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148 鬥牛】 文 / 冰川王子
【148鬥牛】
一般來說，半場鬥牛都是三對三或者四對四，也偶爾會有一對一、二對二的，但是絕少會出現五對五的情況，因為籃球場不比足球場那麼寬敞，半場只有那麼大，一旦人多了就有點兒站不開的感覺。
當然，並不是真的站不開，而是對於持球的球員來說，跑不開，基本上一進三分線就很難跑起來，而進了禁區之後就徹底別想再跑起來，那裡面全都是在籃下卡位的內線球員！
有人說那打正規比賽的時候還不是一樣，攻防基本上都是在半場完成的，為什麼沒人覺得站不開？
這是因為正規比賽有前後場之分，後場防，前場攻，所以球員在球場上一跑動，地方一下就出來了。而半場鬥牛則不然，雙方的焦點完全集中在三分錢及其以內的地方，若是十個人都堆在裡面，確實是顯得擠了些。
所以蕭逸天一方和nike男一方都選擇了三對三這種最常見的鬥牛方式。五個球，三局兩勝，允許換人，這樣的條件還是比較寬鬆的。
蕭逸天點了自己評價最高的兩個人上場，一個是市委秘書長的兒子何彪，一個是市委常委兼市中區區委書記仇其英的兒子仇萬年，這倆人不但背景出眾，球技也比較過硬，身高都跟蕭逸天相彷彿，這樣一來三個人的平均身高就達到了將近一米八，雖然比照對方還是有差距，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nike男一方點的兩個人，一個是『大叔』級的板寸男，另一個則是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長腿男，三個人的平均身高則在一米九左右！
雙方一上場，周圍就響起一片歎息的聲音，很顯然，基本上沒有人看好蕭逸天這一方，畢竟雙方的身高差得太多，體格也是相去甚遠，實在找不出看好他們的理由。包括蕭逸天班上的人，也大都持著這種態度，只有曾經在初中見識過蕭逸天無敵球技和彈跳的少數幾個男生才堅定的認為獲勝得會是自己人，可惜應者了了。
根據雙方身高和體格的對比，蕭逸天讓三人中體格看上去最粗壯的何彪去盯防長腿男，走靈活路線的仇萬年去盯防板寸男，而他自己則選擇了對方的主將nike男。這一決定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要『田忌賽馬』，上駟對下駟，不過沒人看好他的安排，因為他這一方的上駟不管說是何彪還是仇萬年，都不大可能應得過盯防的對手。而蕭逸天本人顯然就是那個下駟了，面對身高超出他將近十五公分的nike男，沒人認為他能是勝利的一方。
總之，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之下，鬥牛開始了。
板寸男雖然長得比較老，但是一身球技還真不差，單是看他控球的功力就已經比絕大多數同齡人厲害得多，更可怕的是他跟隊友配合已久，早就生出了默契，因此可以傳出恰到好處的助攻。結果一開球不到兩分鐘，蕭逸天一方已經是零比四落後了！
再有一球，第一局就輸了。nike男站在罰左側球線附近，背倚著蕭逸天，一步一步的向內擠著，推進到籃下之後，他右臂長伸，截住了板寸男的傳球，左腳為軸身體向左側一晃，然後用力一擰腰，左腳猛蹬地面，身體朝右方轉去，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令人防不勝防。
蕭逸天沒有採取犯規戰術，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大步高高躍起，將手中的籃球狠狠的砸進了籃框！
「轟……」球場瞬時被引爆了！被人打個零比五不新鮮，每天在球場上都會上演這樣的故事。但是當眾灌籃卻還是頭一回出現，平時頂多能摸到籃框的觀眾們哪能不激動？尖叫的，打口哨的，拚命吶喊的……幾乎沒人在意成為背景的蕭逸天一方會有什麼感受。
何彪跟仇萬年有些喪氣，他們自認為在同齡人中球技已經夠好的，但是面對身體素質上的巨大差距，他們的球技根本沒有起到作用，連一個球都沒防下來，讓人給剃了個禿瓢。當著這麼多人成為背景成為陪襯，一股極深的挫敗感湧上倆人的心頭，他們低著頭朝場邊走去，準備換其他人上來『受虐』。
蕭逸天一把拉住他們，「你們不相信我嗎？」臉上的表情跟比賽前毫無二致，溫潤的笑容讓他們心頭的陰霾頃刻散去。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的信心又重新回到了體內，看著蕭逸天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切負面情緒似乎都離體而去。
「怎麼樣，第二場還用打嗎？」板寸男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臉得意的問道，彷彿剛才灌籃的是他本人一般。
「為什麼不？」蕭逸天淡淡一笑，「給你們三分鐘休息時間，然後接著來第二局。」
板寸男臉色一變，冷哼一聲回到自己隊友身邊，「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b，居然還堅持要打完第二局，難道他們怕丟人丟的不夠多嗎？」
隊友們哄堂大笑，紛紛用嘲諷的眼神看向蕭逸天三人，卻意外的看到，他們三個湊在一起連說帶比劃的交流著什麼。
nike男斜睨了一眼，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不過顯然在他看來，那三個小子是在垂死掙扎，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並不是幾分鐘就能馬上拉平的。
不過，現實很快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因為第一局蕭逸天一方是輸家，所以第二局輪到他們開球。蕭逸天輕鬆的將球吊給仇萬年，然後立刻往內線插去，而何彪則帶著防守他的板寸男朝外反跑，用身體給仇萬年做了個擋而不拆的掩護。
防守仇萬年的長腿男也不是菜鳥，一見對方有擋拆的意圖，立刻小退了一步，準備繞過何彪再貼防上去。誰知他剛一腿步，就看到仇萬年輕飄飄的原地跳起，一記三分遠投轟了出去。
『唰』的一聲輕響，籃球輕盈的穿過了籃框下懸掛的網子，落入了在籃下拚命跟蕭逸天卡位的nike男手中。
在這種半場鬥牛比賽中，除非事先講明，否則三分球和兩分球一樣只記一分。長腿男暗自罵了一句街，決定接下來好好防住對手，最好是能給他來個大血帽以報前仇！
籃球比賽中，最激動人心的，並不是第一局末nike男用的灌籃，而是能最大限度打擊對手士氣的蓋帽！被一個擅長蓋帽的人防住，往往球員會不敢輕易出手，而不敢出手投籃，無論如何也贏不了比賽。
第二個球一發出來，還是老樣子，蕭逸天把球吊給仇萬年，何彪上前擋而不拆。長腿男冷笑一聲，「同樣的招數在聖鬥士面前是不會兩次起作用的！」很可惜，他猜對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當長腿男惡狠狠的躍起準備蓋帽時，駭然發現仇萬年正一臉無辜的站在地上看著自己——剛才仇萬年並沒有躍起，只是踮了踮腳尖！
長腿男杯具了，板寸男也就跟著杯具了，因為他在看到自己的隊友中計之後，立刻搶步怒吼著撲了過去，準備趁著對方真正起跳的時候來一個大血帽，哪知道當他撲在空中的時候，卻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憐憫，同時眼睜睜的看著仇萬年仍然站在原地將球吊向了一側的底線——在那裡，蕭逸天已經氣定神閒的等著投三分了。
無人防守，二比零。
nike男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有心把兩個丟人現眼的隊友換下去，卻又覺得零比二還早得很，要是現在換人，對團結不利。
第三個球蕭逸天沒有再故技重施，將球塞給面前的何彪，然後和仇萬年連續在何彪面前跑了個交叉換位，一下子就把跟防的人給弄暈了。nike男看到隊友實在不爭氣，不得不親自補防到罰球線附近。他有信心，不管對方是跳投還是上籃，自己都能及時蓋帽——他的身高優勢實在太大了，個子高，手臂長，彈跳好，有這三樣優勢，他幾乎已經是穩立不敗之地。
不過現實總是喜歡在人們自以為是的時候跳出來打臉。
控球的何彪及時將球傳給了跑到一側底角的蕭逸天，然後腳不停步的帶著防守者跑向另一側，仇萬年也帶著防守者跑到了中圈弧頂的位置，只剩下蕭逸天跟nike男直面一對一。蕭逸天根本沒有跳投或是上籃的意思，穩穩的控著球往中間走，等他走到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時，突然啟動，快速向籃下衝去，看上去像是要趁著nike男離開了禁區的機會趁虛而入直奔籃下！
nike男怎麼可能允許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上籃？他不聲不響的大步追上去，卻不前超，只是緊跟在蕭逸天的身後半步左右，準備隨時來個空中攔截。
可惜他並沒有注意到，原本跑向另一側底角的何彪不知何時順著底線就過來了，在通過籃下的時候，他的手裡多出一隻籃球，而原本追在他身後的板寸男再次上演杯具，被躍在空中的蕭逸天嚇了一跳而準備改道，結果一頭撞上了緊追而來的nike男，鼻子被重重的磕到，鼻血跟不要錢似的猛噴出來！
籃下亂成一團，何彪則是在禁區線外好整以暇的調整了一下，然後輕鬆投中。
三比零。
接下來的兩個球大同小異，蕭逸天一方利用跑位和掩護將對手耍得團團亂轉——值得一提的是，板寸男為了一血前恥，拒絕了下場的建議，用一小卷衛生紙塞著鼻孔帶傷作戰，只可惜他的英勇並未得到應有的結果，反倒是連續兩次被騙，使得蕭逸天一方以五比零扳回一局。
一時間球場周圍氣氛詭異得要死，第一局結束之後幾乎所有人的都以為蕭逸天他們輸定了，然而誰又能想得到第二局會是如此峰迴路轉，急轉直下？雖然沒有灌籃看起來有氣勢，但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傳切配合還是震住了大家。畢竟在高中生裡，有幾個進行過戰術配合方面的正規演練？
再次休息了三分鐘之後，決定勝負的最後一局開始了。
nike男換上了兩個身體強壯的隊友，準備利用身體優勢來壓迫對手。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整個第三局成了蕭逸天一個人的表演，其他人都成了背景。
第一個球發出不久，蕭逸天突然從內線殺出，眼疾手快的斷掉了對方的傳球，然後迅速跑出三分線外，原地轉身跳起就是一記遠投，輕鬆命中。
接下來，仇萬年將球發給蕭逸天，後者面對防守球員，連續三次急起急停變向，活生生的將防守者晃倒在地上，驚恐的目送他絕塵而去。面對撲過來被防的第二名防守球員，蕭逸天飄逸的一個帶球轉身，輕輕鬆鬆的從他身邊抹了過去，然後腳下猛的一蹬地面跳起在空中，面對nike男泰山壓頂一般的封蓋，將球收在腰際，挺胸擰腰硬是凌空轉動了九十度，在nike男滯空不住開始往下落的時候，彷彿腦後長了眼睛一般，輕巧的將球向身後拋去，籃球準確的磕在籃板上反彈掉進了籃框！
第三個球，蕭逸天接到球後並沒有急著向裡突破，而是背靠著防守球員一步一步向裡擠，快到禁區線的時候突然節奏一變，身體左右同時虛晃，趁著防守者失神的那一剎持球小跳一步，側身面對籃框支起左肘隔住補防者，右臂直直的向上伸展，重心完全壓在了支撐腳的前腳掌上，當身體舒展到極限時右手手腕輕輕一撥，籃球非常聽話的劃過一道弧線，險險的飛過nike男拚命向空中伸出的指尖落入了籃框。
第四個球，蕭逸天將重心放得極低，圍著三個防守球員轉了兩圈——沒錯，是一個人圍著三個人轉——令人歎為觀止的用上了還沒在國內流行起來的街球小技巧，連續人球分過之後，將防守者徹底甩在身後，一個平常的上籃結束戰鬥。
最後一球，面對滿臉冷汗的防守球員，他突然展顏一笑，在對方還沒回過神來的情況下閃電般踏出重重的一步，帶著風聲從防守者身邊掠過，兩大步就衝到了罰球線以內。面對臉色凝重並肩而立的兩名防守球員，蕭逸天並沒有躲閃，也沒有停步，而是突然抖手將球朝他們身後的籃板拋去，然後趁著他們分心回頭的那一瞬間，強行從二人之間擠了過去，縱身一躍飛在空中，雙手接住反彈回來的籃球向腦後一壓，身體在空中形成一個弧線巨大的反弓形。當他的身體升到最高的位置，才將手中的籃球用力的向前一轟，重重的砸進了籃框裡！
看著雙手掛在『嘎吱』、『嘎吱』亂響的籃框上的蕭逸天，球場周圍徹底的靜了下來。
「我的老天，我看到了什麼！」吃過晚飯在校園裡散步消食的校籃球隊教練正好走到附近，看到這一幕，他吃驚的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視！看看附近的人的表情，再三確認過後，他突然發了瘋一般推開擋路的學生，跌跌撞撞的衝到了場內。
蕭逸天待身體恢復了平衡，這才一鬆手落回地面。其實不等也沒事，但是那樣太不合常理了，一旦有頭腦清醒的想到這一點，就會發現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以前雖然大家知道自己是習武之人，但沒人認為他會練到那種可以隨意在天上翻觔斗的地步……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蕭逸天一抬頭，就看到一張胖乎乎的老臉，正滿面嚴肅的盯著自己。這張臉他認識，上一世曾經給他當了兩年多的校隊教練，能不認識嗎？教練姓周，雙名幸興，結果被人以訛傳訛叫成了周星星，性格比較詼諧，頗得校隊球員的喜愛和尊重。
不過上一世進校隊的原因比較丟人，當時剛調到陽中的周教練路過球場時，看到因球技稀爛而被人嘲諷、氣得渾身發抖的蕭逸天，一時興起便通知讓他進校隊訓練。轉頭就忘了這事兒的周教練，第二天在校隊集訓的時候看到蕭逸天還愣了一陣才想起來是怎麼回事，見他已經來了，也不好說不要，就讓他隨隊練習。結果蕭逸天認真的練習基礎，進步飛快，最終成為了校隊當家主力後衛。
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蕭逸天自然對這位周教練的態度很好，算算時間，周教練應該就是最近剛剛調進學校來的。雖然與上一世的情況不同，但也可以說他們之間是真的有這份師徒之緣，要不為什麼兩世都會在這裡碰上呢？
「周頭兒，我是高一五班的蕭逸天，很高興見到你。」蕭逸天的回答熱情而簡練，倒讓教練有些納悶兒了：這小子咋認識我的？
有他上前cha了這麼一槓子，剛剛被震驚的觀眾們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比起第一局結束後要強烈百倍千倍，震得周教練不得不捂著耳光拉著蕭逸天朝遠處遁去。
望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nike男的眼中閃過一道道不甘的神色，而這種不甘，很快就為他帶來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