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下經略 第四十九章 袁本初北攻合肥城 張文遠威震逍遙津 文 / 小柯
第四十九章袁本初北攻合肥城張文遠威震逍遙津
中興二年七月，曹操做檄文以達諸郡。檄文曰：「操等謹以大義佈告天下：寇邵欺天罔地；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凶。望興義師，共洩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隨後，袁紹自封天下兵馬大都督，起兵十萬北伐。
這麼大的軍事行動不可能隱瞞得住，探子很快就把消息報道了江北軍中。合肥城內，張遼身披戰甲，手按腰刀立於堂中，一旁火盆劈啪作響，火光映射在張遼刀削般稜角分明的面孔上，更添英武剛毅之氣。配下副將馬延、張顗，護軍薛悌分坐左右，也是神色威武。
「這裡~~」張遼用一支小木棍在地圖上劃過~~「定陶戰役之後，唐公與袁紹、袁術並不完全是劃江而治的，在安徽這一段，袁紹集團還佔有了少部分江北的土地，這就是以濡須口為中心的軍事據點,袁紹將這裡作為自己集團江北的軍事重鎮。」
馬延身材五短，強壯敦實，說道：「據探子回報，袁紹大軍已經開始渡江，前鋒約三萬人，在明天之前就可以全部過江~~兵鋒所指恐怕是皖城一帶~」
「三萬？」張顗下意識地將手裡的刀柄握緊又鬆開。
「三萬又如何？」張遼不屑道：「只是廬江郡是周瑜周都督的轄區~~」
張顗說道：「是啊，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周都督尚在鄴城，我們就這麼越界行事恐怕不妥~~」
馬延說道：「卑職已經派遣快馬飛報鄴城了~~」
「來不及了~~」張遼猛地一揮手，「你們看~~」張遼又把目光投向地圖。「淝水出九江成德縣廣陽鄉西，西北入芍陂。自芍陂上施水，則至合肥。淝水又北過壽春縣北，入於淮」，「夏水暴漲，施合於淝，故曰合肥」。合肥北通淮河，南達長江，地處淮南重地，既利屯田戍邊，又扼袁紹北取徐揚之路。對於袁紹來說，想要北進，必須以合肥為北屏障，以巢湖為水軍根據地，必要時可以讓水軍北入淮河攻我。所以我們身處的合肥城是「淮右襟喉、江南唇齒」的戰略要地。袁紹雖在廬江渡江，但是最終的目標肯定是我們合肥~~」
薛悌也點了點頭，說道：「卑職明白了，對我軍來說合肥南控巢湖，遙望秣陵，能夠對袁紹構成威脅。我軍隨時可以自淮河調水軍至巢湖集結整備，然後從濡須入長江攻江東。難怪袁紹老早就在濡須口夾水立塢，原來是防備我軍南下入江。」
張遼大笑，說道：「說的對，所以南兵北上，我軍必須守合肥以御之；我軍南下，南兵比以濡須口阻我。」
「但是袁兵十萬之眾，我軍合肥守兵不過八千，依卑職愚見，不如固守待援~~」馬延說道
張遼背負雙手，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副地圖
清晨的原野上，綠草茵茵，天空中白雲朵朵，豁然而舒暢，而藍天下卻有一處城池冒出股股黑煙~~
沉重的馬蹄將柔弱的小草無情地與泥土踐踏在一起，袁紹身穿華麗的鎧甲，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馬鞭遙望遠處不斷冒出黑煙的城池，「寇邵小兒~~」袁紹鄙夷道，那座城池名叫皖城，奪取了廬江之後，寇邵令廬江太守朱光，屯兵於皖城，大開稻田，納谷於合淝，以充軍糧。廬江當是周瑜的轄區，恰好此刻周瑜尚在鄴城未歸，於是袁紹聽從受呂蒙「皖田肥美，若一收孰，彼眾必增，如有數歲，邵態見矣，宜早除之」的建議，親率大軍征皖，呂蒙薦徐盛為升城督，督軍急攻，一戰而獲參軍董和。
袁紹正得意間，只見一隊騎兵飛馳而來，其中一匹馬上有一人被五花大綁，那隊騎兵來到袁紹近前，為首一員武將對袁紹行禮道：「徐盛覆命，已經攻克皖城，擒得偽官參軍董和獻於主公~~聽後主公發落~~」徐盛面目俊朗，英姿勃發。
袁紹看也不看那個被五花大綁的董和，說道：「此等偽官，留之何用？斬首~~」說罷袁紹笑問徐盛，「卿奪皖城，花費多少時間？」
徐盛掐指一算，說道：「不消兩個個時辰~~」
「哈哈哈哈~~」袁紹仰天大笑，「孟德真是太膽小了~~」
就說話的功夫，兩個騎馬的武士已經拎著董和仍在滴血的首級來到袁紹面前，袁紹依舊看也不看，說道：「用木函裝了送給舒城的朱光去，告訴他如果不投降，這就是下場~~」
「諾~~」騎士應諾之後，拎著首級策馬而去。
且說一聽說袁紹北上，雖然皖城是周瑜的轄區，但是張遼第一時間就率軍前來支援，但是袁軍攻勢猛烈，張遼還在路上就聽說袁紹清晨發動攻勢，到了中午不到就攻陷皖城，無奈之下只能引兵退回合肥。
廬江太守朱光雖然沒有被袁紹送來的人頭唬住，但是袁軍勢大，袁紹催動大軍攻城，董襲、淩操、徐盛等江東猛將奮力攻城，舒城只堅守了一日就被袁軍攻破。袁紹志得意滿，等不及後續部隊全部到來，便就地任命呂蒙為廬江太守，徐盛為皖城縣令。隨後，袁紹率領六萬大軍以及許攸、辛評、郭圖、張紘、步騭、韓猛，蔣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董襲、淩操等一般臣屬北上攻打合肥。
就在袁紹幻想著自己如何進入合肥城的時候，江淮一帶的梅雨季節來臨了。連日狂瀉而下的雨水，使得施水和淝水流量大曾，一下子暴漲了六七倍，寬闊的河面上湍急的河水拍打兩岸的河堤。熾熱的陽光照射在河面上，泛出點點金光，河流如同一條蜿蜒的金龍橫亙在大地上。
張遼站在合肥城頭的望樓上，凝視著平坦無涯的原野，這江淮的土地比不得冀州的一馬平川，也沒有并州的山河表裡，卻也自有幾分豪放與張揚。在兩河交叉的廣闊的原野上，無數炊煙裊裊而起，遍地營帳漫無邊際，那是袁紹的前鋒韓猛率領兩萬大軍紮下的連綿營寨。
張遼手搭涼棚朝袁紹營寨方向望去，邊看邊喃喃自語道：「止則為營，行則為陣。敵軍的營寨扎於丘坡的高處，同時又緊臨著淝水，既有水源，又有險可守，達到扼敵和自固的目的。袁本初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之輩，不可小覷，不可小覷啊。」
「嗯？「張遼無意中看到袁紹的營中有許多士兵正在操練，而且時不時有軍官模樣地人拿著鞭子抽打他們。「哈哈~~」張遼大笑，道：「把副將和護軍都找來~~」
「諾~~」小卒飛奔而下，須臾，副將馬延、張顗，護軍薛悌一路小跑上了城頭。張遼手指袁軍大營，說道：「諸位，看見袁軍營中的情況否？」
馬延不解，說道：「都督說的是不是那些正在操練的士兵？」
「正是~~」張遼笑道：「大戰將至，這些還在操練的一定是新兵，所謂臨陣磨刀，不快也光嘛~~這些新兵正是袁紹的軟肋~~」
張顗恍然大悟，說道：「難道都督要出城作戰？咱們不是商量好了固守待援嗎？」
張遼搖了搖頭，「等援軍到來，恐怕我等早已身首異處~~現在既然發現了敵人的軟肋，就要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下去~~」
「恐怕~~」薛悌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張遼說道：「本都督也明白你們在擔心什麼，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城中的士兵也畏懼敵軍勢大而士氣不振，如果我們沒有一場漂亮的勝仗來鼓舞士氣，固守待援也只是一句空話~~」
「可是~~」馬延、張顗、薛悌還是有些猶豫
見此情形，張遼大怒，喝道：「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何疑？」
「好吧~~」馬延、張顗、薛悌為其堅決赴敵的精神所打動，齊聲說道：「卑職願意跟隨都督赴湯蹈火~~」
「好~~」張遼高興地攔住三人肩膀，說道：「傳我將令，殺豬殺牛，準備好酒，吃飽了好殺敵~~」
且說袁軍營寨之內，主將韓猛正在生悶氣，腳邊傾倒的酒樽中正不斷有烈酒流出，酒氣瀰漫在帳中，香氣四散，韓猛脫了鎧甲，胸襟敞著，正仰面朝天的躺倒在床上，在他的身旁，躺倒著七八個空空的酒罐。
韓猛是袁紹的老部下了，可隨著袁紹來到江東之後，一批江東臣僚得到了袁紹的重用，而自己的官職是好幾年沒動過了。最近的皖城和舒城之戰，又是呂蒙和徐盛這幫江東人出盡風頭，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前鋒的差事，還被勒令不可妄動~~韓猛心裡能不窩火嗎？
忽然軍帳外面，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中，隱隱有陣陣的喊殺之聲。
「什麼聲音！」韓猛被從帳簾縫隙中吹入冷風驚醒。他用手使勁拍打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
「報將軍，敵人——敵人夜襲水營寨了！」未等他再問，稟報的兵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韓猛趕緊慌忙提刀出帳，卻見營中已是亂作一團，在靠近淝水的水寨方向，漫天的火光已直衝雲霄，撕殺聲叫喊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