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七十四章夢寐以求 文 / 醉筆塗雅
第七十四章夢寐以求
那媽媽看似很緊張的樣子,笑臉陪道:「客官先別說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話的同時,腳下都沒停一步。色無戒更加不解了,想要掙脫她的手,可他一身的武功,這個時候卻怎麼也使不出來,眼見著又繞過一條走廊,迎面竟是一條死路,心中疑惑之時,只聽右側靠裡的一間屋子裡傳來一聲淒美纏綿的琵琶之聲,這聲音傳入耳朵,聽的人的心都碎了,便有熱淚要奪眶而出的感覺。
色無戒聽的入神,只見媽媽用深情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而後走到那門前,輕輕的敲了一下門,琵琶之聲嘟的一聲停了,似乎弦已經斷了。色無戒從這一聲斷弦之聲中回過神來,只聽媽媽輕聲道:「小紅,你開開門。」色無戒一聽,心道:「原來屋裡的人是小紅姑娘。」心中一喜,於是也走到了門邊。從淡淡窗戶紙裡望將進去,只見燭光的映射下,一身材婀娜的女子端坐在白色絲帳之中,手扶琵琶,默然不語,一種哀愁的感覺撲面而來,色無戒一愣,不知為何。
隔了片刻,只聽屋裡傳出聲音道:「媽媽,有什麼事情嗎?迎紅今天覺得不太舒服,不想見客人了,請你願諒。」這聲音蒼涼之人,讓人聽了就生憐愛之情。色無戒心想:「原先見小紅是一個開朗之人,怎麼會變成如此?」
那媽媽又是敲了一下門,只道:「小紅啊,你猜今天誰又來了,你一定想見。」迎紅道:「媽媽,請你為我向李員外道歉,我今天真的不舒服。」媽媽忙道:「不是李員外,不是李員外,你來看看是誰,你一定想見的。」忽聽的一聲琵琶之聲,是迎紅的手一抖,而發出的聲音,她心中怦怦直跳:「難道是我夢寐以求的他來了?」但又不敢相信這一切,又愣了片刻。
色無戒以疑惑的眼神看了媽媽一眼,媽媽向他道:「公子,你是不是想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色無戒忙即點頭,只道:「當然想知道,我都有些糊塗了。」媽媽歎了一口氣,只道:「天下女子皆是人,又有誰天生想做風塵女子,做為風塵女子,一生之中只能逢場做戲,誰若是投入了真感情,那只有吃虧的份,那日迎紅與公子一別後,便對公子種下了情根,無論我如何勸說,都是無濟於事,她整日茶飯不思,愁眉苦臉,不接任何的客人,抱著那一把琵琶,彈一些哀悼的音樂,本來這樣,她是難以在這裡再呆下去了,還算她運氣為好,李員外聽到迎紅所彈的琵琶後,一眼便看上了她,絕計為她贖身,試問哪個女子不想有這一天,偏偏迎紅她……她對公子癡心一片,希望公子你能帶她……」
媽媽曾好幾次以色無戒來了騙迎紅出來,所以這一次迎紅雖心中激動,卻並不相信,待得媽媽講著故事,心中才確信色無戒就在身邊,於是趕忙出門,只道:「媽媽,不要講。」那媽媽見迎紅出來,露出滿意的笑容,只對色無戒道:「公子,希望你能好好的勸勸她。」而後悄悄的走了。
色無戒一看到迎紅的臉,只見她臉色蒼白,卻有病態西施之容,讓人更加憐惜,見她只穿一身單薄的衣賞,更是難過。迎紅不敢抬頭看他,眼神斜斜的看著地上,但聞到色無戒身上獨有的氣聞,她正是被這種氣味所懾,以至難以自拔,才確信站在眼前的正是色無戒,一路上漲的心跳,使的她的臉上出現了紅暈,她喃喃的道:「公子,真的是你?」
色無戒道:「是我,你還好吧?」迎紅猛的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心似乎都要跳了出來,忙道:「公子請屋裡坐。」色無戒卻之不恭,隨著她走進屋去,只見屋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梳裝台外,別無他物,屋內沒有窗戶,四角點著一隻臘燭,才使屋內出現柔和的淡淡光線。由於沒有凳子,迎紅只能讓色無戒坐在了床沿。
色無戒道:「剛才的琵琶是你所彈?」迎紅道:「正是,讓公子見笑了。」色無戒只道:「很耐人尋味。」迎紅道:「也只有公子才懂得欣賞吧。」色無戒轉頭四顧,只道:「小紅姑娘,你怎麼會住在這間房裡?」迎紅聽了,忽然閃爍其辭,只道:「怠慢了公子,我去為公子徹壺茶。」色無戒並不覺得口渴,也不想她麻煩,趕忙牽其手道:「不用了。」色無戒只是輕輕一握,那迎紅卻是疼痛的叫了一聲。色無戒吃驚之餘,趕忙鬆開,道:「怎麼了?」一看她的手腕,見是一條血痕,傷口尤新。色無戒握住她的雙手,心疼道:「怎麼會這樣?是誰打得你?」迎紅極想遮掩的樣子,可還是被色無戒發現,不知想到什麼苦難之事,淚水趕忙流了下來。
色無戒最看不得女子哭泣,心一下子就難過起來,將她抱在懷中,迎紅先前確實是難過,但被色無戒抱在懷中,便轉為激動的淚水了,只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迎紅能再見公子一面,已是上天對我不薄。」
色無戒更不是木訥之人,仔細一想也便想明白了。迎紅青樓出生,注定一輩子要賣弄**為生,可她對色無戒產生了感情,以至拒絕再接待任何客人,別說其他客人不答應,就是店裡的媽媽也自然不會看著她擾亂店中的生意,定是經常打罵,要她驅服,可迎紅是個倔強之人,雖整日受著皮肉之苦,卻從不服輸,傷心之餘,只有抱著琵琶空彈一曲。那一日迎紅實在受不了毒打,終於答應出去接客,就在那一次她遇到了李員外,李員外雖年近中年,卻是個正人君子,平時自然也不會來到青樓,只因那次要談生意。當他聽到迎紅的一曲「憂怨琵琶」之後,深深的被她吸引,絕意要取她為娶。那媽媽收了李員外的錢,對迎紅的態度自然也來了個大轉彎,不再打她罵她,甚至想討好於她,但仍然沒有辦法使她回心轉意。
色無戒想明白了一切,只道:「小紅,都是我不好,你又何苦為我受苦?」迎紅微笑著道:「我知道公子不會喜歡上我,但我對公子的情卻永不會變。李員外對我很好,我不能辜負於他。今日見過公子之後,也算了卻了我的一個心願,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再相見了。」說著又轉為難過。
色無戒會意,知道她已願意嫁李員外為妻,自然不能再對她有非份之想,趕忙鬆開了她,只道:「祝你幸福。」這一句話就好似一把利箭穿進了迎紅的心,她想哭出,但還是強忍住了,只道:「公子不嫌棄,就讓小紅為公子再彈一曲。」說完抱起琵琶,十指拔弄間,時爾優揚,時爾愁暢,時爾高興的樂曲縈繞在空氣之中,色無戒聽得動容,心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似走了神一樣。
侃侃數曲彈完,時間已過去數時,忽聽屋門吵嚷聲響,有兩人正快速的走近,聽得一個是媽媽的聲音道:「唉,你一個姑娘家,不能進來的,那要找的公子不在這裡,不要在這裡撒野了。」只聽一個稚氣的聲音答道:「你少廢話,不然我一劍殺了你。」隨即聽她揚高聲音道:「色無戒,你快出來,色無戒。」色無戒一聽這聲音,心道:「令兒。」趕忙起身出門,只見令兒怒氣沖沖的樣子,正在一間一間的搜著屋子,忙道:「令兒,不可胡鬧。」
令兒一看到色無戒,頓時臉現喜容,而後更加氣憤,衝到色無戒出來的屋子,便道:「臭女人,是誰叫你勾引我家姑爺的。」一看到抱著琵琶的迎紅,便即一劍向她刺了過去。
色無戒趕忙搶上前去,左手夾住劍尖,右手在她的手背上一拍,令兒的長劍便即脫手。令兒還不罷休,反手便即向迎紅迎面打去。色無戒伸手抓出,將她拉到身邊,只道:「令兒,你這是幹什麼?」令兒有氣,瞪了他一眼。
媽媽跑進屋來,正要叫罵,只聽迎紅道:「媽媽,你先出去吧。」媽媽聽了,便即會意,只道:「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大叫一聲,我馬上就會進來的。」說完慢慢的走出屋去,影子隱約看的清楚,她就在屋外不遠處。
迎紅看著令兒,令兒卻是轉頭不理,色無戒夾在中間,甚是為難。只聽迎紅道:「這位妹妹,你說這位公子是你家姑爺?」令兒氣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子,竟敢勾引我家姑爺,我為什麼要跟你說話。」令兒和迎紅都是女子,令兒的心思,迎紅一眼便瞧了出來,忙道:「妹妹千萬別誤會,我和這位公子並沒有什麼。」
令兒氣道:「在這裡面,孤男寡女的,傻子才相信你們沒有什麼。」迎紅微微笑著:「公子只是讓我為他彈奏一曲,即刻起,我迎紅便也不是青樓中人了。」令兒一愣,不知她講些什麼,只見她拔弄著琵琶,輕輕叫了一聲:「媽媽,你還在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