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8章 你去死吧！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2！

    繼續向北，就是范陽郡的近郊了。叛軍在范陽郡的兵力還是很強的，叛軍的後續力量，不斷的在這裡集結。叛軍的主要軍事指揮官之一的史思明本人也在范陽郡。沒有接近十萬人的兵力，想要拿下范陽郡，不太可能。劉展看了看北方，然後搖搖頭，走了。

    河北道的西南方區域，廣平郡、鄴郡、汲郡等地，叛軍的數量很多，劉展去不了那裡。一不做，二不休，劉展乾脆帶著部隊，穿越信都郡，來到了平原郡。都說平原郡太守顏真卿是個人物，他倒要仔細看看，對方是不是真正的人物。以後河北道的平叛鬥爭，在很大的程度上，還要依靠這位天下聞名的大書法家啊！

    得知劉展到來，平原太守顏真卿急忙走出太守府相迎。

    他的確是個人物。

    這個劉展的第一感覺。

    顏真卿身材頎長，手腳粗大，文氣中又帶有一絲剛強，和族兄顏杲卿有幾分相似，只是比顏杲卿顯得更加的成熟。這位後世敬仰的大書法家，撐過了安史之亂，最後卻死於地方軍閥的手中，真是令人歎息。

    「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顏杲卿拉著劉展的手，親熱的說道。劉展在常山郡周圍地區的折騰，他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沒有劉展的折騰，叛軍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對付朝廷了，這是顏真卿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劉展鬧騰的是越厲害越好。

    「謝謝大人的廖贊。」劉展謙虛的說道。

    顏真卿隨即將劉展歡迎進來。

    平原郡原來叫做德州，天寶年間才改成平原郡。在三國時期，大耳賊曾經在平原郡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太守。在那個時期，平原人少，物資少，什麼都少。但是在數百年以後的唐朝，平原已經是相當發達的區域。由於沒有受到戰亂的影響，加上大量周邊難民的湧入，反而讓這裡顯得更加的繁榮，街道上的人流，是劉展見過的最密集的區域。

    劉展隨口說道：「大人，叛軍最近可有來騷擾嗎？」

    顏真卿說道：「還沒有。」

    在安祿山剛剛發動叛亂的時候，顏真卿就派遣參軍李平趕往長安，向皇帝通報叛亂的情況，然後就不斷的組織人力物力，加固加高平原的城牆。原來的平原城，護城河只有三尺深，但是經過顏真卿的努力，護城河已經擴展到三丈寬，兩丈深，是名副其實的天塹了。到目前為止，平原郡已經完全做好了抗戰的準備。

    但是，叛軍並沒有立刻向平原郡包圍過來。雖然偶爾有叛軍的部隊從平原郡的地面上經過，也沒有對平原發起攻擊。究其原因，是因為這裡不是交通要道，小小的一座平原城，不會對叛軍的戰略機動，造成太大的影響。而攻打平原城可能付出的代價，卻相當大。

    安祿山的計劃，應該是盡快拓展洛陽周圍的生存空間，將洛陽這個基地打紮實。看安祿山的戰略意圖，就知道，他是準備在洛陽稱帝的。至於河北道，他一向當做是自己的後院，認為這裡出不了什麼大事。常山郡是要害位置，必須第一時間處理，至於平原郡，安祿山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自己打垮了朝廷的軍隊主力，顏真卿就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顏真卿抓緊機會，修築城牆，同時大量的囤積物資，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從他和顏杲卿兩人的備戰工作來說，做弟弟的，顯然更加的務實。顏杲卿言辭激烈，鼓動性非常強，但是，對於軍事實力，卻是一無所知。相反的，顏真卿就不同了，平原郡有多少人，多少兵，多少錢糧，多少物資，他都一清二楚。

    由於平原郡和河南道的臨淄郡（今山東濟南）、淄川郡（今山東淄博）等郡是相連的，這幾個地區，平時又都是物資出產比較豐富的，所以，顏真卿從這些地區，大量的採購物資，充實平原郡的大小倉庫。原本平原城內的很多空地，現在都被新建起來的倉庫被填滿了。

    同時，平原郡自身，也有幾個極大的倉庫，都是為范陽郡提供物資轉運的。在安祿山尚未發動叛亂的時候，來自江南的許多物資，都是從大運河輸送到黃河，然後在平原郡上岸，在這裡囤積起來，按照前線的需要發運。基本上可以這麼說，這裡就是叛軍曾經的後勤基地。所以，在安祿山發動叛亂以後，顏真卿立刻將這些物資都扣留起來。

    劉展心思微微一動，說道：「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這些物資？」

    顏真卿說道：「當然可以。」

    帶著劉展來到城東，檢查這些大型的倉庫。

    這些物資，主要是糧食、草料、麻布、藥品和牛皮，還有數不清的備用弓弦、箭鏃等。其中統計到的糧食數據，是六百三十七萬斛，也就是六億多斤。這個數字，讓劉展大大的開了眼界。

    「江南就是糧多啊！」

    劉展不由自主的感慨。

    河北道、河東道、京畿道的糧食產量，和江南比起來，真的是太少了，現在這些地方，即將變成戰區，就算不是戰區的，大量的勞動力，也被抽掉到軍隊裡面，成為兵丁，必定影響農業生產。以後的糧食生產，主要還是依靠東南半壁了。

    自己要張巡死死守住睢陽郡，不是沒有道理的。要是東南半壁也落入了叛軍的手中，那麼這場戰爭，將會延續更長的時間，甚至，連戰爭的結果，都有可能改變了。不知道白夫人現在到了長安沒有，想到白夫人，就想到她的腳傷，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劉展在暗自思忖著，這六億多斤的糧食，要是能夠輸送到雁門郡，那該多好啊！平原郡有足夠的糧草，劉展就心定了很多，對於賈胡堡的覬覦，也沒有那麼強烈。從平原郡將糧食輸送到常山郡，並不是很麻煩的事情，只要時機掌握得好，一次運送幾十萬斤，還是沒有問題的。

    「大人，若是我缺糧的話，能不能到你這裡搬運？」劉展問道。

    「當然可以！但是，你自己負責護送！」顏真卿也是快人快語。

    「當然！」劉展點點頭。

    從平原郡到常山郡，需要穿越信都郡、饒陽郡，還有博陵郡的一個角角。博陵郡和饒陽郡都沒有問題，關鍵是信都郡。信都郡的太守烏承恩，是史思明的心腹中的心腹。想要此人讓路，又或者是做騎牆派，恐怕有些難度。但是要拿下信都郡，難度不小，史思明不會見死不救的。

    顏真卿似乎看出劉展的擔心，語調低沉的說道：「只要你們能夠擊潰蔡希德，河北道必然人心大振，信都郡的烏承恩，最是懂得察言觀色，屆時自然會有所表示。」

    劉展點頭說道：「謝謝大人指點迷津。」

    這當然是最好的辦法。

    只要一舉擊潰蔡希德，勢必給叛軍一個沉重的打擊，讓整個河北道和叛軍的關係，都產生一定的距離。叛軍想要組織第二次的圍剿，肯定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劉展就可以從平原大肆的輸送糧食了。但是，蔡希德可不是牛廷階，沒有那麼好對付的。或許他要攻克常山郡不容易，但是同樣的，劉展想要將他擊潰，同樣不容易。

    這時候，有人來報，北海太守賀蘭進明來了。

    顏真卿明顯有些驚訝，急忙帶著隨員，出去迎接去了。

    「北海太守跑這裡來？」

    劉展心裡有些疑惑，跟著顏真卿出去迎接。

    賀蘭進明一表人才，的確是進士風範，言辭得體，好像和顏真卿非常的熟絡。不過，劉展對這個賀蘭進明，總是感覺有點不舒服，大概是武人對文人的天生排斥。賀蘭進明是文人，想必對劉展，同樣是這樣問你個的感覺。果然，對於劉展，賀蘭進明只是禮貌性的應對，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欠奉。

    「朝廷已經在組織大軍，不日將反擊河北道，以後還要依仗清臣了。」賀蘭進明大言不慚的說道。

    「竟然有這等好事？」顏真卿明顯有些激動，眼神顯得非常的炙熱。

    「皇上有意思任命永王殿下到江南，組織新軍，反擊叛軍。」賀蘭進明笑瞇瞇的說道。

    「這當真是好消息啊！」顏真卿微笑著說道，炙熱的眼神，卻悄然不見了。

    賀蘭進明和顏真卿兩人一起進來，看也不看劉展一眼。他開口閉口都是永王殿下，顯得非常的熱切。顏真卿只是禮貌性的應對，看來對永王李磷並不是很感冒。事實上，好像顏杲卿和顏真卿這樣的官員，正統觀念還是比較強的，他們對於皇室的未來，一般都寄托在太子的身上。而現在的太子，乃是李亨。

    「當我是凱子嗎？潼關都要守不住了，還反擊河北道？」

    劉展在內心裡不屑的問道。

    他跟在兩人的後面進來，仔細聆聽相關的細節。

    原來，是永王李磷，正式開府了。其實，皇帝還沒有給他到江南來的權力。可是，永王的人，都已經迫不及待的宣告，永王要到江南來了，要到江南主政了，要統治江南的半壁江山了。赫赫有名的大詩人李白，現在也在永王李磷的府上擔任幕僚。為了慶祝永王開府，李白還賦詩一首。

    賀蘭進明到北海郡來，就是專門通報這個消息的。之所以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是要給顏真卿一個驚喜，同時，也不給顏真卿思考的機會。果然，他顏真卿，加入永王的體系。看來，這位北海太守，為了給永王李磷造勢，拉攏人才，的確是費盡苦心了。

    劉展暗自皺眉，這個賀蘭進明，竟然是李磷的人，以後的江淮地區，只怕形勢更加的複雜了。本來帝國的東南半壁，是沒有太多的勢力交錯的。江南地區的官員，基本上奉行的都是朝廷的命令。但是，如果李磷開府，又到了江南，那江南官員，勢必遭受李磷的整頓。屆時，睢陽郡受到攻擊，要求江南增援，肯定會更加的困難。

    賀蘭進明是準備利用河北道的叛亂，為永王李磷造勢。河北道能不能取得實際的戰果，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磷要扯起平叛的大旗來，就能夠掌握不小的權力。只要掌握了錢，掌握了糧，掌握了兵，就能夠有說話的份量。江南雖然沒有太多的兵，可是有錢有糧，人口也非常多，折騰起幾十萬的軍隊來，是沒有任何困難的。

    顏真卿說起目前河北道的情況，賀蘭進明不屑的說道：「靠河北道自己平叛，做夢！沒有永王殿下的支持，河北道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幾個鬧騰的歡的，都是別有用心之人，不過是企圖獲得朝廷的賞識罷了。譁眾取寵，不足道哉。」

    劉展不緊不慢的說道：「賀蘭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河北道都白幹了？」

    賀蘭進明對他也不客氣，冷冷的說道：「難道本官說錯了嗎？」

    劉展同樣冷冷的說道：「賀蘭大人應該擔任洛陽尹啊！」

    他這是故意挑釁。

    媽的！躲在一邊看熱鬧的人，有什麼資格對平叛戰爭發表意見？

    賀蘭進明拉下臉來，森然喝道：「劉展，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哪有你說話的權力？」

    劉展冷冷的說道：「難道是你家的院子？」

    賀蘭進明喝道：「放肆！抓起來！」

    外面的人還沒有進來，劉展已經一手將賀蘭進明提起來，讓地上一扔，跟著一腳踢在賀蘭進明的臉上，狠狠的罵道：「草！你還跟我牛逼了？信不信老子將你扔給叛軍？北海距離這裡三萬八千里，你跑這裡來教訓我？」

    顏真卿急忙叫道：「劉展，你別亂來！」

    劉展往賀蘭進明的臉上又是一腳，罵道：「北海太守很了不起嗎？有本事親自帶兵上去和叛軍幹一場？娘的！見了叛軍就腿軟，還有膽量跟我說安祿山有什麼了不起！李磷是吧？李磷很了不起嗎？找死！」

    賀蘭進明被他踢暈過去了，沒有任何聲息。

    「噗！」

    但是劉展依然沒有停止毆打的動作，跟著狠命一腳，直接踢碎了賀蘭進明的腦殼。

    腦漿迸裂，肝腦塗地，這位北海太守，頓時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