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躲進小樓成一統 第二章 殃及池魚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二章殃及池魚()
其實那一刀早便開始對他師傅口中的江湖心生嚮往了，只是那卓在還沒把握戰勝刀皇之際一直都不願他下山。但此時那一刀得償心願，自信心極度膨脹，就連做夢都在想著自己馬踏江湖行俠仗義。
而此次他的這番打劫正是他行走江湖的前奏，而打劫的原因，卻是很奇異：他想搶個丫環回去替他服侍他師傅！此時他師傅已經五十多歲了，雖然因為習武身體依然硬朗，但一個人整日勞累白髮已生。由此可見，他對自己的師傅還是頗有尊老愛幼之心的。
至於為何想到打劫，那是因為他年紀輕輕還沒有好壞之分，只是單純地從那卓與他說起的江湖典故來行事，而他也頗為嚮往那種嘯聚山林的感覺。至於說搶到後如何讓丫環就範，那辦法可就多了，比如給她吃兩顆「一日三秋」、或是「七竅生煙」等等（嘿嘿，藥效今後就會知道了），再或者來幾次金針渡穴，或者分筋錯骨……
雖然只是看到了一群大漢，但他在此地已經等了七天，心中早就不耐煩了。沒有女的，男丫環也不錯，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當然，男的還叫不叫丫環，他還沒認真思考過。
「閉嘴！」那一刀使出了自己的絕招——據他師傅說可以媲美少林寺絕技「獅子吼」的大噪門。這一聲大喝叫出來，頓時把那一群刮吵不已的強盜給嚇了一跳，集體禁聲。
那一刀對自己這一招取得的效果欣喜不已，抬著下巴道：「你們這群小兔仔子，沒聽到你爺爺的話嗎！趕快把錢財留下，嗯再留下一個人，爺爺我就留你們一條生路！」
「不知小兄弟哪條道上的，小弟王一飛，還未請教……」獨眼盜首王一飛一直小心地留意眼前的少年，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會像手下那般放浪形骸，雖然他看不出這少年到底有何本事，但單從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也要小心應付。
而且江湖中有三忌之說：老人、小孩和婦人。因為能在江湖打滾的，無一不是狠角色，而這三者能在江湖中立足，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因此精明的江湖人遇到這些人都會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管我是誰，只要按我吩咐的去做，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那一刀卻不知這只是江湖中尋常的問話，還以為對方服軟，心中被他師傅蹂躪了十多年的惡氣彷彿在一剎那就吐了出來。
「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大爺我殺人時，你還不知在哪個旮旯裡！」王一飛一身匪氣豈是那麼容易去除，剛才已經在暴發邊緣了，此時對方卻一點面子也不給讓自己在手下面前丟臉，也就不再顧忌什麼江湖三忌，恨聲道。
「殺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想當初我殺狗殺兔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里！」那一刀反唇相譏道，其實這話很有水分，因為他根本還沒殺過人，但野狗野兔之類的卻在實驗毒藥時殺了不少。
王一飛大怒，想他堂堂黑風山一霸，他手下在他面前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唯恐惹惱了這魔王，誰人敢在他面前無禮。卻見他大步上前道：「小兔仔子，我倒要稱稱你要多少斤兩，敢在我面前話大話！」
「老大，殺了他！」
「對，砍了他雙手雙腳做人棍！」
「串了做燒烤！」當時天下大旱，時有吃人之事發生，而一代魔王張獻忠更有令手下兵士屠殺婦人醃之為食的「壯舉」，因此能叫出這話也「不足為奇」！
王一飛的這群手下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心裡已然有些扭曲，漸以折磨為為樂了，因此這一番叫喚起來倒也凶神惡煞。
王一飛在一眾手下的喧囂中，自信心極度膨脹，抽出大馬刀，急上兩步，大喝一聲，一招力劈華山向那一刀頭頂直落而下。
那一刀早就被這群傢伙給呱吵得不耐煩了，單聽他們的惡言惡語就讓他覺得當初老頭子的手段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此時見對方刀勢，叫了聲「來得好」，提劍迎上。
王一飛的馬刀砍在這把誇張的巨劍身上，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將手中大刀撞飛，連帶著身不由已地退了兩步，心中正驚駭莫名之際，卻聽那一刀大喝道：「你也吃我一劍！」
然後，就見同樣的一招力劈華山罩向自己頭頂，只是這把幽黑的巨劍使出這招來威勢比自己小小馬刀來強了不只一點點……
王一飛只覺瞬間巨劍的寒意就逼近了，那一刻他心中只是想著若能躲過這一招，立刻有多遠就逃多遠。多年的鐵血生涯使他本能地提刀向上想架住這威猛絕倫的一劍，但那一刀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想像，刀劍相觸，只聽一聲悶響，再一聲脆響，卻原來是王一飛手腕已經折斷！
那王一飛只覺對方的長劍就如泰山壓頂一般勢不可擋，他臨死前的一瞥卻是天空不知何時竟聚滿了烏雲，而幽黑的巨劍彷彿帶著烏雲壓將下來……
那一刀從來沒有與外人交手的經驗，而他每次出盡全力也都不是他師傅的對手，因此這一次他也是下意識地將全身的力氣使了出來，他卻不知自己力氣有多大，單是四年來每日抱著兩百多斤的巨劍就已經讓他神力無敵了。
可憐這小小的強盜頭子，被一劍劈下，不僅將他馬刀磕飛，巨劍更是順勢將他人也劈成了兩半！
那一刀看著眼前這鮮血橫流的慘像，還有紅白相間的腦漿從腦殼中流出來，剎時就蒙了，呆立著，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
他之所以急急地離開師傅，便是因為人在江湖，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刀砍人。但是他眼中的江湖卻是從那卓向他講述江湖典故中，自己描繪出來的，而那卓雖然外號為「毒手書生」，卻也不願過早地用江湖的血腥殘害他幼小的心靈。如今他酒沒喝著，肉沒吃過，大刀砍人的滋味卻讓他覺得異常難受，此時他才意識到江湖或許不是那麼美好。
其餘的小強盜們見自己敬若天神的首領被對方只一招就劈成了兩半，只覺那一刀就如神魔轉世，大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就向後逃去，彷彿一回頭自己也會變成兩片一般。
那一刀只是提著巨劍呆呆地站立著，心亂如麻。卻不知頭頂上突然出現的烏雲轉眼間就聚集了厚厚一層，此時已然濃如墨汁了，這片烏雲卻是奇特，籠罩數十里，竟無滴雨澆下。
卻聽「喀嚓」一聲巨響，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憑空落下，天地為之變色！
那一刀也被這雷聲驚醒，也顧不上天上異象，掉頭到路邊石堆中大吐特吐起來，直將膽汁也嘔了出來。然而此時天上的雷電並未停止，又是兩道粗壯的閃電劈將下來。
天地君親師，古人對天地之威如雷電、天旱之類莫不以為是天神發怒之兆。《長壽秘訣》云：有識之人，主聞雷聲，即不抑臥。遇起狂風，不敢高語，所以存敬畏也。
可惜那一刀卻不吃這一套，吐完後抬頭看天，又是一道粗壯的閃電劈下，其距離不過十多里，他心中煩燥不安地對天罵道：「劈什麼劈！不就殺了個強盜麼，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那傢伙是你私生子還是小外甥！你長沒長眼睛，長了就看看外面餓死了這麼多人……」
他一時罵將起來，又想起自己的孤兒身世，倍覺淒涼，忍不住提起大劍向天揮了數下，似想一吐天道不公的憤怒。
卻不知世事難料，此時天上一道閃電正好劈下，耀眼的光芒中，竟然奇異地分出了一道如大腿般粗的雷電朝他射來，方向正是那把奇醜無比的劍尖。
那一刀頓時看傻了眼，只覺大劍受到一股奇強的吸力，不受控制地要與那閃電親密接觸，而閃電來勢洶湧，根本沒讓他有棄劍的時間就順著巨劍擊了下來。他只覺得身體一瞬間便無法動彈了，頭髮和身上的衣服「呼」地一聲就自燃起來，而他的意識也漸漸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