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退無可退 文 / 醉筆塗雅
第一百五十九章退無可退
色無戒不免心中一軟,道:「我不是跟你做對?我只是不想你們紅巾教傷害無辜?」蕭玉燕道:「如今昏君無道,外敵入侵,江山若是不保,無辜的百姓何止千萬,小不忍則亂大謀,應該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你明不明白?」色無戒道:「我不是明白什麼小我大我,我知道眼前的事我不能不管,向前直走。」忽然眼前唰的一響,一根金鞭朝自己臉上打了過來,雖是深夜,但色無戒若要躲,那真是輕而易舉,可他心中難過,竟是不閃不避,金鞭打在臉上,頓時一條血痕極深。
蕭玉燕也知色無戒武功厲害,這一鞭知打他不到,所以並未留情,只想他念在兩人的情份,不管其中的事情,竟沒想到他不閃不避,吃了自己一鞭,這一鞭雖打他的臉上,但痛在她的心中,眼中頓時有淚水流了出來,道:「你為什麼不躲?」
色無戒不答,又向前走,蕭玉燕道:「站住!」連叫數聲,色無戒始終不應,忽然騰空躍起,又攔在他身前,道:「色無戒,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做對?」色無戒見她淚流滿面,顯然傷心之極,自己又何償不是這樣,起初心裡一軟,但倔強的脾氣一起,哪裡忍受得下來,只道:「不是我在跟你做對,而是你跟我做對而已,玉兒,你不要攔我,這事我一點要管,我不想跟你動手。」
蕭玉燕聽他再叫自己一聲玉兒,心中舒服了許多,但也不會因此而妥協,只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壞我教大事,你若將事情說出去,狗皇帝有了防備,不但殺不了他,只能讓我教兄弟平白無故的去送死罷了。」
色無戒道:「你們紅巾教要做什麼,與我何干,我不會管的,我只是要讓法門寺的人將青石上的字除去,免得殃及池魚。」蕭玉燕道:「如今我教已經安排妥當,要靠青石上顯字為號,若字被除去,我們乞不是亂了陣腳。況且狗皇帝必死乃是天意,法門寺如此莊嚴,若青石顯字,我教正可以藉著這股勢頭趨風而起,才可戰無不勝,絕對不能讓你破壞掉。」
色無戒道:「以此迷信盅惑民心,又乞光明磊落?」蕭玉燕道:「行軍打仗,要師出有名,古往今來,何人取勝得天下不是因此,又怎能用江湖規矩行事,這你就不懂的。」色無戒道:「我確實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該做什麼?」蕭玉燕見他一心如此,語氣也不再弱,道:「你一定要這麼做是不是?」色無戒凜然答道:「是。」蕭玉燕道:「不惜跟我翻臉也要這麼做?」色無戒想也沒想,道:「是。」語出後見蕭玉燕難過傷心的表情,才微微有些後悔,心中一硬向前直行。
忽然眼前風呼正急,知是金鞭又再襲來,側身躲過,右手還了一掌。掌力只使了三層,打到蕭玉燕的肩膀時,卻見她不躲不閃,肩頭正中一掌,身體不由的退後數步,畢究色無戒掌力厲害,雖只用了三層的力氣,蕭玉燕也覺巨痛難當,竟吐出一口血來。這一口血一來是受了掌力震盪,二來卻是傷心嘔血。
色無戒大驚,道:「你怎麼不躲閃?」蕭玉燕微微一笑道:「剛才你吃了我一鞭,如今我挨了你一掌,我們兩人也算扯平,你大可以我把當成你的仇人,不必手下留情。」講出這話,心中好似千叮萬咬,又吐一口血來。
色無戒見了,不免有些猶豫,心想:「她說得對,我自己本不是什麼好人,如今卻裝什麼大仁大義,世人生死又關我什麼事了,我何必非跟她做對不可,她為我傷心吐血,我又何必要多傷一個女子的心。」想起老夫婦兩人的告誡,心中更是動搖,但不知為何,在蕭玉燕面前,色無戒未免顯得大男子氣十足,不知哪來的脾氣,非得跟她硬到底一樣,心中雖軟了,嘴上卻絲毫不弱道:「你也可以不必手下留情!」
蕭玉燕更是心灰意冷,揮金鞭向他腰間點去,黑夜中夾著呼呼的聲音,其勢驚人,色無戒見她全力以赴,反而哈哈大笑,心想:「這樣一來,我才沒有顧忌。」知道金鞭勢銳,用手去擋也必受傷,向側躲閃,迎面還了一掌。
蕭玉燕見他掌力雄厚,顯然已使出全力,心中更加傷心,回鞭救護。蕭玉燕得金鞭之利,知道遠斗對自己才有利,所以將金鞭舞的水洩不通,不讓色無戒近的分毫,色無戒雙手為短,根本打不到蕭玉燕,儼然大落下風,四周空蕩蕩的,更沒有別物阻擋,對他更是不利,數十招過後,也不能近蕭玉燕身邊。只聽得金鞭破空之聲特別響亮,色無戒左躲右閃,雖然狼狽,卻也不至受傷,突然右胸賣一個破綻,讓蕭玉燕來攻。
蕭玉燕不知道色無戒是故意露出破綻,心想:「我志在阻攔他礙我大事,乞能對他多施毒手。」眼見破綻在前,只當不見。色無戒哪想到蕭玉燕心中處處想著自己,以為他聰明之極,看透自己是故意賣破綻,不由的暗暗佩服。突然手掌一番,向鞭頭抓去。
蕭玉燕手中的金鞭雖長一丈有餘,但每一處都能擊敵,眼見色無戒伸手來抓,鞭頭使上陰勁,鞭頭突然向左彎去,突出的一端擊向色無戒手掌。色無戒收左手,右手又伸出去抓,雙手連使,連續不斷。蕭玉燕卻也應付自如,金鞭在半空中舞動起來,好似一條靈蛇,色無戒無法得手,忽然退後。
蕭玉燕以為他知難而退,也便收手。兩人相對,卻不知講些什麼。忽見色無戒大叫起來:「我要叫法門寺方丈,我要見法門寺方丈?」聲音在黑夜中傳達出去,遠至數里。蕭玉燕見他如此,明顯是要驚動法門寺的人,不由的道:「快住口。」見色無戒不聽,鞭頭抖動,只朝他臉頰而去。
色無戒幻影指法突然使出,點向鞭頭,頓時一股勁力從鞭頭傳到蕭玉燕的手上,便感整條手臂疼痛難當,一時竟失去了知覺,色無戒趨此抓住了金鞭。蕭玉燕臨危不亂,右手雖麻,左手順勢接過金鞭。色無戒趨此欺近身去,一掌打向她的肩頭。蕭玉燕不躲不避還了一掌。
相距的這麼近,金鞭自是已經失去了作用,色無戒以近身擒拿手對付,每一招都將蕭玉燕克制住,只是未便傷她,道:「法門寺的人馬上就到,我勸你還是快些離開的好。」蕭玉燕道:「這是你關心我的言語,還是勸我不要跟你做對?」
色無戒道:「玉兒,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故意說這話來氣我。」蕭玉燕心中不免一軟,但隨即一想,兒女私情重要,還是國家大事重要,左右一權橫,忽然掌力陡進,連發三招,意向已定。色無戒本來身上有些緩了,突見蕭玉燕這厲害三招,已是避無可避,左手只有放脫了金鞭,接了一掌,右掌連接兩掌,每一掌都恰到好處,兩人以硬碰硬,蕭玉燕又怎會是敵手,只不由的退出幾步,連金鞭也掉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遠處腳步聲響,有一隊人正在快速的跑近,步伐整齊,錯落有致,知是法門寺的人到了。色無戒上前扶起蕭玉燕,道:「玉兒,法門寺的人已到,你還想留下來不成?」蕭玉燕慢慢站起,道:「你跟我是一定要做對到底了,我不是你的對手,又能怎麼樣?」色無戒見她語氣陡轉,反而覺得有異,便不敢掉在輕心,忽見蕭玉燕伸指向自己胸腹間的穴道點來,使的是幻影指法,眼前頓時出現了無數的手,不知她到點的是哪一次穴道。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色無戒急忙後退,想要躲避,可是蕭玉燕腳下跟進,手指離穴道只差寸許,色無戒連連後退,蕭玉燕連連眼進,一時間也不法點到。就在這個時候,法門寺的人也趕到了,看到色蕭二人激鬥,也是一愣,而後便聽一人叫道:「給我圍了起來!」數十個棍僧應和,將色蕭二人圍在了垓心。
色無戒退無可退,手指突然翻轉,也使出幻影指法加之小擒拿手,抓住了蕭玉燕的手腕向外一拉,卸去了她的大半力氣,左手在她手背上一推,蕭玉燕不由的退後。一個僧人走到兩人面前,道:「兩位是什麼人,為何是法門寺前打鬥?」
蕭玉燕不答,只是看著色無戒,流著委屈的淚水。色無戒看到蕭玉燕這樣子,心裡也別提有多難過了,不知說些什麼,兩人竟都沒有回答那僧人的話。那僧人又道:「剛才是誰在大聲叫喊,要求見我們方丈,不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