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5章 重返飛鷹嶺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175章重返飛鷹嶺
劉展回到飛鷹嶺，自然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白雲觀已經修葺一新，作為劉展的住所。劉展回來以後，依然住在這裡。令劉展覺得驚奇的是，黛施和舒婉儀，據說偶爾也會回來住，不過她倆現在都不在。白雲觀唯一的長住客，乃是舒塔桑，就是那個喜歡盜墓的小胖子。他的脾氣非常的怪癖，好像除了跟劉展偶爾說話之外，跟別人都沒有話說。
一路上騎馬辛苦，劉展休息了一個晚上以後，才開始忙活。
楊炎、杜佑、白光帥、陳仙奇等人都先後前來匯報工作。
劉展首先聽取了楊炎的工作報告。
飛鷹嶺招收了大量的難民，目前總人數已經超過了六萬人，都分佈在五台縣境內。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來自關中遭受水患的災民，是經過上千里的遷徙，才來到飛鷹嶺的。他們到達飛鷹嶺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有這麼個地方收留他們，讓他們活下來，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根據杜佑的估計，關中的水患，至少造成二十萬的災民外流。由於後來楊國忠擔心事情鬧大，不得不採取了一些緩和措施，同時更加嚴格的限制難民流出，難民們進入飛鷹嶺周圍的速度，才逐漸的降低，最終達到六萬人左右。若是楊國忠放任自流，進入飛鷹嶺的人口，至少在十萬以上，這相當於一個上州的人口了。
這些難民當中，青壯年並不多，主要是老弱婦孺。由於經過了長途的跋涉，還有各種各樣的刁難，他們到達飛鷹嶺的時候，身體都是非常虛弱的。幸好，飛鷹嶺已經做好了接收難民的準備，糧食、醫療、居住等方面都有應急措施，倒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在劉展回來之前的那幾天，外面還陸陸續續的有難民到來，但是數量已經減少了，每天到達飛鷹嶺的人口不足三百人。從目前統計到的數據顯示，這些前來投奔的人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難民，而是來自各個地方的盜賊和投機者，其中又以想要背靠大樹乘涼的盜賊居多，有的甚至是整個團伙一起投靠過來的。
這麼多的難民湧入飛鷹嶺區域，官府不可能不知道，有些衙役甚至是跟在難民的屁股後面到達五台山地區的。不過，五台縣縣丞劉長卿，對此一隻眼開，一隻眼閉，從來沒有派人過問。這並不是說劉長卿尸位素餐，完全不理政事。只是他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的倉庫裡，可沒有多餘的糧食解救這些難民。與其讓這些難民餓死，還不如讓他們在飛鷹嶺暫時落腳。這位縣丞想法有些簡單，將劉展當做好人來看待了。
楊炎派人暗中和劉長卿接觸，同時向劉長卿送去了一些禮物，以此試探劉長卿的態度。不過禮物被劉長卿客氣的退了回來，劉長卿向來是以兩袖清風著稱的。當然，劉長卿也委婉的表示，只要飛鷹嶺不公開對抗朝廷，不再做襲擊縣城之類的事情，他不會干涉的。這位頗有些名氣的詩人，想法似乎和其他的官僚有些不一樣。
總的來說，劉長卿是個有良心的人，不願意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繼續顛沛流離，如果他們能夠在飛鷹嶺落腳，那自然是最好。他為此擔待一些關係也願意。事實上，他已經被排擠到五台縣這個偏僻的地方來，別人也沒有更差的地方可以打發他了。就算他書面報告此事，別人也會置之不理的。五台縣送上去的各種報告，據說都是被忽略掉的。在河東道，好像根本就沒有五台縣這個行政區域。
對於楊國忠來說，這些難民到底流向哪裡，他是完全不關心的，反正，這些難民不要出現在可以讓皇帝知道的地方就可以了。太原府的楊光翊和王承業兩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並沒有想到劉展收留這些難民的真實意圖，他們只是單純的認為，只要這些難民不搗亂，就萬事大吉了。作為太原府的主政長官，腦殘到這樣的地步，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不過，有吉溫的前車之鑒，聰明的人，又怎麼會投奔楊國忠呢？
由於有了劉長卿的掩護，飛鷹嶺的各項工作，都開展的相當的順暢，並沒有受到什麼干涉。唯一的干涉，就是常山郡的顏三公子，曾經派人來暗中偵查過幾次，不過也沒有說什麼。顏泉明是徹底的放棄了對劉展的打壓心理，只希望這個傢伙，不要在常山郡的地盤上鬧出太大的事情來。
事實證明，楊炎和杜佑的搭配，是非常成功。
楊炎有足夠的大局觀，對整個根據地有很好的整體佈局。杜佑的工作則非常有衝勁，而且敢罵人，敢得罪人。楊炎摸不清劉展到底是什麼身份，做事多多少少都有些顧忌，不敢十分放開。但是杜佑就不同了，他認定劉展是朔方軍的人，是屬於太子一脈，他本身又是杜希望的兒子，做事可沒有什麼顧慮，要是有人的工作態度不滿意，他是當場就要發飆的。在這幾個月，被杜佑拍桌子罵過的人可不少。用楊炎的話來說，根本上是那些人故意找死，杜佑連楊國忠都敢點名的罵，還會在乎你們這些蝦兵蟹將？
楊炎將五台山區域，分成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設置了不同的內政管理人員，發展的側重點也不同。南邊主要是種植玉米，重點在於糧食生產。北邊主要是建設房屋，建立聚居點，在這裡開設商店、工場、私塾等。東邊是緩衝地帶，種植的主要是戰馬的飼料苜蓿。西面作為核心建設，劉家軍的總部，還有地下衙門，都在這個區域。
他在每個方向都設置了專門的分機構，每個分機構都有專門的負責人，他和這些負責人每三天召開一次工作會議，檢查上次部署的工作，佈置下面的工作。工作效率非常高。一道政令部署下去，不出三天的時間，最基層就能夠執行到位。
「幹得不錯！」
劉展對楊炎的做法相當的滿意。
政令的貫徹，最怕的就是拖延和打折扣，更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再好的政令，到了下面，都有可能會走樣。要是政令不出飛鷹嶺，那就是真的糟糕了。幸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民中，也有人有較高的管理才華，楊炎大膽的將他們提拔起來，賦予重任。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楊炎選出了兩個人，一個叫做商沐風，一個叫做北堂鳴。商沐風是富商出身，主要是經營蜀錦生意，後來因為受到楊氏家族的打壓，家族生意破產，不得不落魄投奔飛鷹嶺。對於楊氏家族的恨，商沐風是深深的埋藏在了內心深處。
北堂鳴則是官宦世家出身，祖上曾經擔任過都御使，但是北堂家和聞喜裴家，乃是多年的對頭，北堂鳴在科舉的時候，就受到裴家的嚴厲打壓。本來可以成為進士的他，考了三次，結果都名落孫山。北堂鳴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乾脆落草為寇來了。北堂鳴比商沐風要激進，政治觀點和杜佑比較近，兩人的遭遇也很近，都是因為人為的因素而不能成為進士。
在五台山劉家軍的轄區內，楊炎還設置了一隊大約五十人的捕快隊伍，作用相當於五台縣的衙役，來負責區域內的治安。由於難民從四面八方的用來，搶劫、殺人、強姦、盜竊等惡性案件，爆發率還是非常高的，楊炎設置的這支捕快隊伍，承擔的就是沉重的破案和維持治安的任務。
相對於五台縣衙門的六個衙役而言，劉家軍已經是完全反客為主了。有了這支捕快隊伍，甚至連五台縣的一些當地人，遭受侵害以後，都去找他們要求查案。劉長卿對此依然是不聞不問，不理不睬，放任自流。杜佑甚至開玩笑說，在適當的時候，劉展應該給予劉長卿一份告身文書，將他拉到劉家軍裡面來算了。
「可以考慮。」劉展的回答毫不含糊。
只要等到安祿山起兵，天下大亂，他馬上就將劉長卿拉過來。
嗯，還有那個王昌齡，要是還活著的話，又願意為自己效力的話，同樣可以拉過來。他們的才華暫且不管，光是衝著他們被楊氏一黨屢屢打壓這一點來說，就應該拉他們一把。大家都是楊國忠的敵人，自然要聯合在一起，將這個大奸臣扳倒。
由於強有力的管理，整個飛鷹嶺根據地，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道路比原來好走了，房屋比原來密集了，幹活的人比原來多了，來往的商人增多了。甚至，劉展在巡視的路上，還可以經常看到放牧的小孩，坐在牛背上悠哉游哉的吹竹笛，真是羨煞旁人啊！
飛鷹嶺的糧食生產，同樣的喜人。
六月份的時候，第一茬玉米已經豐收，產量大約有三十萬斤左右，除了五萬斤留作種子，進行第二茬的播種，其餘的二十五萬斤，和其他的糧食集合，應該可以撐過幾個月的時間。玉米桿被剁做了飼料，加入到戰馬的飼料裡面，戰馬居然挺喜歡吃。又有人用來養豬，發現豬也喜歡吃。於是，楊炎開辦了一個很大的養豬場，養了八十多頭豬，在它們出欄的時候，劉家軍就可以適當的改善一下伙食了。
現在第二茬的玉米的長勢也相當的喜人，由於開拓了大量的荒地，第二茬的玉米播種面積，是第一茬的二十倍左右，所以第二茬的玉米收穫，應該有五六百萬斤。到時候，單單是依靠玉米這一種糧食，就能夠養活幾萬人。加上玉米桿做成的飼料，能夠養活的牲畜也不少。
劉展親自到玉米地去看了一圈，發現楊炎的確沒有撒謊，有土一號玉米的長勢，的確非常的喜人。他到來視察的時候，玉米地裡面，正有很多婦女在忙碌。由於男人都被楊炎安排去做其他的事情了，這些耕種的活，主要是婦女負責。她們不但播種玉米，還開始種植土豆。不過，土豆的種植，要比玉米麻煩一些，現在還沒有全面推廣。
由於有了足夠的勞動力，楊炎安排男人在五台山周圍開挖水利，修築道路，架設橋樑，改善整個領地的基礎設施建設。劉展一路上走來，視線所能看到的地方，都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當初我跟你說的政策，效果如何？」
「民眾的反應很好，開荒的積極性很高。不過，由於他們開荒的積極性太高，我不得不下令，保護一些樹林，否則，就要被他們全部開墾光了。」
按照劉展當初的意思，楊炎全面改革了飛鷹嶺根據地的稅收政策，徵稅是按照土地面積計算的，不管人口的多少。所以，難民們開墾荒地的積極性非常高漲，因為開墾的荒地越多，收穫就越多，甚至有人半夜都在開墾荒地。按照劉家軍的政策，這些荒地開墾出來以後，就屬於他們自己了。只要上繳一定的稅收，誰也無法搶走。
這樣的政策的確很刺激人，尤其是對於剛剛失去土地的關中難民們來說。在他們的感覺裡，關中和飛鷹嶺，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在這裡，可以發揮最大的生產積極性，為自己，為家人，拚命的幹活。他們付出的汗水，絕大部分都能夠收穫回來。只要足夠勤勞，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養活自己。甚至，由於這道政策的影響，很多破產沒落的佃戶，也都想方設法的跑到飛鷹嶺來，加入劉家軍這個大家庭。
正是由於整出了相當的動靜，才會引起牛廷階進駐博陵郡，劍指飛鷹嶺。
楊炎和杜佑都有些擔心，這樣繼續下去，會不會引起朝廷的干涉。畢竟，接受難民無所謂，但是接受逃亡的佃戶，就會引來很多人的攻擊。尤其是那些大地主大貴族，他們掌握著大量的土地，需要大量的佃戶耕種，要是他們都逃亡了，他們名下的土地，還有誰來耕種？沒有人耕種土地，他們怎麼剝削佃戶？
「你們繼續按照計劃進行。」
「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劉展毫不猶豫的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佃戶的逃亡，會引來大地主大貴族的干涉，派遣軍隊剿滅飛鷹嶺，那是肯定的。但是，這個行動顯然不會那麼快，想要那些人快速做出決定，必須傷害到他們的根本利益。一些佃戶的逃亡，還沒有嚴重到那樣的地步。只要這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安祿山起兵，天下大亂，飛鷹嶺就無所畏懼了。
打仗，劉展是從來不怕的，哪怕是現在就打。來自西面的威脅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河東道的軍隊，沒有什麼戰鬥力，就算幾萬人一起出動，他都當對方是豆腐渣。只要朔方軍不出動，劉展甚至有主動攻擊太原府的衝動。眼看著楊光翊和王承業兩個混蛋糟蹋太原府，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啊！
朔方軍會來圍剿劉展嗎？
郭玉郎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河東道不是我們的地盤。」
飛鷹嶺唯一顧忌的，就是來自東面的威脅。安祿山的軍隊，戰鬥力的確不差。不過，有了紅月草原的大戰在先，劉展對安祿山的心理優勢，是增強了不少。在呼和淖爾草原，咱都有辦法打敗你，在飛鷹嶺自然同樣可以！
「對了，煤炭的開發如何？」
劉展轉移了話題。
煤炭開發是杜佑親自抓的，這是一項全新的工作，需要充滿激情的人來進行。
當初，劉展對煤炭的開發和利用都是很重視的，少不得給杜佑留下了不少的參考資料，包括煤炭的探查、開採、應用等。探查這一關基本上可以省略掉，因為河東道遍地都是煤炭。當地人已經發現了很多的「黑石」礦區，這個黑石，就是煤炭。劉家軍只需要在這個被發現的區域進行開採，就足夠了。
杜佑的天分絕對是旁人莫及，幹活的積極性更是令人佩服，他集中了幾百名的青壯年，開挖了好幾個的煤窯。現在，幾個大的煤窯，每天都能夠挖出上千斤的煤炭來。這些煤炭，一部分用在了劉家軍自身的燃料上，這樣就可以將木材節省下來，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搭建房屋，修築工事等。
其中使用得最多的就是煤球。煤炭被揉成煤球以後，可以有效的運輸。簡單的煤爐也被設計出來了，不過不是用鐵皮做的，而是用磚頭砌成的，無法移動。目前整個飛鷹嶺根據地，燃料的主體，已經是煤炭，尤其是劉家軍內部，做飯燒水，全部都是使用煤炭，又方便，又經濟。
楊炎開設的紅磚場，也使用了煤炭作為燃料，極大的減少了木材的浪費，加快了紅磚的燒製過程。這些燒出來的紅磚，都被楊炎用來建造一些重要的建築。白雲觀顯然是不能滿足劉展的需要了，以後劉展會發展到什麼樣的程度，還很難說，所以，劉展需要一個全新的指揮部。部分的紅磚，則被銷售給周圍的大戶人家，給他們建房子用。
但是，在煤炭的銷售渠道方面，始終不是很暢通。就好像當初那個富商積壓了大量的煤炭一樣，杜佑的煤炭也大量的積壓。人們接受新鮮事物，的確有限。其中最主要的一點，還是宣傳力度太小。畢竟，飛鷹嶺還不敢公開身份，這是個巨大的麻煩。
「鐵匠鋪的建設如何？」
劉展沉思片刻，將話題轉移到了煉鐵上來了。
杜佑說，白家的代表人物於子軒，曾經來過一次飛鷹嶺，帶來一大批的工匠。經過詳細的考察以後，於子軒安排了相當數量的工匠，在飛鷹嶺建設了好幾個大的鍛造場，專門生產一些簡單的武器。飛鷹嶺有煤有鐵，非常有利於武器的打造。
但是，因為飛鷹嶺原來並沒有打鐵鋪的基礎，在這些工匠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工匠。白家的工匠，無法滿足偌大的劉家軍需要。那些前來逃難的難民裡面，也沒有幾個工匠。杜佑組織了幾十人，跟隨這些工匠學習打造武器，但是事實證明，這遠遠不夠。飛鷹嶺至少需要上千名甚至是數千名的工匠。
「我們需要更多的工匠。」
「我想到全國的所有地方，去招收工匠。」
杜佑堅信，只要解決了工匠的問題，飛鷹嶺的武器生產，是完全可以發展起來的。
「我去看看。」
劉展來到打鐵鋪裡面，發現這裡其實還是非常忙碌的，所有人都在忙著幹活，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白家的工匠，其實都是很有經驗的，他們依山傍水搭建而成的工場，已經有初步流水線生產的跡象。不同的工匠，負責不同的程序，甚至連最後的淬火，都有專人負責。由於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熟能生巧，所以技術都相當的高超，打造出來的武器，質量還是非常不錯的。
劉展首先要打造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馬刀。
馬刀的操作，要比長矛簡單，能夠減少訓練的時間，盡快的形成戰鬥力。同時，在輕騎兵的衝擊中，馬刀的破壞力，比長矛更強。馬刀可以刺，可以砍，可以削，對於新手來說，明顯要比長矛利用控制。當然，劉展也不會放棄傳統的長矛。按照他的構思，劉家軍的騎兵，是馬刀和長矛都一起裝備的。
白家的工匠，打造刀具的時候，使用的主要是包鋼法。用生鐵作為武器的核心龍骨，外面包裹鋼水，加強武器的硬度。鋼法製造出來的武器，表面是合格的，可是有一個特點，就是硬度不夠，容易折斷。同時，需要不斷的保養，否則，就會生銹。如果整把刀都是用鋼材打造的話，那成本又太高了。
「只要能夠加大鋼材的產量，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既然需要更好的鋼材。劉展少不得親自指點一下，他翻出坩堝煉鐵的資料來，詳細的給工匠們介紹。
坩堝煉鋼，工藝過程並不是很複雜，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是完全可是實施的。坩堝煉鋼的產量雖然沒有高爐煉鋼大，質量也沒有高爐煉鋼好，可是工藝要求卻要比高爐低多了。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建立高爐，劉展實在是沒有那麼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