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01章 雙雙落網 文 / 經綸
第601章雙雙落網
杜耀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趙長奎給他打了電話。李玉華聯繫了清波市警察，作為山南省的公安廳副廳長，趙長奎很快就從公安系統得到了這個販毒案的消息。
這一次，杜耀祖離開海城這個大本營，轉移到清波來很大一個原因就是趙長奎在這裡。海城是杜耀祖起家的地方，而杜耀祖的起家和趙長奎也是息息相關的。當年要不是有趙長奎關照，杜耀祖也可能那麼迅速做大。到了現在，杜耀祖當然明白勾結官員對他的「事業」的重要性。在杜耀祖看來，趙長奎和海城一樣，對他有著重要的意義。
海城因為是的發家的地點，所以杜耀祖比較重視，雖然被迫離開，卻不願放棄，否則洪三不合規矩地突然要貨他完全可能拒絕，杜耀祖本來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然而因為他總覺得海城對自己有著特殊意義，所以才讓宋風負責這次交易，因為宋風又找了天岷，杜耀祖本以為這事情萬無一失的。
沒想到卻等到了趙長奎的電話，趙長奎很久沒有跟杜耀祖聯繫了。這次杜耀祖到了清波就試圖聯繫趙長奎，總想有趙長奎參與肯定能重現昔日輝煌。可是趙長奎卻不願理會杜耀祖，似乎想跟他劃清界限，沒想到這一次趙長奎竟然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趙長奎確實有和杜耀祖劃清界限的想法，當年和毒藥合作是為了錢，也是因為女人，李玉華的父親在那個別墅裡抓住杜耀祖的時候，趙長奎因為怕暴露只得對他下手，雖然最後自己的同學兼好友是命喪杜耀祖之手，趙長奎也不能否認自己手上沾了兄弟的鮮血。
因為這種愧疚，他更加用心地照顧李玉華和她母親，可是這樣也依然不能解除自己的負罪感，而見到她們反而會提醒他自己手上沾了兄弟的鮮血。因此趙長奎也只能盡量避免跟她們見面，只是暗中幫助她們。
李玉華的母親急需手術的時候，趙長奎拿出了錢，因為不想面對她，趙長奎推脫自己工作忙，只是讓當初還是個孩子的李玉華自己帶著錢去醫院。結果李玉華的錢被偷了，間接導致李玉華的母親去世，這讓趙長奎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可是讓他自己站出來承認罪孽他也做不到，只得一邊繼續幫助李玉華，一邊漸漸疏遠了杜耀祖，脫離了他的販毒交易。自從調到省公安廳以後他就不再理會杜耀祖了。這次杜耀祖找上門來，他也沒有再幫助他。
當然，趙長奎也不可能把杜耀祖繩之以法，那肯定會帶出他自己的。趙長奎非但不會去抓杜耀祖，還不希望他出事，因此得知杜耀祖來了清波以後，他就更注意清波的販毒案，通過海城市公安局的關係讓他們發現販毒案的時候一定要立即通知自己。
正因為此，李玉華將發現販毒案的事情告訴清波市公安局以後，趙長奎就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聽說了販毒案，而且還和李玉華有關，趙長奎大吃一驚，本能地覺得李玉華這次來意不善。
趙長奎知道李玉華一直認為殺父仇人是杜耀祖，這次突然跑到海城來查毒很可能是衝著杜耀祖來的。如果杜耀祖落網，自然就會牽扯到趙長奎自己，這一點趙長奎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害怕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被抖出來，趙長奎只得找出杜耀祖留給他的電話號碼，通知他警方查獲毒品案。雖然趙長奎並不能肯定那個開發區毒品案必然和杜耀祖有關，卻不得不防。
杜耀祖一聽宋風出事了，當然立刻走人，這就導致了張揚和李玉華趕到他藏身之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照理，既然出了事，杜耀祖就應該遠走高飛了，一向以來他也是這麼做的。可是這一次給他打電話示警的卻是趙長奎。這讓杜耀祖回憶起以前在海城起家的歲月，那時候杜耀祖做得非常瘋狂，也不是沒有被警察發現過蛛絲馬跡，可是每一次都有趙長奎及時打來示警電話，使得他能安然脫身。
杜耀祖有時候很懷念當初那種感覺，正是那段時間他從一個小混混逐漸確立的海城市販毒集團老大的地位。而在那同時，他還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警察玩弄於鼓掌之間。雖然那樣的生活有些危險，卻讓杜耀祖感覺刺激。
自從趙長奎不再理會自己，杜耀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今天趙長奎忽然又打電話通知自己，杜耀祖似乎有體會到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快感。便想去找趙長奎，恢復兩人之間的這種合作關係。想當年趙長奎還是個小刑警的時候都能保自己不失，如今他都是副廳長了，他肯幫自己的話，自己何必離開清波呢？
因此，杜耀祖非但沒有遠走高飛，反而找到了趙長奎家裡，杜耀祖認為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有誰會想到自己躲在公安廳副廳長的家裡呢？
趙長奎打電話給杜耀祖就是想讓他遠走高飛的，又哪裡想到他會找上門來？本來不想讓他進來的，可是讓這傢伙一直站在門口，讓人發現了豈不更麻煩？無奈之下只得把這傢伙拉進書房，想要跟他做個了斷。
趙長奎想了斷，可是杜耀祖卻想進一步合作，兩人談不攏，自然起了爭執。卻哪裡知道張揚和李玉華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本來他們在書房談話，以這房子的隔音，走廊裡的人是聽不到他們說的話的。卻偏偏有張揚這麼一個非人的存在，於是一切都暴露在他們眼前了。
剛才一怒之下，趙長奎拔槍相向。杜耀祖吃驚之餘，故意扯了幾句魔由心生之類，試圖應該趙長奎的注意力，趁他不備又扔過靠墊干擾趙長奎，趁機搶上前去奪槍。可趙長奎究竟是個老警察了，身手也不錯，在關鍵時刻扣動了扳機，於是就好像重現了當年的一幕，子彈隔著靠墊擊中杜耀祖。
不同的是杜耀祖正在反抗，所以這一槍沒有集中要害，暫時還要不了他的命。
見李玉華突然出現，趙長奎也有些意外，不過一看她看自己那冷漠的神情，趙長奎就明白她多半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趙長奎一直害怕這事情爆發，可事實上這件事一直壓在他心上，這些年他也一直惶惶不安，剛才開槍擊中杜耀祖之後，其實趙長奎已經有些心灰意冷。
他並不知道杜耀祖還能不能活，杜耀祖如果不死，自己的事情多半保不住了。而杜耀祖死在他家裡，他也很難說明這個毒販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再加上李玉華的突然出現，趙長奎便覺得天意如此，也就不想再隱瞞什麼了。
張揚已經檢查了杜耀祖的傷勢，知道他一時死不了，雖說從醫生的角度來說，杜耀祖也是一條命，他現在中槍了，按理應該替他治療的。不過張揚實在沒有這個興趣，也懶得給他止血。且不說別的，就光他把李玉華害成這樣，就已經讓張揚沒興趣救他了，何況他害的人又豈止李玉華一個，以杜耀祖的罪行，就算交給警方也是槍斃的份。這種人其實已經墮入了魔道，就是神仙也講究除惡務盡的。張揚甚至覺得讓杜耀祖就這麼死了還是便宜他了，所以，李玉華問自己的時候，張揚這麼回答。
李玉華看了地上的杜耀祖一眼，眼睛腫噴出一股怒火，轉臉看了看一旁的趙長奎，忍住了衝過去一槍斃了杜耀祖的衝動，拿起電話給警方打了個電話。
李玉華覺得張揚說的對，像杜耀祖這種人這麼死了還便宜他了，李玉華不但要讓他得到應有的審判，還要將他建立起來的毒品王國連根拔起。
李玉華的電話並不是撥的110，而是直接打給了海城市公安局長劉長風。畢竟趙長奎的身份是公安廳副廳長，清波市公安局的人李玉華不熟，無法判斷他們知道這件事會怎樣處理。只能通過劉長風向上級反映了。
劉長風接到電話嚇了一跳。他正在為常務副市長閆東的事情犯愁呢，焦急地等待李玉華的消息，沒想到消息是來了，卻似乎捅出了更大的事情。
閆東嘴裡的走私案變成了販毒案已經讓劉長風感到麻煩了，好在他向上匯報過了，市委書記和市長都表示支持公安機關，指示他要堅決查清案情。現在倒好，這個販毒案還關係到了一直沒有落網的通緝犯杜耀祖，這還不算，背後還扯出一個公安廳副廳長趙長奎來。
儘管從級別來說趙長奎和閆東也差不了多少，但是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閆東參與販毒，所以閆東的問題遠沒有趙長奎嚴重。
趙長奎現在不但涉嫌販毒，還涉嫌殺人，趙長奎是從海城升上去的，劉長風也是認識他的，而且關於李玉華父親的那個案子，劉長風也是清楚的，更知道趙長奎和李玉華父親的關係。這個事情立刻讓劉長風大吃一驚。
雖然心裡明白在這種事情上李玉華不會瞎說，更不可能開玩笑，劉長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證據確鑿嗎？」
「不會錯的，我現在就在趙長奎家裡，杜耀祖現在受了傷，開槍的就是趙長奎！」
聽李玉華這麼說，劉長風再不敢怠慢，立刻聯繫省廳，親自向周廳長匯報這件事，劉長風這個人雖然平時做事偏軟，可是對於自己部下還是比較保護的，強烈要求自己帶隊前去辦案。
於此同時張揚也跟新任組織部長劉思偉打了個電話，目的是通過他向上傳遞這個消息，畢竟趙長奎是省公安廳的人，張揚雖然不怕他抵賴，可是他不得不為李玉華著想，這件事如果省廳想要做手腳雖然最終張揚肯定能解決，可是他卻怕李玉華受委屈，他知道李玉華作為一個警察一直是相信組織的。
在這個過程中，趙長奎一言不發，頹然地坐在那裡，聽著他們打電話，他此刻早就沒有事麼想法了，這些年他篤信佛教，連書房裡也供上了菩薩，可是仍然逃脫不了罪責，此刻他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報應到了想逃也逃不了了，所以也放棄了掙扎。
這麼大一件事是瞞不住的，整個山南省的公安系統立刻被攪亂了。廳長周偉民也吃驚不小，就在不久前，趙長奎還向自己報告了這麼一起毒品案，還以管轄權為由，建議自己讓清波市公安局來負責這件案子。
周偉民本來就是從清波市公安局上來的，也知道趙長奎是從海城調上來的，對於他提出這麼個建議也有些疑惑，不過很快覺得趙長奎這是照顧自己面子，向自己示好，便也欣然同意了這個建議，打電話指示清波市公安局接手此案。
可是沒過多久，居然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販毒大頭目、通緝犯杜耀祖居然在趙長奎家裡，而趙長奎不但涉嫌販毒還涉嫌殺人。不過作為一名公安廳廳長，周偉民還是很快鎮定下來，立刻親自帶人趕往趙長奎家。
劉思偉的反應很快，畢竟他做周書記的秘書那麼多年了，很有些上達天聽的能力。周偉民還沒出發就接到了部裡打來的電話，指示他立刻控制趙長奎，嚴禁他與外人接觸，還表示部裡會拍調查組下來處理這個案子。
儘管周偉民也同意了劉長風參與這個案子的要求，但是劉長風畢竟在海城，他不可能等。接到部裡的電話，周偉民帶著人很快就趕到了趙長奎家。
杜耀祖命還算硬，警察趕到的時候他還活著，立刻在警察的嚴密監控下送往醫院救治。而趙長奎看到周偉民出現的時候，已經心如死灰。不做任何反抗，只是對周偉民的問話也不做回答。
雖然趙長奎不說話，可是那神情落在周偉民眼裡當然知道他這就是承認了。趙長奎是副廳長，他出了事也是公安廳的醜聞，對周偉民來說也不是好事，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周偉民也不再抱幻想，歎了口氣吩咐跟隨自己而來的警察將趙長奎銬起帶走。
「老周，」這時候趙長奎卻終於說話了：「我不會反抗的，不過我想先用一下洗手間！」
看看自己的老部下這樣說，周偉民也不忍拒絕，不過這個案子是李玉華破的，而且剛才周偉民已經從劉長風嘴裡得知李玉華就是當年那個被趙長奎和杜耀祖殺害的警察的女兒，可以說她不但是警察還是受害人。
因此雖然周偉民是公安廳長，也還是把目光看向李玉華，如果她堅持，周偉民也不想提供這個方便了。
李玉華卻把眼光扭開一邊，不去看趙長奎，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心裡空落落的。事情水落石出了，她卻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要她放過趙長奎是不可能的，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可是殺了他又如何？父親終究不能活過來了，殺了趙長奎這種警察中的敗類她也並不覺得就能解恨。
見李玉華不表態，周偉民終究不忍，點點頭示意一旁的警察看緊了，不要讓趙長奎再玩出什麼花樣。
被扔在沙發上的槍早被到場的警察作為證物拿走了，趙長奎站起身來，看了李玉華一眼，慢慢地向他鞠了個功，說了聲：「對不起！」
李玉華側過身子不接受他的道歉，趙長奎歎了口氣，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佝僂著身子走向洗手間，周偉民帶來的警察立刻跟了過去，雖然他們並不覺得趙長奎還能逃跑，卻也不能給他這種機會。
周偉民已經知道了案子的大概詳情，此刻便主動對李玉華道：「你就是李隊長吧！你放心，部裡已經有指示，這個案子我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我們不能讓英雄的血白流！」
李玉華忽然覺得眼睛一酸，她知道周偉民說的英雄是指的自己父親了。當年因為自己父親死因不明，曾經被懷疑。雖然最後被定為因公殉職，卻始終沒有提什麼英雄稱號。現在周偉民說這個話，無疑是承認他父親是英雄了。相信這個案子調查清楚了之後，自己的父親就會得到「英雄」的稱號了。
雖然這個稱號來得有些晚了，卻終於可以徹底洗刷父親的不白。這讓李玉華如何不激動？
忽然衛生間裡一陣響動，趙長奎很快被兩名警察拉出來，一路出來，趙長奎還掙扎著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我罪有應得！」
趙長奎像瘋了一樣掙扎，卻被兩名警察試試拉住。
周偉民見狀喝道：「怎麼回事？」
周局，他剛才拿東西往嘴裡道，我們懷疑他要『自殺』。
「把人帶走！」見趙長奎還在掙扎，周偉民又吩咐一聲。警察迅速把趙長奎押了出去。
周偉民顯然有些惱怒，他剛才一念之仁差點又出了事，現在公安部都打招呼了要拍調查組下來，自己這邊如果連人都控制不住就麻煩了。趙長奎被帶出去，周偉民又重重哼了一聲，才扭過頭來道：「李隊長你放心，這事情部裡回來人調查，一定會查清楚的，你先好好休息，到時候部裡的同志可能會找你瞭解情況的。」
從周偉民的角度來看，他當然不希望事情鬧得太大，自己的副職出了問題終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部裡既然發了話，那就是說案子由部裡負責了。作為當事人，李玉華的態度可能會比較重要。因此周偉民對李玉華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
「也謝謝張院長對我們公安機關的配合，就請你送李隊長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周偉民說著又彷彿提醒李玉華辦地道：「好好休息，我們公安機關的形象也要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