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百五十章上望佛台 文 / 醉筆塗雅
第一百五十章上望佛台
呂洞賓早已經嚇得三魂六魄少了一半,邊逃邊不時的往回看,只怕別人追來,色無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眼前,連點自己三處穴道,身便不能動彈,連他面目也未看清楚,心中著實七上八下,只到莊長老追上,已不能反抗。
鐵拐李等人見呂洞賓步履如飛,料知他並未中毒,更是懷疑,便道:「洞賓,當真是你所做?」呂洞賓見到藍采和和谷生煙,料知不能隱瞞,臉色已變,只耐講不出話來,藍采和一見,上前解開了他的身上各處穴道。呂洞賓跪在地上,道:「洞賓一時糊塗,愧對各位兄弟,要怎麼處置我,任憑發落。」群丐大動,不相信也不行,見他誠心愧過,也不知該如何對付他。
莊長老知道自己不能處置呂洞賓,只問執法計長老。計長老不敢獨自決定,轉頭看了看鐵拐李等人,鐵拐李也一時決定不下來。計長老道:「呂大仙下毒害我們,若是至命毒藥,我們哪有命在,如今真想大白,依照幫規該當處死。」鐵拐李、漢鍾離、何仙姑,以及藍采和都是一驚,必竟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心裡哪裡捨得,想要出言求饒,卻哪裡說得過去。
呂洞賓心中也害怕一死,但嚇得竟不知要幹些什麼。計長老又詢問莊長老的意思,莊長老道:「先問呂大仙自己有何話說,是不是有苦衷。」呂洞賓還沒回答,忽聽遠處一人道:「賓哥哥有苦衷,一切都是施手信逼他的。」群丐一聽此言,不由的轉頭一看,只見夜聞君匆匆的跑了過來,走到呂洞賓身邊。
呂洞賓陡一見到她,還真吃了一驚,道:「你……你怎麼會……在這。」夜聞君也不說明,雖他那樣對自己,也沒有怪他。他隨色無戒等人上望佛台,一直躲在附近,心裡想的只是呂洞賓一人,別人都不放在眼中,如今見他有危險,只挺身出來相救,他雖恨呂洞賓殺死張果老,又恨呂洞賓竟聽要脅,下毒害丐幫兄弟,但在他身上種下的情根如何能除去,他不想呂洞賓是罪有應得,反而想盡一切辦法替他開脫,這就是所謂的一已之私了。
夜聞君道:「賓哥哥,你受委屈,這一切都是施手信逼你做的,你為何不說出來。」呂洞賓以為他要講施手信以殺死張果老等人之事逼自己,忙叫道:「不要說,不要說,我求求你不要說。」施手信此時見夜聞君出現,也是奇怪,如今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呂洞賓都逃不了干係,心裡反而高興許多,盼望她把呂洞賓的醜事都說了出來,免得自己開口。
卻聽夜聞君道:「施手信以我性命逼賓哥這麼做,賓哥哥無耐之下受他要脅,他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若是處置,請也將我一起處死。」此言一出,呂洞賓和施手信都是吃了一驚,呂洞賓已知夜聞君愛自己之心,忍不住望著她,看著她深情的眼神,忍不住道:「君妹……」夜聞君也望著道:「賓哥哥……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兩人深情相望,情意綿綿。
色無戒早已趨人不注意到了人群之中,聽了夜聞君的話,不由的心想:「這當真是情愛在做怪,情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連夜聞君這樣的人也會因情而撒謊,因情而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想來想去,又如何想得通。
夜聞君這麼一說,呂洞賓剛才連叫她不要講,反而顯得有情有義,群丐不免覺得感動。呂洞賓見有了起色,忙道:「君妹在我心中比什麼都重要,我怎能看著她有危險,如今她安然無恙,我已心滿意足,要殺要剮,悉聽君便,呂洞賓但求能饒君妹一命便心滿意足。」夜聞君無罪,群丐根本不會為難她,但呂洞賓這話實在讓人感動,群丐之中,戴春泥和李幽若最是情意綿綿,聽了呂洞賓的話,都想呂洞賓為愛如此,當真難能可貴,紛紛替他求起情來。
計長老猶豫,對鐵拐李道:「呂大仙是八仙中人,實是不受幫規約束,一切都聽李大仙指示,莊長老以為如何?」莊長老歎道:「你們也曾年輕,試問若這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們又如何抉擇,有人不愛江山偏愛美人,呂大仙也是凡人,可以原諒,況且沒有人因為此事喪命,也算是慶幸,以莊某之見,倒不如饒他一命如何?」
計長老相問鐵拐李,鐵拐李雖然也盼饒呂洞賓性命,但他如何能開口,聽莊長老這麼一說,只鬆了一口氣,群丐也紛紛稱是。施手信氣極,本來以為呂洞賓會做替死鬼,沒想到事情壞在夜聞君手裡,不由的道:「大家千萬別被呂洞賓騙了,他人面獸心,實是個奸詐小人。」
群丐一聽,以為施手信一定要拉呂洞賓下水,都反口相責,紛紛罵出,施手信也急了,忙道:「我所講的話千真萬確,我有證據,我有證據……」急切間連連講著「我有證據」,卻不知下面如何講下去。呂洞賓知道施手信要將自己殺害張果老之事抖露出來,嚇得直冒冷汗。夜聞君一見他的表情,便已知曉,心道:「千別不能讓他說了出來。」眼見群丐或議論或責罵,場上混亂之極,忽然搶過旁邊一人手中的鋼刀,便向施手信砍去,口中說著:「你想害賓哥哥,乞能饒你。」語聲剛盡,刀已離施手信的脖子只餘幾寸,施手信嚇得大叫:「快救我,快救我,他要殺人滅口。」
剛才施手信一心想殺戴春泥,如今夜聞君又一心殺他,目的都是一般,正所謂一報還一報,報應如此不爽啊。群丐大嚷道:「先別殺他,讓他先講清楚?」「快阻止夜護法,施手信罪大惡極,應該計長老執刀,幫規處置。」可群丐只顧你吵我嚷,卻沒行動開來,眼見施手信性命危矣,忽有一人躍到施手信跟前,以掌擊夜聞君手腕,替他擋了開去。
夜聞君摟身再上,那人左手反轉勾拿,右手順著她的手臂將刀奪下,速度快速之極,夜聞君見眼前之人武功高強,也著實吃了一驚,還沒顧及看眼前之人的長相,一根綢帶已經捲了出來,擊向他的腰間,那人左手去接綢帶,繞手臂回拉,兩人僵持,眾人才看得清楚,藍采和見到那人,大喜的叫著:「色大哥,走到了他的身邊。」原來那個出手救施手信之人就是色無戒。
他本來極不想現身,眼見夜聞君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為了替呂洞賓隱瞞真想,不惜替他殺人滅口。想若是施手信一死,夜聞君又不肯指認呂洞賓,那麼自己的冤屈就永遠無法洗脫,所以不得不出手相救。色無戒一現身,果然引得眾人大亂,各人各有各的表情神態。
施手信本以為自己已死,卻在千均一髮際得人相助,說不出的感激,但見那人是色無戒時,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本來以為他已被自己沿途布下的天羅地網丟失了性命,就算有幸逃脫,恐怕也不能這麼快上望佛台來阻自己大事,可沒想到他卻救了自己性命,嘴裡想道謝,可卻講不出來。
呂洞賓本來專心待死,也沒去想要不要反抗,突然看到色無戒,頓時想起了自己殺死張果老之死,如今想起,餘悸未除,看著週身都是丐幫的人,若讓他們知道真像,自己不知會如何而死?他本來並不怕死,但想到死後聲名倒地,還要被人唾罵,不免惹動心腸,想要將事情瞞過去。
谷生煙走到色無戒身邊,道:「色兄弟,幸虧你來的及時,不然施手信一死,恐怕就死無對證了。」色無戒向他點了點頭,看著夜聞君道:「夜護法,兒女私情與結拜之義,塾輕塾重,你到現在還分不清楚嗎?」夜聞君哪裡理會,只道:「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還不鬆手。」
色無戒道:「要我放手又有何難,要殺施手信也可以,只不過不是現在?」夜聞君道:「不是現在,又是什麼時候?」色無戒道:「等到他把事情的真想講完,還我一個清白。」施手信回過神來,也知色無戒救自己的理會,如今左右都是個死,巴不得色無戒維護自己,而自己替他指證呂洞賓,見藍采和和谷生煙跟他關係非凡,忙牽住兩人的手對色無戒道:「少俠說得不錯,只有我能證明你的清白,你千萬不能讓她殺了我,不然你也一樣要陪著我去死。」藍采和見他近身,只一伸手一推,施手信腳下受傷,如今雖好了大半,可還是站立不住,谷生煙將他扶住,也怕他被人偷襲暗算。施手信呵呵而笑道:「谷舵主,還是你好,你和少俠都是有情有義之人,千萬要保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