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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仙劍情仇 第19章 責罰 文 / 閆驚

    陸雲霜眼見抬出師兄師姐的名號依舊無法嚇退梁湘菱,貝齒緊咬著嘴唇,與梁湘菱僵持著,看不出她有半點低頭認輸的意思。

    她是三清觀首腦人物廣雲真人門下弟子,其父生前與廣雲真人是生死至交,在死前囑托廣雲真人將她養育成人。廣雲真人與其父交情甚好,便對她悉心照料,有求必應,正是如此,才養成了她一副高高在上,不肯低頭的性子。

    見她死不肯認錯,梁湘菱便祭出一股寒氣襲向她,連同她身後六人俱都凍成冰雕。隨後收回仙劍握在手中,微笑道:「不認錯的話就這樣吧!你們現在應該乞求太陽在落山之前趕緊把冰曬化。」

    說罷,頭也不回向周若涵那邊走去,見師妹小腿受傷不能行走,便背她回青竹仙居。顏驥跟在後面,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擔心師妹會怪他沒用,會討厭他。此刻,他渾然不知自己臉上已滿是淤青血痕。

    回到青竹仙居,梁湘菱將周若涵放在堂屋的竹椅上,取出一瓶藥膏倒在手心,輕輕塗抹在周若涵小腿的傷口。

    這一番關愛,讓周若涵大為感動,忍不住說道:「師姐,你真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梁湘菱微微一笑,柔聲道:「打不過別人還偏要和人打,就不能躲著那些人麼?」

    周若涵微微點頭,儼然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低聲道:「我知道錯了,害的師姐也開罪了那些人!」

    幫她抹好傷藥,梁湘菱一個冰冷的眼神掃向顏驥,後又笑道:「你居然也會去跟人打架,不錯嘛!膽子變大了嘛!」也不知她這一番話是誇讚還是嘲諷。

    顏驥一聽便知師姐是在嘲諷他與人毆鬥,觸犯門規,也不知如何對答,只低著頭,支支吾吾說道:「我……我……」,兩個「我」字出口,仍舊不知說些什麼,便悶聲不語。

    「快過來!」梁湘菱這三個字說得異常嚴肅,頗有師長要教訓犯錯弟子的風格。

    顏驥怔怔的站著不動,也不敢說話,看他的樣子像是很害怕走過去後,會收到梁湘菱一頓教訓。

    「叫你過來你沒聽到麼?還要我自己走路過來!」梁湘菱厲聲喝斥,大步走向顏驥。只見她將藥膏塗在掌心,欲向顏驥臉上的淤青處塗抹。

    顏驥只顧低頭,也沒注意到師姐將藥膏塗抹在手心,見師姐忽然伸手過來,以為是想賞他兩記耳光,嚇得後退一步躲開。梁湘菱見顏驥方才心驚膽顫的表情,嗤笑道:「幹嘛!你以為要打你?」

    此刻,顏驥仍未發覺師姐是想幫他上藥,本以為是想教訓他,但聽師姐這般說話的意思也不是,不明白師姐想要做什麼。只見他偷偷望了梁湘菱一眼,又是害怕又是緊張的問:「那……你要幹什麼?」

    梁湘菱見了顏驥問話的表情,竟全然不知是要為他臉上的傷痕上藥,又是生氣,又覺得好笑,朝他厲聲喝道:「乖乖站著不要動!我都說了不是打你。」

    這一切,周若涵全看在眼中,她也看見了師姐將藥膏塗在手心,知道師姐是要為顏驥臉上的傷痕上藥。見了顏驥一副嚇破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顏驥見師妹看著他笑,以為師妹是在嘲笑他膽小沒用,怕師姐怕成這副模樣。一有此想,當即心頭一酸,竟有想哭的感覺。

    見顏驥仍舊怔怔的站著不動,梁湘菱看了一眼手心裡將要結成塊的藥膏,恨不得要把這呆頭呆腦的師弟耳朵擰下來。只見她長歎一口氣,說道:「我要不說是幫你臉上的瘀傷抹藥,你難道永遠以為我伸手是想給你兩記耳光?我見你愣了半天也想不到師姐的好,恨不得真想給你兩記耳光!」

    卻見周若涵已笑得直不起腰,全然忘了小腿上傷口的疼痛,也沒了方才與道觀裡那幾個弟子爭執怒罵的怒火。

    發覺師姐是想幫他上藥,顏驥更覺心頭酸澀,心道:「原來我誤會師姐的好意了,我只把師姐想成很愛教訓人的母老虎。」

    梁湘菱輕輕的將藥膏塗抹在顏驥臉上的淤青處,動作輕柔,顏驥竟沒感覺到疼痛。這一刻,他又發覺了師姐溫柔的一面,覺得她師姐也並非是只「母老虎」。

    幫顏驥塗抹好傷藥,梁湘菱拿出一塊棉布擦拭手心殘餘的藥膏,問道:「師弟,你可知你犯了門規的那一條麼?」

    饒是梁湘菱不責罵顏驥,反幫他臉上的淤青處上藥,他越發覺得有愧於師姐,認為自己非但沒有能力保護師妹,還要靠姐保護。師姐為了幫他出頭也開罪了那些道觀裡的弟子,日後多半會遭到道觀裡的那些弟子報復。

    想到此處,這少年郎竟然哭了出來,不僅是哭自己沒用,打不過道觀的弟子,更是為師姐的一番關愛感動哭泣。

    只見這少年郎抽泣兩下,道:「師姐我錯了,你責罰我吧!」

    梁湘菱見他這副模樣,更想抽他兩記耳光,沒好氣道:「我就算要罰你你也不至於哭吧?我有那麼可怕麼?」

    周若涵聽著師姐的語氣,以為她真的想責罰顏驥,立即從竹椅站起,一瘸一拐走到梁湘菱身後,扯著她的衣角,用乞求的語氣說道:「師姐不要罰師哥好不好,他是怕我被人欺負才去和道觀那幾個弟子打架的,我代替師哥受罰。」

    她為顏驥求情時,已然忽略自己小腿上的傷口,行走時傷口因震盪而再次流血。

    「你看看你,坐下不要動!」梁湘菱搬來一張竹椅讓周若涵坐下,捏著她的臉蛋說道:「我幾時說過要罰你的師哥了?」

    周若涵覺得師姐這句話說得有些奇怪,多了一個「的」字聽著有些不順口,秀眉一皺,喃喃的問道:「我的師哥?我的師哥?」

    梁湘菱玉手在她額上輕點一下,說道:「當然是你的師哥啦!難不成還是我的師哥?」

    被梁湘菱這麼一說,周若涵又覺得這句話也沒什麼不妥,也不再琢磨這句話。知道師姐並無責罰師哥的意思,她也不再難過,向正在哭泣的顏驥安慰道:「師哥不要哭了,師姐都說不責罰你了。你剛才為了保護我,被他們打成這樣都不怕,你那麼英勇,怎麼還怕師姐責罰你啊?」

    她卻不知道這少年郎為何而哭?這少年郎豈會因懼怕師姐的責罰而哭泣?

    「英勇?」少年郎聽到這兩個字哭聲即止,頗像哭泣的幼童得到一竄冰糖葫蘆即刻停止哭泣一般。

    「原來師妹並沒有怪我沒有,也沒有嘲笑我,還覺得我很英勇!」顏驥當即精神渙然,臉上表情像是異常高興的表情,彷彿很想笑。

    「這……」

    「師哥這是……」

    梁湘菱和周若涵俱被顏驥這一番哭笑轉變速度驚人的功夫折服,卻不明白這少年郎僅是因為「英勇」這個詞語而高興。

    只見梁湘菱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向顏驥問道:「師弟!我給你糖了麼?」

    「糖?」顏驥不明白師姐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問道:「沒有啊,怎麼了?為什麼問有沒有給我糖?」

    梁湘菱秀眉一皺,道:「我沒給你糖你為什麼忽然就不哭了呢?」

    周若涵被師姐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梁湘菱見師妹大笑的樣子,露出詭異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麼點子要捉弄這小師妹。

    只見梁湘菱表情忽然嚴肅,向顏驥道:「師弟,我忽然覺得還是責罰你一下比較好!」

    周若涵笑聲即止,想為師兄鳴不平,不滿道:「師姐你怎麼說話不算話,不是說了不罰師哥的麼?你怎麼這樣?」

    卻見梁湘菱厲聲反駁道:「我現在反悔了,怎麼?你有意見?」

    周若涵被她一聲喝斥,不敢再說話,臉上雖有不服的表情,卻不敢和師姐爭辯,只在心裡責怪師姐出爾反爾。只見梁湘菱向顏驥吩咐道:「若涵腿上的傷怕要半個多月才能走路,就罰你給若涵做半個月奴隸好了!」

    語畢,梁湘菱怒瞪周若涵,問道:「你有意見麼?」

    「沒……沒有。」周若涵當即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交代了顏驥的懲罰內容,又見梁湘菱語重聲長道:「師弟啊,你不只是要保護師妹的,還要照顧她呀!你跟若涵拉勾的時候怎麼忘了說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顏驥聽後並未察覺到異常,只點頭稱是。但周若涵立即發覺師姐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臉上泛起一陣緋紅,低聲道:「師姐你真討厭,居然偷聽人家說話!」

    聽了師妹的話,顏驥才明白他與師妹的談話被師姐偷聽到,也和周若涵一樣紅了臉。梁湘菱則是一臉被冤枉的表情辯解道:「我可沒偷聽你們說話,你們那晚說話那麼大聲,我在房裡都聽到了!」

    「……」

    入夜,四下一片寂靜。

    梁湘菱在房間的蒲團上盤膝而坐,修煉三清化氣道真法。梁湘菱聰慧過人,九歲時便能將《道德經》五千言背會,此後開始修煉三清化氣道,短短十一年便小有成就,修得一身高深道行。在三清觀一千弟子中,她的修為怕是能排到前十。

    忽聽一陣敲門聲,梁湘菱結束修煉,起身開門。只見顏驥站在門前,支支吾吾道:「師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梁湘菱猜不透他半夜到訪想問什麼事,直接問道:「什麼事?你問吧!」

    「我……我……」顏驥又支吾了一陣,終究不再猶豫,口語利索道:「師姐,怎樣才能變得像你那樣厲害?站那不動,只只揮兩下手就把那幾個人制服了,你教教我吧?」

    梁湘菱盯著顏驥的面頰看了許久,嫣然笑道:「是不是想變得更厲害,好有能力保護你的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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