兵,既是為了一雪前恥,更是要徹底打垮趙國,掃清一統中原諸侯的最大障礙。

    秦軍各條戰線的戰報,前軍將帥是每日都要快馬飛報的,想扈輒大軍行動這樣的重大情況,更是好不耽擱,直接送到了嬴政的案頭。

    秦王政打開一看,不由喜上眉頭,對著昌平君笑道:「寡人還道趙軍要縮頭到底呢,沒想到還真的出來尋死了!」

    當初推演戰局,王翦曾經說道,各軍圍攻趙地,這東南兩線結合之地,乃是秦軍薄弱環節,不可不早做預備,故曾有預案,如趙軍出此,則東、南兩線秦軍,立棄各自之敵,兩路並進,夾擊趙軍。

    昌平君接過情報,對著地圖看了看,戰局推演昌平君當然知道,如今趙軍行動,既在意料之內,也不由大笑,道:「這扈輒兵鋒指向東南,看來還真讓王翦說中了!」

    王翦說中了是不假,但畢竟秦軍被分在兩側,即便早有思想準備,但如果兩軍配合不當,被趙軍分頭擊破,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秦王政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步,在秦王政眼裡,自己所用的王賁、羌廆以及蒙恬、李信等少壯將佐,都是忠誠敢戰之士,絕不會因兩軍配合不當給了趙軍機會,故而扈輒大軍出來,就是給自己來徹底殲滅的。

    嬴政想到此處,更加意氣風發,手按腰間寶劍,朗聲笑道:「我軍已經取了上黨,如果這次再滅了扈輒所部大軍,則取邯鄲易如反掌,趙人再無能為矣!」

    「只是戰機轉瞬即逝,我軍雖佔了料敵機先,但如應之不當,只怕反受其害。」

    「立刻傳令蒙恬,督領所部兵馬,輕裝速行,立刻取太行徑南下河內,趕往前線,歸王賁指揮參戰。」

    「責三川郡、河內郡,十五以上丁壯,盡數征之,調往鄴城,亦歸王賁提調!」

    安排完這兩步,想想還是不放心,又道:「此戰事關滅趙大局,寡人要親臨河南督戰!」

    秦王政連番發令,昌平君熊啟聽著,並無不當,故而一力贊成,殿中御史匆匆寫就旨意,當下喚過尚寶郎,蓋了印璽,頒了調兵虎符,讓使者立刻飛車而去。昌平君這裡則是立刻著手安排大王東行之事。

    大王親臨前線,儀仗可以從簡,但護衛兵馬可不能太少,昌平君調了一萬中尉軍,另有郎官五百,衛尉軍八百為左右親衛,以李瑤為將軍,統領全軍。秦王嬴政留昌平君、王館兩位丞相和國尉等諸大臣鎮守咸陽,處理日常政事,發運糧草軍輜,自己則帶了李斯、賈誼、甘羅等十幾個文臣,在大軍護衛之下,逕直離咸陽,奔陽晉,自陽晉折向東南,穿過函谷道。

    沿途郡縣早得到昌平君的鈞令,為大軍供應糧草。各郡縣知道是大王就在軍中,怠慢不得,等大軍到時,都是預備的妥帖。讓大軍省了籌備糧草和運輸之苦,行軍速度大為加快。

    但再快,那也是萬餘大軍行進,前後照應,安營紮寨,燒火做飯等事,畢竟要比個人輕車往來麻煩的多,足足走了十天,秦王政才趕到了洛陽。

    此時距離扈輒出師,已經有二十天了,平陽一帶,已經是大戰迭起。

    扈輒出兵之後,也知道大軍行動,搶的就是戰機,拖拖拉拉的被秦軍反應過來,吃虧的可就是自己了。

    兵貴神速,出邯鄲不過兩日,就已經殺到平陽城下。

    黃河從西南流向東北,漳水自西向東匯入黃河,平陽城位於這黃河與漳水所夾的大三角區域內,原本屬於鄴地九城之一,兩河夾持,土地肥沃,但河水氾濫也多,人口不眾,又是邊角之地,本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城池更是不怎麼高,扈輒揮軍而來,漳水目前還在冰凍,根本構不成什麼障礙,除了漳水長城之後,大軍毫無阻擋就衝到了平陽城下,不過半日的時間,就拿下了平陽城。

    但扈輒的好運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扈輒剛奪下平陽城,第二天,王賁率領五萬多秦軍就從西面殺了過來。

    在扈輒原先的打算,王賁所部兵馬不多,大軍還是以攻擊羌廆所部東線秦軍為主。為了快速東進,扈輒留了四萬趙軍再平陽城西築壘,作為防範王賁攻擊,保障大軍側後所用。

    沒想到王賁來的這麼快,趙軍營壘未完,王賁就殺了上壘猛攻。城西的趙軍抵擋不住,傷亡慘重,被王賁殺入營壘,全賴扈輒領大軍出動增援,才得以逼退王賁。

    只是王賁雖然退出去二十多里,並不遠離,遠遠的調著趙軍的動靜。

    這個距離,讓扈輒挺難受。

    如果揮軍向西攻擊,難說王賁這廝是不是跑的更快,能不能抓得到還真不好說。可要是不管王賁所部,逕直帶兵東去,這王賁數萬大軍跟在後面搗亂,別說過河與羌廆大軍對戰了,就單是行軍,那也受不了這騷擾呀。

    扈輒想了半天,決定略微調整一下先後,先派兵三萬跨過黃河東進,先行搶佔發乾城,截斷秦軍糧道,同時堅守待援,堵住羌廆大軍南下之路,自己揮兵西進,先行圍殲王賁。

    到了次日,趙軍分兵而進,一路向東,過河攻發乾,扈輒率主力進攻王賁。

    王賁卻不戀戰,見扈輒大軍追來,當即西去,又退了三十里,進入鄴城據守。扈輒揮軍圍城,將王賁四萬多人,圍在鄴城之內。

    趙軍進攻發乾的這支軍,過河行軍倒是很順利,但剛剛進到發乾城下,還未來得及攻城,北面的秦軍先鋒李信所領的四萬大軍已經滾滾而來,兩軍相遇,李信毫不客氣,以眾欺寡,率軍猛攻,趙軍抵擋不住,只得且戰且走,苦苦支撐兩日,雖然讓李信所部也受了不小的損失,但趙軍傷亡更重,主將蘇巖為流矢所傷,不治身亡,余軍沒了統帥,終於潰散,秦軍斬首近兩萬,跟著趙軍的殘部直接過河,趕到了平陽。

    東線的秦軍主力,在派出李信的四萬先鋒大軍之後,僅留下四萬軍在武城之南築壘固守,防範傅抵所部出城南下,其餘五萬之眾,在羌廆的統領下,快速轉進平陽城。

    李信大敗趙軍偏師,過平陽而不攻,馬不停蹄,沿漳水西進,繞到了羌廆大軍之北,要搶先堵住了扈輒北返之路。

    扈輒正在圍攻王賁,偏師潰敗的消息傳來,不由大驚,得知李信輕兵而來,當即留一軍看住王賁,自己親統八萬主力北上,進擊李信。

    李信輕兵而來,所領只不過還有三萬兵馬,就在漳水之南,築壘固守,苦戰三日,終於不支,被扈輒打破了營壘,李信只得率殘兵沿河而下,邊戰邊走,等退到平陽時,身邊只剩下不到萬人。

    但到了平陽,李信卻是不怕了。

    此時羌廆所統的主力大隊五萬餘,已經拿下了平陽,扈輒雖然得勝,但死傷並不比李信少多少,羌廆是生力軍,扈輒雖勇,以數日久戰之軍去硬碰羌廆的主力,這事扈輒絕對是不幹的。

    此時秦軍東西兩面,共有軍十萬餘,趙軍這數日大戰,損失了也有數萬,剩下的兵力彼此相差不大,但秦軍分作東西兩面,雖然有夾擊之勢,但畢竟不如趙軍兵力集中,看起來還是趙軍略帶些優勢。

    但這個優勢也不過是兵力的數字對比罷了,至於羌廆等人,可不覺得趙軍有什麼優勢,在平陽城中休整兩日,秦軍就殺出城來,仍是李信前幾日的打算,直接搶佔北面之地,控制扈輒所部北返之路。

    對於羌廆的意圖,扈輒當然清楚,兩軍對戰數日,各有勝負。

    東面陷入僵局,而留在鄴城之下阻擊王賁的部隊,卻是受到了蒙恬部下兩萬援兵的夾擊。

    敵軍有了援兵,內外相應,趙軍只得從鄴城後退,離主力二十里外面向西南築壘防守。

    此時已是二月中的天氣,天氣漸漸回暖,漳水和黃河之上,不過數日之間,冰凍盡數化開。扈輒見此,不由叫聲苦:河水冰封,一旦不利,過河北上就是國內,到時快速退回邯鄲,想秦軍也吃不下自己,況且還可能會有一些郡卒過河來援。這河水化凍,南北兩岸阻隔,秦軍環顧之下,自己一旦不支,既難有救兵,這退路可也不好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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