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躲進小樓成一統 第一章 打劫強盜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一章打劫強盜()
「得、得、得得……」
神農架山脈邊緣的傍晚，空寂的林道上傳來清晰的馬蹄聲，接著一陣陣狂妄的笑語聲傳來，將路邊樹林中的飛鳥驚醒，撲騰撲騰地衝了出來，幾隻夜梟發出難聽的聲音，似在咒罵這群擾鳥清夢的傢伙。
一群展著胸膛滿臉凶狠之色的大漢趕著一輛馬車從林陰小道了緩緩而來，眾人正肆無忌憚地扛著手中大刀，唾沫橫飛地吹噓著剛才搶劫殺人時自己的勇武。
這群強盜的盜首名叫王一飛，外號鬼見愁，武藝不凡，昔年乃是一名獨角江洋大盜，後來在一單買賣中過於大意，被幾十名行鏢武師圍攻致殘而右眼失明。至此他明白了後人用無數血的經驗得來的人多力量大的偉大道理，於是拉了一票兵痞在這山中落草為寇當上了山大王。這群人燒殺掠奪，無惡不作，乃是方圓百里的一大害。
這群強盜此次探得正有一被貶的大官要從此路經過，心中高興萬分，此時正是明末，要知道大明的官員十有九貪，油水充足，人卻極為貪生怕死，乃是殺人越貨的極品對象。
果然不出所料，當這群如狼似虎的強盜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那一個個家僕丫環的都嚇得雙股發戰，那個胖墩墩的官老爺直接就嚇得小便失禁癱在馬車上。當這群強盜如砍瓜切菜般把一個個僕從殺了之後，那官老爺更是直接了當的暈了過去，免去了死亡的痛苦……
「呔，站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突然一陣還略顯稚嫩的聲音打斷了這群強盜的喧嘩，然後就見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從路邊的大石堆中慢吞吞地度了出來。這少年長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只是頭上一叢亂糟糟的沖天髮冠顯得有些邪氣，肩上抗著一把八尺寬一尺卻暗黑無光的大劍，更顯得不倫不類的。
此時他嘴角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不知他心中正得意非凡地想：那老頭子教的這什麼暗語，看來還是挺能糊弄人的！
此時正是崇禎年間，李自成、高迎祥、張獻忠等農民起義正如火如荼，嘯聚山林的強盜也比比皆是，就是強盜與強盜間也會經常因為利益而相互火拚。
但這群強盜整日就在想著如何如何打劫別人，卻何時料想過自己也會有被人打劫的一天？因此一眾人聽了這熟悉無比的切口暗語，集體腦袋短路了三十秒，然後齊聲狂笑起來，當真是笑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兄弟，那、那個在說什麼？留下買、買路財？笑，笑死我了……」一名強盜晃著手中朴刀笑道。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小孩毛都沒長齊，竟然敢打、打劫我們黑風寨的，嘿嘿……」旁邊一名強盜也獰笑道。
「喂，你們看，這小孩還拿著劍呢！」
「是啊，還這麼大一把！我看啊是用木頭做的，然後再塗上鍋底灰，這樣也來嚇唬我們啊！哇哈哈……」
「頭，讓小弟去料理了這小子。」幾名強盜叫罵著向戴著眼罩的王一飛道。
那少年原本還饒有興趣地聽著他們的胡扯，因為那本來也在預料當中。但聽到他們拿自己手中的劍來取笑時，臉上的笑容立刻凝結了，因為這把劍卻是他的逆鱗。
說起這把劍，不得不先介紹一下我們的主角。這少年名叫那一刀，這名字聽起來很酷的，但來歷有些可笑。據說他師傅——「毒手書生」那卓向一代刀皇莫天挑戰時，與莫天大戰三百零一回合，最後被莫天一招神乎其技的天來一刀所敗。那卓對這一招念念不忘，腦中想的全是自己被這招打敗的情形，嘴裡嘮叨著「那一刀，那一刀」，卻在歸途中就撿到了一名棄嬰，而理所當然地就將他起名為那一刀了。
要說這那卓，卻是當今武林的一個傳奇。他祖居關外，本是一名進士，本著一顆赤子之心欲在朝堂之上一展報負，在二十歲之前都在頭懸樑錐刺股地念八股文。但在大考那一年，卻家逢慘劇，關外女真人（後來的滿清）的一次遊獵搶劫，使他的家人盡數被這群惡狼給殺害。
於是，他毅然地棄文從武投筆從戎，經過諸多的奇遇，在一個深山古洞中竟然被他練就了一身高深莫測的武藝，當十年後他出關欲報家仇國恨時，卻正逢一代名將袁祟煥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被祟禎給凌遲處死。親眼見識了如此令天下人寒心的事，他已然心灰意冷，只好遊戲江湖行俠仗義，做了一名人人稱道的大俠，但因其殺人手段毒辣，每每處以分屍之刑，其人卻又常常搖頭晃腦地弔書袋，因而得到了個「毒手書生」的外號。
那卓一生只經過莫天的一敗，心中唸唸不平，卻每每想起莫天那一招彷彿不似人間的絕招，也知道今生是無望打敗他了。於是那卓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那一刀身上，對那一刀習武要求更是嚴格無比，在那一刀三歲時就開始每日以藥水浸其身，再用自己的絕學從少林寺中換得的金針渡穴絕藝刺激他全身穴道，試圖將他的身體潛能都激發出來。
但他的這一番「好意」那一刀卻不怎麼領情，因為這金針渡穴與藥酒浸身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那種感覺，就彷彿全身骨肉裡爬滿了螞蟻，不停地啃食著自己的血肉，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因此，那一刀自從習武之後就開始不斷地反抗。
但他小小年紀如何是這老狐狸的對手，數次逃走無果後只好轉變策略，方法就是搞破壞。在那一刀想來，只要把這老傢伙給弄不耐煩了，想必他就會趕自己走了。這一來二去，那一刀就無法無天起來，不是把家裡的木屋給拆了，就是把房裡的經書給燒了。不過，最後吃虧的往往是自己：木屋拆了被罰重建三座，經書燒了被罰重抄一百遍……
最後那卓也知道了打一棒給個果子吃的道理，在那一刀六歲時與他約法道，只要他能接自己五招，便可以不用承受金針渡穴的痛苦。接五招而不敗這對小小年紀的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那一刀另闢蹊徑，只是精練輕功，四年小成，便是那卓這天下第二人也時常耐他不何了。
那一刀逃躲起來天下無雙，但他也耐何不了自己的師傅，於是他師傅早就把當初的承諾拋到了爪哇島了。那一刀也是個性格堅忍之人，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自己的師傅也償償那「三萬六千毛孔都舒爽」的滋味。於是某天對著那盤滾燙的藥酒突發奇想，若能用研製出遠超唐門的毒藥來，豈不是可以輕易取勝！
要說這也不是異想天開，因為只要把下毒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那即便是絕頂高手也不一定是對手。因此那一刀也是吃了稱砣鐵了心，自十歲開始專研毒藥，他也是天縱奇才，五年後竟然當真被他弄出了不少的奇毒妙藥來。
只是他師傅那卓功力奇高，尋常的毒藥他可以輕易地逼出來。兩人卻也對這另類的比試興致昂然，而那一刀終於也在他十五歲時配出了一門奇毒，名為「紅塵有夢」，成功地將他師傅給迷倒在地。而他也得遂心願，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他師傅那卓品償到了金針渡穴那欲仙欲死的滋味。
書歸正傳，且說這把劍因何成為那一刀的逆鱗。話說當時那卓尋遍江湖，搜集了許多珍貴的材料，其中有首山陽銅、極地玄鐵、天外隕石等等，本欲請求一代鍛師無涯子打造出一把絕世神兵，也好日後讓自己徒弟與刀皇比試時能不落下風。
豈料那一刀受他「折磨」良久，心生報復，早就打上了這些極品材料的主意，趁那卓外出訪友之際，將之全數偷出，自行主張地在一處地底火炎之中鍛造，用他那蹩腳的技術經七七四十九天竟然當真讓他把這些材料熔成了這把奇大無比也是奇醜無比的長劍。他卻也自鳴得意地將之命名為「破魔劍」，意指要反抗那卓的魔鬼統治……
那卓回來後見自己足足上千斤的極品材器被他浪費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除了罰他三日僻谷之外，還用玄鐵鏈將他與這破魔劍綁在一起，吃飯睡覺上茅廁都不能離開半步。要知道，這劍可是長八尺，寬一尺，重兩百多斤的啊，而當時他才十二歲，僅是這刀就差點把他壓地腰酸背痛腿抽筋……
因此，每每想起那段艱苦歲月，他都會冷汗直冒，寒毛倒豎，而如今這群強盜竟然無意中揭開這道傷痕，豈不令他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