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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縱橫諸侯 第320章 英雄以志 文 / 輕杖勝馬一壺醋

    第320章英雄以志

    ***:***呀,兄弟們別忘了給我***呀!!

    李信隨大隊俘虜被送往武陽城,雖然燕軍諸將對於李信甚是禮遇,但李信眼見秦軍大敗,乃是以自己輕動出戰中了燕軍詭計所致,心中極為自責,脾氣很是暴躁。

    沿路行軍,多有酈商照拂。對於酈商,這是咸陽時的熟人,李信雖然心中愁苦,但還不願故人面前失了風度,還算是客氣,等到了武陽,按照太子丹的安排,秦軍戰俘陸續分遣到遼東、遼西、右北平等郡屯墾。而李信等將佐則滯留在武陽軍中暫時軟禁,酈商知道太子有招納李信之意,想著桓禮與李信,均為秦國將門之後,彼此曾有過交往,熟人麼,話還說,事也好辦,遂讓桓禮負責看管李信,並擇機勸降。

    沒想到李信見了桓禮,初時還不過冷冷的不發一言,等桓禮剛剛提及歸降一事,李信卻是勃然大怒。

    對於桓齮這位秦軍大將,李信作為將門子弟,原本還很是佩服的。

    但對桓齮率軍歸降趙國之事,李信卻是大為不恥。

    身為將軍,披堅執銳,戰陣衝殺,原本是生死一線之事,既然省了可建功立業,做高官,享封爵,快意平生。那兵敗之時,也當有割此頭顱以忠王事的覺悟。

    顧惜性命,歸降敵國,牽累父母宗族,豈是壯士所為!

    故而對於桓禮的勸降,李信怒而斥之。

    原本就壓著一肚子的彆扭和惱怒,有了這個宣洩口,李信當然毫無顧忌,從桓齮罵到桓禮。更想到如果不是沒有桓齮部下那些歸降燕軍的親人,縱然自己戰敗,燕軍也無法冒充秦軍前去詐取宜安營壘,李信更是火大。恨不得連桓氏祖宗都給拎出來痛毆一頓。

    桓禮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聽李信罵的難聽,真恨不得一劍砍了。

    只是太子有令,不得虧待李信。

    殺又殺不得,罵又罵不過,桓禮惱怒不已,恨得用劍砍翻了面前高幾,卻不好擅動李信,只得一疊聲的喚人將李信押下去,嚴加看管。

    倒是後來桓禮身邊負責看管李信的將佐,見桓禮吃了這麼一個悶虧,很是為自家將軍不平,惱恨李信無禮,遂從公孫淼那裡求的藥來,暗地裡下在李信飯中,讓李信很洩了幾日,又給藥治好。待李信剛剛好了,不過三日,又暗中給李信下藥,倒是狠狠的折騰了李信一番。

    李信雖不曉得個中原委,可這麼的反覆,也猜到是桓禮暗中報復,給自己好看,偏偏桓禮躲著不露面,那些服侍看管的軍卒又都是笑呵呵的極為客氣周到,氣的李信終日大罵桓禮卑鄙小人。

    李信這麼罵,桓禮當然知道,更是躲著不來見,故而太子丹問起,桓禮說起來此事,心中也甚是惱怒。

    既然太子有令召見,到了第二日,桓禮趕緊令人將李信押送到宮中,算是將這個火炭丟出了手。

    黃金台宮中殿宇巍峨,殿宇內外侍從郎官,一個個都是英氣勃勃,披甲執戟,肅然而立。李信知道武陽城乃是燕國下都之地,如今又有太子在此,有此威儀倒也並不意外。

    太子丹今日與李信相見,乃是待之以客禮,在太子丹座下相陪的是貫高、酈商、夏扶和宋意四人,這幾位都是隨太子丹出質咸陽的賓客,和李信也算是舊識。

    對於太子丹好意,李信當然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李信卻是絕不肯降燕的。

    不就是一死麼,難道為了自己的性命,就要背叛大王,背叛大秦,害了李氏宗族一門不成?

    既然已有定見,面對太子丹的禮遇,李信也只是略存感激而已,倒也處之坦然。行禮如儀,吃喝不誤,倒也瀟灑。等貫高隱隱提起請李信為太子效力的時候,李信才喟然長歎,對太子丹拱手道:「太子殿下好意,信豈有不知!只是秦王待信甚厚,年不過而立,身為一軍副將,且我李氏一門,世為秦將,宗族子弟,遍佈軍中,信雖無德無才,亦知忠義,斷不肯效桓氏叔侄貪生怕死,戕害一族性命而歸降苟活!」

    李信說的大義凜然,太子丹卻毫不為意,擺手笑道:「我與卿乃是故人,豈有逼卿之理?」

    說著,遙請李信干了,讓女侍滿上,太子丹這才說道:「卿勇武出眾,既不願效力於燕,實為可惜,日後卿為秦軍大將,如遇燕軍,還望卿念今日之情!」

    李信聽了,不由苦笑,搖頭道:「太子說笑了,漫說信為階下之囚,就是太子放信歸秦,信喪軍敗師,為敵軍之俘,依軍法已是重罪,但能安然活命,已是僥倖,只恐再無為將之日!」

    太子丹佯作大驚,道:「果然如是乎?以卿之才,實有名將之資。秦王政竟糊塗如是乎?」

    李信聽了,只是苦笑不已,回道:「非是大王無情,只是軍法如此,信不過自作自受罷了。」

    太子丹連連搖頭,長歎一聲,道:「如此可惜了,可惜了!」

    太子丹這般說,讓李信聽在耳中,大有知己之感,想想一身才學,偌大志向,就此付之流水,李信也是暗自神傷。

    李信不怕死,不肯歸降是真,但李信卻真的不想死。

    他自負其才,一直以為自己將來在軍中定可大放異彩,為一代名將,豈肯輕易求死。

    只是李信卻也大有顧忌。

    李氏一門,乃是秦軍隴西將門世家,根深葉茂,家族甚大,李信如果降了燕國,按照秦軍連坐之法,三族之中,無一個人能活,別看李瑤現在高居列卿之位,一旦這事出來,那也少不得要挨這一刀。

    李信如何肯做出這等事來!

    太子丹聽李信前面所說,已經知道李信的難處,再看李信的神態,心中已有了計較,當即放下此事,和李信談些治軍用兵之道。

    彼此都是舊識,又都是帶兵之將,說到軍事,彼此探討,倒也還算融洽,到最後言談甚歡,太子丹又將李信留在宮中,讓貫高招待。

    過了兩日,太子丹從秦軍中選了一個和李信相彷彿之人,並十餘名秦軍被俘將佐,一併斬首,首級懸在武陽城市中示眾,以便消息的散佈。

    貫高將此事告知李信,李信聽了默然不語,貫高道:「我家太子英明神武,歸國不過兩年,北征東胡、匈奴,收大漠之地數千里,南得雁門雲中兩郡,如今燕國之力,已在趙國之上,雖不如秦,但也是蒸蒸日上。」

    「將軍才學,素來為太子所重,如非如此,太子何必費心勞力,為將軍消此大患?」

    「將軍即便歸秦,亦為罪人,從此一生,縱能保留性命,也不過默默無聞鄉中老死而已,大丈夫生當此天下紛爭之時,正當大展宏圖,豈可輕易埋沒?」

    「將軍如是顧念秦王之德,但向太子說明,不予秦人對戰罷了,也算對得起秦王政的知遇,我燕征戰天下,自有用將軍處!」

    說著,貫高拿出一個絹帛,上面是大概的山川地理,貫高指著道:「將軍請看,此乃太子從天帝所得之圖,我中原華夏冠帶之國,不過這區區一片之地,自此往北,往西,萬里不止,皆為蠻荒之民,收之以歸華夏,豈不正是英雄所為?」

    李信細細看去,果然上面諸侯七雄所居,還真是不過二成罷了,這和李信讀詩書所得,大不相同,李信很是驚奇,細細問時,貫高指著,一一解釋,雖然匪夷所思,但李信結合自己所知之地,卻也是大有道理,加上貫高又是從征東胡的,北面之地,無邊無沿,貫高結合自己所知講來,還真是讓李信大開眼界。,

    戰國之際,諸侯賓客到他國謀取富貴,乃是平常之事,秦人雖然少有遊歷他國者,但諸侯游士入秦者實在是多之又多,百餘年間,秦國將相當中,倒大半都是諸侯賓客,對於到他國謀取富貴,當時人們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心理障礙。李信歸去也無前途可言,心中自愛一身才學不肯輕棄,況且太子丹巧計安排,幫他消除家族之患,顯見用心之深,李信也只得降了。

    太子丹得知大喜,當即宴之,變李信名為李玦,認作武陽夫人李瑛之族兄,以遮人耳目。

    酒宴之上,李信說及桓禮,仍是恨恨不已,太子丹問時,才知道李信這些日子和桓禮之間的諸事,太子丹笑道:「卿責桓齮叔侄,其實未當,當時秦軍被圍,已經無可戰之力,徒勞反抗,也不過是白白送死秦國子弟而已,當時桓將軍已有死志,只是顧念部下將佐,乃不得已而降,卿責之貪生怕死以害宗族,其實誤矣!」

    李信道:「縱然臣說話有誤,然桓禮以詭計害我,亦是小人!」

    太子丹卻不相信桓禮會做此事,當時召了桓禮過來問時,桓禮卻一口否認,大喊冤枉,太子丹見李信猶自信誓旦旦的指證,知道事有蹊蹺,遂把負責看管李信的將佐叫來查問。

    那將佐見了太子問,倒也磊落,坦承是自己為將軍抱不平給李信下了藥,太子丹聽了勃然大怒,喝道:「汝好大膽,竟敢抗我之令!」說著,當即喝令侍衛郎官,將其推出去斬首!

    李信見不是桓禮所為,心中怨氣早消,對於這個將佐的冒犯,還真不放在心上,看太子丹大怒,趕緊上前求情,桓禮也苦苦哀求,道此人素來勇猛,乃是得用之人,願以自己之功為他贖罪。

    兩人求了半天,太子丹這才令人赦回,輕責了二十軍棍。又給李信和桓禮說合,這兩個都是聰明人,既然太子開了口,以後都要在太子門下發展,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遂也和好如初。

    隨後幾日,太子丹料理了一下武陽諸事,然後帶了李信等人,北上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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