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九章 文 / 七傷
第六十九章
作為最強大的帝國,只是一個城門也絕對是讓人歎為觀止的奢侈,以漢白玉打磨而成的三十厘米厚的門板,以純金鑲嵌的門邊,即便是最富有的大梁也沒有這麼明目張大的炫富。
而一踏進大金的城門玄冷明顯感覺到玄夜的氣息有了細微的變化,這個男人在這裡有最不堪的回憶,明明應該是恨到極點的,可是他卻硬是要陪在自己身邊,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忍不住伸出手覆在那只看不出顫抖的手,玄夜一愣,抬眼看到冷兒的擔憂扯了扯嘴道:「我沒事,只是這裡的感覺給人實在太糟糕了。」
玄冷看著他幽幽道:「這可是大金,多少國家想要攻佔的土地。」
玄夜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他踩在腳下,讓他變成最低下的附屬國。」
還是第一次看到玄夜如此憎恨一個國家,玄冷看向窗外,大金的街道比陰月的要寬敞很多,商店小販整齊有序的做著生意,人來人往間都是衣著鮮麗,不要說乞丐了,連一個有補丁的都找不到,大金真的這麼富有嗎?還是因為上位者的私心,所以那些與眼前這幅畫面不和諧的統統都經過了處理,眼中冰銳一閃而過,放心吧父皇,你說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恭迎陰月太子,玄冷。」馬車外一道聲音又尖又細,一聽就知道是宮裡出來的宦官,此時馬車緩緩停下。
「殿下,我們到了。」
玄冷與玄夜對視了一眼,然後伸手掀起了漂亮的車簾,那一瞬間周圍響起了一片抽氣的聲音,早聽聞陰月太子俊美如神,但是傳言終不可盡信,但是今日見到真人才知道原來當真有人能俊美如斯,只是迎風而立便能讓周圍萬物都黯淡無光,只他一人萬丈光芒。
隨後下車的紅衣少年也十分俊美,但是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奪人心魄的邪魅,眼中的冷酷更讓他顯的是地獄來的修羅,讓人心生寒意。
玄夜下車後眼神一轉,才發現這街頭街尾裡裡外外的都擠滿了人,而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他和冷兒,甚至有些人的眼裡露出了『淫』邪,瞇了瞇眼,週身殺氣暴漲,那雙冷酷嗜血的眼睛看到哪,那些人都齊齊的向後退去,有些膽小的甚至當場掉頭逃走。
馬基行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的臉上就揚起了僵硬的笑容走到玄冷面前道:「冷殿下,咱家馬基行,代表我大金國主前來相迎。」
「嗯,有勞馬公公了。」
少年的聲音清清冷冷,好像夏天裡的一口幽泉,讓人渾身都舒暢不已,馬基行皮笑肉不笑道:「冷殿下奔波到大金應該很累不了,本該安排你們休息的,不過這驛站已經被大梁,永安和懷水國給佔滿了。」
這意思是沒房間給他們陰月了,玄冷微微挑眉,馬基行立刻道:「冷殿下不要誤會,實在是來祝賀的國家太多了,不過我們太子殿下吩咐了,等冷殿下來了就安排冷殿下住在宮中貴院,不知冷殿下覺的如何?」
「本殿應該謝謝古太子的好意,既然如此,那麼就請馬公公帶路了。」
「是,冷殿下請。」
一回到馬車上玄夜的聲音便幽幽的響起:「古雪鋒,這小子還在打你的主意。」
玄冷一臉黑線道:「父皇,用詞不當。」
「誰說的,我……」玄夜突然住嘴,心裡不禁捏了把冷汗,差點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好險好險。
「沒什麼,算是我用詞不當,但是我敢肯定那小子對你不安好心。」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對男人感興趣,當然這話也是不可能說出來的,雖然已經能明白他的心思,但是他根本沒法面對,雖然他是人造人,對於男男方面沒什麼排斥的,但是並不代表他自己可以接受,況且他還沒搞清楚感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所以在玄夜面前他還是裝的一無所知,要不然肯定會有什麼他無法接受的事發生,這是他的直覺,而他的直覺一向精準。
「冷殿下,到了。」
馬基行尖細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大金用來招待外賓的貴禮院,大的簡直不可思議,就像一座小型的宮殿,奢侈到不敢想像,這大金還真有意思,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譏諷。
「玄冷。」
從來沒有聽過的男聲從遠處響起,玄冷隨聲望去微微挑眉,走在最前面的肯定是當年那個驕傲自大的古雪鋒,如今的他臉上再無半點稚嫩,而是屬於男人成熟,眉斜如劍,狹長的眼中藏著不為人知的狡猾,高挺的鼻下是一張薄唇,他的膚色是那種常年訓練的古桐,金色的太子初穿在他偉岸的身上更顯華貴。這就是長大後的古雪鋒,驕傲依舊,只是更加深沉,更加睿智。
這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對冷兒表現出來的興趣在小時候就已經種下,那麼現在呢,玄夜的瞳孔微微一縮,已經能想像的到這個男人會被獨一無二的冷兒所吸引。
直到古雪鋒走近,他身後跟著的一大群宮僕也停了下來,一股味道在空中瀰漫開來,雖然很淡可是玄冷仍舊皺了皺眉並且退後了兩步。
他這個舉動無疑是不禮貌的,緊跟在古雪鋒身後的宮奴臉色立刻一變道:「放肆,你……」
「閉嘴。」一聲冷喝,那宮奴雙腿一抖跌跪在地上,因為出聲的正是他的主子古雪鋒。
馬基行眼色極毒的喝道:「大膽奴才,主子還未說話你敢先插嘴,不要命了是嗎?來人將這不知進退的奴才拖下去,免的礙了兩位殿下的眼。」
「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雖然叫的淒慘但是依舊被強行拖了下去,不到一會就沒了聲音,古雪鋒臉上微微帶著歉意道:「抱歉,讓你見笑了,對了,不介意我稱呼親近些吧,我對冷的印象可是一直很深刻的。」
玄冷微微勾唇扯出一個笑容道:「古太子過獎了。」
「古太子?」古雪鋒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道:「不應該是鋒太子嗎?」
「當時年紀太小,說笑而已,當不得真。」玄冷說的雲淡風輕。
古雪鋒眼神一變,銳利的盯著他,玄冷淡淡回視,從容淡定,半晌古雪鋒突然一笑,朗聲道:「好,好,好,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一點不把我放在眼裡,不過這才有趣,不是嗎?
「彼此彼此。」還是和以前一樣目中無人。
「哈哈哈,啊,不知道為什麼和你說話總覺的很爽快,不過你來的也太晚了,明晚就是宴會了要不然我可以帶你在大金各處看看,你一定會喜歡上大金的。」
在玄冷身後的玄夜已經很不耐煩了,伸出手一把搭在玄冷的肩上,整個人柔若無骨的掛在玄冷身上,聲音邪魅道:「冷兒,我好累啊。」
玄冷先是一僵,但是卻沒有排斥,然後順從的負擔了玄夜的一部分體重。
古雪鋒眼光一閃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們長途跋涉一定累了,那先進去吧,我已經讓人準備了美酒佳餚,今晚我一定要與你不醉不歸。」
感覺到某人的身體一僵,有些幽冷的氣息散發了出來,玄冷趕忙伸手拍了拍他,小聲道:「沒事,不是有你在嗎?」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玄夜心中冒出了幸福泡泡,冷兒說有你在,有你在,有你在……
「來,坐,上茶。」
一群漂亮的宮女端上茶水和糕點,當中最漂亮的一個走向玄冷在倒茶過程中卻故作不小心的倒向玄冷,古雪鋒笑意吟吟的看著,玄夜眼中則暴虐四起。然而玄冷卻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原本歪倒向他的宮女卻被一股大力扇到了一邊。
古雪鋒臉上笑意收起,喝道:「這麼沒用,拖下去。」
宮女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慌,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會同情她,直到她被拖出去玄冷依舊平靜無波。
「真是讓你看笑話了,不過也不能全怪她們,冷長的實在太好看了,連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玄冷淡淡一笑道:「一具皮囊而已。」
「呵呵,冷果然不同常人。」
「殿下,酒宴已經準備好了。」
「嗯,下去吧。」古雪鋒看向玄冷道:「走,今天我要與你痛飲三百杯。」
「美酒佳餚當前,怎可沒有美人助興,馬基行你怎麼安排的?」還沒開桌古雪鋒就不滿了,馬基行立刻賠不是道:「奴才該死,宮中的舞姬都被二皇子和三公主調去了,奴才已經請了江湖上最有名的舞姬,可能現在還在路上。」
「難道是第一名姬雪天舞?」
「正是。」
古雪鋒滿意的點頭道:「你居然能請的到她,看來馬公公的面子比本太子還要大啊。」
馬基行額頭滴下一滴冷汗道:「其實奴才也是湊巧,在雪姑娘還沒成名前與她有過一些恩惠,不過雪姑娘一個月表演一次的規矩還是一樣的,奴才是在上個月就花了重金請她的。」
「呵呵呵,起來吧,逗逗你而已,幹嘛那麼認真,可別讓冷以為我是個容不了人的人。」
馬基行手腳有些發軟的爬起來退到一邊,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太監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麼,他揮揮手讓人退下這才道:「殿下,人到了。」
人雖未到但是一股獨特的香味卻讓玄冷抬起了眼睛看向大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煙裊裊般走了進來,一襲白色紗裙上纏繞著一條淡紫色的紗帶,隨著女子的走動如蝶翩翩,女子薄紗蒙面,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勾魂的大眼睛,墨髮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髻上只插著一隻紫玉釵。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龐,但是光憑她這一身打扮和淡雅的氣質就足以吸引很多男人的眼球。
「天舞參見太子殿下。」
不同於尋常女子的矯柔,雪天舞的聲音帶著三分清冷,七分溫婉,讓人聽的十分舒服。
古雪鋒的眼睛卻看向了玄冷,卻見他神色淡淡,雖然也有看雪天舞,但是那雙黑眸裡沒有半分波動,依舊清冷無痕,心緩緩的沉了下去,他還真不相信玄冷身為男人居然對雪天舞這麼出色的女人一點都不動心,而且從來不曾聽說他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
而他身邊的紅衣少年更是連眼都沒抬個,只是當玄冷看向雪天舞時卻會緊緊的盯著他,難道……
「起來吧。」
古雪鋒回神看向雪天舞道:「第一名姬果然是不同凡響,看見沒有,那位就是陰月的太子殿下,本殿今天的貴客,他可是帝師的關門徒弟,不知道雪姑娘能否有這麼能力讓他為之側目?」
玄夜抓著酒杯的手一用力,差點把酒杯給捏碎了,幸好最後控制住了自己,不過他對這個古雪鋒很不滿,明知道他的冷兒在這個年紀最容易動情了,居然還把這麼個女人推給冷兒,媽的,簡直是找死。
雪天舞雙眸徐徐掃過玄冷,微微一怔卻極快的恢復,然後盈盈一拜道:「天舞的榮幸。」
漂亮的雙手抬起輕輕的擊了三下,動人的樂曲響了起來,白色的身影也翩然躍起,原本纏繞在白裙上的紗帶變成了女子手中的道具,在空中不停的留下迷人的色彩。
女子的動作或激烈或柔情,或狂野或纏綿,就像是一本書高潮迭起,低潮撕心,一曲終了所有人都不禁癡了。
「拍拍拍。」掌聲響起,原是玄冷第一個鼓掌,古雪鋒大聲說好,看的出他也十分滿意。
「怪不得全大金的男人都為你瘋狂,你有這個資本。」
雪天舞掩眸垂下,因為她在古雪鋒的眼裡看到了熟悉的光芒,男人啊,她淡淡道:「謝殿下誇獎。」不悲不喜,從容淡定,這個女子確實能引的男人發瘋。
轉身在看向另一邊時雪天舞卻愣了愣,因為那白衣少年那清冷的眼神明白的告訴了她,他對她沒有意思,而少年身邊的紅衣少年則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雪天舞眨了眨眼,然後無聲的笑了,雖然薄紗蒙面,但是她的大眼睛卻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