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夜姑娘 文 / 醉筆塗雅
第一百三十七章夜姑娘
夜聞君見呂洞賓本來睡著了,又突然起來講話,當真吃了一驚,又到門外偷聽。色無戒一直都是屋頂偷聽,見到呂洞賓樣子,便覺討厭之極,想起他武功的路數,便知那黑影人是他無疑了。耳聽著他花言巧語,講的夜聞君一愣一愣,似乎相信了他的話,怎知道夜聞君也不是無知少女,對他已有疑心。不由的道:「好你個呂洞賓,武功不怎麼樣,嘴巴上的功夫倒是不錯。」越覺有氣:「想你呂洞賓有什麼好的,夜姑娘何以對你如此癡心?」想到夜聞君對自己的態度生硬之極,對呂洞賓卻是百依百順,好似依人小鳥,無名焰火便即燃起。見呂洞賓呼聲大作,便知有假,又聽他說:「半夜三更到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出來?」,只以為他發現了自己,正想躍下屋去,卻聽屋裡傳來笑聲,並不是呂洞賓,卻是另有其人,這一來除了色無戒,連門外的夜聞君也大吃一驚,心想:「賓哥哥屋裡藏著有人,他也早就知道,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當下一個在屋頂,一個在門外,聚集會神的聽著屋內的一言一行。屋內的燈又突然亮了起來,色無戒得以看清楚屋內的一切,只見呂洞賓走到桌邊,掀起一個杯子,正在倒茶喝。旁邊床底鑽出一個人來,面目依稀認得,仔細一想,才知在香山見過,正是向龍生身前的唯一弟子施手信,心想:「他怎麼會在呂洞賓的屋裡,如此鬼鬼祟祟的躲在床底,到底有何計較。一定是他們兩人在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聽夜聞君在敲門,施手信便藏在床底下。」
施手信一出得床底,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即大笑開來。呂洞賓一愣,只看著他。施手信走近身走,挑眉弄眼的道:「好一個劍聖呂洞賓,好一個風流倜儻俊美郎君,施某當真好生佩服。」呂洞賓對他看似極不友好,一拍桌子道:「你胡說什麼?」
施手信並不為意,坐在了他的身邊,道:「想那夜姑娘身為丐幫南面護法,足智才略實是高人一等,卻能被呂兄玩弄於鼓掌之中,不知呂兄面相俏利,惹得美人兒在你面前神魂顛倒,還是呂兄有妖術,能控制的人服服貼貼?佩服,佩服。」
呂洞賓固不知他這話是誇張自己,還是在嘲笑自己,越覺動怒,但又心想:「這小子能言會道,半夜三更卻能找到我的處所,想必已不像是在香山那般膽小無能了,如果動怒,乞不是正著了他的道兒。」於是也微微一笑,道:「呂洞賓的這幾下計量,又如何能夠掛齒,施兄的絕頂本事,呂某就自願甘拜下風。」
施手「哦」了一聲,道:「我真是不清楚了,小弟有何能耐,連堂堂武功三聖,少女殺手的呂大仙都甘拜下風?」呂洞賓道:「施兄當即立斷,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入呂某的床底,這一著功夫,呂某就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施手信一怔,頓時語塞。
色無戒在旁邊聽了,心道:「好一個呂洞賓,果然能說會道。」夜聞君雖心中有氣,卻也差點笑出聲來。施手信以笑來化解眼前的尷尬,道:「施某自知不及呂兄的三寸不爛之舌厲害,我們言歸正傳,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有何事情?」
呂洞賓聽他講到了正題,心裡很想知道,卻不表現出來,免得又被他蹊落,只微微一笑道:「誰知道你半夜三更來做什麼?」端茶欲喝,施手突然而止,呂洞賓瞪了他一眼,只聽施手詭秘笑道:「呂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難道不怕茶中早已經給我下了毒。」
呂洞賓聽了,全身一顫,他從外面回來時,施手信早已知坐在了房裡等候,見茶裡顏色有異,當真在茶中下了毒也不一定,握著茶杯的手突的一抖,又是一愣。其實茶中又何嘗有毒,只是燭光之下,茶色自然較白天有異了,更皆之他心裡有鬼,自然作賊心虛了。
施手信哈哈一笑道:「我倒呂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你在別人的酒裡放毒,原來自己也怕被下毒啊,哈哈,呵呵。」笑得詭異。色無戒聽他說起酒中下毒之事,頓時想起白天差點喝下毒酒之事,心想:「莫非那毒是呂洞賓所下,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跟著我們,怪不得我隨著莊長老下樓時,會見夜姑娘四處找尋他,原來他當時就在左近。」想起當時若不是那首乞丐無意中出手阻攔,自己恐怕已到閻羅王那裡查生死薄去了,不由的心有餘悸。
夜聞君這個時候,自然還不信呂洞賓會做出這事來,心中還在罵:「一定是你嫁禍賓哥哥。」只聽呂洞賓言語有所抖顫的道:「你知道什麼,快說。」施手信又回復了淡定,道:「呂兄何必緊張,今天我無意中看到一個極似你的人,鬼鬼祟祟的在一家酒樓出現,我就猜這人一定是冒充我們丐幫呂大仙,真是好大的膽子,所以就跟在他的身後,竟然發現,他趨店中小二不注意,手指頭在杯沿抹了一層東西。我想這就奇了,他到底是何用意呢,後來見到一個乞丐被那杯中的酒潑中了臉,才知那個假冒你的人的用意。」
呂洞賓大驚,施手信所講的正是自己所做的事情,不知何以被他偷看去,聽他沒完全說是自己,不知安著什麼心,差點都驚叫出來,還是他有識在先,強自忍住。可色無戒已經安全清楚,為何酒中沒毒,杯子卻有毒,定是他抹的那層藥紛入酒即散,以致只有那一杯酒有毒,更是找不出其他線索,當真陰毒,試想若不是無意中聽到他們兩人對話,哪裡能知道事情竟是這麼一回事。而且施手信這小子都能洞悉一切,自己卻被蒙在骨裡,也覺太過粗心大意了。
呂洞賓冷笑道:「莫不是施兄眼花,難道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施手信站起身來,走動幾步,道:「我當時也奇了怪了,後來你猜我聽到了什麼?」呂洞賓急問道:「你聽到了什麼?」施手信道:「那冒充你的人速度好快,轉眼不知影蹤,後來卻聽一個人只叫『賓哥哥』,叫的當真親熱,讓我聽了,都不由的想答應一聲呢。」
夜聞君聽他學著自己樣子,心中一顫,想到呂洞賓自從下了回雁峰,一直心神不定,似乎要大難臨頭一樣,時常一個人會偷偷的出去,白天他又突然說有事離去一下,原來是去下毒害人,不知他和誰有深仇大恨?由於呂洞賓有如此鬼祟的行動,所以這晚看到他不在房裡,夜聞君才會那麼擔心,以致出門去找了。
其實在回雁峰之上,色無戒獨戰丐幫和紅巾教英雄,已被呂洞賓認出身份。見他言語不稽,面對危險,仍是談笑自如,藍采和一向對人冷淡,忽然又會對他多方照顧,再加上他的武功,呂洞賓曾跟他拆過招,一加應證,自然便知那人便是色無戒假扮。
他本來想在眾人面前將他的身份拆穿,好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借群丐之手將他除去,免得自己整日裡掛心,後來忽想色無戒能說會道,恐怕群丐還沒有要了他的性命,他就已將殺害張果老等人的罪脫的一乾二淨,又出來指證自己才是兇手,那就大大的不妙。所以他假裝一切不知,偷偷的跟在色無戒身後,圖思報負,在酒中下毒,半夜在屋頂出現的第二個黑影人也便是他。他見下毒不成,只恨色無戒命不該絕,一路瞧著他所住的客店房間,瞧清楚周圍的地形,準擬他們睡著之後,出奇不意的將色無戒殺害。誰知房裡除了藍采和與谷生煙二人,色無戒早已經不知影蹤,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谷生煙他自然不放在眼中,但藍采和卻極忌憚,只怕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所以以快速手法點了二人的穴道,才躍窗逃走,乞知色無戒早已在窗外守著,才會逃得如此狼狽。
呂洞賓知道施手信已認定是自己,但他不把這事情告訴別人,反而獨自到自己的屋裡說給自己聽,一定有什麼蹊蹺,心想他即知道,何必還要假惺惺的掩飾,冷笑一聲,喝下那杯茶去。
施手信道:「呂兄當真不怕毒。」夜聞君雖看不到,聽了施手信的話,也知他已經將茶喝下,聽施手信剛才說茶中有毒,全身都冒冷汗,替呂洞賓擔心。卻聽呂洞賓笑道:「施兄半夜來找小弟,不會是想毒死我而己吧,想我呂洞賓只是一條賤命而已,想殺我者不知有多少人,何須呂兄親自動手呢。」才知他沒有事情。
施手信聽他以「小弟」自稱,顯是對自己有了顧忌,心中更是大喜不已,道:「呂兄過謙,小弟怎敢相受。不過有一件事,你不得不謝我!」呂洞賓道:「哦,是何事情,呂某卻是疏乎了。」施手信道:「今晚有一個人追了你幾條街,想必你也知道他是何人,武功有多高,為何你還能安然回到家中,他卻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