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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三章 文 / 陌小鬼

    第七十三章

    此刻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身邊確實站著那只一跳一跳搞怪的小鬼,不停地撓著他的笑神經,三娘說過這種鬼與人無害,只是喜歡無中生有地折騰人,也不知道大草帽怎麼就把它惹到了,看來這一頓笑要一直持續到他體力不支暈厥過去才行了。

    「小煙,他是不是中邪了?」子漠滿臉黑線地望向我。

    「我不知道。」我捂著嘴巴強忍著笑說。

    「馬仔,我跟你說啊,你是不是欺負小煙了?」子漠摸著下巴問大草帽。

    「哪裡有,我哪裡敢啊?哈哈,哈哈!」

    …………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先走了。」子漠拉著我的手就往門口走。我們轉過身,大草帽的笑聲也就戛然而止了,我有些奇怪地回過頭,那只撓他癢癢的調皮鬼正趴在我身後,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沖它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大耳朵,說:「別搗亂了,乖。」它臉上才露出欣喜的神情,一跳一跳地蹦到牆角消失了。

    「我的天,終於不想笑了,哎喲,護士小姐,你能不能輕點兒啊,好疼。」大草帽趴在床上誇張地叫著,看見我望他,他伸出兩根手指衝我眨著眼,真是個奇怪的小男孩兒。(其實他以為你是在對他說乖。)

    「我看見你和他說了半天話,那傢伙怎麼把自己的馬惹著了?」子漠的表情很開心,任憑是誰,看見大草帽白癡的樣子都會覺得開心的。

    「他一直不停地拍著馬屁股。」我想像著他打馬屁股的樣子,也快樂得要笑出聲來了。

    「這小子總是這樣,做些白癡的事情。」子漠笑著說:「其實他家就在我家隔壁,但是他媽是哭著把他送到這裡來的,還不讓他回去,因為這小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哦?為什麼。」我奇怪地問。

    「從小到大,他就很少有連續幾天不躺在醫院裡,就今天這樣子,已經不算是稀罕的了,他三天兩天就被車撞一次,要不就是被野狗咬上一口,再不然就是街上有不相干的人打架,他非要湊上去挨幾刀,倒霉得要死啊。但就是命大,怎麼搞都沒把小命丟了。」子漠有點好氣地說:「也不知道他是福大命大還是福小命大。」

    「哦,是這樣啊。」我想起那只搗亂的小鬼,大概就是被它纏上了吧,那隻小鬼應該跟了大草帽很多年了:「他還真是倒霉鬼上身。」

    「呵呵。」子漠喝了口果真,淡淡地笑了:「你好像很喜歡和他聊天,找到共同語言了嗎?」

    「哪裡有,他笑話我沒有你的那些妹妹好。」我忙矢口否認著,才不想和這種倒霉鬼上身的人扯上關係。(可是我也沒看出來你比馬仔幸運到哪裡去啊?你們應該是同病相連吧?)

    「我的什麼妹妹?」子漠饒有興致地望著我。

    「恩……你的……你的……」我低著頭結巴著。

    「別聽他胡說了,那小子青春期到了吧。」子漠說,我想像著他臉上輕淺的笑。

    吃過晚飯,子漠在給韓三娘打電話,電話的那頭歇斯底里,似乎生氣得很,子漠皺著眉頭,氣氛很尷尬,我偷偷一個人潛出了房間,順著度假村莊旅館的小過道向診室走去,想去看看大草帽。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嘿!哈!全國愛國的同胞們……」還沒走到,就聽見診室裡傳來大草帽鬼哭狼嚎的歌聲,我捂著嘴巴,這個大草帽,受傷了也不老實呆著,難怪小鬼會纏上他。

    「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同志們,掩護我,我先上!啊,不好,敵人衝上了,不能猶豫了,犧牲我一個,幸福全中國!」診室裡似乎有輕微的動靜,大概是他躺在床上翻動著什麼,伴隨著他最後一聲聲嘶力竭的喊叫,好像有什麼東西嘩啦啦地摔在地上,玻璃和鐵一起破碎的聲音,然後診室裡一陣安靜。

    「哎喲!」我貼著診室的門,良久,裡面傳來了大草帽痛苦的呻吟聲,我忙推門進去。

    只見大草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旁邊的地上一大托盤藥水瓶子都碎在地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和那麼多藥都弄到地上去的,難道不是應該好好地躺在床上養腰嗎真要命。看見我進來了,他訕笑道:「小煙啊,麻煩你幫我按一下門口的鈴好不好,叫醫生來幫我看看,我的手好像被割破了,哎喲,不是好像是真的,快點啊,我會死的。」

    「你不會死的。」我看了一眼蹲在他身邊衝著他笑得開心的小鬼,走到他身邊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然後把地上的雜物都打掃乾淨,那個小鬼跟在我身後雀躍地跳著。

    然後我找出紗布,還有寫著消毒的藥水幫他處理手上的小傷口,都是碎片割的,不是很深。

    「小煙,我是個很倒霉的人。」他嘟著嘴巴看著天花板,我幫他擦藥水的時候他也不喊疼,眼神有點失落。

    「我知道,你被倒霉鬼愛上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按只小鬼突然不跳了,開心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陰森森地望著我。

    「啊?」大草帽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說:「是啊,被倒霉附身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我把大草帽纏得像皮球似的手放好,沒辦法,我也沒學會護理,反正消過毒就應該沒問題了,纏得難看點也不影響恢復。

    「喲,包得不錯。」大草帽看了看自己的手,啞然失笑,然後說:「大概是兩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放學回家,看見一個人在欺負野狗,突然被咬了一口,然後就忍不住大笑起來,結果一笑就又冒出了好幾隻野狗,差點把我咬死。」

    原來是這樣,歸根到底,還是怪你不該笑話別人。

    「你問這個做什麼?呆呆的小姑娘。」大草帽舉起自己的手,看到我給他包紮的傷口,立刻又大笑了起來。

    「多虧了你這個人命大,要不早死了一百次了。」我看著那只冷冷望著我的小鬼,雖然是小鬼,長得卻並不小,個頭和我差不多,小只是它的級別,大大的耳朵,尖尖的下巴,行動基本靠跳的。它大概聽懂了我的話,有點生氣了。

    「是啊,我老媽要帶我去看和尚,結果我爸說什麼也不讓,說不要相信這個,小孩子家跌跌撞撞都是難免的。」大草帽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說。

    「我來幫你好不好?」我對大草帽說,眼睛卻望著那小鬼,我怕它又使什麼陰招出來。

    「好啊,如果你可以的話。」大草帽傻傻地說,不過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不相信和挑釁。

    「從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我從口袋裡拿出煙袋鍋子,伸到那隻小鬼面前說。

    那隻小鬼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煙袋鍋子,又呆呆地望了望我,又戀戀不捨地望了望大草帽,有些遲疑地一動不動。

    「從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不要再纏著他害他了。」我重複著,話語裡多了一死嚴厲。

    小鬼的眼神很絕望,煙袋鍋子讓它覺得恐懼,而大草帽又似乎讓它戀戀不捨。看著它可憐的樣子,我的心又軟了下來,又勉強硬了起來,依然嚴厲地看著它。

    小鬼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後,恐懼開始在它眼底流露,也開始從我的腳跟漸漸升騰到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了背後的異樣,但是我不打算回頭,就假裝自己和大草帽一樣,什麼也看不見。

    「別人都說我命大,我還記得那個和我一起被咬送進醫院的人,他死了。」大草帽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得了瘋狗病,可是我卻沒死,因為那些野狗裡只有一隻有瘋狗病,可是偏偏就它沒有咬我。」

    「啊?」我有點疑惑地望著小鬼,它的表情很委屈,不時警惕地掃著我身後。

    「其實這樣活著挺有意思的,每天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有一點我知道,就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死。」他草帽的表情很淒涼:「這是我唯一能保證自己的。」

    我暗暗用餘光看著腳下的水泥地面,慘淡的燈光下只有我和大草帽的影子,而小鬼的眼神卻分明告訴我這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東西。

    大草帽什麼都感覺不到,依然自言自語似的絮叨著:「其實,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能死了,死了就不再受這麼多疼了,可就是死不了。」

    「為什麼要躲在人家後面,有本事就站出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定定地說,背後陰冷的感覺讓我渾身都開始戰慄了起來。而我的話也讓大草帽安靜下來,他有點疑惑地望著我。

    「別以為弄一隻小鬼來就可以害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你害的。」我繼續說。

    一隻冰冷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聲音再說下去就會發抖了而失去音調,於是我不再說話,堅持著站在那裡,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啊!鬼啊!」大草帽突然望著我的背後,淒慘地叫了一聲就暈了過去,惡鬼終於現身了。

    「小姑娘,給我做女兒吧,我一個人好寂寞。」一個淒慘的男聲在我耳邊吹著氣,那股腥臭的寒冷讓人難過極了。

    「寂寞就去找個女鬼來陪你,為什麼要出來害人?」我的聲音哆嗦極了。

    「去他媽的女人,骯髒的動物。你害怕了?呵呵,剛才不是挺厲害的麼?」那男人的聲音陰柔了起來,格外的陰險。

    「我才不怕!」我猛地摔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回過頭,高舉著煙袋鍋子。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無奇的男人臉,若不是那張臉白得可怕,一點也看不出是鬼,他穿著西裝,手指細長,生前應該是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他看見煙袋鍋子,突然哭了起來,捂著臉,雖然聲音是個男人,動作卻像個女人。

    「你們都看不起我,可是我有什麼錯啊?我只是想很用心地愛一個人,這和性別有什麼關係?」

    「你是怎麼死的?」我問。

    「安眠藥,我愛他,為什麼他卻不愛我。」他抬頭疑惑地問我。

    原來是個同性戀『自殺』的男人,這種『自殺』的鬼怨氣一般都比較大,不過法力不怎麼樣,看他的樣子,自己的情緒都還在無法控制的範圍裡,不過鬼一般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的說。

    「仇恨是魔鬼。」我沒頭沒腦地說。

    「我要殺了你。」他抬起頭,陰森森地看著我。

    「你來殺呀!」我的手在口袋裡用力地握著煙袋鍋子,裝做滿不在乎地望著他。

    「你不怕?」他生氣地問。

    「為什麼要怕,害怕是最沒用的東西。」我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是最虛偽的,卻偏偏成了一句哲理,那個大耳朵的小鬼睜大眼睛羨慕地看著我,羨慕我不害怕。

    「那我就殺了他!」他突然指著大草帽。

    「你殺了他吧,讓他痛快一點,這樣的折磨比死還難過。」我繼續裝著,五臟六腑都被逼人的寒冷與恐懼凍結了。

    「哈哈,你讓這小鬼少搗亂,我早就能殺了他了。」他突然裂開嘴笑,他的嘴裡都是黑色的,牙齒也是黑色的,黑慘慘地一個洞。看來小鬼不僅是無辜的,還是和我在一個戰線上的.

    「可是你從來不刷牙,你們這些人不是都很愛乾淨的嗎?」我看著他漆黑的牙齒,突然忍不住很想嘲笑他。

    「嗚……我天天都刷,擦,甚至用利器去刮,可是我的牙齒在也不能恢復潔白了。」他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慘白而細長的手捂著嘴,鬼哭比狼嚎好聽些,不過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不去投胎?」這個問題我怎麼逢鬼必問,就像看見人類就要面帶微笑一樣。

    「什麼投胎?」他迷茫地問,我立刻暈倒,第一次聽見一隻鬼問我什麼是投胎。

    「重新做人,無常鬼會在你的魂魄離開**之後最快的時間裡來接你去做的事情。」我提醒。

    「沒有發生過。」他回答。

    「那一定是因為你死得太難看?」我看著他的牙齒,還是忍不住要嘲笑他,『自殺』的人無常鬼都是不負責接送的,因為主動追求死亡的人一般都可以自己找到黃泉路,然後走到正確的地方,為什麼他會不知道,難道同性戀就注定找不到,難道陰間也存在這種歧視?

    「我一直都是美麗的,死也要美美的,我是穿著新買的婚紗死的,很美。」他陶醉地回答,牙都黑了還忘不了死時候的美,我歎氣,他問:「你為什麼歎氣?」

    「你為什麼要這樣害他?」既然幫他投胎不能吸引他,就乾脆還是回歸主題好了。三娘說過,大多數的鬼都是因為投胎不得才將臨死時的怨氣越積越深,這種十成有九的大多數鬼,不論其多麼窮凶極惡,你說你幫他投胎,大抵都是好用的,接下來就是看你有沒有本事找到幫他超度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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