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四十七章秋波流轉 文 / 醉筆塗雅
第四十七章秋波流轉
眾人見他如此舉動,都大聲驚呼出來,有的女子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令兒一時沒回過神來,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瞪大了眼睛,表情漠然。那蒙面女子萬萬沒有想到色無戒會這樣做,她兩次見到他,都受了她的調戲,只以為他是登徒浪子,如今見他肯為一個女子而自殘身體,激動難當,只怕稍一遲了,色無戒的二指立斷,現下也顧不得吩付手下阻止,揮鞭打在色無戒的右手背上。
色無戒右手一鬆,當然一聲,長劍落在地上。那蒙面女子搶上前去,左手拉住色無戒的手道:「不要,你怎麼這麼傻?」色無戒被金鞭抽出一條血縫,那女子的手一握,只覺一陣刺痛,抬頭一看她的眼睛,只見她秋波流轉,眼神中竟是款款深情,竟不由看得愣了。不但色無戒愣了,在場眾人也都愣住了,眾人起初看到那蒙面女子,只以為她沒情無慾,是個冷血動物,如今見她嬌聲嬌氣的出手阻止,儼然就是一個小女孩模樣,誰還能想到她就是被眾人稱作魔教妖女的人。
蒙面女子一與色無戒的眼神相交,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時候,她似乎從色無戒的眼中看到了真誠,看到了一個讓女子都難以抗拒的眼神,只覺一時控制不住,就要撲到她的懷中,待得回過神來,也覺剛才失禮,連忙走出幾步,一張臉漲得通紅,溫度一路上升,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令兒看了看色無戒,又看了看那蒙面女子,不由的灰心起來:「我只是一個丫頭,我不能癡心妄想,無戒哥哥,不對,應該是姑爺,她有小姐作伴,我哪裡配得上?別說這樣,就算那個蒙面姑娘,一看她樣子,便知美貌之極,我一個丫頭,又怎麼比得上?這一輩子,我與無戒哥哥根本不可能成為夫妻。令兒,你還是死心了吧,你能在無戒哥哥身邊作個丫頭,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就算為他去死,你又有什麼好怕的。」想到這裡,本來想一笑了之,可卻哪裡笑的出來,連淚水都哭不出來了。
色無戒愣了好久,不知道那蒙面女子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那蒙面女子也是漸漸緩過神來,偷偷看了色無戒一眼,而後把目光轉開,強自鎮定道:「大僧伯,替那小姑娘解藥。」眾人無不「啊」的一聲,不敢相信一個魔女,竟然會答應色無戒的話。心雲也是愣了片刻,他雖是出家人,但必竟是個男人,也是個過來人,表情微微一僵,也看了色無戒一眼,沒有任何異議,替令兒解開了毒。
色無戒確認令兒沒事之後,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朝著那蒙面女子走近。那女子低著頭,色無戒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便快一點,到得後來,竟是站立不住,退後幾步,坐回了靠椅之上。這個時候四僧六尼上前一步,攔住了色無戒。
色無戒停下腳來,只道:「多謝了,色無戒的命是你的了,你要什麼時候拿去,就什麼時候來拿。」蒙面女子想不回答他的話,但凡是心虛驚張之人,便更加會想講話,她也不例外,只道:「我……我拿命來作甚?」抖抖顫顫的講出這句話來,誰都聽得清清楚楚。
令兒雖身體能動彈了,心中卻顯得空虛,呆在一邊,卻也不敢走近色無戒的身邊。場上人數雖多,可卻是寂靜的很,眾人幾乎都把目光盯在色無戒與那使者身上,只見色無戒深情看著那蒙面女子,那蒙面女子卻是低著頭不敢對視,如此沉默良久,卻誰也沒有講出一句話來。
心雲見到如此,走到色無戒身邊,只道:「這裡不關你的事了,你退到一邊去吧,帶著你身邊的姑娘快點離開華山。」他知道使者對色無戒已經心有所動,可能會因此壞事,所以想讓色無戒盡快消失。色無戒怔怔回神,看著軟躺在地上的眾群豪,何況還有少林同門的人在,哪裡肯就這麼離去了,但他知道,若讓魔教中人就此離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於是道:「大丈夫一言即出,四馬難追,剛才我們說好了,我贏得了出來挑戰的人,你們就會離開華山,不會動在場眾人一根毫毛,小弟不才,靜候賜教。」
心雲一氣,扯著噪子壓低聲音道:「別再逞強了,你也別忘了,你的命已經是我們的了,我們讓你什麼時候死,你就活不過明天。」他似乎不想讓人聽到他的話,不過眾人又怎麼會聽不見呢。色無戒道:「你錯了,我的命不是在你們手上,而是在那位姑娘手上。」抬頭瞧了一眼那蒙面女子。
心雲喃喃的道:「你……」下面的話還沒講出,只聽使者阻止道:「還有誰想出來比試?」如今的語氣已經鎮定之極,恢復了原狀。心雲見到了如此,只以為是自己想錯了,高興的退到了一邊。色無戒又瞧了一眼使者,只見她似看非看的瞧著眾人,剛才秋波流轉,溫柔的表情也不覆存在,心中一愣,變換的這麼快,還真一時難以適應。
在場群豪紛紛議論,知道答應出來挑戰,就可吃得解藥,但見色無戒武功高強,左破弦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怕一開口,不但沒命活著下華山,還會身敗名裂,又都躊躇不前。那使者又連續叫了幾聲,依然沒有人應和。
過了良久,群豪中忽有一人道:「我,我出來挑戰。」眾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講話之人正是秦蕭疏。雲千載一氣,竟忘記了他已被自己逐出師門,責備道:「孽徒,休得胡言,還不趕忙閉嘴!」秦蕭疏露出喜意,道:「師父,你還認我是徒弟,你答應讓我回北嶽派了,好,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
雲千載方使回過神來,道:「我是怕你丟了北嶽派的臉,你只要不使北嶽派的武功,你愛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我不想再管你,也管不著你了。」秦蕭疏聽雲千載講出如此絕情的話,又是灰心不已,只覺活著也是無意,喃喃的道:「師父雖不認蕭疏為徒兒,可徒兒依然當你是師父,請不要怪徒兒做出不敬這事。」雲千載轉頭不理,只當沒有聽著。
秦蕭疏眼含淚水,大喊道:「快拿解藥來!」郝三通在旁冷笑道:「就憑你,哪裡可能會是敵手?就別出來丟人了。」凌霄花接道:「若不是色無戒出手相救,你早就死在了我二哥的擒龍焰下,如今你卻忘恩負義,還要不要臉了?」秦蕭疏不理會這兩個老小孩,對著蒙面女子道:「我願意出來挑戰,你們到底給是不給解藥?」
心雲聽剛才郝凌二人的講話,知道秦蕭疏並非色無戒的對手,不想浪費這個時間,只道:「你既不是對手,也不必多此一舉……」剛講到這裡,那蒙面女子突然道:「不,給他解藥替他解毒。」心雲一愣,不知使者的用意,那蒙面女子接著道:「只要是誰,無論武功高低,只要有這個膽量就行,給他解藥吧。」她心裡的想法是,多一個人出來,色無戒就多耗一分力氣,就算他武功再高,到時也會力竭,況且秦蕭疏出戰,北嶽四劍的其他三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心雲略略有些領會,上前替秦蕭疏解了毒。雷軻道:「二哥,你還好吧,我也來幫你。」心雲也替他解了毒。色無戒報拳道:「二位何必如此?」秦蕭疏道:「我們是逼不得已,你的救命之恩還沒有報答,如今卻與你生死相鬥,秦某委實不是人。」說著歎了一口氣,看似很不情願。
色無戒不解的問道:「既然如此,二位大可以站在一邊旁觀,何苦要受人擺佈呢?」秦蕭疏又歎一口氣,道:「師父將我從小養大,我一直當他為我的爹爹,北嶽四劍情同手足,秦某就算是捨命不要,也要替他們著想,只要我打贏了你,那位使者姑娘就會答應放過北嶽派所有的人,到時秦蕭疏再自盡在你面前,將命還給你,到時我們兩不相歉。」
聽了秦蕭疏的話,不但色無戒感動,連雲千載等人也出了意料,轉頭只看著他。吳裡醉心情澎湃,叫著:「師父,二弟的心你該聽到了吧?」雲千載兀自拉不下面子,冷哼一聲,心中卻是不捨:「蕭疏,都怪師父平時教你不嚴,以至你走上了歧途,你也不能怪師父絕情了,師父不當場廢你武功,以算是仁至義盡了。」
色無戒感歎道:「既然如此,兄弟我也無話好講了。」秦蕭疏一擺手中的長劍,道:「那就得罪了。」正欲進攻時,吳裡醉大喊一聲:「且慢。」秦蕭疏愣了一下,道:「大師兄,你也覺二弟做的不對嗎?」吳裡醉看了雲千載一眼,只道:「不,你做的很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嶽派的生死存亡,大哥我……我也同你一起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