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下之謀 第十七章 俘吳景郭嘉說降 遣降兵細作同歸 文 / 小柯

    第十七章俘吳景郭嘉說降遣降兵細作同歸

    「紀靈∼！」袁術忽然出現在門樓上，他從城牆上探出頭，看了看城下被重重包圍、正近乎瘋狂的揮舞著古錠刀的孫堅，「哼∼真是不知道好歹的豎子∼」袁術不屑道，「紀靈，寇邵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來了，本將軍打算退兵牛蘭累亭，不然∼」袁術把「現在不走等會就走不掉了這種有失一個主帥風範的話給嚥了下去。

    不過紀靈跟隨袁術多年，袁術心裡想什麼他清楚的很，「主公放心，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卑將就能取孫堅性命。」紀靈自信滿滿的提戟而下。

    城下孫堅和少數親兵被袁術軍團團包圍，而程普、韓當、朱治、黃蓋四人則被袁術麾下悍將張勳、雷薄引兵死死逼住，只能眼孫堅身陷重圍，卻又鞭長莫及。

    「去死吧∼」孫堅雙手一揚，古錠刀呼地在身前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刀鋒在兩個袁軍都伯胸前劃過，鐵片綴成的盔甲象紙片一樣被劃開了，兩名都伯噴濺著血花仰面栽倒。兩個都伯剛剛倒下，又有更多的袁兵擁了上來。平時像自己胳膊一樣順手的古錠刀此刻似乎成了累贅，不斷的消耗著身體的力量，孫堅覺得每次舉起古錠刀時都覺得刀似乎比剛才更加沉重了。

    孫堅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血污。

    「可惡∼」，孫堅眼看自己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而程普、韓當還被阻在百步之外。「難道我孫堅要殞命與此麼？」孫堅很不甘心。

    孫堅忽然感覺到一股陰冷霸道的殺氣從脖子後面急速逼近，就在孫堅分神的當兒，噌∼∼一枝冰冷的鐵戟毫無徵兆的從紛亂的人群中刺了出來。只聽噹的一聲，金鐵交擊，古錠刀將鐵戟磕偏。誰知道那鐵戟忽然止住了去勢，猛地往回一拉，鋒利的側枝立刻在孫堅的手臂上割除一道長長的傷口。

    「不好∼」孫堅趕緊一轉身，同時後退一步，舉刀立了個門戶。孫堅抬眼再看時，只見紀靈頂盔貫甲，手拿一枝鐵戟斜指地下，站在自己面前，那枝鐵戟上的側枝還兀自滴著血。孫堅可以感覺到手臂上有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在順著手臂向下流，那是自己的傷口在大量流血。

    「嗯？」紀靈微微伸了伸脖子，然後得意而陰險的笑了，顯然他是看見了孫堅的傷口在不斷流血。「孫堅，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說罷紀靈揮戟就朝孫堅打來。只聽叮叮噹噹、金鐵交擊之聲不斷。孫堅右手受傷，古錠刀又沉厚，再加上體力的大量消耗，孫堅不得已慢了刀法。紀靈看出破綻，飛起一腳踢在孫堅胸口。

    孫堅只覺得自己胸口一悶，像是被大錘敲擊，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紀靈猛地一腳踩在孫堅胸口，用鐵戟輕抵孫堅咽喉，居高臨下的看著孫堅，「江東猛虎？」紀靈露出不屑的嗤笑，「看我剝你的虎皮來當馬鞍上的墊子。」說罷手臂一提，舉戟就要往下刺。

    嘟∼嘟∼嘟∼忽然，一陣陣嘹亮的號角聲劃破戰場的喧囂，清清楚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城頭的袁術聽到這個號角聲身子猛的一抖，這號角聲∼這號角聲正是那天偷襲自己大營的騎兵號角嗎？「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袁術看著遠處無數的火把由遠及近，不禁回想起那天排山倒海的隆隆馬蹄聲，那寒光閃閃的馬刀削去自己部曲首級時的情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紀靈∼撤兵∼紀靈∼撤兵∼」袁術顧不得體面，在城頭大叫起來。

    噹噹噹∼噹噹噹∼退兵的金聲響起，紀靈抬頭看了看城頭上慌忙離去的袁術，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孫堅趁紀靈分神之際，猛地抓起古錠刀，使盡全力猛地的向紀靈雙腳揮去。紀靈大驚，趕緊跳開一步，卡嚓一聲，古錠刀只削斷了鐵戟的木桿。紀靈一不做二不休，順手將半枝鐵戟投向孫堅，孫堅一側身，鐵戟打空。紀靈此時顧不上孫堅，趕緊尋袁術去了。

    此刻的孫堅只覺得心跳的厲害，雖然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但是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主公∼主公∼」韓當渾身血污，快步跑到孫堅身邊。

    「義公∼」孫堅握住韓當的手，「是我孫堅把大家害苦了∼∼∼」說罷孫堅只覺得眼前一黑。

    古諺有雲，大戰之時必有大雨，那是上天為死去的將士哭泣。淅淅瀝瀝的雨點如同珠簾般把天地連在一起，發出沙沙聲拍打著地面。

    「大人，此人便是吳景。」高順押著一個頭髮散亂，衣甲殘破的人走進了中軍大帳。原來在寇邵騎兵趕到蠻中的時候，袁術扔下孫堅倉皇逃跑，而孫堅勞累加上刀上暈了過去，部曲們七手八腳的就孫堅抬進了蠻中城。混亂中士兵們爭相進城，結果弄的城門口一片混亂，反倒是很多人沒能進得了城，統統做了寇邵的俘虜，吳景便是其中之一。

    吳景，吳郡富春人，孫堅的妻弟，也就是吳國太的弟弟。隨孫堅征伐有功，受騎都尉。袁術曾上表吳景為丹楊太守，當然這也只是有名無實的虛位。

    寇邵一見吳景，便笑道：「怎麼對吳景將軍如此無禮？都是自家人，還不快快鬆綁？」

    「諾∼」高順抽出佩刀，噌的一聲割斷綁縛吳景的繩索。吳景站起身來，輕輕揉了揉被身子勒疼的手腕，抬手稍稍梳理了一下額前亂髮。此人身高八尺不到，身材健碩魁梧，此時雖然模樣狼狽而且還是階下之囚，神色卻不卑不亢。「寇大人，你就這樣放了我，難道就不怕我暴起殺你？」吳景雙目直盯寇邵。

    寇邵笑道：「既然本相敢給你鬆綁，自然就有信心能制服你∼不過你我已經是自家人，吳景將軍又怎麼會做此不切實際的妄行？」

    吳景立刻否認道：「誰和你一家人了？」

    「烏程侯都歸順相國了，難道閣下還要與相國為敵麼？」郭嘉悠然的從帳外入內。「如今烏程侯和袁術兵戎相見，是徹底撕破了臉，以袁氏為首的關東諸侯會容得下烏程侯？天下雖大，恐怕也難有烏程侯容身之所吧∼？」

    郭嘉的話似乎點到了吳景的痛處，只見吳景怒道：「這還不是爾等挑撥離間所致？」郭嘉笑道：「難道這就是吳景將軍對烏程侯的『忠』嗎？希望自己的姐夫在袁術這樣一個小人手下為部曲？禽鳥尚擇木而棲，何況人呢？」郭嘉上前一步走到吳景面前說道：「我家主公乃是光武皇帝陛下開國二十四賢臣之一的寇威公之後，當今皇帝陛下親授印綬的大漢相國，家世清明高俊。而且一心為輔佐皇帝陛下治理大漢，可謂忠心耿耿，非袁紹此等反賊可比的。」

    「不錯∼」寇邵接下話茬說道：「本相對烏程侯是一片赤誠，希望能與烏程侯一起攜手為天下百姓，為大漢效力。本相已經多次在書信裡表明了態度，可謂一片真心。」

    郭嘉有繼續說道：「袁術一直不信任你們，只是把貴軍和烏程侯當成一般的壯士劍客。而我家主公不同，是真正的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希望將軍你三思∼」

    寇邵和袁術的對比十分明顯，在寇邵和郭嘉近乎搶白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攻勢下，原本就不是很堅定的吳景動搖了。

    「唉∼」吳景歎了一口氣，「關東聯軍號稱十萬大軍，如今諸侯坐擁數萬人馬，卻對只有一萬兵馬守衛的滎陽卻絲毫不敢染指∼∼他們成不了大事是可以預見的了∼」吳景歎道：「我又怎麼能看著我的姐夫敗亡呢？」

    寇邵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從袖袋裡掏出兩份帛書遞給吳景，「吳景將軍說的沒錯，繼續跟隨袁氏一黨只能是身敗名裂、萬劫不復；唯有投效朝廷才康莊坦途，這是兩份上疏，將軍請過目∼」

    吳景結果帛書一看，不禁心裡一喜，原來這兩份上疏一份是表孫堅為奮勇將軍，另一份是表自己為忠義校尉的。奮勇將軍為四等雜號將軍，比孫堅此時的破虜將軍高一等，而忠義校尉比吳景現在的騎都尉之職高了還不只一等，吳景自然暗喜。

    雖然吳景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精明的郭嘉哪能看不出來？郭嘉上前一步，走近吳景說道：「請忠義將軍向烏程侯轉告相國的意思，另外∼∼」說著郭嘉從袖袋裡取出一個小錦盒，「這是相國大人特地命人重金購得的金創藥，聽說烏程侯受了傷，相國大人特地派人從長安星夜送來的∼∼望為轉交∼」說罷郭嘉遞上錦盒。

    吳景神情有些複雜，寇邵不去管他，一把拉住吳景的手就來到帳外，吳景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寇邵連拉帶拽的來到了關押俘虜的地方。被俘虜的江東兵約有四ままま多人，他們象羊群一樣被關在一個圍欄裡，不過寇邵下令不許虐待他們，還要為受傷的人療傷，所以這些俘虜的情緒到也很穩定。一見吳景和寇邵攜手而來，俘虜們立刻紛紛站了起來，有些人還小聲的竊竊私語，議論著吳景是不是投降了寇邵。

    「忠義校尉∼」寇邵手指那些俘虜，故意大聲說道：「這些部曲請你一併領回，烏程侯那裡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吳景心裡暗暗叫苦，寇邵這麼一說，就算自己沒投降也沒人相信了，這裡四ままま張嘴是封不住的，回去之後一說，那性如烈火的姐夫還指不定怎麼整治自己呢。可要不回去勸說孫堅，自己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寇邵也不像是會養吃閒飯的善主。唉∼搏一搏吧∼吳景抱拳拜道：「相國大人相信，我姐夫也是明事理知時務的人，不會助紂為虐的∼」

    寇邵喜道：「如果烏程侯深明大義，那軍將士就可以不用浴血拚殺，百姓也不用受兵災之苦，忠義校尉可謂活人無數啊∼寇邵代替千萬將士們拜謝了∼」說罷寇邵納頭就要拜。

    「相國大人嚴重了∼」吳景趕緊阻止，這一拜下去自己將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