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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38章 病理病機 文 / 經綸

    第638章病理病機

    一陣紛亂的聲音響過,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亭子外面的這些人卻似乎都很平靜。老人完全無視剛才的紛擾,自我介紹道:「老朽蘆宗漢,歡迎張先生來訪啊!」

    張揚對剛才那紛擾的聲音也是充耳不聞,他這個時候正在觀察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對於蘆宗漢的大致情況他已經聽王若峰說起過了,據說他十八歲就到了美國,靠著一支極品野山參起家,打下了一片天下,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當然王若峰說的這些也是他聽來的傳聞。不過現在張揚親眼看到蘆宗漢的時候還是覺得這是個睿智的老人。

    雖然有些混亂的聲音,但是張揚卻還不至於被驚擾到。至於周婭妮和宋佳瑩,她們只要在張揚身邊就安心得很。既然那點嘈雜的聲音張揚並不去理會,她們也就沒怎麼關注。

    唯一對這個吵鬧聲有較大反應的就是那個高大的白種人喬治鮑曼,喬治鮑曼聽到吵鬧聲似乎有些疑惑,扭頭向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想弄明白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很顯然他並沒有能發現什麼。

    喬治鮑曼正想詢問出了什麼事,蘆宗漢卻開口了。

    「聽妙涵說那兩株極品人參是張先生親自挖到的?」蘆宗漢顯然對那兩株人參念念不忘,之所以對張揚這麼熱情也是因這兩株人參而起的。

    「是,不錯!」張揚卻不想多談挖人參的事,畢竟這人參其實是他種出來的,只是方法特殊些而已,若是蘆宗漢問起採參的地點和環境,倒也不太好回答,張揚也是不屑說謊的。於是張揚便岔開話題道:「蘆老先生身體不好還特意跑到紐約來倒讓我過意不去了,你這病可是需要多休息的。」

    蘆宗漢聽了擺擺手道:「我這老毛病了,那些醫生就知道讓我好好休息,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是聽說張先生來了,我怎麼還坐得住?一直想見見你啊!能找到那樣極品人參的人肯定不簡單。」

    「湊巧而已!」張揚隨口說了一句便又道:「我這次來美國就是想去看看蘆老先生的西洋參種植基地,你不來我也是要去的,我們總會見面的。聽說蘆老先生的種植基地是北美最大的,我可是想見識一下呢!」

    張揚的話讓蘆宗漢笑了起來,這時候一旁的那個喬治鮑曼開了口,讓張揚意外的是這個白種壯漢說的竟然是中文,雖然發音不太標準,但至少還能讓人聽懂。

    「張先生說的不錯,蘆老先生的花旗參種植園不僅是我們威斯康辛最大的,也是世界最大。你確實應該去看一看!」

    蘆妙涵道:「聽說張先生想要經銷我們的西洋參,鮑曼先生也很想結識您,今天特意到這裡來等您的。」

    「是啊,是啊!」喬治鮑曼道:「我們威斯康辛種植的花旗參是品質最好的,張先生想要經銷花旗參的話就應該選擇我們威斯康辛州的花旗參。我們威斯康辛州有種植花旗參得、得那個天……」

    喬治鮑曼剛才一直說得挺順的,以他的中文水平來看,張揚覺得這傢伙一定是早就做過準備了,可是說到這裡他終於卡殼了,不由有些著急地看著蘆宗漢。

    蘆宗漢哈哈笑道:「鮑曼的意思是說威斯康辛州具有得天獨厚的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能夠種植出最優質的西洋參。」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聽到蘆宗漢把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喬治鮑曼終於鬆了口氣道:「這個中文成語確實太難了,就是陸先生說到這個意思。」

    「哦,對了,威斯康辛州成立了花旗參總會,」蘆宗漢道:「現在就由鮑曼先生負責,我們現在統一推出威斯康辛州花旗參,為的就是打出這個優質品牌戰略。」

    張揚這才明白這個喬治鮑曼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想通過自己來賣西洋參吧。便道:「只要你們這些花旗參品質好,自然會有銷路的。」

    「n0,no!」喬治鮑曼似乎有些急了,一開口就用上了自己的母語,不過很快便又意識到對方來自中國,便又改成發音不太標準的中文道:「我們威斯康辛州種植花旗參有很長歷史了,主要都是出口到亞洲去的,其中最多的就是中國。但是這些年我發現其實大多數中國人根本不知道這些花旗參是哪裡種的,根本不知道我們威斯康辛州。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強調威斯康辛州花旗參這個品牌。我們種植的花旗參才是品質最好的。」

    喬治鮑曼的話說得有些急,這導致他許多單詞的發音都走音嚴重,讓人聽起來有些費力。不過看他那急吼吼的樣子倒讓張揚覺得這個大塊頭美國人還挺可愛的,至少作為這個什麼會長他還是挺負責任的,確實想把自己產地的花旗參推廣出去。

    見張揚沒有什麼反應,喬治鮑曼似乎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又開口道:「張先生,聽說你是來找高質量的花旗參的,那可一定要到我們威斯康辛州去看看。我們那裡種植花旗參大量的。」

    喬治鮑曼正說著,有個黑衣男子匆匆走來,似乎想說什麼事,還沒等他開口,蘆宗漢便揮了揮手制止了他。然後無視他的存在一般繼續對張揚道:「鮑曼最近為了銷路問題很是操心,現在我知道中國有些地方引種西洋參已經成功了,解決了一部分市場需求,加上加拿大的西洋參種植的競爭,現在威斯康辛州出產的西洋參沒有以前那麼好賣了,不過要從種植西洋參的品質來說,威斯康辛州的西洋參仍然是最好的。」

    蘆宗漢說著自己笑了笑,又對喬治鮑曼道:「其實我們說這麼多也沒有什麼用,參的質量好不好,張先生一看就明白,否則他就不太可能挖到那種極品人參,人參長到那樣都是有靈氣的,不該挖到的人一輩子都挖不到。」

    「oh!蘆先生,你一直說從張先生那裡得到了一隻極品人參,可是我一直沒有見到,到底有多神奇,讓你高興成那樣?」

    「哈哈,你放心,今天你就能看見了!」蘆宗漢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能在這個年紀見到這樣極品的人參,我可是托了張先生的福了。」

    「不能這樣說!」張揚道:「蘆老先生剛才也說了,這樣的人參是有靈氣的,有緣的人才能見到,蘆老先生顯然是有緣的,要不然蘆妙涵怎麼會正好在我們拍賣會期間在國內呢?她是去賣西洋參的,卻來參加這麼個野山參拍賣會,可見事情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

    蘆宗漢聽了微微一愣,隨即高興起來,哈哈笑道:「還是張先生會說話,果然是順理成章的!」

    「爺爺,你不要太激動了!」一旁的蘆妙涵插嘴道:「醫生可是讓你多休息,本來都讓你不要來紐約了,你還偏要趕來,萬一太累了引發了病情就不好了。」

    蘆宗漢聽了蘆妙涵的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什麼話?張先生是我請來的,他來了美國我能不來嗎?何況這是高興的事情,怎麼會引發病症?」

    「這倒是我不對了!」張揚道:「本來我直接飛沃索就沒有這個事情了,蘆老先生你這是有慢性腎病吧?醫生讓你休息還是對的。而且確實不易太激動,七情對人的身體都有影響,悲傷、發怒固然不好,但是太過高興、興奮也對身體不利。」

    張揚的話讓蘆妙涵找到了支持,立刻說道:「看,張揚也這麼說吧?他可是中醫,您不是最相信中醫的嗎?」

    「對,對,聽說張先生的醫術也很高明,我聽妙涵說你賣那人參是要辦一個基金,救助那些被宣判為絕症卻又沒錢繼續醫療的人?」

    「是的!」張揚道:「其實絕症這種說法很值得商酌,所謂「絕」不過是人們沒有找到方法而已。不過醫術其實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有些事情不見得是大家都能知道的,何況即便一家醫院束手無策,也不代表就沒有其它醫生能夠治療,我辦這個基金會就是想給這些病人一個機會,有些所謂的絕症其實也未必就那麼絕。」

    「好好,有豪氣!」蘆宗漢歎道:「敢為人所不能為,了不起!」

    「也沒那麼了不起,」張揚道:「說起來,這個基金會之所以能順利辦起來,還要多謝蘆妙涵和蘆老先生鼎力支持呢!」

    「這是應該的!」蘆宗漢道:「要說起來,妙涵這次做的事情很合我的心意。」

    「張揚,」蘆妙涵轉向張揚,輕聲地道:「上次那個拍賣公司的老闆曾經說你治好了他的慢性腎炎……」

    張揚點頭道:「放心,我既然來了就不會不管,我是個醫生嘛!你不用擔心,沒問題的!」

    張揚說得輕描淡寫,不過卻立刻讓蘆妙涵眼睛一亮,失聲叫道:「真的?你是說……」

    自從見到蘆妙涵以來,張揚一直覺得這個女人很善於控制自己,幹什麼都不急不躁,很優雅的樣子。這還是張揚第一次看到她有些不受控制,看來她還是相當關心她的祖父。

    張揚當然知道這種急切是發自內心的,蘆妙涵的這種孝心讓張揚對她的觀感又有了提升,便安慰她道:「沒問題的,你不用急,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相信很快就能好轉。」

    周婭妮卻覺得蘆妙涵的這聲「真的」似乎是對張揚的不信任,便道:「蘆小姐,張揚是從來不會說沒把握的事情的,他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你放心好了!」

    「是啊!張揚說的一定就沒問題!」同樣是肯定張揚,宋佳瑩的語氣多了一份認同,卻少了那種對蘆妙涵的不滿。

    「哦,對不起,我不是懷疑張揚!」蘆妙涵又恢復道平日那種很理性的狀態:「只是這事情事關我祖父的健康,我關心則亂!抱歉!」

    「可以理解!」張揚道:「不過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就能恢復的,但是只要堅持治療,肯定能恢復健康。」

    「哦?張醫生你真的有把握?」見張揚說得那麼肯定,周婭妮和宋佳瑩也很堅定地支持,本來對自己的病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的蘆宗漢也燃起了些希望。

    像蘆宗漢這樣的人,看起來確實挺豁達的,即便你告訴他這病已經沒救了他也能坦然面對,但這並不是說他不希望自己的病好,只是一種理性的表現而已。但是在自己都接受了沒希望這種事實的時候忽然有人告訴他其實還有希望,那他也不可能不興奮。

    不過因為自己害怕再度失望,這種比較理性的人總是對這種忽然到來的希望持謹慎的懷疑態度。若不是此前蘆宗漢已經對張揚建立了信任感,恐怕他都會把這話當笑話聽,不過現在他還是想確認一下,而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自己放到了一個病人的位子,對張揚的稱呼也不知不覺中轉變了:「我不是懷疑張醫生你的能力,只是我此前也去過不少大醫院,找過不少著名的醫生,也做了許多治療,但是效果始終不好,而且那些醫生們也表示並不樂觀。」

    「蘆老先生做的治療也不是沒有用,」張揚道:「按我的估計,如果沒有這些治療和調理,你的病情會發展得更快。這些治療至少起到了延緩病情發展的作用。不過要從根本上治癒你這個病症,就要辨清病症,從根本入手。」

    「我猜想蘆老先生以往的治療,醫生們注意到的都是一些外部可見的症狀,諸如蛋白尿、血尿、高血壓、水腫及不同程度的腎功能減退。尤其是西醫診斷都是靠數據說話的,當然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些方面。

    不過中醫是研究人的,從中醫的角度來說,我們更關注引起這些表象病症的機體原因。一般來說,慢性腎炎多屬水腫的**虛證範疇。虛主要表現在肺脾腎三髒不同程度的虛損,尤以腎虛為主。

    從病因上分析,慢性腎炎病因有內外兩端,內因多為稟賦不足,飲食起居失調,以及七情過用,身老過度和病後體衰等損傷人體正氣,尤易損及脾、肺、腎三髒,致其陰陽失調,機能失調。外邪乃風、寒、濕、熱及瘡毒等,每易乘虛侵襲人體,內外相引,阻塞氣機,阻礙氣機發為水腫。

    慢性腎炎的病機大致有本虛標實兩個方面,一個是內臟虛損,陰陽失調是病機重點。絕大多數是由外邪入侵,久羈不去,日耗正氣,逐漸發展而來,故內臟虛損在本病中佔有重要位置。再一個是水濕內停,瘀血互結是病機關鍵。水濕內停是肺脾腎三髒功能失調的產物,其內臟功能不復則水濕難以清除。慢性腎炎其病機以脾腎虧損為本,濕濁瘀血為標。多屬腎陽不足同時伴有脾虛,肺部受邪是腎炎發病的誘發因素,熱化是腎炎的主要病理轉機。」

    張揚說了這麼多,蘆宗漢倒是漸漸地有了信心,他本來就是個採參客,現在又種植西洋參,對中醫的理論也是略知一二。聽張揚說得頭頭是道,他倒是真的燃起了希望,也不敢打擾張揚,只是靜靜地聽著。

    蘆妙涵卻是再一次忍不住問道:「那麼這個病要怎麼治療呢?」

    蘆宗漢卻道:「妙涵,你先聽張醫生說,這些可都是中醫的精華,平日裡不容易聽到。」

    「中醫治病,辯證向來都是都是關鍵,每個人的身體狀況每時每刻都是不同的,所以即便同為慢性腎炎也要分清狀況。比如說肺腎氣虛、脾腎陽虛、肝腎陰虛、氣陰兩虛,這些情況就要區別對待。

    而且慢性腎炎其病機雖說以「虛」為主,但「邪實」也不可忽視,在慢性腎炎急性發作期,感受風邪或濕熱之邪,出現風邪乘肺、濕熱內蘊之證。慢性腎炎病程長,久治不愈,往往出現血瘀阻滯的臨床症狀。因此,慢性腎炎分型不是固定不變的,又是陰陽是可以互相轉化,寒證亦可以轉化為熱證。所以要對症下藥要等我進一步替蘆老先生做細緻的檢查。不過你放心,這個病並不是什麼不治之症,完全可以痊癒的。」

    「那就請你快替我爺爺檢查吧!」蘆妙涵幾乎脫口而出,不過很快又覺得自己似乎不夠禮貌,忙道:「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您看……」

    「沒關係,我這就給蘆老先生做個全面的檢查。」其實張揚一進來就一直在對蘆宗漢察言觀色,這「望」之一訣早就用上了,之所以說這麼多病理病機,並不是他有意顯擺,而是希望能通過這些話讓蘆宗漢建立信心。張揚一向認為,治病其實就是調理人的身體,只有當病人信任醫生的時候,他的身體機理才能最大限度地配合醫生的治療,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也是為什麼張揚市場會不厭其煩解釋一些理論給病人聽的原因。

    張揚的這些話果然起到了作用,蘆宗漢本來就相信中國傳統的東西,又有一些中醫理論的基礎,聽了張揚的話,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便道:「怪不得這種極品人參都能讓張醫生你找到,你的醫術果然高明,要是早些見到張醫生,也許我就不用吃這麼多年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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