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根據地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13章根據地()

    夏侯離神情亢奮的說道：「大當家，黑眼雕要是來報復，我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兄弟們的情緒，都非常高！黑眼雕要是敢來，我們就叫他有來無回！」

    劉展點點頭，沒有說話。

    不久以後，宇文昊明回來了，在夏侯離的旁邊坐下。

    劉展這才慢慢的說道：「黑眼雕此人，不能共事，可惜我們現在還根除不了他，只能等以後有機會了。」

    夏侯離興沖沖的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就摸上去白馬山，幹了那狗日的，」

    真的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剛才劉展給了夏侯離充分的信心，他現在已經不將黑眼雕放在眼裡了。黑眼雕欺負了他們這麼長的時間，也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至於神女峰只有四五十名馬賊，黑眼雕卻有三四百人的馬賊，相互間的力量對比是十比一，以神女峰馬賊的實力，能不能吞下黑眼雕，完全不在夏侯離的考慮範圍之內，反正，他相信，這個差距，只要有劉展在，都是可以縮小，甚至是消除的。

    劉展搖搖頭說道：「我跟你們說的，不是對付黑眼雕，那是小事。我們要盡快的撤離神女峰，另外找新的落腳點。」

    此言一出，其他人頓時面面相覷。

    撤離神女峰？

    不要這個老巢了？

    劉展不容質疑的說道：「神女峰地形不利，距離太原府太近了，朝廷不會坐視不管的。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能公開的和朝廷對峙，必須退一步。而且，神女峰的周圍，實在沒有發展的餘地，沒有人，沒有糧，無法滿足我們的發展需要。我們必須轉移到一塊更加寬敞的地方去！」

    他在地板上用黑炭畫了個粗略的地圖，將太行山周圍的具體概況描述出來，然後指著常山郡的西北方說道：「我準備轉移到這裡，沿著滹沱（hu－tuo）河展開。這塊地方的迴旋餘地大，屬於河北道的管轄，太原府的官兵，肯定不敢追到這裡來。滹沱河又連通了五台山、恆山，直出就是雁門，可以和塞外取得聯繫。滹沱河兩邊的地形，也適合我們種植玉米，可以基本滿足糧食的需要。」

    夏侯離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聲說道：「要不要找二當家來一起商量商量？」

    劉展隨口說道：「請他來吧！」

    片刻之後，寇龍來到了。

    夏侯傑將劉展的想法描述了一遍。

    寇龍毫不遲疑的說道：「我同意大當家的建議。」

    劉展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既然寇龍沒有什麼意見，夏侯離、宇文昊明等人，自然也沒有別的意見，於是，轉移到常山郡西北部的建議，就變成了決定了。只是，大家對常山郡西北部的瞭解都不多，有些細緻的工作還是要提前進行的。夏侯離等人有什麼不理解的問題，也會向劉展詢問。

    轉移到常山郡的西北部，不是劉展的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過的。劉展本身的功夫的確很高，平常數十人根本無法近身，可是，功夫越高，他越是清楚，小規模的衝突，他能應付得過來，但是大規模的衝突，就無能為力了。他能殺一個巴塔爾，殺兩個巴塔爾，甚至是殺三個巴塔爾，可是，面對安祿山的鐵騎，他根本不可能以個人的力量進行阻擋。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個人的武勇，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還沒有愚蠢到螳臂擋車的地步。

    安祿山如果造反，必定盡起范陽附近的軍隊，至少是十數萬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騎兵。朝廷要平叛，肯定要調西北方的軍隊，那同樣是數十萬的軍隊，同樣大多數都是騎兵。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面對這麼多的軍隊，所以，劉展很自然的意識到，他要建立一支軍隊，建立一支足可以和兩大軍事集團對抗的軍隊。

    而要建立一支軍隊，找一個適合的根據地，是非常必要的。沒有根據地的軍隊，只能是流寇，歷史上就沒有流寇成功過的歷史。黃巢、李自成、洪秀全等人，都是這樣失敗的。一個好的根據地，可以解決軍隊的大部分後顧之憂，這是根本不用考慮的問題。而根據地的選擇，他不假思索的選中了常山郡的西北山區，原因很簡單，日後的西柏坡就在那裡。

    歷史上的安史之亂，是用了八年的時間才平息的，在後人看來，這場叛亂完全可以用更短的時間來解決。如果朝廷不是集中主力在潼關和叛軍決戰，而是派人和安祿山虛與委蛇，假裝談判，然後讓朔方軍從大同出發，沿著桑干河谷地，直接殺入范陽，抄了安祿山的老家，沒有根據地的叛軍，馬上就會潰散，安祿山等人也就成了甕中之鱉。

    當然，這都是如果，而歷史是沒有如果的。

    不過，劉展倒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將如果變成現實。

    相關的細節，也很快敲定下來。寇龍首先帶著一些家屬潛入常山郡，在那裡尋找合適的地方，建立初步的營地，同時用銀錠收買當地的部分官員，為他們的進入提供掩護。等安排得差不多的時候，劉展再帶人過去。根據劉展的估計，寇龍在那邊，可能要用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找到合適的落腳點。

    劉展目前還要帶人在附近轉戰，盡可能的吸引官兵的注意力，這樣寇龍他們才能順利的到達常山郡。在這次的圍剿行動中，向來都是圍剿主力的承天軍，也就是牛廷階帶領的部隊，卻沒有出動，這也是一個非常怪異的地方。如果他們是準備在井陘關官道上進行攔截的話，寇龍他們還真的要花費一點心思，才能順利的到達目的地。

    隨後，劉展又和四人人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主要是如何補充損失的戰馬，時間不知不覺就流逝過去了。馬賊們的戰馬，大部分都是來自戰鬥繳獲，因此，劉展的目標，很自然的盯上了太原府的三百騎兵。不過，馬賊們只有五十人，想要吃掉三百騎兵，難度很大。

    「大家先吃飯吧！」看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劉展說道。

    因為打敗了巴塔爾，夏侯離已經下令準備了豐富的晚飯，慶祝神女峰翻身的日子到來。說老實話，在過去的日子裡，神女峰被白馬山欺負的夠嗆，劉展殺了巴塔爾，大家的確比過年還興奮。寇龍白天沒有看到劉展殺死巴塔爾的場面，將夏侯離和宇文昊明都恨上了，說這兩個傢伙，這麼大的事情，都不通知他，讓他白白錯過了好戲。

    說是豐富的晚飯，其實也沒有怎麼豐富，搶來的銀錠，還沒有來得及兌換成物資，夏侯離只能是清倉底，盡可能的將菜式弄得多一點，不過這樣大家已經很滿意了，反正，只要心情愉悅，就算是鹹魚白菜，那也是好好味。肉類倒是不缺，他們殺了兩頭重傷的戰馬，於是大部分人就在吃烤馬肉。

    劉展雖然不苟言笑，這時候也不能不坐下來，和大家一起慶祝。這對於提升大家的士氣，凝聚大家的戰鬥力，非常有用。唯一比較遺憾的是，雖然有酒，大家卻不敢多喝。劉展是不太沾酒，別的馬賊是擔心黑眼雕前來報復，要是喝醉了，那就誤事了。

    倒是寇龍，很是放得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他在宴會上感慨的說，神女峰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熱鬧的氣氛了，以前哪怕是過年，大家也是例行公事的，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氣氛，哪像現在，就算是不過年，大家也高興得不得了。寇龍對劉展說道：「大當家，你還是搬過來這邊住，兄弟們的心才踏實。」

    劉展說道：「這個地方，不能呆很久了，官兵很快就到。」

    寇龍黯然不語，默默的喝酒。

    說老實話，他有些捨不得神女峰，這畢竟是他一手創建下來的基業，然而，隨著官兵的清剿，這裡肯定是要堅壁清野的，所有的木屋，最終還是要拆掉。否則，官兵就要放火來燒了。與其讓官兵放火焚燒，還不如自己主動拆除。想要即將轉移常山郡，永遠的離開這裡，不免更加的傷感了。

    宴會一直進行到深夜才散。劉展出了議事廳，和大家告辭，然後忽哨一聲，將白馬叫過來，翻身上馬，回去自己的山谷。深夜以後，氣溫很冷，寒風吹在臉頰上，好像刀子一樣疼痛。不久以後，劉展來到了山谷的外面，聽到山谷裡面靜悄悄的，好像李月蒙已經睡著了。

    他翻身下馬，牽馬走進去，卻看到前面有個白色的人影，仔細一看，不是李月蒙是哪個？原來，李月蒙正坐在他平時坐的那塊岩石上，很無聊的抱著膝蓋，默默的看著前面的枯草發呆。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體上，映照出一個孤單的煢煢孓立的身影。

    「你回來了啊？」聽到馬蹄聲，李月蒙急忙轉過頭來，欣喜的說道。驀然間，她察覺到什麼，急忙轉過臉去，悄悄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而，劉展的眼光，何等的厲害，早就看到她的臉頰上，居然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

    「嗯。」劉展默默點點頭。

    「吃了晚飯了？」李月蒙強裝笑顏。

    「吃了。」劉展依然是默默的回答。

    兩人於是就保持沉默。

    李月蒙繼續抱著膝蓋，默默的看著前面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