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韜光養晦 第十五章 街市聞聽焦尾曲 連勸帶嚇攏蔡邕 文 / 小柯
第十五章街市聞聽焦尾曲連勸帶嚇攏蔡邕
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抗拒朝廷的敕命了，寇邵到是一點都不在意。臣僚會議結束後，寇邵換上便服，在四大護衛的陪同下換上了便服，到鄴城的街道上閒逛。這是寇邵常做的事情，微服私訪可以知道許多自己呆在侯府裡無法知道的事情。
鄴城的街市熱鬧的很，店舖林立，商賈雲集，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忽然，一陣清靈的琴音劃破街市的喧囂，帶著如桃源仙境般脫俗的氣息傳入了寇邵的耳中。
這琴音初聽時富含激情，似一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即將步入仕途，打算在政界一展拳腳，施展自己的抱負。再細聽時，有覺得其中包含了些許無奈，讓人感覺好像事事不如意，一種懷才不遇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曲，好琴∼」寇邵情不自禁的讚道，下意識的開始在街市上找尋這琴音的源頭。忽然，琴音再變，樂聲變的激昂澎湃，感覺像是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之人對人世的憤世嫉俗。最後，琴音又變得清幽淡雅，像是一位大徹大悟的智者，在風景如畫的桃源仙境中隱居，擺脫了俗世的喧囂。
「主公∼∼撫琴者當在前方二十步處∼」欒虎雖然不通音律，但是聽聲辯位的本領很強，一下子就指出了撫琴者的所在。
「哦？」寇邵對欒虎的本領是相當肯定的，於是主僕五人依言向前走了二十步，在一處酒肆前停了下來。
「喲∼這位老爺∼您請上座∼」酒店的小二一見寇邵一行人立刻笑臉迎上。這普天下，店小二看人最毒，這南來北往的人看多了，什麼人真有錢，什麼是人虛有其表，往往是一眼便知。眼下寇邵五人雖然穿的是便服，但是店小二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是有錢的主。
欒虎上前一步，問道：「店家，我問你，剛才可有人在你們酒肆中撫琴？」
店小二一看他們不是來消費的，熱情頓時減了半截，「您明鑒，這市井酒肆之中人聲繁雜，我一跑堂的上下來回招呼客人，那有心思聽有沒有人彈琴啊∼∼」店小二敷衍道。
欒虎劍眉一豎，正欲發怒。只見寇邵擺了擺手，另一名侍衛佘浚隨即從腰袋裡取出一串銅錢，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那店小二一見到錢，頓時雙眼發亮，立刻改口道：「剛才好像是有人在撫琴，但是敝號樓上樓下的有三層，裡外客房也有幾十間，小人確實∼∼∼」說到這裡，店小二頓住了，眼睛直望著佘浚手中的銅錢打轉。
佘浚鄙夷地冷哼一聲，隨手一揚，將銅錢拋給店小二。「後面人字號第三間便是∼」店小二得了錢，立刻滿臉堆笑。
「哼∼」欒虎冷哼一聲，隨手將店小二推到一邊，「主公請∼」說罷欒虎上前一步，將店小二趕到一邊。
寇邵等人來到人字號第三間房前，此時琴聲已止，而房門又緊閉。於是，欒虎上前輕叩門扉道：「屋內撫琴的先生，我家主人慕琴聲而來，特來拜會∼」
房門微微開始一絲，一個皂衣蒼頭的小廝從門後探出頭來，「我家主人不方便見客，請諸位見諒∼」說著小廝就要關門。
「嗯？」欒虎劍眉倒豎，虎眼圓睜，「我家主人是何等尊貴，你敢閉門不納？」說罷欒虎掄起缽盂大小的拳頭就要打。
寇邵喝斥道：「不得無禮∼」說罷寇邵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說，拜道：「冀州牧、平北將軍、滎陽侯寇邵求見先生金面∼」
屋內之人「哦？」了一聲，隨即，小廝拉開房門，只見屋內一人頭戴進賢冠，身穿靛青綾紋儒袍，足蹬翹頭履，已然在屋內肅立，「不知道是侯爺來訪，適才下人無禮，還請侯爺恕罪∼」只見此人年過半百，兩鬢皆白，一把山羊鬍子也是黑白相間。歲月在他的臉上下勾畫出無數溝壑，蒼老的面龐似乎在訴說生活的坎坷。
「嗯？」寇邵微微斜眼，便見一邊的案几上放著一張七絃琴，琴板的一頭烏黑，像是被火燒過的，另有一支竹笛附在琴邊。「焦尾琴？」寇邵心裡一動，於是拱手拜道：「先生可是蔡邕蔡伯喈？」
那人也是一驚，問道：「侯爺是如何得知在下便是蔡邕的？」
寇邵笑著走近屋內，手指案几上的一琴一笛說道：「本侯聽說蔡邕先生早年遊歷吳越之地時得到一琴一笛，琴名焦尾琴，笛曰柯亭笛。琴笛合奏之時，宛如天籟。先生所做《河間雜曲》和《蔡氏五弄》更是絕妙∼」
無論時代、種族和性別，拍馬屁戴高帽是屢試不爽的辦法。蔡邕也不例外，聽到一個手握重兵、權傾一州的侯爺都對自己的琴曲大加褒揚，蔡邕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侯爺過獎了∼」蔡邕拜謝道：「邕只不過弄也陽春白雪、下里巴人的小把戲，只能自得其樂。卻不似侯爺這般年少有為，為國效力。」說罷蔡邕就引口到一邊的蓆子上坐下。
寇邵說道：「蔡邕先生才能卓越，名聲清高，是金子總會放光的，蔡邕先生不必自暴自棄。聽說董太尉不就是征辟蔡邕先生為官麼？為何蔡邕先生會來我冀州呢？」
蔡邕苦著臉笑道：「董卓其人非善類，邕此次應辟也是無奈之舉。小女琰尚在河東的婆家，董卓以夷族威脅，邕不得不應辟。這就是要去河東衛家接小女一道去雒陽。」
「哦？」寇邵裝模作樣道：「以夷族相威脅？這哪裡是禮賢下士的做法？簡直如同山賊匪盜了∼∼」話一出口，蔡邕就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寇邵，因為天下人都知道寇邵和呂布是翁婿，而呂布眼下是董卓跟前的紅人。寇邵會大罵董卓為匪盜，十分出蔡邕的意料之外，蔡邕剛才甚至認為寇邵是來監視自己的。
蔡邕繼續說道：「小女嫁給河東衛家衛仲道，可惜，天妒英才，每幾年拙婿就病故了。由於小女未能有所出，所以衛家人對小女也一直不善。老夫在外漂泊多年，一直想接女兒卻沒機會，這次有機會了，卻∼∼唉∼」蔡邕一臉的無奈。
寇邵朝欒虎使了個眼色，欒虎立刻和另外三名侍衛連騙帶嚇的把蔡邕的僕人趕了出去，然後自己也出來，並將屋門輕輕關好。「蔡邕先生，您既然知道此去雒陽是送羊入虎口，那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如果先生願意，本侯願保先生和令嬡的周全。」
蔡邕大驚，問道：「侯爺此話何意？」
寇邵笑答：「董卓的暴行天下人都知道，他既無才又無德，可偏要效仿霍光、伊尹，結果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天下人只會認為他是又一個篡漢的王莽。董卓不用多久便會遭到天下群雄的圍攻，到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先生何必為董卓陪葬呢？」
蔡邕面帶難色，「侯爺的話是不錯，但是侯爺是呂布之婿，而呂布又是董卓面前的紅人，侯爺這番話，莫不是來試探老夫的吧？」
寇邵噌的一聲站起身來，徉怒道：「本侯光武皇帝開國二十八賢臣之一，威公寇恂之後，豈會與董卓這個出身邊鄙、滿是羌胡習氣的匹夫為伍？本侯是真心仰慕先生風範，才誠意相邀，不想先生卻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話不投機，那本侯就此告辭了∼」說罷寇邵一甩袖子就要走。
蔡邕趕緊一把拉住寇邵，忙不迭的給寇邵賠不是。他知道寇邵跟他說了這番話之後，如果他不從寇邵，那麼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寇邵是不可能讓他再去董卓面前複述剛才那番話的，自己雖然不是這樣嚼舌頭的人，但是做為寇邵來說，卻未必肯信。
無奈，蔡邕說道：「老夫一把老骨頭自是沒什麼說的，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在河東的小女，如果大人能保小女周全，那邕這把老骨頭便是大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