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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妃之嫁 第三十一章青樓 文 / 周笑伊

    第三十一章青樓

    慕容明珺的警覺性很高,眸光一沉,犀利地像一把利刃,似乎能斬斷急馳而來的紅色弧線。「讓開!」一聲厲喝,不顧一切地拉開了羅小冰。

    紅色弧線又快又準,直射而來,慕容明珺來不及閃躲,不偏不倚,一件硬物正中他的左臂,「哼——」一聲痛苦吟叫,人已站立不穩,倒步了好幾步,身體抵到椅子上才站穩來。

    羅小冰被慕容明珺的力氣帶到老遠,待到她回頭的時候,卻見慕容明珺的左臂上插著一把紅色流蘇的飛刀,亮晃晃的刀刃露出一半在外面,另一半刺進他的臂膀裡,血湧而出,將他的衣袍浸得透濕。

    「王爺,你怎麼樣了?」看到那血湧的臂膀,羅小冰的心一陣酸湧。

    她沒有想到,他竟首先考慮的是她的安危。這意味著什麼,女子沒法多想,趕緊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倒的身體。

    慕容明珺回眸一望,看到的是女子一腔的焦慮,沉淪的心突然有了一絲的滋潤,這是什麼滋味?看到她,竟覺得好安心。

    此刻,四目相對,撞出的是異樣的火花。

    不過兩人都意到到了什麼,趕緊避開眸光,掃向別處。

    「好一場英雄救美!妙極!妙極!」這時門外響起鼓掌的聲音,人未到,聲先至,她的聲音柔而不嬌,嬌而不媚,卻宛如蒼穹之鳥,大氣磅礡。

    熟悉的音色,慕容明珺一聽,手已握成拳頭。

    音落片刻,纖影飄來,容貌清晰。

    嬌小玲瓏的身子,閉月羞花的容貌,曾經弱不禁風的顧憐兒如今卻是錦身加身,冠如金鳳,笑似凌波。

    「是你!」慕容明珺看到門口錦衣玉袍的女子,心中是一陣絞痛,他知道是她,臉上並沒有一絲的驚色。心裡的痛加深了傷口的痛,左臂的傷口愈加的疼痛起來。

    「聽浩哥說你每日沉迷酒色。我是特地來看看你。」顧憐兒的眸光像流動的水,晶瑩剔透,美若深潭,說話同時,人已到了跟前。尤其是剛才「浩哥」二字咬得很重,眉目挑起。

    屋中的狼藉,酒氣的濃烈,縈繞在女子的鼻息間,她微微一皺眉,好看的眼眸裡掠過一抹淡淡的痛意,不過視線移到羅小冰身上的時候,卻消失盡殆。

    對她,是恨,眼眸通紅。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顧憐兒的眸光陰勾勾的。

    羅小冰很詫異,她想不到曾經見到的那個柔弱發蘭的女子竟變得如此野氣霸道,她不再是以前的顧憐兒了!上下掃量著她,心中滿腹的疑問。

    腦海中的記憶翻滾不停,不管是駱冰心,還是羅小冰,她都曾記得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的。只是現在看來,卻形同陌路。

    「你是來看本王的笑話的吧。」慕容明珺的拳頭一直握得很緊,掃過一眼顧憐兒,微一側眸,猛得抽出左臂上的飛刀,刀出血湧而出,滴在地上啪啪直響。

    羅小冰卻覺得這聲音滴落在她的心中,好痛,好痛。

    曾經的青竹梅馬,換來的卻是一場背叛。不管是誰,可能都接受不了吧。

    血立即染紅了他的整條臂膀。

    「王爺——」羅小冰的眉心絞起,趕緊用手絹幫他摀住傷口。

    學醫的她自然懂得如何快速包紮止血。

    她低首,扯了衣服上的一塊布料當作紗布,纏上他的臂膀,麻利的動作,溫柔的神情,每一絲毫都不是偽裝出來的。

    此時,她一心只顧著流血的傷口。

    慕容明珺看著看著,臉上的顏色在發生變化,沉迷的頹色褪去,竟添了一份感動。

    「好個郎情妾意。」顧憐兒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暗運一股內力,若不是慕容明珺在場,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不,一定得忍著。今天她來,還有特殊的任務要完成。她要把他的所有銳氣徹底的打磨乾淨!

    「怎麼?你來就是想看本王跟她是如何恩愛的?」慕容明珺站直了身子,絕決地看一眼顧憐兒,大手突然擁住了羅小冰的腰際。

    指尖隔著衣物,扣進她的肉裡,他在緊張。

    羅小冰頓覺渾身一麻,小手捏成拳頭,砸向他的胸口,「喂,你放手。你幹什麼?」可惡的慕容明珺,每次都想占本姑娘的便宜。竭力地掙脫,他卻攬得越來越緊。

    男人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好像有一股深情在流轉,清澈的像月亮的光華。曾經的傲氣,曾經的冷漠,曾經的鋒芒早已被磨光,紅徹的眼底儘是脆弱,那股淋漓盡致的徹冷沒有了,意志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幫幫我!求你。」慕容明珺的眼底泛起血湧,頭微微一側,哀求的聲音徘徊在羅小冰的耳際。

    羅小冰猛得一怔,竟不知所措,他居然求她!是可笑,還是可悲,那雙深沉的眸子曾經是傲然的風華,如今是一團污泥,渾濁不堪。

    「你——」女子的唇瓣抖動,許久才擠出一個字來,身體僵直地站在原地,心好像被重捶敲了一下。

    慕容明珺側臉的同時,蜻蜓點水地在羅小冰的耳珠上吻了一下,好溫情的一吻,女子渾身打了一個顫,回過神來,此時他已然她擁入懷中,陰冷的目光掃向顧憐兒,道:「本王從不缺女人!」

    同樣是一句傲氣十氣的話,但羅小冰聽來,卻早沒有從前的鋒利,她聽到了他聲音裡的顫抖。

    他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想在顧憐兒的面前找回自尊。高傲的人從來就是這樣,任何時候都要贏。

    顧憐兒的靈眸睜得很大很大,眼珠子似乎都快掉出來了,小拳頭攥起,「好,好。」昂然的揚頭,朝前走了一步,眸子瞇起,聚起陰光,像利劍一樣,想把兩人分開來。「三王爺居然另結新歡,那也不用我安慰了。」

    其實她的內心深處是一股深徹的痛意,或許真的對他動過真情,只是權利已經瀰漫了她的眼。

    她能忍下相思離別、愛恨情仇的苦。母儀天下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這種欲、望高過了一切。

    「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本王不追究你暗刀殺人。」慕容明珺將手中的紅色流蘇飛刀狠狠扔了過去。

    女子的身手很敏捷,飛身躍起,避開飛刀的同時,小手一勾,穩穩接住。

    「你走!不要讓本王再看到你。」慕容明珺別過臉去,長袖掀起,劃過的是看似無情的彎弧。

    顧憐兒沒有挪步,只是哧得一聲笑,搖了搖頭,道:「三王爺既然如此豁達,那我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有些事,還是讓王爺清楚的好。」

    「你不用說了。你說的任何事情,本王都不屑相信。」慕容明珺把羅小冰擁得更緊,下額擱在她的髮髻上,眼眸裡流轉著痛意,晶瑩閃過。

    不知為何,在脆弱的時候竟能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暖意。

    兩人的親暱動作,更加激起了顧憐兒的妒意,她在心底裡承認——是真心喜歡過慕容明珺的。兩年後回到三王府,除了目的性,還有就是想看看他對她的愛有多深。

    如果他真的對她是一心一意,她曾考慮過放棄野心。只是這個男人還是愛上了別的女人。

    她顧憐兒的愛情絕不可以與任何人平分!

    「王爺忘記了胸口的傷嗎?在天牢的時候,憐兒的鞭子可狠?」顧憐兒眼中的恨意漸漸消失,巴掌大的小臉慢慢揚起,漫上的卻是得意。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慕容明珺全身一顫,記憶像波濤一樣湧上心頭,天牢的暗室裡,那個對他用酷刑的女子是她?!是顧憐兒?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子再怎麼變,再怎麼背叛他,也絕不會對他用如此酷刑。這邊折磨他,另一邊卻投在他的懷中撒嬌。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她在玩弄他嗎?被一個女人玩弄是件多麼可笑的事。

    慕容明珺的嘴張了又張,聲音卡在喉嚨裡硬是說不出來,眼眸通紅,流轉著脆弱,雙腿一軟,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了。

    「王爺,你小心!」羅小冰何償感受不到他的脆弱與無助。

    顧憐兒每說一句,就像一把刀刺進他的心中。

    男人倒在這個女子的懷中,竟像小孩子一般抽搐了一下,淺淺抬眸看一眼她清澈的眸子——這個美麗女子週身散發著善良。

    想起以前對她的霸道與殘忍,心中好是愧疚。眼前人,從未珍惜過。握著她的手,藉著柔軟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站穩,離開羅小冰的溫懷,目光掃向顧憐兒,道:「天牢裡的那個女人是你?為什麼?」

    「對,就是我。你是阻礙大王爺前途的唯一絆腳石!」顧憐兒眼中的最後一絲情被冷酷擠走。

    慕容明珺頓覺左胸裡一陣剜痛,再加之左臂的刀傷,兩病齊發,絞痛無比,他痛吟一聲,低低地聲吼,道:「給本王滾!」

    他沒有勇氣對她下殺手!殺死這個女人無疑就是在心頭抹痛。他不想再見到她,一刻也不想。

    顧憐兒有點錯愕了,以慕容明珺以前的脾氣,若是知道了這些,他一定會殺了她的,本來早有準備與他博戰,不料他卻如此輕易放她走!

    「好。我走!今天你不殺我。日後我定會來殺你。」顧憐兒的眸眼一瞇,狠狠丟下一句,甩袖飄遠。

    這女子的輕功甚好,翻牆越院根本不在話下。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慕容明珺推開了羅小冰,一陣癲狂的怒吼,捶胸頓足,接著一團鮮血從他的嘴裡湧出,噴到牆上,一片鮮紅。

    「王爺,不要這樣。」羅小冰嚇壞了,他是氣急吐血,這是一個多麼傲氣的男人,何來忍受得了這等屈唇。

    顧憐兒這次來不是安慰他,是想廢了他!

    好惡毒的手段,不動殺手,竟能毀掉一個人!

    從來沒有看到慕容明珺如此的低迷,滄桑、疲勞,還有悲憤,眼神再沒有王者的霸氣,像一團污泥,只有郁爛的氣息。

    「不要這樣!」羅小冰奪了他捶胸的拳頭,眼眶有些紅了,小心地用手絹拭去他嘴角的鮮紅,聲音竟有點更咽起來,道:「算了。王爺,你就讓顧妃尋找屬於她的幸福吧。」

    清透的聲音傳到慕容明珺的耳朵裡,他突然平靜了,深深看一眼羅小冰,突然一行熱淚滾滾而下,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說出來,接著雙眸一閉,暈了,暈到在她的香懷中。

    羅小冰扶著他沉甸甸的身體,眼睛裡積起一腔淚,深吸一口氣,抑住心中的痛,朝門口喚道:「青管家,青管家——」

    「老奴——」青管家急步而來,話還未說完,聲音哽住了,那雙老練的眸子裡積起的是擔憂之色。

    亦無多語,趕緊攙了慕容明珺上了二樓,扶他躺下。

    睡著的他,俊逸的臉上竟是蒼白與無助。

    「青管家,你快去找玉磯子大夫過來。」羅小冰一邊用手帕擦著慕容明珺臉上的汗漬,一邊說道。

    「冰心公主有所不知。自從顧妃走後,玉磯子大夫也失蹤了。」青管家輕歎一聲,無奈搖了搖頭。

    玉磯子失蹤了?羅小冰不免驚訝。的確,自從顧憐兒回府以來,她的身子就一直由玉磯子來照料、調養。

    看剛才的顧憐兒聲如洪鐘,步伐不虛,身子可是健康的很。難道先前那個我見猶憐,病氣喘喘的顧憐是裝出來的?玉磯子是否也撒了謊,難道他們之間?罷了,不再多想,趕緊道:「青管家,快去醫館找大夫過來。」

    「是。」青管家拱手一拜,匆匆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回眸看一眼,看到羅小冰的善良模樣,他莞爾一笑。

    話分兩頭。

    浩王府,雨浩軒中。

    慕容明浩散懶地倚在一把太師椅上,輕搖折扇,近似悠閒。

    突然匡噹一聲響,房門被撞開,一抹倩影毫不溫柔地闖了進來,是顧憐兒,她的雙眸冒著火氣,直直在慕容明浩的臉上掃動。

    「有事要問我?」慕容明浩淡淡看她一眼,似乎早已預料顧憐兒會來。

    「浩哥,我今天才弄明白,那些治療咯血症的奇藥是玉磯子研製出來的。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人,還是他的人?」顧憐兒怒氣沖沖地走到慕容明浩身邊,火眼裡湧著血色。

    「當然是我的人!玉磯子這位江湖老神醫多年前就投奔了本王。他潛在三皇弟的府中,我倒是很放心。不然,你假裝生病,再假裝懷孕,然後再跟他合謀揭穿事實,怎麼會做得天衣無縫?」慕容明浩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端起旁邊茶几上的香茗,細細品來。

    「夠了!」顧憐兒的小手一掀,將慕容明浩手中的茶碗掀翻,然後一掌劈到茶几上,再道:「我是問你,他為什麼要幫他研製咯血症的藥,救了皇上醒來?!」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慕容明浩輕撇一眼摔碎的茶碗,眉頭一皺,拂了拂衣袖,起身來,很淡然地說道。

    「你?為什麼?」顧憐兒一聲嘶吼,眼眶通紅。「你知不知道,若是這次皇上駕崩,皇位就是你的,是你的!」

    「我的目的重在打敗慕容明珺,我要徹底地摧毀他的意志,讓他永遠抬不起頭來。」慕容明浩瞇起眸子,縫隙裡射出兩道陰狠的妒光。比起江山,他更愛美人!「再說了,他是我父皇。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

    「婦人之仁!」顧憐兒揚起手來,啪得一聲,一巴掌扇在了慕容明浩的臉上,陰陰丟下一句,道:「你跟慕容明浩一樣沒用!」

    慕容明浩用手探了探被顧憐兒打紅的臉頰,冷哼一聲,道:「放心,我不會跟他一樣!打敗了他,下一步就是萬里江山。得到江山,天下所有東西都歸我,都歸我!」說罷,他一陣大笑,此時,他的腦海裡只有羅小冰,她的音容笑貌永遠揮之不去。

    這次與顧憐兒合謀毀了慕容明珺,除了皇儲之爭,更重要的是為了羅小冰。要他永遠翻不了身,斷了她的念想。

    「我看你登上帝位以後,首先就是把她收到囊中才是。」顧憐兒掃一眼慕容明浩,臉上滿是譏諷的意味。

    「放心。皇后位是你的。」慕容明浩收了遠眺的眸光回來,大手輕輕一撫顧憐兒的下頜,然後拉了她的手,將她擁入懷裡。

    兩人的眉宇挑起,各自笑著。

    他笑,即將得到她。

    她笑,即將得到天下之母的權利。

    日起日落,夜幕降臨。

    水月居中燈籠掛起,燈火明亮,神秘安靜,只有溫泉水叮叮咚咚的聲音。

    慕容明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也未曾醒過。

    元鳳青和羅小冰守在床邊,四目相望,只有無奈地歎息。

    「皇后娘娘,你先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羅小冰起身,走到元鳳青身邊,輕聲說道。

    元鳳青望一眼沉睡不醒的慕容明珺,搖頭一歎,從床沿上起身,的確,數歲大了,熬不了夜,這等了一整天了,珺兒還沒醒,她的身子也著實有此熬不住了。

    「好吧。那你也早些休息。」婦人握著羅小冰的手,柔語響起。

    「我知道的。」羅小冰微微抿唇,投給元鳳青一個安穩的笑。

    她走了,在小宮女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閣樓,腳步聲越來越遠。羅小冰目送她的遠去,打了一個哈欠,重新坐到床邊,再看一眼慕容明珺,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唇瓣蠕動,似在囈語。

    「不,不。我不相信。」慕容明珺突然喊了一句出來,額上的汗如雨下,那雙大手無助的揮搖,似在抓些什麼。

    「王爺——」羅小冰輕輕喚了一聲,握了他搖晃的大手,想把它放進被子裡,誰料,他竟反握一把,把她的手扣在懷裡,死活不肯放開,看那眉眼,積結著的痛意,虛汗直流,好無助的樣子。

    女子的心軟了,另一手拿起手絹,輕輕拭他臉邊的汗。他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沉重的眼眸緩緩張開。

    朦朧的那一刻,他看到美麗女子臉上有種無限的溫情,就像看到母親一般。

    「母妃——」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手握緊,模模糊糊當中彷彿回到了童年,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這樣握著母妃的手,很安靜。

    慕容明珺的亂語把羅小冰嚇得一大跳,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天真的笑。

    沒有雜質,沒有偽裝的笑。

    或許他的內心深處都是脆弱的。從小失去母親,受到眾兄弟姐妹的排斥,他一定活得很累,所以處處要強,如今,慕容明浩和顧憐兒的做法無疑就是要踩他的自尊。

    他何以能承受。如果他過不了這一關,恐怕一輩子也振作不起來。羅小冰想著想著,輕聲一歎。

    這一歎驚醒了慕容明珺,他搖了搖頭,倏地坐起,看到羅小冰的那一刻,臉上竟是驚意,猛得鬆手,把臉別到一邊,冷冷地道:「你怎麼在這裡?」

    「你剛才暈倒了。」羅小冰平靜地說道。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慕容明珺一刻也不與羅小冰對怕,他突然好怕看到她倔強的眸子。

    這種骨子裡的傲氣竟讓他無顏以對。

    「我是想走,只是不想看到皇后娘娘傷心,我才來的。」羅小冰心中不免有些氣憤,陪了他整整一天,竟然換來的是這樣一句冷語。

    罷了,不與他計較。這種人,說話不傷人,倒是有些奇怪了。

    「那你走啊!」慕容明珺依舊側著眸子,不看羅小冰一眼,胳膊揚起,輕袖劃出線形,手指直直地指著門口。他想趕她走,不想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好。我走。」羅小冰恨恨地看一眼慕容明珺,厥了厥小嘴,氣憤地起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不知好歹的傢伙,你餓死、摔死都與我無關!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羅小冰的心中仍然是放不下,門已打開來,正欲邁步離開,還是忍不住回眸看一眼。

    這時慕容明珺已經起身來,從衣櫃裡取了一件乾淨的衣服穿好,然後若無其中地朝門口喚了一聲,「來人啊!」

    「奴婢在。」一個小丫環匆匆而入。

    「給本王梳洗。」慕容明珺抖了抖華麗的衣衫,坐定到椅子上,拔下了頭上的龍簪,黑髮流洩而來,側目望去,真的好俊美。

    小丫環的手巧得很,很快就幫慕容明珺梳好了髮髻,刮去了鬍鬚。乾乾淨淨,整整潔潔,除了臉上多了一份憔悴,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三王爺。

    難道他是想振作起來?羅小冰心中是這麼想,只是抬眸看一眼窗外,天都黑了,他穿好梳洗好,莫非是要出門。

    果然不出所想。

    這時慕容明珺已是大步邁向門口。

    「你有郁疾在身,要好好休息。」羅小冰突然擋在門口,攔住了慕容明珺的去路。

    「本王的事與你無關。」慕容明珺停了一下,怔怔地看了羅小冰一眼,眸光流離,散發著異光。突然大手抬起,把她拔到一邊,長袖一擺,下了樓去。

    「喂,你——」這傢伙依然是如此無禮。看著他走起路來,搖搖欲倒的虛步,心中不免有些擔心,趕緊追了上去。

    剛走到前院,見他正在朝青管家喝斥。

    「本王的話,你沒聽到嗎?快去準備馬車。」慕容明珺朝著青管家吼道。

    「王爺,夜太深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青管家佝僂著身子,聲音裡還是慈祥的沒有一絲戾氣。

    「本王的話,你都不聽了。明白本王就撤了你的管家一職。」慕容明珺狠狠一甩袖,拔開青管家,逕直朝大門口走去。

    他可能是氣極,手掌中用了力,青管家被推得老遠,但這個年邁的老人竟毫無虛步,很快站穩,看一眼遠去的身影,眸子裡掠過的是無奈。

    哎,長歎一聲,佝僂的背影搖頭離開。他似乎已經知道慕容明珺要去哪裡。

    羅小冰來不及多問青管家,跟隨著慕容明珺追出了大門。

    大門口,慕容明珺負著手,閉眸而立,似乎在聆聽什麼。正在這時,車轆轤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輛馬車緩緩馳在,就在經過三王府門口的時候,他縱身一躍,踢下車上的車伕。

    羅小冰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傢伙是要搶了人家的馬車。

    「喂,你幹什麼?」羅小冰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喝他一句。

    慕容明珺回眸看一眼羅小冰,眼底掠過一抹憐意,只是滄桑掩過,他一字未語,逕直上了馬車。

    羅小冰的速度也很快,緊追上去,拽了馬韁繩上了車。

    「我不許你去。在府中好好休息。不然皇后娘娘會擔心的。」羅小冰死死扣著馬鞭不鬆手。

    「放手!」慕容明珺的嘴唇顫動著,只擠出兩個字來。

    「我不放!」羅小冰倔強的眸光射過來。

    慕容明珺下意識地避開,側過的臉上閃過的是一絲痛意,眉宇聚起,狠狠一擰,一把拽了羅小冰過來,順手把她扔進車廂裡,奪過她手中馬鞭,長鞭一揮,馬匹長鳴,馳向好遠。

    他下手並不重,力只是恰到好處,是巧合,還是考慮到她懷著身孕?羅小冰的腦海裡曾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喂,你到底要去哪裡?」羅小冰扶住車門板,搖搖晃晃地站穩,探出頭來問那個像木頭一樣的人。

    「本王告訴你,你會後悔的。」慕容明珺持鞭揮舞,不曾回頭。馬車跑得好快,冷厲的風刮過,把他的臉吹得愈加蒼白。

    車子終於停下,羅小冰掀開車窗簾一看,待道兩旁燈火明亮。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站在樓上朝路上經過的男人們吆喝,招蜂引蝶,咯咯地笑聲蕩漾著『春意』。

    羅小冰頓時心中涼了半截,這可是煙花柳巷,男人的溫柔鄉。皇后娘娘說他白日醉酒,晚上沉迷青樓,這話可是真的!

    「三王爺,你怎麼可以來這種地方?」羅小冰掀開車簾,猛得一把拉住了慕容明珺的胳膊。

    「你是本王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干涉本王的自由?」慕容明珺冷冷瞥一眼羅小冰,臉上泛起嘲諷的笑意。

    「王爺,你再這樣墮落下去,可是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羅小冰失望地搖頭。

    有的時候真是懶得去管,可是不知為何,心中就是放不下。

    提到皇后娘娘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曾閃過一抹痛意,只是街道兩旁那妖媚女人勾魂的聲音讓他沉陷,眉眼裡擠出的是謔笑,道「本王就是喜歡墮落!」

    聲落,他掰開了羅小冰的小手,縱身跳下馬車。

    青樓女子何嬌艷,更是招蜂引蝶處。早已有一個老媽子迎上來,把他拉進了溫柔鄉中。

    「慕容明珺,你不可以去!」羅小冰不知哪裡來得勇氣,追上去,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喲,喲,小丫頭,這可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老媽子何償不是妖艷的可怕,她輕搖著小扇,一扭一扭地走到羅小冰跟前,用手點了點她的胸。

    「拿開你的手!」羅小冰恨恨瞪一眼那老女人,目光移向慕容明珺,他左臂的衣衫上竟有幾絲血跡,一定是剛才駕車的時候弄裂了傷口。「你的胳膊流血了,跟我回去!」聲音溫柔許多。

    這個男人已經開始迷失自我了。用硬的不行,軟的總可以吧。

    慕容明珺的眸眼裡竟閃過一股柔意,腳步剛想抬起回轉,老媽子又迎上來,道:「大爺。杏兒姑娘可還等著您了。別讓咱姑娘等急了。走吧。」老女人一把拽了他的胳膊。

    「不許去!」羅小冰氣憤地咬了牙,眉宇間泛起怒意,真是可惡!

    若不是為了皇后娘娘,我才懶得管你。

    「丫頭,你是誠心跟老娘過不去,是不是?」老媽子的兩道濃眉一擠,猙獰地像個男人婆,雙手一叉腰,像潑婦罵街似的,大喝一聲,道:「來人啊!」

    音落,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簇擁而上,將羅小冰圍住。

    慕容明珺不動聲色,沒人看得出他是憂是怒,帶著冷意的目光定在老媽子的身上,道:「她喜歡跟著就讓她跟著。」

    「可是大爺——」老媽子愕了一下,這哪裡有女人逛青樓的說法,除非是想當「姑娘」。

    「讓她跟著!我會讓她看個夠!」慕容明珺瞥一眼羅小冰,轉身,從衣袖裡掏出一疊銀票,扔給老媽子,然後長袖一揮,大步邁進了溫柔鄉中。

    這老女人可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收了銀票,自然不理會羅小冰,各幹各的事兒去!輕搖小扇,一扭一扭,數著銀票走開了。

    羅小冰看不透慕容明珺到底要做什麼,只是一種不感的感覺襲上心頭。

    青樓,她可是第一次來。果然一片迷亂。醉酒的,划拳的,賣笑的,真是不慘目睹。煙霧瀰漫,酒氣籠罩,渾濁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這種環境裡呆久了,怕是人也跟著頹廢。

    慕容明珺,可當真一個顧憐兒讓你變如得如此不堪。還是忍不住跟著他上樓去。

    二樓是雅間,比起樓下倒是清靜不少。

    慕容明珺負著手,不急不緩地走著,似乎在等她,又似乎是在漫步。

    他總是深沉的讓人看不穿,摸不透。

    京城第一美女比起這些青樓姑娘,那算得上是天外尤物。羅小冰剛上二樓,沒走上兩步,突然一間房門打開,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的老頭帶著滿身的酒氣跌跌撞撞地竄了出來,一眼見到羅小冰,那兩隻眼鷹眼就冒出色迷迷的光來。

    「喲,好美的佳人兒。來,進來,陪本大爺喝兩杯小酒。」胖老頭不分青紅皂白,一把握住羅小冰的柔荑,手腳就不安分起來。

    「滾開,你個死色、鬼。」羅小冰一見到這種男人,就直犯噁心,狠狠踢他一腳,想要掙開。

    誰料那老傢伙竟有兩下子,抓了她竟不放開,「小美人,挺辣的。本大爺喜歡。來,過來,老爺我有的是銀子。」

    接著大手一攬,正準備挪上羅小冰的腰際。

    「啊——」對方突然一聲慘叫,摔在地上直打滾。

    羅小冰驚了一下,回眸一望,站在背後的竟然是慕容明珺,不用說了,那老色鬼定是他解決的。

    「是你?」女子心中有幾分感激,正欲再加勸說,拉他回去。

    「這個地方不你是該來的!回去!」他迅速接過她的話,冷冷一句劈過來。

    「王爺,這個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你跟我回去。」羅小冰抓了慕容明珺的大手,聲音溫和了許多。

    慕容明珺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她的手,搖頭一笑,道:「駱冰心,你太愛管閒事了。本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輪不到你來干涉。」說罷,人已飄然離開。

    其實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已經紅了,吸一吸鼻翼,大步地邁開,推開一間廂房的門。

    羅小冰,腿更快,就在他開門的那一刻,先一步衝進了房中。

    慕容明珺先是一愣,然後哧笑一聲,並沒有理會,只是自顧地關上房門。

    「大爺,杏兒可是等您很久了。」突然房中一個嗲聲嗲氣地聲音響起,一抹濃郁的香氣襲來,那柔軟的身段飄過,跌進慕容明珺的懷中,然後小腳一踮,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羅小冰被香味嗆得連連咳嗽,抬眸看一眼那女子,長得倒是清秀,就是多鋪了一層粉脂,顯得就嬌艷了許多。

    「你讓開,不允碰他。」羅小不知哪裡來的氣,突然一把推開了叫做杏兒的女子。

    「喂,你是誰?憑什麼在我的房間裡?」杏兒的脾氣倒是不小,被羅小冰一推,連退好幾步,站穩後,扯著嗓子吼起來。

    慕容明珺不屑地看一眼羅小冰,眸子裡閃過一抹異色,眉頭擰起,抓了杏兒的手,重新擁她入懷,在她的耳邊輕輕一吻,道:「別管她!就當她是個瘋子。」

    杏兒是煙花女子,見得多,知道的也多,很快會意,扯唇一笑,道:「杏兒明白了,她定是被大爺拋棄的女人吧。」

    語罷,嬌媚的人兒離開他的懷抱,邁著蓮花小步走到羅小冰跟前,眉頭一挑,道:「算了,就讓你留在這裡,看你的男人是如何沉醉我的溫柔鄉里。你早早死了心才好。」

    杏兒的話可是一字一句刻進羅小冰心中,被拋棄的女人!想一想,可真是好笑!的確,她是曾被他休棄的棄婦。

    這時慕容明珺已甩袖走到房中,抱起桌上的一壺酒,痛飲個夠,酒入寒胃冷三分,烈酒的催化,他的臉開始通紅,撇一眼站在門口發愣的羅小冰,他的心中卻是痛。

    已經如此了,不再回頭,擁了纏綿而來的杏兒,當著她的面,熱烈的吻上她的紅唇

    醉眼朦朧,女子柔情的挑逗,他卻看到懷裡抱著的是羅小冰,她的唇,她的眉,每一點滴都像刻在心中,揮之不去。

    曾經為了憐兒傷她那麼深,現在如何再面對她。只有沉醉在這溫柔鄉中,把一切都忘掉。

    兩人的纏綿激起千層浪。羅小冰的心何償不是波濤洶湧,望他一眼,心涼得徹底,很想就此離去,不再管他。只是那步子總是邁不起來,是痛,是恨,還是留念。

    「罷了,就算是我羅小冰欠你慕容明珺的!」她氣憤地跺了跺腳,猛得轉身來,端起架子上的一盆水,狠狠朝慕容明珺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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