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妃之嫁 第二十七章愛火 文 / 周笑伊
第二十七章愛火
突然一雙大手攬過腰際,羅小冰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頓時一種本能的反應,小手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攀爬而上,扣住對方粗壯而結實的臂膀,眼眸閉得好緊好緊,口中喃喃細語,「不要,不要啊!」
細眉緊擰,美麗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要說羅小冰的最怕,那就是蛇了。
以前在二十一世紀,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天才。其實她卻有著很淒涼的童年。
從小父母在外工作,她是在農村外婆家裡長大的。外婆是她最親最親的人,只是有一年夏天,外婆出門幹活,被毒蛇所傷,因為搶救無效,就這樣去世了。外婆的死在小冰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蛇在她心中是最可怕的動物,可怕的能奪去她最親最親的親人。痛苦的記憶漫上心頭,眉頭起伏。
陽光下,金黃的長袍迎風飛舞,冷俊的面孔輕輕掃一眼懷中的女子,她的驚懼與痛苦,竟讓他心疼。
與此同時,九公主懷中的小青蛇已張開毒口攻擊而來,他迅速地騰出一隻手,閃電般的凌空一劃,掐住蛇頭,擰起,狠狠朝牆上摔去。
好猛的力氣,青蛇摔在牆上,濺出的是鮮紅的血,啪得一聲掉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死翹翹了。
「我的小青!」慕容萱兒摀住嘴,一陣尖叫,慌張地跑過去。青石磚上,青色的是蛇,紅色的是血,如此的鮮艷奪目,蛇身幾乎快摔成肉泥。
院子裡寂靜了片刻,風輕輕吹過,刮不出半點漣漪。
羅小冰才緩緩睜開眸子,視線迎上,漸漸看清他的面孔,深沉的眸,冷俊的臉,是他!竟是他!慕容明珺!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激烈地推開他,就在這一刻,靜靜地被他抱著。美麗燦爛的陽光下,他的臉竟顯出幾分柔和,他身上散出一股特別的冷意沒入心底,不是寒,卻是寂寞。他的眸,深而有神,聚著月亮般的光華,好美!
他幫她消滅了最怕!心底的那股陰影陡然散去。好奇怪的感覺!是安慰!還是?
「三哥哥,你太過分了!」慕容萱兒抱著青蛇的屍體,恨恨地瞪著慕容明珺,一步一步地逼了過來。
「萱兒,你太放肆了。你在宮中放蛇傷人,不是第一次了。你說你害死過幾個宮女內仕,若不是父皇寵愛你,你恐怕十顆腦袋也不夠償還的。」慕容明珺擰著眉,狠狠地斥喝著慕容萱兒。
「三哥哥,你竟為她殺死我的小青?!她是個狐狸精!你是個冷血!我討厭你們!」慕容萱兒咬牙切齒地跺了跺腳,繼續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你們為小青償命!」憤怒的火花在這個女子的眼中燃燒起來,頤指氣使的樣子足以驚天動地,她傲慢地揚起頭,犀利的目光真的像毒蛇一樣直挺挺地射出來。突然冷笑一聲,捧著青蛇的屍體張揚而去。
慕容明珺目送著慕容萱兒遠去,輕聲一歎。誰人都知九公主雖然巾幗不讓鬚眉,但刁難的程度令人髮指,又極其好強,整日鬧得宮中不得安寧,她結下的仇怨不知有多少,若不是父皇寵愛她,宮裡的娘娘、皇子哪裡會這樣吞氣吐聲地讓她欺負。
若真有一天父皇駕崩,她該如何在這宮中生存下去?
他的臉上是濃濃的擔憂,收回視線,掃一眼牆上的血漬,搖頭道:「小妹,你何事才真正長大?」
憐惜的哀惋,他最清楚父皇寵愛她的原因。
倏然低眸,正與羅小冰的視線對上。
四目相對,撞擊出來的是激烈的火花。
羅小冰竟莫名其妙地感覺心臟在怦怦跳動,好快,好急,臉不由地一陣燥熱,趕緊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退後兩步,拉開距離。「三王爺,謝謝。」
她根本沒想到慕容明珺會救他,是太意外?還是太驚喜?
慕容明珺並沒有說話,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掃量,由青變黑,由黑變白,再變紅,憤怒、冷漠、情湧交織著,「不要誤會。本王只是路過而已。看在鏡王爺的份上救你一命罷了,不然本王才不屑救你這種女人!」
好刻薄的字眼,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片一樣割進羅小冰的心中,她怔怔地望他一眼,哧笑一聲,道:「你也不要誤會。我是替鏡王爺代謝的。」
「你——」慕容明珺沒想到羅小竟如此回答,讓他好難堪。她懷了呼延鏡的孩子,連說話也向著他了。哼,好,夫唱婦隨,剛剛好!要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要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救她!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就該讓毒蛇好好教訓一番!
氣氛陷入了尷尬之中。四眸再歡相對,情湧變成了怒火。
「珺兒,冰心,你們都在啊!」元鳳青溫和的聲音傳來。在小宮女的攙扶下,她分花扶柳而來,環珮叮噹,動聽至極。
「冰心(珺兒)給皇后娘娘請安!」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快起,快起。」元鳳青從走廊裡緩步而來,其實剛才她正在望月樓與幾位嬪妃商量如何面見皇上一事。恰巧就看到了鳳儀宮中的一幕。珺兒的緊張,她可都看在眼裡。他啊,就是一個硬脾氣!對冰心,他應該還是有情的。
「謝娘娘。」
元鳳青已踱步到他們的跟前,抬眸左右盼之,秀眉一挑,計上心頭。若珺兒對冰心真有情,不如試著讓他們和好,畢竟孩子是珺兒的。「冰心,你的身體可好些了?」她輕輕拉起羅小冰的手,話語中滿是關懷。
「冰心已經好多了。」羅小冰福了福身子,恭敬地答道。血苓子果然是神藥,剛才身子還虛得很,這會兒竟好了許多,一定是藥效發揮到了極致。
「好了就好。今日陽光明媚。本宮想出宮去圓音寺為皇上祈福。你們二人跟隨本宮一齊去如何?」元鳳青在心中醞釀一番,試探著問道。
「冰心願意陪娘娘去。」這幾日都在床上躺著,身子也著實難受。出去走走,說不定會好些,舒展舒展筋骨,對胎兒或許有好處。
慕容明珺掃一眼羅小冰,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嘴唇嚅動了兩下,似乎有話要說,但喉嚨滾動了許久,始終沒有說出口。接著轉向元鳳青道:「皇后娘娘,珺兒陪你去吧。她就安心在宮中安胎!」
聲音冷的跟利劍似的,絲毫沒有感情。
元鳳青輕拂長袖,掩去嘴邊的偷笑,珺兒可是她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一向面冷心熱,他說不定是在擔心冰心懷著孩子,不易太多走動,「太醫說,血苓子跟其他安胎藥不同。服用之後是需要多活動活動才好。冰心跟本宮去圓音寺,剛好舒展下筋骨,多走動走動。讓藥效發揮到極致。」
慕容明珺聽皇后這麼一說,臉上的冷色褪了不少,輕輕抿了抿唇,道:「珺兒去準備馬車。」語罷,甩著長袖,飄搖而去。
元鳳青目送他的遠去,眼眸裡又多了一份希望。她喜歡冰心,也喜歡珺兒。男才女貌應該相配在一起的。至於呼延鏡,一想到他,心中總是有一種莫明的不安。
不光是西涼與東榮的複雜關係,而是女人的一種直覺。
圓音寺在西邊郊區,離皇宮不太遠,臨湖而建。
要去圓音寺,就必須坐船過去。
陽光燦爛,湖水湛藍澄碧,溫婉妍麗。慕容明珺親自架車而來,渡口處,馬匹一聲長鳴,停下,他利落地跳下車,掃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靜極了,轉身掀開車簾,道:「皇后娘娘,到了。」
元鳳青稍稍探出馬車,掃一眼渡口,船舫飄泊,五顏六色,極是耀眼。圓音寺是皇家寺院,這些船舫都是為達官貴人準備的,自然是豪華至極。婦人的眉頭稍稍一挑,回首抓了羅小冰的手,遞給慕容明珺道:「珺兒,你先攙冰心下車。」
慈祥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命令。
羅小冰心中一緊,正欲抽回手來,反而被元鳳青抓得更緊。
「珺兒,快點啊!」元鳳青看一眼猶豫的慕容明珺,催促道。
慕容明珺冷臉一抽,為了顧及皇后的面子,他還是硬著頭皮伸手握了她的柔荑在掌中,那一刻,熟悉的感覺竟浮上心頭,心膜居然猛烈的顫動,不由自主,竟愈發的握緊起來。
羅小冰又何償不是呢?他手掌的溫度浸入心底,曾是夫妻,陌路的夫妻,他這般溫柔地握著自己的手,又何償多?少之至少!
如今這般的輕握,竟讓她的思緒凌亂起來。
本來大病初癒,身子不比以前。就在羅小冰下車之際,元鳳青竟偷偷抓了她衣服上的飄帶,帶一股暗勁兒,再一鬆手。
「啊——」羅小冰毫無防備,只以為衣服被車子掛住了,就使了一點力,沒想到力用得過猛,身後突然一鬆,身子就往前撲去。
「小心!」眼見著羅小冰跌下,他毫不猶豫地擁了她在懷,很緊很緊。一抹溫潤劃出嘴唇,她居高臨下,溫熱的紅唇不偏不倚正好落下,遞上一個錯愕的吻。時間停在此刻,眸光相對,是最近距離的接觸。
多麼熟悉的溫熱,慕容明珺似乎有一股衝動,想再吻深一點。曾經羅小冰的吻是多麼的令人悱惻。手掌將也愈擁愈緊,甚至攀爬。
「咳——」元鳳青心中甚是得意,真的忍不住想笑。但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子著實不好,故意輕咳一聲,以作提醒。
羅小冰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趕緊推開他,退離他的懷抱。
慕容明珺的臉頓時一片通紅,趕緊把臉移向旁邊,用眺望作了內心慌張最好的掩飾。「珺兒,珺兒——」元鳳青連喚了兩聲,他竟都沒有答應。準是慌張地失神。
「珺兒!」元鳳青把聲音拉得很高再喚一聲,暗地裡依舊忍不住想笑。
「珺兒在。」慕容明珺這才晃過神來,轉身將元鳳青扶下馬車。
元鳳青什麼也沒說,面容和悅,笑意淺露。皇后畢竟是皇后,儀態還是要注意的,神情肅穆,拂袖先走向了渡口。
渡口的船家全數是朝廷的人,見著元鳳青,他們是三叩九拜。禮節完畢,她看一眼身邊的羅小冰和慕容明珺,道:「本宮待會想在船上打座,誠心念佛,不想別人打擾,你們倆坐另一艘船。」
「皇后娘娘——」慕容明珺是聰明人,他何償看不出皇后的意圖。
「怎麼?」元鳳青輕輕佻眉,故作不知。
「珺兒與她各自一船。」慕容明珺不想再與她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怕,怕自己心中的情愫再次湧起。他永遠都是用冷漠掩飾內心。依舊面如霜色,冷掃一眼。
「冰心身子弱,待會兒她暈船怎麼辦?」元鳳青眉頭一皺,似有不悅之色。
「這——」慕容明珺淺淺抬眸用餘光看一眼羅小冰,她竟淡然至極,旁若無人地欣賞著湖邊的景色。
好個女人,竟如此無動於衷,心一橫,算了。本王還怕了你不成。「珺兒明白。皇后娘娘不用擔心。」陰陰一笑,突然一把攬了羅小冰的腰,施展輕功,躍上另一艘船舫。
「喂,你幹什麼?」羅小冰最討厭他的無理與霸道,氣憤地想推開他,但一低眸,腳下是波水湖水,嚇得眸眸緊閉,頓時安靜。
他像一隻飛鶴一般劃著美麗的弧形輕盈地落在船頭,對被宮女們簇擁上了另一船的元鳳青說道:「皇后娘娘,圓音寺門口見。」自信滿滿地說道,臉上閃過溫柔的笑。語罷,方才丟開羅小冰,並不多看她一眼,就徑直進了船艙。「船家開家!」冷聲響起。
船漸行漸遠。一路順風順水,船很快到了湖中心。
羅小冰始終沒有進艙,只是站在船頭,享受著燦爛的陽光,吹著淡淡的湖風,心中竟不知不覺有一種涼意
湖面寬闊,元鳳青的那艘船好快,早已遠遠超過他們。艙中的她,閉目靜坐,嘴角微微泛笑,其實她早做好打算。
羅小冰所在的船是越行越緩,有點怪異。「船家,快點!」艙中的慕容明珺冷聲響起。
船家只是笑了一笑,突然丟了船槳,拱手道:「三王爺,皇后娘娘讓奴才給您帶一句來,好好把握機會。」
說罷,他縱身一躍跳進湖水當中,打一個浪,人已消失無蹤。
「船家——船家——」羅小冰驚意不小,朝寬闊的湖水呼喊起來,沒人應她。她氣氣地跺了跺腳,厥起小嘴,吹了吹氣,『皇后娘娘,您這是何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元鳳青的意圖,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他不會回來的。」艙中傳來慕容明珺的聲音。他反而是鎮定如水,品著香茗,悠閒極了。
「那該怎麼辦?」羅小冰有點不安起來,這船順水而流,何時才能到岸啊!娘娘啊娘娘,我跟他根本不再可能的。
「等。」慕容明珺放下茶碗,嘴裡只迸出一個冷冷的字眼。那雙深沉的眸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佈置,小小的船艙,有桌有椅,有床有榻,溫馨的感覺漫上心頭。
等,他倒說得輕鬆。羅小冰也不想與他多作爭執,只是歎了一聲,緩緩坐到床板上,抱起雙膝,抬目遠望,心中添了幾分淒愴。
這裡的天,這裡的水,都純真的像個孩童。為什麼人卻要這麼複雜。勾心鬥角,貪財害命,爭名奪利。捲入皇室,無疑就是捲入了是非當中。低眸,看一眼手腕上的翡翠玉鐲,這是元鳳青送她的見面禮,好一隻漂亮的鐲子!輕輕撫摸,攬入懷中,就像母親在身邊一樣。
從來沒有這般安靜過,她已分不清現在是羅小冰,還是駱冰心,記憶混淆在一起。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不然現在遇到的這些奇妙事情該怎麼解釋。想到這裡,哀歎一聲。路還有多長?
「你歎什麼!」背後傳來冷冷的聲音。是他!
羅小冰回轉身去,仰視他一眼,他負手而立,冷厲的目光掠視著遠處的湖面。
「沒有。」羅小冰搖首。
「沒有?本王很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是鬼魂?是駱冰心,還是郡主?」慕容明珺突然收回了視線,就勢蹲下,目光冷澈地落在她的臉上,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透了點譏諷。這個女子如此的多變,是為了招搖撞騙,還是為了錢財名利?
憋在心中很久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羅小冰輕輕搖了搖頭,先前的辛酸在此刻湧上心頭,歎一聲道:「告訴你也無妨。你若不信就當我講故事吧。我原來叫羅小冰,被人推下大海,便就成了駱冰心。我經常做著同一個夢,夢中有一個自稱撐燈仙姑的婦人,她常常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因為我是她燈中的一枚燈芯。」
語罷,低頭,撫摸一番小腹,淚水忍不住落下。她從來不相信命的,只是現在懷了孩子,她的心變得柔軟。
慕容明珺聽著聽著,眉頭竟然擰起,他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這個女子說的夢境怎麼會跟他一樣。
常常在夜裡,他會做同一個夢,夢中有一個踏著七彩光的婦人,她手托一盞沒有燈芯的玉燈,並告訴他,他是她燈中的燈芯一枚,投胎紅塵,要償盡紅塵中的酸甜苦辣。另一枚燈芯就是他宿世的緣。上輩子他們在燈中呆了一千年,這輩子再抬胎做人必定糾纏不清。
不同的人,做同樣的夢,怎麼可能?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個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夢境。
難道她就是他所要糾纏不清的女子嗎?不,不可能。突然捏起拳頭,他向來不信鬼神的,「純粹鬼神之說!」
冷不防冒出一句話,甩袖進了船艙。
羅小冰望著他的離去,心中早已失望。他一定不會信的!罷了,無須讓他相信。
又是一陣靜坐,湖光秀麗。遠處的圓音寺能聽到鐘聲響起,一定是皇后娘娘到了。聽說圓音寺舉行盛大的儀式時定會敲響古鐘。古剎裡一股青煙上雲霧,添上的是神秘的色彩。
湖風吹過,羅小冰方才覺得冷,身子狠狠一抽,打了個冷噤,她不想進艙,不想看到他的嘴臉。可惡的傢伙!寶寶,你看看你的爹,他從來就是這樣冷漠!心再次涼到底。
「進來吧。外面風大。」慕容明珺在船艙裡喚道。
羅小冰沒有回眸,就當沒聽到似的,撇唇淡淡一笑,倚在船舷上,小手伸進水裡,輕輕劃破平靜的湖面,好涼卻好舒服。
「本王說話,你沒聽到嗎?」冷不防一雙大手伸過來,將羅小冰伸在湖水中的小手拽了起來。
羅小倔強地抽回手,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將手伸到水中,自顧地嬉戲,就當他不存在。
「起來。」慕容明珺停了一會兒,心中惱怒極了,還從未見到如此臭脾氣的女子,再抓開她的手,一拉,一提,將她拽入懷裡,強行將她抱進船艙,將後放她丟在軟榻上,狠狠瞪一眼,道:「湖水太涼,你想受凍就罷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你該替呼延鏡想想!」
聲音冷厲極了,眸光陰沉的厲害。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般關心她,他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是他的,急個什麼啊。
「你不要誤會!皇后交待過,本王會負責到底的。」慕容明珺倒了暖爐上的熱水遞給羅小冰,俊臉深沉得像海,讓人看不穿底。
羅小冰沒有去接,把臉一撇,別到一邊,根本不想理他。這個可惡的傢伙!至今還認為孩子是呼延鏡的。你當我是那般隨便的女人嗎?苦在心中湧動,根本不想接受他任何的好。
突然一隻大手伸過來,就像鐵鉗一般,她的身子順勢倒進他的彎臂裡,「慕容明珺,你要幹什麼?」
「把熱水喝下去!」他伸手一探她的額頭,果然不出所料,竟有點小熱,應該是在發燒。
如此的身子在船頭吹半天的湖風,哪裡不會染上風寒。倔強的女人!
「我不喝!」羅小冰使勁推開,掰開他的大手,想要起身。
慕容明珺有點不耐煩了,怒火燃起,愈發鉗緊了她的胳膊,大手突然挪上她的腮邦,撬開她的嘴,將熱水往她嘴裡灌。
「不,我不——」羅小冰倔強地反抗著,水灑滿了衣衫,胸前的衣襟緊緊貼著肌膚,竟有幾分若隱若現,身體的玲瓏曲線不由讓人想入非非。
昔日的情意湧起,尤其是雲來樓的纏綿悱惻,他何償不記得。這個女人就好像刻進心裡,怎麼也揮之不去。他突然丟開茶碗,抱起茶壺,大大地抿上一口,雙手強行撥正懷中女子的臉,對著她的紅唇吻了過去,熟練地打開她的貝齒,一股熱流從他的嘴裡流出,竟有一股意外的清香。
她想吐出去,卻被攔截。水流進了喉嚨,落進胃裡。他得逞了,本該挪開他的唇,可是他卻沒有。
那條像水蛇一樣的東西伸進她的嘴裡,重重的痛感傳來,卻令她有點興奮。出於本能,她依舊是強烈地反抗,小拳頭不停地推拒著他貼過來的胸膛,只是好重,猶如一座大山一般扛了過來,讓她肺腔裡的空氣漸漸稀少,呼吸突然變得困難。接著他稍稍一鬆,度點氣給她,再乘機勾她的丁香,汲取她的香蜜。一次次的反覆,他隱入了情湧之中。
懷中的女人,每一點滴的溫柔都刻在他的心頭,好深好深。離不開她的身體,離不開她的倔強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破了船艙中的寂靜。
乘著他給她度氣的空隙,她用力地掙脫了他的強吻,第一反應,就是一巴掌摑了過去。那張冷俊的臉上立即滲出幾條血印來。
她下手很重。
慕容明珺,你好可惡!羅小冰怔怔地看著他,抹了一把被吻得發紅的嘴唇,眼中竟是淚痕。
他每次都是這般的霸道!霸道地讓她心痛淚流。輕輕一咬紅唇,別過身去,理好胸前凌亂的衣服。
慕容明珺咧著嘴,探了一下臉,世上只有這個女人敢打他!冷冷一聲笑,道:「怎麼?有了呼延鏡,就忘記了以前與本王的纏綿?」
羅小冰的心慢慢冷卻,吸一吸鼻翼,眼眶紅得厲害,「對,我就是愛他,就是喜歡他!」
說著違心的話,讓他討厭吧,讓他看低又怎樣,一切已經過去了。
慕容明珺的眸底翻騰著怒意,拳頭握起,心中滿是恨意,「你愛他?」一聲哧笑。
「對。」羅小冰毫不猶豫地回答。其實她心中清楚,對呼延鏡,感激更多於感情。不過她相信愛情是可以培養的。
「那本王偏偏要你愛不成。」慕容明珺突然一把抓了羅小冰起身來,眸裡泛起火焰一般的厲光,大手攀上她的喉嚨,緊緊掐住。「你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信。」羅小冰倔強地迎視。
慕容明珺怔了一下,手還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挪,他怕傷到她。只是她的倔強讓他心顫。艙中一陣無聲,他的身子突然一沉,將她的身體虜進懷中。
羅小冰的身後是堅硬的船板,背部抵上去,生生作疼,好恨——身體的反抗著。
突然一股濕潤悄悄落下,落到她的香肩上,滲過她的衣服,她清晰地感覺到了,那是他的淚。
「王爺,你已經有了憐兒!」她平靜下來,掙扎漸漸緩下。她不要感情不專的男人。渴望愛,但她更渴望唯一的愛情。這些呼延鏡能給她!他永遠不能。
「憐兒——」慕容明珺的身體一顫,喃喃自語一陣。突然一記吻從羅小冰的額頭滑落到她的唇上,蜻蜓點水而來,又蜻蜓點水而去,倏地丟開她,衣袖一揮,轉身出了船艙。
船頭,他負手而立,一動也不動。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暗,船舫居然還在湖中心飄飄搖搖。
皇后娘娘到底何時會來接他們?
這時起風了,湖面捲起洶湧的波濤拍打著船舷,慕容明珺眉頭一緊,似有所悟,提掌而起暗運一股內力,推向湖水,船舫急速前進,很快,就看到湖岸了。
俄而風向有所改變,船舫順風而下,緩緩朝岸邊劃去,他撤了掌,任其飄搖,再回眸看一眼船艙,燈燭燃起,明亮一片。
她怎麼樣了?心中還是忍不住擔心,輕輕一拂袖,大步回了船艙。
羅小冰靠邊榻上,閉著眸,一聲不吭。夜漸涼,她的身子有點抵抗不住了,不是累,是虛,虛得她好無力。
「你怎麼了?」慕容明珺坐到茶几前,淡淡一語。
羅小冰半睜半瞇地看一眼慕容明珺,又沉沉閉上眸。
「本王問你話了?「慕容明珺的臉色漸漸冷下。
羅小冰依舊不語,她是懶得回答,更是無力回答。
慕容明珺還是坐不住了,大步邁向床榻,一把抓起了羅小冰的手,正欲發火,又倏地停下,心中一陣驚。這個女人的手涼的跟冰塊似的。驚意聚起,忍不住探她的額頭,好燙——火熱火熱的,劍眉一擰,低首,一把撕下衣服上的布料,然後急步出了船艙,將布條放在湖水中浸濕,再入內,疊成方塊,敷到羅小冰的額頭上,看她虛弱的模樣,他的心好難受。
「好冷——」羅小冰陷入了昏迷之中,身子不停地打著冷噤。
慕容明珺看著榻上可憐的人兒,忍不住將其擁入懷中,用身體給予她溫暖,她髮絲的清香在鼻邊縈繞,心中的那份情動再次湧起,大手輕輕撫弄她的臉,男人的眸竟有些泛紅。
「鏡哥,鏡哥——冰兒對——」羅小冰倚在他的懷裡,顫抖的身體漸漸好了些,只是嘴邊囈語不停。
「鏡哥」二字,他聽得一清二楚,彷彿一個晴空霹靂,臉色由青變黑,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仰頭一聲長笑,怒:「夢裡還喊著他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痛意,狠狠丟了她在榻上,氣憤地甩開長袖,出了船艙。
「鏡哥,冰兒對不起——你,冰兒是報恩——恩。」羅小冰趴在榻上一陣抽搐,重新說下剛才迷糊的話語,只可惜,慕容明珺什麼也沒有聽到。
這時船已靠岸,慕容明珺頭也不回,逕直下了船。心中的怒氣難消,真想丟下她獨自一人離開。只是腳步總也邁不動,就好像被黏住了一般。
他閉上眸,狠狠一甩袖,還是轉身回了船上,將昏迷的羅小冰抱了出來。
夜深沉。遠處的渡口燈火明亮,低頭看一眼懷中的女子,他加快了腳步。隔著衣物,他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度——她正在發燒,若不是及時醫治,怕是會影響腹中胎兒。
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心中的怒被焦急掩去!
「不要丟下我!不要!」在他懷中的羅小冰,嘴邊不停地喃喃囈語,手不由地擁住他的脖子,很緊,很緊,眉間擰著痛意,脆弱的就像個受驚的孩子。
這個女子的脆弱是難得一見,恐怕只有在這夢中她的脆弱激中他心中的千層浪湧,大手愈發的將她攬緊。
忽而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燈火在移動。慢慢接近,清晰——帶頭的是呼延鏡,他似乎十分焦急,目光不停地在湖面上掠動。
他定來找羅小冰的。
慕容膽珺撇下一個淺笑,抱起了羅小冰,大步朝他們走去。
「鏡王爺可是在找我們?」慕容明珺提高冷冷地嗓音,從昏暗中走到明亮的燈火下。
周圍的下人將燈籠舉高,照亮眼前的一切,在人群裡,還看到了丫環晨風。呼延鏡臉色通紅,氣喘吁吁,一臉的焦急,一見到慕容明珺抱著羅小冰盈步而來,他的臉色頓然變了,一個箭步上前,狠狠質問,道:「冰兒怎麼在你手中?」
「為什麼不可以在我手中?」慕容明珺將羅小冰愈發攬緊,戲謔一笑,滿是挑釁。
呼延鏡怔了怔神,目光掃過,卻見羅小冰倚在慕容明珺的懷中,雙手還緊緊攬著他脖子,好是親密的樣子,心中好不是滋味,再看她凌亂的衣襟,肌膚若隱若現,他的心中更是咯吱一聲響,「把冰兒還給我!」怒火翻湧著。
音落,好快的功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慕容明珺攻擊而來,想要把羅小冰搶過來。
誰料慕容明珺的反應更快,輕輕撇唇,陰陰一笑,施展輕功迅速避開,再次落定,道:「她現在應該回皇宮!」說罷,冷厲的眸光一掃,狹瞇,看到不遠處的晨風,眉頭擰起,「晨風,你不是在宮中嗎?怎麼又在這裡?」
「三王爺不要誤會。奴婢是隨皇后娘娘一同出宮的。只是皇后娘娘祈福回來都大半天了,奴婢都不見郡主的影子。所以就去了鏡王府。」晨風連連搖頭,生怕慕容明珺誤會似的。
「哦?本王倒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慕容明珺的利眸掃過,心中竟有了幾絲不安。
這丫環彷彿不像外表看到的這般乖巧。
「回王爺,奴婢說得句句屬實。」晨風埋首,小手還是習慣性地絞著衣角。
「罷了,不與你計較。」慕容明珺撇一撇眉,抱緊了羅小冰,暈迷中的她,小手繼續攀爬,將他的脖子攬得更緊,更緊。
呼延鏡的臉頓時通紅起來,好是氣憤,喝道:「你放開冰兒!」他不再有以前的溫柔模樣,此時就像發怒的獅子,抽了手下人手中的長刀,直朝慕容明珺劈來。
「鏡王爺,你冷靜一點。本王只不過帶她回宮罷了。」慕容明珺扯眉一笑,避開呼延鏡的攻擊,施展絕紗輕功,飛騰而起,奔向渡口。
那兒有停留的馬匹,他飛身一躍,上了馬背,一手抱緊了羅小冰,另一手揚起馬鞭。
策馬狂奔,把追逐的人遠遠拋在身後,心中好是愜意。呼延鏡,也讓你心痛一回。
除了報復之外,其實他真想帶她早些回宮,她燒得厲害,他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險。
鳥鳴啾啾,花香瀰漫,新生的陽光照進皇宮,把羅小冰從睡夢中喚醒,沉重的眼簾慢慢打開,撐著身子坐起,甩一甩昏沉沉的小腦袋,望一眼四周,熟悉的桌奇,豪華的佈置,這是鳳儀宮啊!
昨晚是怎麼回來的?羅小冰好奇地正準備掀開被子起床,猛一用力,被子好像被固得緊緊的。低頭一看,嚇了一大跳。
慕容明珺趴在床沿上,側著臉,沉沉地睡著,眉宇展開,面容好溫柔。或許只有在他入睡的時候,才能見到這抹安定的容顏。
他昨夜守在床邊?記得昨夜好像是受了寒,沉沉地睡去了。再想先前想一想,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
狠狠一掀被子!慕容明珺倏地驚醒,朦朧的睡眼睜開,見羅小冰已安然無恙起身,臉上竟不由自主泛起一抹安慰之色,道:「你醒了!」
昨夜回鳳儀宮的時候,皇后娘娘已睡去了。他就一直守在床邊給她冷敷衍,直到燒退。
「嗯。」羅小冰輕輕應了一聲,心中有幾分驚意,他對她竟有如此溫和的一面,真是難得!說罷,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榻,剛一站穩,頭有點急暈,身體像秋葉被風吹起,飄了起來。
「你怎麼了?」慕容明珺臉上的柔意被漸漸取代,變得冷漠,他在心底告誡著自己,心中應該有的女人是憐兒,是憐兒,一遍又一遍,還是擁住了她的身體。
她跌入他的懷抱,熟悉的感覺漫上心頭。
短暫的溫柔讓她竟有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冰兒——」充滿喜悅的聲音夾帶著溫柔響起,強勁有力的步子擲地有聲,衣袂飄飄,來得健步如飛。
是他!呼延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