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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九十一章兩個惡霸 文 / 醉筆塗雅

    第九十一章兩個惡霸

    那火光旁邊的人很是警覺,一見有人靠近,便厲聲喝問道:「是誰?」聲音壓低,卻是直直的傳來,武功卻絕非泛泛。那五袋乞丐趕忙道:「谷大哥,是我們。」那姓谷的聽了,趕忙迎了上去,只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一看兩人抬著麻袋,便知已經成事,他看似小心緊慎的樣子,左右看看只道:「途中有沒有可疑之人?」那五袋乞丐道:「半夜三更,絕對不會有人起疑,谷大哥大可以放心。」姓谷的聽了,稍稍鬆了一口氣。幾人圍著火堆邊坐定。

    五袋乞丐將麻袋扔在地上,只聽一聲嬌聲從麻袋裡發出,卻是女子。色無戒見幾個乞丐半夜做如此偷雞摸狗之事已覺奇怪,如今見他們抓來的是一個女子,更是不解,心道:「丐幫弟子真是遍佈天下,難道這幾人是乞丐中的敗類,專門干偷雞摸狗的採花勾當?」心中惱怒,趨他們不覺又偷偷躍近了五丈。離他們一近,各人的面目打扮,便看得一清二楚了。只見那個被稱作谷大哥的年紀在四五十歲左右,背負七個口袋,卻實是丐幫中的長者。他旁邊還坐著三人,從頭到尾一直不敢說一句話。從中一人最是打眼,只見他有白布纏住頭盧,兩耳邊染著斑斑血跡,左眼瞎了,卻正是傍晚在榮家港客店被人削掉兩耳和左眼的那個惡霸,他身邊兩人,自然便是跟隨他左右的人了。這時三個更是換上了丐幫的破衣服。

    色無戒心中疑惑不解:「難道這兩個惡霸卻是丐幫中人,若真是如此,定是那惡霸不肯吃虧,半夜裡要來報負,那麼麻袋裡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剛想到這裡,只聽姓谷的道:「這女子當真厲害,中了我們的迷魂煙,卻還有氣力反抗。」他見麻袋在旁邊滾來滾去,才由此而說。

    那五袋弟子大笑道:「谷大哥真是多慮了,我和簡兄弟根本沒用到迷煙。」那姓谷的一聽頓時跳起,從旁邊拿起一把刀來,指著麻袋便緊張的道:「怎麼可以如此自大?」而後覺得不對,語氣變得平和的道:「沒有迷煙,憑你們兩人,哪有本性將她擒來?」那五袋弟子又是哈哈大笑,指著惡霸道:「聽了吳城兄弟所言,我也本以為這小妮子武功極高,不敢輕舉妄動,見她半夜裡出屋,我們也不敢跟隨其後,躲在了她的床底下,待她回來之時,我們暗放迷煙,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姓谷的點頭示意道:「用這種手段雖然不夠光明磊弱,不過對付魔教妖女,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以君子之道對待。」吳城連連點頭,極是恭維。色無戒一聽「魔教妖女」四字,頓時便想起了光明左使蕭玉燕,心道:「難道麻袋之中的人正是我夢寐以求的蕭姑娘?」想想只覺不太可能,以蕭姑娘的武功,乞能被兩個丐幫弟子輕易拿住?

    正在這時,忽聽那五袋弟子哈哈大笑道:「谷大哥太過小心緊慎了,誰知這小妮子武功平平,鼻子卻是極靈,一進屋來,便聞到屋裡的氣味不對,我和簡兄弟正心中打鼓,心想:『這一回肯定是死定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跟她拼算了』……」簡乞丐忍不住接口道:「我當時和顧大哥一般心思,我們兩人同時從床底滾出來。我揮木棍打向她的雙腳,顧大哥便徑攻她的上半身。我倆只以為有生無死,所以出手都盡使力,卻沒想到……卻沒想到……」講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竟是大笑不停,下面的話怎麼也講不下去了。這可把姓谷的急壞了,他連連催道:「卻沒想到怎樣?你快說!」還是五袋弟子說道:「沒想到這妖女武功平平,我和簡兄弟上下夾攻,只用了不到二十招,就將她制服,你瞧,她就乖乖的進了麻袋,跟著我們來了。」

    聽到這裡,色無戒已經非常肯定麻袋裡裝的是什麼人了,眼見谷大哥似有疑心,解開一看,一個女子露出頭來,她雙目瞪視著眾人,不是旁人,正是大鬧榮家客棧的那位姑娘。她被悶在麻袋裡這麼久,早就有氣,如今看到圍在身邊的竟都是些臭乞丐,不去想接下來會遇到什麼危險,反而大罵道:「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乞丐,抓本姑娘來這裡想幹什麼?」色無戒不住搖頭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恐怕過了今日,你就會知道江湖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好闖的了。」

    姓谷的一見那女子雖身體被綁,卻一點也不畏懼,心中不免還是害怕,只以為她身負絕技,卻是故意束手就縛,只為將他們一舉殲滅,握刀的手也不免發抖,只不過在眾人面前,他強自克制住罷了。

    谷乞丐喝問道:「妖女,快說你在魔教任什麼職務,你的其他同黨今在何處?」那姑娘聽了只覺莫名奇妙,道:「什麼魔教?」谷乞丐一氣,指著吳城道:「你來問她他。」吳城想起雙耳一眼之仇,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但心中畏懼大於仇恨,只不過有丐幫三個弟子在旁,他膽子才稍大了一點,只道:「你別不承認了,你口口聲聲說你爹厲害,你爹一定是紅巾鬼的首領是不是?」

    色無戒一聽紅巾鬼,頓時想起了紅巾教的方臘。方臘雖改紅巾教為明教,但江湖中人對「紅巾鬼」三字仇恨已深,一時難以改的過口來。如此聽他一說,心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除了紅巾教與丐幫一樣,弟子遍佈天下外,湖南境內,還有誰能稱王稱霸?」也懷疑那女子是紅巾教中人。

    乞知那女子連連搖頭,道:「什麼紅巾鬼白巾鬼,我一個人都不認識。」眾人聽了,互望一眼,均覺奇怪,齊問道:「那你是什麼人,你爹又是誰?」那女子也不隱瞞,道:「我姓何,我爹是衡山派掌門。」

    色無戒聽了「衡山派掌門」五字,全身不由的一顫,差點都從樹上摔了下來,心道:「難道她就是伏掌規與風前輩的女兒何芙。陪同令兒南下,我正有心找她,沒想到她就在我身邊卻不知曉。」如今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終於找到伏掌矩的後人,能一了他的心願。驚的是他女兒如此苛薄,卻肯不肯由我照顧,就算她肯,我更是有沒有本事照顧她?而她知道雙親的死訊,知道何泛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時,又會是什麼反應?」一連串的問題一時間縈繞在色無戒的耳邊,只覺煩的很。

    衡山派掌門何泛威名遠播,江湖上恐怕無人不知,那些乞丐聽何芙這麼一說,都是大嘩,無不心道:「以何泛之名,卻實有她炫耀的本錢?」吳城在何芙面前吃了虧,正擬圖謀報負,忽聽傳言紅巾教在湖南聞得官府雞犬不寧,更是跟丐幫作對。也不知為可,丐幫也是四處找人,只要有人肯入丐幫,無論出身人品,均可加入。吳城想到丐幫這個大支柱,正是巴不得巴結。他見何芙囂張之極,疑心她是紅巾教中人,也便告知了附近丐幫的舵主谷生煙。

    谷生煙聽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由於事情並未明瞭,所以不敢大肆招搖,想到江湖下三爛的迷煙手段,先將人擒來,待確實之後正好立下大功,或許可升為長老也不一定。他知道這件事情做成了自是大功一件,做不好也有性命之尤,所以早早的就埋伏好了,確定何芙孤身一人,才依計動手,乞知天不人願,何芙不但不是紅巾教中人,而且還是名門衡山派的千金,他這一鬧,若是傳揚出去,將來跟衡山派難以交待。

    他確姓何芙所講是真,但嘴上卻說:「妖女,你以為胡說八道,老夫就會姓你不成?紅巾鬼做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今天我就手刃逆賊,替武林除去一害?」簡顧兩位乞丐一直都是谷生煙分舵的,聽他這麼講話,以知他心中的意思,也是大嚷著道:「對,殺死魔教妖女,替武林除害,谷大哥做的非常對。」吳裡等人雖想不透,但也隨著應和。

    何芙只覺有苦說不出,眼見利刀在前,也不由的有些怕了,只道:「什麼魔教妖女,我真的不是,我爹姓何名泛,你們身在湖南,乞能不知?」谷生煙一愣,有些定不下心來,五袋弟子忙道:「谷大哥,別請妖女胡言亂語,他如此說,等於說衡山派與紅巾教勾結,恐怕衡山派也不會放過她。大哥今天殺了他,也等於賣給了何掌門一個人情。」

    谷生煙聽的只覺甚是有理,揮刀直直的砍了下去。何芙眼見雙手被綁,這一刀下來,哪裡還有命在,忍不住大聲驚呼,忽聽噹的一聲,而後谷生煙一陣大叫,一看他時,只見他手中的刀已經脫手,右手虎口卻是鮮血,他以左手相扶,兀自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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