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一百七十二章如此糊塗 文 / 醉筆塗雅
第一百七十二章如此糊塗
世人都說少林寺的絕色會使少林七十二藝,事情的真像卻只有他自己知道,要說少林七十二藝,並不都是單一分開的武功,有的卻是大徑相通,就好似一指禪跟一指金鋼法,就屬於同一種武功,少林方丈練得是一指禪,而色無戒所練卻是一指金鋼法。不一樣者是一指禪為陰勁,中指者一般外表無恙,體內卻大受損傷,而一指金鋼法純屬陽勁,中指者會立刻反現出來,可以說兩指法恰恰一剛一柔,一陰一陽,若同時而練,等於筋脈逆行倒行相間,人體如何受得了,非筋脈盡斷而死不可。但若要用一指金鋼法催化讓別人以為使的是一指禪,不懂其中門道的人,自然會被蒙騙過去,絕色名聲雀起的時候,是連使少林寺十種絕藝除強扶惡,世人以訛傳訛,都說他練全少林七十二藝,都是張目結舌,其實色無戒真正所會的也不過十二種絕藝而已,饒是如此,已是才智高超,高出一般的人了。
色無戒逃離少林寺的時候,見師父了圓所使的少林金鋼硬氣功,心中著實羨慕,如今卻想:「我色無戒奇遇不斷,又何必貪多爵不爛?」微微一笑,放開了許多,將白居易的白氏劍法,華山寒冰洞裡學到幻影指法等諸多融會貫通,不知不覺間武功已是突飛不猛,不可同日而語,空閒之餘,他也念念不忘佛法,所謂武功志在殺人,佛法志在度人,利弊權橫,色無戒心境頓時開明不少,在山洞中一住就是數月,不但一點也沒有厭倦,反而喜歡這一個人的感覺,因為不用去理會別人怎麼想怎麼看,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這一日他來到山間,只見一對父子倆從山上砍柴下來,兒子尚小,負不起柴重要休息,父親便陪著休息再走,沒過片刻那兒子又覺累了,坐下又要休息,父親道:「吾兒,你要幫爸爸做事,爸爸高興的很,可我勸你別貪多你卻不聽,如今還不是沒辦法拿回家。」
色無戒聽了,似乎印證了他對武功的看法,頻步點頭,好在他在前幾頭已經想明白,不然這個時候聽一個樵夫說出這話,不知會有多羞愧了。那兒子充滿希望的臉,道:「爹,我只是想多幫你做點事,怕你累壞了。」父親聽到這話,心裡說不出的感動,便道:「乖兒子,爸爸知道了,你先坐在這裡等爸爸,爸爸先把柴扛回去再來接你,你可不許亂走,到時找不到你。」兒子點頭答應,眼見著父母的背影消失在山間。
色無戒不以為異,回到山洞休息,每到這個時候都是他入定念佛的時候,他本來看不過少林寺的清規戒律,如今卻覺得人一定要有約束自己的方法,才能活的快活,若無掬無束,任其枉為,就會好似一個漫無目的野獸,不知該幹些什麼,他卻不知這想法偏激了。世人的本性無不是在彼想端,身為平民,朝思夢想當官發財,只因他身處的環境困苦,以為當官就有錢,有錢便能快樂,不用那麼辛苦。一旦當上了官,若不隨波逐流與貪官奸商同流合污,又覺官場並不是自己嚮往的地方,真正的爾愚我詐,便想回歸平民。而當一個人在處處受到管束,處處受到制肘的時候,他千方百計日思夜想的想脫離這種生活,但一旦離開了,又覺無掬無束其實也並不怎麼好,就好似色無戒這時的心情一樣,當他無掬無束的時候,漸漸的還是忘不了念起佛來,其實這只是人的本性罷了,任你是誰,也離不開這個怪圈。
色無戒一入定,只覺萬籟巨靜,周圍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忽聽一人哭聲映入耳簾,他只覺奇怪,起身朝哭聲尋去,才發現那哭聲是剛才那個兒子發出,他在那裡等父親已過去了兩個時晨,他以為父親拋下他不管了,所以委屈哭出,哭的當真傷心之極,就在這個時候,父親快步趕了過來,兩父子雖只隔兩個時辰沒見,但好似分離了千百年一樣,父親將孩子抱在懷中,笑道:「乖兒子,你為何哭啊?」那兒子見到父親,頓時破涕為笑道:「爹,我以為你扔下我不管了,我一個人不知幹什麼,我才哭了。」父親刮他鼻子,笑道:「傻孩子,爸爸當你是心肝寶貝,怎麼會不要你呢?我走時叫你在這裡等我,我就一定會回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孩子連連發笑,那父親牽著兒子,扛上孩子的柴向山下去了。
色無戒聽了他們的對話,頓時思潮起伏,不禁罵道:「色無戒啊色無戒,你怎麼如此糊塗,當日你同意和芙兒一同上華山祭拜她父親,為何卻沒有履約,反而忘記。恐怕芙兒這個時候還在華山等你,你卻只想到自己,你還是不是人?你若是人,就應該上華山去找她,跟她陪禮道歉,讓她原諒了你,以後好好待她,彌補自己的過錯才是。」他想到這裡,也不想過了一個多月,何芙還會不會呆在華山等他,但他不想以此做賭,準備到華山去接何芙,或許就跟她一起住在華山,那也是快樂的。
他心念一定,帶了一些果子在吃,免得下山的途中無食物可吃。行了幾日,來到一個小鎮,離華山已不很遠,眼見肚子空虛,便到一家酒店吃些東西。一上得酒樓來,便見四周坐滿了人,他們或腰掛長劍,或背負大刀,都是武林中人,有面目猙獰的屠夫,也有文氣十足的書生,好似全沒關連,又好似為的都是同一個目的,有幾個熟通門道的,更是在幾張桌子前來回照應。色無戒心想:「這麼多江湖中人聚會,不知有什麼目的?」他不想再牽連到江湖中的事情,正想轉身就走,卻聽西角一張桌子有人道:「想不到川陝這麼多英雄都到了華山境內,少林寺果然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當真是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色無戒聽了,不由的一怔,心道:「原來這些人都是少林寺的人約來,不知為的是什麼事?」心中隱隱感覺不對,不由自主的找了一個位置,隨便要了點東西,便坐下來聽他們到底講些什麼。有一個書生走到那人的身邊道:「這位講話的大哥,想必就是大屠三手的屠龍節?」那人答道:「好說,正是在下。」他滿臉鬍鬚,長相可怖,好似屠夫,當真跟他名字相似,其餘在坐的聽了,都不由的一陣喧嘩,竊竊私語。
屠龍節哈哈大笑,對別人的議論只是不理,見那書生手拿判官筆,只道:「當今之世,判官筆能屬第一的要算大理玉門筆宗師馬樂伯了,不知兄台師承何處?」那書生微哂道:「不敢,在下是玉筆門孔南飛,兄台所說的正是家師。」眾人一聽,個個稱讚,神態更是恭敬,比聽到那屠龍節名字時,當真不可同日而語。
色無戒曾聽天惡幫主朱孝純說過玉筆判官馬樂伯之事,也知那馬戌梁也是玉筆門人,如今見這書生孔南飛的打扮,確和馬戌梁極是想似,又見周圍的群雄都雖在同一家客店裡,似乎都只聞其聲,未見其人,若不自報姓名,常人似乎並不認識,心中更是恍恐,為何他們都會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心中只是漠名,欲知之心更烈。
那屠龍節見了眾人的態度,心中不免生氣,手中揮舞著那殺豬的大屠刀,罵道:「他奶奶的,你們是看不起我屠龍節是不是?」眾人沒理會間,旁邊坐著的一人道:「大屠三手屠龍節,當年無故殺死霍家滿門而得此名,如此窮凶極惡,稱其為惡人並不為過,難道少林寺的人也會請你來助陣?哈哈。」
屠龍節怒氣之極,揮屠刀便向他當頭劈下,眾人見他屠刀夾著勁風,著實驚人,都不由的驚呼,替那人擔心。那人本來毫不把屠龍節放在眼中,聽到眾人的歎息,猛然轉頭,屠刀已在眼前,嚇著不知躲閃,屠龍節見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口出狂言,倒以為你武功驚人,原來不堪一擊。」就在這關節,忽有一物從斜裡向自己手臂點來,物雖未致,勁以先到。屠龍節吃了一驚,來不及看那人是誰,揮刀橫砍,卻見眼前空空,又見左邊身體有人站著,剛轉過身來,便覺右手巨痛,屠刀落在了地上,嚇得連連後退,仔細一看,才知是孔南飛出手,見他來無影去無蹤,著實驚人,心中雖氣,卻也不便發作,眾人見了,都是歡呼雷動起來。色無戒知道玉筆門以內氣見長,那屠夫呼氣荷荷,全仗一股蠻力,孔南飛卻是氣力綿長,勝他自是輕而易舉。
屠龍節不知如何下台,心想:「老子就算丟了性命,也要你這小子留下一條手臂來。」正欲提刀,眼見孔南飛已先自己一步將刀搶過,心中一驚:「他媽的,你真是欺人太甚,莫不是讓我羞辱自盡,恨,不管你怎麼辱羞我,我屠龍節的名聲已是如此,難道還怕嗎?」便道:「你要做什麼?」卻見孔南飛恭恭敬敬的將刀遞到身前,道:「兄台的武功,孔甘也是佩服之極,剛才孔甘出其不意,實則算不得君子所為,只是情勢所逼,若不出手,恐怕屠刀之下又殺人命不要緊,要緊的是兄台等於公然跟少林寺做對,我替兄台擔優。」色無戒聽了,心道:「又是一個能言會道的偽君子,竟然跟大屠三手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