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鬼子來了(中) 文 / 忘情騎士
第三十八章鬼子來了（中）
每週一次的正主任也就是兼職的徐院長大查房，像慣常一樣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所不同的是最後面多了兩個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過於激動的年輕醫生有點發抖，——那模樣讓人一眼可知是「實習大夫」，——如果換到大型音樂會上，這一定是演唱者的忠實「粉絲」遇到偶像才會有的正常表現。
不得不承認中國近些年發展確實快了，滿屋子患者見到老外甚至沒多看一眼，一點不覺得奇怪，這讓徐蔚餘光所及不免有點驚訝，——老外「實習生」，還是美國來的，怎麼就引不起人注意呢？
其實這實在不是道爾或者理查德的魅力不夠，兩個年輕英俊的帥哥起碼在女士眼裡還能佔有一席之位的，只不過今天是神醫院長親自查房，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神醫身上，——畢竟長得帥只能治治「花癡病」，別的病全不管用更不能救命，眼前的神醫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當然還是小命來得最實惠．．．．．．
徐蔚不斷的偷著用天目掃瞄著病號，每一句「你可以出院了」幾乎都換來兩行激動的熱淚，不，其實是每一句都換來數行眼淚，——因為患者的陪伴們同樣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甚至這情緒感染了一些早就習以為常的醫生、護士也還是情不自禁的落淚。
我們的兩個「密探」此時已經渾然忘記了此行的任務，全眼淚汪汪的，——什麼時候見過如此感人又振奮人心的場面？——現在在他們的心裡非常矛盾，一方面不自覺地開始了對神醫的盲目崇拜，而另一方面儘管覺得那樣的任務似乎對偶像是種褻瀆卻也難以克制的渴望盜走抗癌一號的配方，——那任務已經不僅僅是任務，更有可能使自己成為美國人心中的神醫和偶像．．．．．．
很快查房完畢，照例要回到會議室聽神醫點評指導。
徐蔚象大多數當權者一樣先是平淡的目光掃視一圈讓會場安靜下來，其實即使他不這樣暗示也不會有人喧嘩或者交頭接耳，沒有人願意在偶像面前表現出漫不經心，但逐漸潛移默化養成了徐蔚也有些「官架子」，這種威懾加讓人注意傾聽而又不露痕跡的小花招每每奏效使他有一種滿足感。
醫生們寧心靜氣恭恭敬敬等著他今天的講座，除了一個人例外，那人臉上總是掛著些懶散得意的笑容，徐蔚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不過他並沒有生氣，——這小子指使副主任醫師的老外跑腿幹活一定樂壞了！「盧鵬，你先談談最近有什麼體會？有什麼建議沒有？」
盧鵬保持著那樣小人得志般的壞笑，「體會嘛是天天都有．．．．．．」看看周圍投射來的目光，笑容似乎更輕鬆了些，「最近最大的體會是我統計了一下我管的病人的心功能指數，發現經過『抗癌一號』治療前後對比，同樣的患者全部出現心功能明顯加強的現象。嘿嘿，也就是說，他們的心臟返老還童了．．．．．．」
道爾和理查德的瞳孔再次綠了．．．．．．
反倒是其他人向盧鵬投去的眼神有一絲鄙夷。徐蔚略一思索即明白，——大家鄙夷的是盧鵬這小子居然為了顯示，在老外面前出抗癌一號在治療癌症以外的其他神奇作用，——這本來已經是被自己禁止研究的。不過，這吊兒郎當的少爺終於開始鑽研業務倒也是好事，何況這樣在國外同行面前婉轉的一記「馬屁」讓神醫也挺受用，就決定不認真追究他了．．．．．．
盧鵬兀自不覺的繼續道：「建議嘛我也有一個，倒不是眼前馬上就能發揮作用的，但我想今後於國於民都是有利的．．．．．．」
瞧這小子說得煞有介事，眾人目光再次聚焦，只見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句話把兩老外興奮得發綠的瞳孔一下子氣紅了，「我建議從現在開始絕對禁止抗癌一號出口。中國癌症病人估計得以百萬、千萬計，而抗癌一號的產量現在一天九十六支，目前國內尚無法滿足需要．．．．．．」
道爾恍若被當頭潑了盆冷水，有點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我抗議！醫生的天職決定了他的患者沒有種族、國籍之分，你們不能搞種族歧視！」
稀稀拉拉的掌聲為他加油，其實只有三個人鼓掌，——徐蔚、理查得、盧鵬。其他人心裡正樂呢，給你小子鼓掌，喝倒彩還差不多。
盧鵬更是一幅受教的模樣，「這個——，我得道歉，也怪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等中國人全治好了再援助國外不遲。老外嘛先讓他們等等．．．．．．」
中國人口比較多，按抗癌一號目前產能計算，怕是目前還活著的老外沒幾個能等到那一天了．．．．．．
這回是理查德先生站起來了，「我反對！這是一句空口號，空頭支票．．．．．．」
醫生們笑嘻嘻望過去，——空頭支票，您也知道呀？我還當美國人給別人開空頭支票援助慣了忘了這個詞了呢，給您來點就受不了了？別急呀，咱可是跟你們援助伊拉克什麼的一樣，沒說不給呀，您也就等上幾百年興許活得長還能趕上．．．．．．
「靜一靜。」徐蔚發話了，道爾和理查德禮貌的坐下去，眾人也閉上口等著他的決定，「這個問題以後不要討論了，我剛才來之前已經和另三位院長商量過賣給國家每天三十二支藥，留下三分之二我們醫院用。至於政府賣不賣給別的國家那就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了。」
其實徐蔚也是受了很大壓力才同意上繳三分之一的，——那紅頭文件放在辦公桌上，說好聽點是你主動提供給國家，實際上你要不同意恐怕就得強行徵用．．．．．．能保住三分之二已經不易了，交上去的三分之一調撥給各省市？什麼時候領導們不得癌症了才有可能吧？
一片嘩然。人人都臉露憤懣。
徐蔚忽然笑了，「呵呵，我想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我準備近期開展下一批臨床試驗．．．．．．」
這比什麼安慰都好用！眼見著手裡權力縮水三分之一的醫生們正在懊惱，忽聞這消息立即打起了小算盤，九十六支乘以四（按以前每次稀釋四倍的慣例）那是多少？交上去三十二支啊，沒事，那還倒多了兩百多支呢！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面、萬面桃花開．．．．．．
會議室裡瞬時從嚴冬到了暖春．．．．．．
道爾和理查德暗自決定著得抽空把消息傳回去，——小偷沒做成，先把這消息傳回去也算不辱「間諜」頭銜吧？
「大家都不要太樂觀了，要知道抗癌一號已經稀釋了多少倍了？」徐蔚想給大家降降溫，卻全沒起到作用，——近乎瘋狂地崇拜讓失去理智的人們已經失去了起碼的常識，會議室裡只有鼓掌的、作著白日夢的，沒一個擔心的聲音，人們慣性的認為這一次當然會像以前一樣．．．．．．
只有徐蔚自己對多次稀釋的抗癌一號有點擔心。
亂哄哄的氣氛終於被李主任打破，「安靜一下，有個消息告訴大家：近期我們科要接收來自歐洲的多名醫師來進修，大家恐怕都要帶學生了，我和徐院長商量過，因為大家工作本身就很辛苦了，再帶學生又要多操心．．．．．．」
所有人的眼神回答著「我們不怕累！」
徐蔚笑笑：「所以我決定以後來進修的醫生的進修費，一半要發給帶教的醫師作為額外工作的獎金。」
眾人先是愣一下，——坐家裡也能賺老外錢呀？聽說那筆進修費可不是小數目．．．．．．很快又回過神來，別在院長面前露覷呀，「我們不要！」聲音象回想般此起彼落。
「不要也得要。」徐蔚看看兩個目瞪口呆的老外，——你們沒見過給錢都不要的員工是吧，那是中國人聰明懂得感情投資放長線釣大魚．．．．．．哎，不對，好像他們釣的是老子．．．．．．「干了活就得得到應有的報償，不然讓人家說我這個院長黑心呀。」
醫生們憨厚的笑了，——話說到這份上當然不能再拒絕，該假模假事表白的都表白過了，——錢，誰會嫌多呢？——不要白不要．．．．．．
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要是小j國的來，要他十倍學費．．．．．．」
聲音很小，卻還是落到了敏感的人們耳中，立即有人抗議，「十倍？！靠，要老子帶他，得一百倍！」
「靠，給多少錢也不讓他來！誰叫他們前陣子瞎鬧歡竟然敢罵咱抗癌一號的！」
最後這句顯然得到絕大多數支持，甚至連倆美國人也在鼓掌，——靠，少來一個不就少一個跟自己競爭任務的嗎？進修？還不是跟咱一樣都是另有任務？
李主任樂了，「嘿嘿，還別說，國內哈j的官還不少，院長抹不開面子答應了他們，才收了他們——，嘿嘿，十倍學費。」
「靠，忒便宜鬼子了．．．．．．」一幫人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