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章 文 / 陌小鬼
第三十章
𨪜𨪜眼鏡老師一大早就來家裡幫忙照顧三娘，哥哥牽出大狗，子漠和曼麗也神色凝重，我疑惑地跟在他們後面。
𨪜𨪜「哥哥，你們要去哪？」我問。
𨪜𨪜「白癡，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沒聽懂三娘的話，我要是三娘，當初就根本不把你撿回來，簡直是撿回個催命鬼。」曼麗薄而犀利的嘴巴尖聲地數落著我，手指頭在我額頭點著。
𨪜𨪜在她的指點下，我的腦袋像個站不穩的雞蛋一樣，左搖右晃。我懷疑，我不是傻，而是活生生被身邊這些人打頭打笨的，為什麼我總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打頭……誰再打我頭，誰就死定啦，嗚！
𨪜𨪜「小煙，來。」哥哥看不下去曼麗來回地推我的頭，伸手把我扯過去，後面的曼麗不滿意地繼續比劃著。
𨪜𨪜「小煙，三娘讓我們帶大狗去墳地，因為狗的鼻子能聞到人聞不到的東西，狗的眼睛也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事物。」哥哥耐心地給我解釋著。
𨪜𨪜「還有這種事情？」我張著嘴巴驚訝地說（這都不知道，還一臉無辜的驚訝相）。
𨪜𨪜「很奇怪嗎？就跟你的眼睛總能看見人看不到的東西一樣，狗眼冷小煙！」曼麗的聲音從我後腦勺的位置飄過來，我嘟著嘴巴回頭看她，她洋洋得意地在那摟著子漠的胳膊衝我做鬼臉，嗚……好討厭的女人。
𨪜𨪜大狗的鼻子貼在地面上，一路嗅著，看著它聚精會神的樣子，我的鼻子也跟著它一聳一聳起來，抬頭發現哥哥、子漠和曼麗的鼻子也都在不由自主地有節奏聳著（這幾個人還真配合，這副圖該叫什麼，大狗進行曲？無語）。
𨪜𨪜在一個雜草叢生得幾乎看不出形狀的墳頭前，大狗停了下來，嘴巴裡嗚咽著，彷彿不敢再靠近過去，只是在墳前逡巡著。
𨪜𨪜子漠看著那堆土，低聲說：「如果沒看錯，這應該是個孤墳吧？看這架勢得有幾十年沒人上過墳了，再這麼露天烈日雨水沖刷下去，只怕連棺材板兒都要露出來了吧。」曼麗本來還想靠近點看，聽見說棺材，不由得往後退到子漠身後。
𨪜𨪜我低下頭看這座孤墳，生長著茂密的雜草，經年的沖刷和不加修整已經平得只高地面不足半米。不經意地，好像有一聲歎息在我耳邊飄過去，落進墳中央。我驚訝地張著嘴巴抬頭看哥哥，他彷彿沒聽見什麼，子漠和曼麗也沒什麼反應。
𨪜𨪜我用力地搖了搖頭，揉了揉耳朵，又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突然發覺那小土包的正中央彷彿動了一下，不是吧，又揉了揉眼睛再看，不是動，而是有一點微弱的光亮在墳頂熒熒閃動著。
𨪜𨪜「哥哥，你看，光。」我指著那一點跳動的光亮沖哥哥喊著。
𨪜𨪜「什麼光？」哥哥皺著眉頭看著我，哥哥皺眉頭的樣子真是帥，眉毛清晰稜角分明，嘴唇有很堅定的弧度，額頭上還有點凌亂而柔軟的碎發（這種時候還在這發花癡，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親生哥哥，真是無奈啊無奈）。
𨪜𨪜「哪裡有光？」曼麗瞪大眼睛看我指的地方，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沒看見啊，你眼睛花啦冷小煙！白癡腦袋……」
𨪜𨪜「挖——開——」一個慘淡而無力的聲音在我身後傳過來。
𨪜𨪜「媽呀！」我感覺那聲音就貼著我的後耳根子，條件反射地電到似的跳起來，雙手勾住身邊子漠的脖子，雙腿纏在他身上，整個人吊到他身上。
𨪜𨪜「你現在是怎樣……」子漠被弄得莫名其妙，又怕把我弄傷，尷尬地站在原地衝著我問。
𨪜𨪜「冷小煙！」曼麗簡直要氣得爆炸了，她用力地想把我拉下來，可是拉了幾下就不拉了，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
𨪜𨪜「啊——！」曼麗那驚天動地的喊聲又響了起來，她整個人直接平地跳起，和我的姿勢一樣，掛在哥哥小雨身上。哥哥的臉都被她掐紫了，她還是緊閉著眼睛狂喊。
𨪜𨪜「你們兩個，究竟都是怎樣……」哥哥又好氣又好笑又艱難地憋出這幾個字。
𨪜𨪜我看見曼麗摸到什麼了，是李二媳婦的手，在墳地裡，鬼是可以顯身的，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顯身，（所以可見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傻鬼）。
𨪜𨪜陽光下她的身體被曬得不停滴著屍水，劇烈的臭味嗆得我乾嘔，而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用羨慕的眼神望著曼麗，嘴角滴著綠色的口水。剛才曼麗下意識的伸手，正好摸到了李二媳婦粘乎乎而冰冷的手。
𨪜𨪜哥哥和子漠什麼都沒看見，相比之下，男人的陽氣必然還是大些，李二這區區小冤死鬼是沒本事在他們兩個面前顯身的。不過，曼麗這個令人討厭的女人終於是見到鬼了，嚇嚇她也好，我暫時忘了剛才耳邊那個恐怖的聲音，對李二說：「你趕緊回墳裡去吧，大白天的，不想活了嗎？」
𨪜𨪜「啊，不對！不應該說不想活了，她本來就死了啊，那怎麼說？你不想死了嗎？難道你想活嗎？什麼玩意，該怎麼說才好呢？總之，你趕緊回去！」我開始呸呸地學著三娘的樣子吐起了口水。
𨪜𨪜看著李二媳婦畏懼地躲著那些唾沫，消失後。我才發覺自己還吊在子漠身上，莫名其妙的，毫無知覺地感到臉上一陣躁熱，鬆手，啪嗒，掉到地上。
𨪜𨪜「呵呵，呵呵，沒、沒摔壞吧，呵呵呃……」子漠臉色訕訕地問我。我滿臉通紅，回頭看見哥哥也滿臉訕紅，因為他身上正吊著曼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