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意在冀州 第十八章 寇邵進封博陽侯 雒陽再訪呂琦綾 文 / 小柯
第十八章寇邵進封博陽侯雒陽再訪呂琦綾
「一百零三個∼∼」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刀斧手一邊點著數，一邊利索的在一截斷樹樁上把一個匈奴的腦袋砍了下來。卡嚓一聲，一個禿頂只留額發的腦袋就骨碌碌的滾落到地下，刀斧手飛起一腳把他踢到一邊，腦袋粘著泥漿一直滾到不遠處一個用匈奴人首級累起來的小山邊。
「老陳，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看你累的都喘粗氣了。嘿嘿！」一邊幾個正拿著長槍打掃戰場的人調笑到，他們的職責是搜索倒在地面上是否有受傷未死的匈奴人，如果有，就給他們補上一傢伙。
叫做老陳的刀斧手停下手裡的活，「砍匈奴人的腦袋，我就是再砍一百個也不累，我還沒砍夠呢，你們別和我爭啊！」
士兵又押上來一個匈奴人，「老陳，第一百零四個來了∼∼」
「好咧！」老陳朝手掌裡吐了一口唾沫，高高的把大斧舉起。兩個士兵就用力壓那個匈奴俘虜的肩膀，要把他的腦袋壓到滿是血跡和鑿痕的樹樁上。
匈奴人一陣掙扎，並用匈奴魚大叫大嚷。
砰的一聲，老陳用斧子敲了一下這個匈奴人的腦袋，匈奴人被打的七葷八素，這才被摁到樹樁上。侉喳∼∼老陳手起刀落，一股鮮紅的血液噴灑了一地。
內黃之役，寇邵以騎兵全殲南匈奴於扶羅部，張遼格斃於扶羅，趙雲斬殺了於扶羅之弟呼廚泉。其餘匈奴騎兵無一倖免，統統被寇邵斬首，在內黃城邊築起一大二小三座京觀。然後寇邵將於扶羅和呼廚泉的首級用漆盒裝盛，送到雒陽向朝廷請功。
中平六年的春天，朝廷可謂捷報頻傳。先是劉虞平定了張純之亂，張純被屬下王政所殺。後又有寇邵剿滅南匈奴於扶羅部，斬首五千。靈帝龍心大悅，罷免太尉馬日磾，遣使即拜幽州牧劉虞為太尉、封容丘侯。拜冀州牧寇邵為平虜中郎將、博陽侯（縣侯）。
這時，郭嘉向寇邵建議道：「主公是大將軍的故吏，且久在外州，又多立戰功，弱冠之年有如斯聲望，不免引得一些人嫉妒。主公最好是回雒陽一趟，名為述職或是拜見大將軍，暗中就該為自己走動走動，結交一些公卿大臣們，好為自己贏得口碑。」
寇邵覺得有道理，於是帶著豐富的禮物踏上了重返雒陽的道路。
當高大的雒陽城牆出現在寇邵視野裡的時候，寇邵心裡卻忐忑不安起來，因為他想起一個人來－－呂琦綾，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嫁人。
雒陽繁華依舊，只是寇邵長大了，比初到雒陽時更加老成了。一見到何進，寇邵二話不說，跪下就給何進磕頭。「大將軍提拔之恩，如同再造，寇邵感激不盡。」說罷寇邵又獻上金銀珠寶和幾匹繳獲的匈奴良駒。
何進對自己栽培的這個年輕人很是滿意，親自手挽手引寇邵入內堂。寇邵於是把想結交一些公卿的想法告訴了何進，何進點頭道：「眼下朝中確實有對子德的蜚短流長，但是那不是針對子德你的，而是衝著本將軍來的。」
「哦？」寇邵假裝詫異的問道：「莫非是蹇碩那閹狗？」
何進一愣，道：「子德怎麼知道？莫非在雒陽佈置了耳目？」
寇邵惶恐道：「寇邵不敢，只是如今朝廷裡誰都知道蹇碩和大將軍勢同水火，而且蹇碩手握西園新軍八校的兵力，敢和大將軍叫板的，也只有他了。」
何進大笑，「什麼西園新軍，子德啊，陛下是封了他蹇碩當上軍校尉，節制其餘七校尉。可你知道，那七個校尉都是什麼人嗎？」
寇邵假裝不知道，「寇邵不知。」
何進扳著手指說道：「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於瓊為右校尉。這些人雖然身在西園，但是心卻在我何進這裡，一旦有事，他們只會臨陣倒戈，而不會與我兵戎相見的。」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寇邵低聲說道：「大將軍不能對宦官姑息養奸啊∼！」
何進臉色一緊，「本初也和本將軍提過此事，但是∼∼」何進猶豫了，何進的猶豫不是沒有道理的，何進是外戚，是現實政治的直接受益者，與宦官之間其實並沒有不可調和的利益衝突，況且何家的富貴在相當程度上還得益於宦官的扶助
何進的弟弟何苗就曾對何進講：「始共從南陽來，俱以貧賤，依省內以致貴富。國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可收。宜深思之，且與省內和也。」本來殺不殺宦官也就在何進和宦官之間是否能保持一團和氣，偏偏此刻就殺出一個小黃門蹇碩。
「對了，子德，你今年多大年紀了？」何進忽然問道。
「我嗎？卑職出生於延熹七年，算來二十有五了吧！」寇邵答道。
「二十五歲了？」何進張大了嘴巴，「可曾婚配？」
「不曾∼∼」
「胡鬧，簡直是胡鬧，本將軍聽說你是寇氏一脈單傳。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趕緊娶妻生子，否則當心本將軍發配你去戍邊∼哈哈∼∼」何進爽朗的笑了，寇邵看著哈哈大笑的何進，想起了以前自己的老班長，他也是個爽朗愛笑的人。
離開何進的府邸，寇邵有些迷惘，何進對自己不薄，憑心而論，自己真的不希望何進死。但是何進不死，自己又如何攀上權力的頂峰？自己的理想又如何實現？
「結婚嗎？」寇邵喃喃道。
雒陽城西金市附近，這裡居住著大量的低級武官，呂布的府邸就在其中。寇邵望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朱漆大門，想上去敲門，卻又有些猶豫。一旁隨侍左右的冀州四俠早就聽典韋之類的寇邵老部下那裡聽說過一些寇邵和呂琦綾往事，此刻再看有些婆婆媽媽的寇邵，與戰場上的冷峻果斷簡直是判若兩人。
寇邵只覺得自己的手每接近一寸門環，心跳的就利害一分。忽然∼∼朱漆大門在木榫頭的嘎嘎作響下被打開了，映入寇邵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像被刀削過一樣稜角分明的面龐，永遠帶著自信和高傲笑意的嘴角，和那對充滿精芒、藐視天下一切，視毀天滅地如反掌之間的虎目。
「呂伯父∼∼」寇邵有些尷尬的垂下舉起的手臂，寇邵和呂琦綾來往密切，三天兩頭出入呂布府邸的時候就常常這麼叫呂布。
呂布見到寇邵很是意外，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就由意外轉向了冷漠，甚至帶著一絲惱怒。只見呂布冷冷地作揖行禮道：「原來是博陽侯駕臨寒舍，卑職呂布不勝榮幸。有失遠迎，還望博陽侯恕罪∼！」
寇邵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呂布，「呂伯父，不必客氣∼∼」
呂布暗中一用力，寇邵只覺得呂布雙臂猛地向下一沉，似有千斤之重，自己是托不住的，只能尷尬受了這一拜。「呂布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讓博陽侯以伯父稱呼？還望侯爺不要折殺卑職了。」
寇邵尷尬的簡直象找個地縫鑽進去，看來呂布對當年自己不辭而別的事情依舊耿耿於懷，剛一見面就給自己難堪，真不知道呂琦綾見到自己的時候會怎麼招呼自己∼∼
「呂伯父∼哦不，呂大人，∼琦綾∼哦不，呂小姐可在府中？」寇邵小心翼翼的問道。
呂布依舊有些冷冰冰的說道：「男女有別，小女待字閨中，恐怕不方便∼∼」
寇邵聽到「待字閨中」的時候心裡一陣興奮，「我∼我∼正是為此事而來。」寇邵有些不知道怎麼表達好。
呂布看了看寇邵的神情，隨即明白了大半，呂布心裡不禁暗暗竊喜，「看來這個小子對琦綾依舊念念不忘。」於是呂布引領著進內院。
多年不見，呂琦綾依舊一襲白衣，宛如一朵聖潔的白蓮花。一桿通體銀白的鐵槍在呂琦綾手中上下翻飛，如靈蛇出洞般迅疾，又似毒蛇吐芯般致命。槍頭劃破空氣時發出的「吲吲」之聲，優美如舞蹈的招數之下卻掩藏著凌厲的殺氣和驚人的威力。
呂布有些得意又有些遺憾的說道：「自從你走後∼∼∼自從你為琦綾做了這柄兵刃之後，我又把呂家的祖傳戟法給改了，為琦綾度身定制了一套矛法。正如子德所言，琦綾使用份量較輕的兵刃，能充分發揮她的靈活身形，出招緊緊把握住了快、準、狠，武功又大大提升了一個層次。只是∼琦綾終日把時間都花在習武上∼∼。」
寇邵微微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呂琦綾。古時女子大多早婚，呂琦綾現在二十歲了還待字閨中，多半有一些自己的過錯在裡面。
「∼∼琦綾∼」寇邵柔聲道。
「吲∼」長槍嘎然而止，原本面無表情的呂琦綾嬌軀微震，驚愕地看著眼前人，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卻又恨得牙根癢癢的寇邵嗎？只見呂琦綾的俏臉上，神情由驚變喜，又由喜化悲，最後變悲為怒。還沒等寇邵再開口，只見呂琦綾大喝一聲道：「我殺了你這負心的人∼」說罷纖臂一振，一枝鐵槍破空而來。
呂琦綾的武功大有進展，而且這一刺聚集了呂琦綾多年來對寇邵不辭而別的怨恨，這一招與寇邵當年在白樺林中初遇到呂琦綾之時不可同日而語。且寇邵還在自責中，此時並沒有防備，呂琦綾忽然發難，一驚之下，寇邵居然愣在那裡沒有躲閃。
「不好∼」說時遲那時快，寇邵四大侍衛之一的屠熊膂力最大，他顧不得主僕禮儀，猛地一把拉住寇邵的肩膀就往後拖。但是他還是比呂琦綾的鐵槍慢了一分，鐵槍逼近寇邵的胸口只有不到一尺了。
這時寇邵才猛然驚醒過來，只見寇邵猛地雙手一伸，從左右兩邊同時拍向槍頭。此乃險招，要是這記「空手入白刃」失敗，那麼等待寇邵的就是貫胸而死。啪∼，一雙肉掌將槍頭牢牢夾住，同時引向一邊，呂琦綾突如其來的一刺被寇邵躲過來了。
不過事情還沒結束，只見呂琦綾用力一拉，同時稍稍轉動了一點槍身。撲∼長槍在從寇邵雙掌中抽回的時候，狠狠地割傷了寇邵的雙掌。鮮紅的血順著寇邵的手指滴到了綠色的草坪上，煞是惹眼。
「琦綾∼你這是幹什麼？」呂布大聲喝斥道。
「幹什麼∼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啊∼」呂琦綾雙目通紅，哽咽道：「當初你不辭而別，一句話都沒留下。把我一個人留在雒陽，只聽說你在這裡立功了，在那裡大勝仗了。如今你的官是越做越大了，五年來你一份書信都沒有給我寫過，如今又封了侯。有的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來找我這個邊地的野丫頭幹嗎？」
「我∼」寇邵想解釋，可是細細想來，這麼多年自己確實幾乎快把呂琦綾給忘記了，尤其是有了玲瓏之後。沒辦法，確實是自己不對，寇邵也就放棄了解釋的打算。「我這次就是來娶你來了∼∼」
呂琦綾冷冷道：「雖然我呂琦綾比不得雒陽那些大小姐們，可不甘心為人小妾。」說罷倒提長槍就要走。
呂布趕緊上前道：「癡兒，寇邵至今尚婚配啊∼∼」
「當真？」呂琦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是又立刻以怒目把它隱藏起來。「那我怎麼聽說咱們的冀州牧大人在赴任的途中打造聲勢，引得並、冀二州的豪族大家爭相送女啊∼」呂琦綾斜眼看著寇邵。
寇邵暗暗叫苦，「華歆啊，你的餿主意真是遺禍無窮哦∼」不過見呂琦綾有所緩和，寇邵胸中大石也算放下了一半。「琦綾，我對你一往情深你是知道的，我這次就是特地來雒陽接你的∼」
「接我？」呂琦綾把美目瞪地大大的，「真的是來接我的嗎？」
「當然，大將軍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要是我還不娶妻生子，大將軍就要把我發配戍邊了∼∼」寇邵調笑著走進呂琦綾。
呂琦綾忽然俏臉一板，長槍一橫，「站住，誰讓你靠過來的？」
「好好，我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