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仗劍載酒江湖行 第一三一章 極其詭異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一三一章極其詭異
「天渝師兄自謙了,這位小兄弟卻是貧道新交朋友,叫那一刀,想必天渝師兄還聽過這外名字吧。」玄玉不鹹不淡地介紹道,眼神卻期待著對方的震驚。因為天星宗傳人名字那一刀在道盟高層並不是秘密,而遁甲宗做為天下五大道門之一,雖不受道盟約束,但自然是有渠道知曉這個名字的。
果然,魯天渝聞言很是震憾得楞了一楞,才一臉興奮地叫道:「豈止是聽過,簡直是如雷貫耳!我還道世間何時竟然出現了道友這等名門高徒,原來竟是傳說中的天星宗門人,幸會幸會!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提前相遇,老夫真是榮幸之至。」
這話一出,他身後的四人同時神情一變,然而,除了不知情的田軒一臉震驚之外,魯烽與那兩名護法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顯然在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小子不過是初入道門,即便是有些虛名也是承宗門之幸,魯掌教過譽了。掌教威名遠揚,方才是真正的令小子如雷貫耳!」那一刀也同時一個小馬屁拍了過去。
他同時將魯烽幾人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也終於知道這幾人為何被自己這麼剝了面子,居然還能隱忍如斯,原來竟然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即使天星宗名聲再盛,那也是千兒八百年前的事了,當年知曉天星宗威勢的人也大都作古,或是死於三百年前的天災和幾十年前的**之中了。根本不大可能在如今還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尤其是在最近數百年成長起來的修士之中,天星宗也不過是個傳說中的門派而已。可魯烽幾人卻由於一個名字就將自己所受的屈辱隱忍不發,只能說明對方並不像其表面那般輕浮,反而是心計深沉至極!
心計?哼哼……那一刀心中微微一笑道:「謝蕭,莫愁,你們也來見過魯掌門。魯掌門修為精深,學究古今,若能得到掌門指點,可要受益匪淺啊。」
兩人雖然對自己老是行禮晉見,心生不滿,但還是上前認真地施了一禮。但這回小星與小鷹卻突然不賣帳起來,逕直地立於一邊,絲毫不理會那一刀的眼色。而更為怪異的卻是,小鷹彷彿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細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似乎沒有絲毫感知到的魯天渝。
「果然有狀況!哼哼,這兩個傢伙吃飽了撐的,居然讓我們去找遁甲宗的麻煩,又不說出原因來,我倒要看你們想搞什麼鬼!」那一刀看著兩人的異狀,心中一樂,嘿嘿奸笑著,準備看熱鬧。
原來,之前那一刀故意羞辱田軒魯烽四人,使幾人臉面盡失,並不是出於無聊,而是小鷹突然提出來的餿主意!至於原因,他眼中寒光產產閃爍,卻吞吞吐吐地,只說稍後就會見分曉。否則,那一刀就算再看幾人不順眼,也不會搞出這種得罪人的飛機來,那簡直就相當於得罪了遁甲宗一門!
所以,出於對小鷹與小星的信任,以及對幾個莫名的討厭,那一刀才做出了這種輕浮的舉動來。如今一看,原來這小星與小鷹竟然似乎是早有預謀到魯天渝這傢伙會出現一般!
不過此時有玄玉等崑崙門人在場,他也不好讓這魯天渝太失了面皮,於是笑著解釋道:「魯掌門見諒,我這兩個朋友叫小星與小鷹,因為生來面貌醜陋,一個細眉斜眼、一個紅眼駭人,所以極其自卑不敢見人,還讓諸位見笑了。」
「哦,原來如此,不過面貌乃天生父母定的,況且我們同是修行中人,哪會以貌取人,兩位不必這般介懷才是。」這魯天渝老狐狸彷彿一點也沒在意兩人的無禮般,居然還反過來安慰道。
那一刀好整以暇的與玄玉眾人在旁邊看著這奇怪的場面,也搞不明白三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怨仇,到是對魯天渝的「胸懷」和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佩服之至:小星與小鷹那明顯的敵意,是人都看得出來了。可他居然神經如此「大條」,尤其是小鷹那吃人般的殺氣下,還這麼有心情來「安慰」別人!
被那一刀當著面瞎掰胡扯的小星兩人一點也沒有生氣反駁的意思,但聽到魯天渝的話時,兩人的神色卻猝然變了變,而小鷹更是彷彿被羞辱了一般,腥紅著雙眼瞪著他,若不是小星拉著恐怕就要發彪了!
「長亭外,古道邊,碧血艷陽天……」小星此時又再次舉動驚人,他居然一把拉著小鷹轉身離開了,只是他轉身的同時卻突然幽幽地低聲吟唱了起來,纂改了《送別》的詞曲,配上那怪異的聲音,頗有一種蒼涼的意境。
那一刀與他人聞言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在搞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東西。但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唱詞聽在魯天渝耳中,卻令他神色猛然一變,又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了過來,仍舊笑瞇瞇地道:「道友這位同伴到是風雅之輩啊,我等不及多矣。」
「殺氣!」這轉瞬即逝的殺氣卻還是被那一刀靈敏的神識捕捉到了。其實高等修士往往會於不自覺中形成的一種獨特的氣機感應,從而能對自己的切身危險提前感知。就連躲在莫愁手提袋中參悟陣法的玉兒也被這意外的殺氣驚醒,好奇地向那一刀傳音問道:「你惹到誰了,怎麼這麼大的殺氣啊?」
修為高如玄玉與玄烏的,也同時感知到了其中的無形殺意,不禁疑惑地相視一眼,因為他們的神識並沒有達到細緻入微和境界,所以還一時不敢確定這殺意到底是誰散發的,但現在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幾人間的的不妥了。
「附庸風雅而已。」小星意外地停下了腳步,也不回頭,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不是我惹人了,是黑白無常惹的!也不知他們怎麼老是看這遁甲宗的幾人不順眼,嘿嘿,有好戲看了。」那一刀笑嘻嘻地以神識向玉兒傳音道。
「唉呀,看我,都只顧著說話了,各位道友,真是抱歉,我在裡面還有事,所以想先行告罪一聲。」魯天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雙手一拍叫道。此時的他依舊是樂呵呵的,唯有幸災樂禍的那一刀卻敏感地發現了他的面色轉變時情緒有些不對勁。
「魯掌門既是有事,還請自便,我們是第一次來,想隨意逛逛。」那一刀自然順勢說道。既然事情已經露出了端倪,他也不怕弄不明白。
「正是,天渝師兄尚請自便,我且帶一刀道友到處走走。」玄玉身為一派之尊,當然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狐狸,自然早就發現其中的火藥味了,此時也說道。
「如此老夫就先行告辭了!」魯天渝拱手笑道。但那一刀等人卻沒有發現,當魯天渝帶著四人行了一段距離後,臉上就剎時晴轉多雲起來。那陰沉詭異的氣勢逼迫得魯烽四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均是不解到底是什麼事引起自己掌門居然如此動怒。
「你們也先進去吧。」玄玉見遁甲宗幾人消失於眼前,若有所思地對身後的十多名崑崙弟子說道。
「是,掌門。一刀道友,我等告辭了!」眾人得令齊聲告辭道,隨後也使了法術消失了。轉眼間,此地也只剩下了崑崙兩大巨頭和那一刀等人。
「小兄弟似乎對天渝師兄很有成見啊。」玄玉頗為玩味地對那一刀笑道。
「哈,我和他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對他能有什麼成見?」那一刀打著哈哈笑道,「不過呢,我這兩個兄弟倒是好像看他很不順眼啊。沒辦法,我這個做老大的,也只能替他們出頭了。」
「出頭?這也叫出頭?自己老在那損害污蔑我們的光輝形象,還說是為我們出頭。」小星很是不屑地嘲道,沒了極其不對眼的遁甲宗他也恢復了那自以為是的個性。他此際顯然對那一刀之前老用言語擠兌自己不滿,想秋後算帳。
「切,也不看看自己那吊死鬼的模樣,還個屁光輝形象。這裡可還有女士在場呢,別讓人噁心死了。」謝蕭以一種更為不屑地語氣鄙視道,這小滑頭卻是發現師父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很不滿意,想彌補一番。
「嘿嘿,你們都很行啊。看你們那囂張的樣子,居然連堂堂遁甲宗掌門的面子都不給,哈,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那魯天渝到底是欠你們幾百塊錢不還了,還是搶了你們的烤肉吃了?今天不給我個解釋,哼哼,就算你們哪天被人打悶棍了,也別想我會幫你們!」眼看著兩個傢伙又想以吵鬧有形過關,那一刀卻是先聲奪人地背著手開始狠狠地教訓小星與小鷹來。
他這話倒不是說笑的,今天這麼給遁甲宗難看,難保他們不會使什麼陰招來,所以他自然想先摸好底有個心理準備。
「還有你,笑什麼笑,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才十二歲就滿腦子那個什麼思想,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小海龜啊?今後再胡言亂語,看我怎麼收拾你!」瞪了偷笑的謝蕭一眼,那一刀板著臉道。這話倒是讓莫愁與水月哭笑不得地齊齊白了他一眼,那一刀自然是受寵若驚地接受了。
「好了,老道,現在沒事了,我都教訓他們了。」那一刀轉身又笑嘻嘻地對著笑看他表演的玄玉道,「我們剛才也只是開個玩笑嘛,那魯天渝一派掌門,宰相肚裡能撐船,應該不會這麼小肚雞腸地計較的。」
「小兄弟,你也不用開玩笑了。我與天渝師兄相識幾十年了,對他性格還是稍有瞭解的,嘿嘿,只看他離開的背影我便知曉他不會就此罷休的。」玄玉樂呵呵地笑道。
「掌教師兄,那遁甲宗如今在道門亦是盛氣凌人的,恩公現在惹上他們恐怕危險啊。」玄烏卻沒他這麼輕鬆的心境了,頗為擔憂地皺著眉頭道。
「師弟不必擔心,一刀道友自有分寸,我們卻是過慮了。老實說,我倒是好奇,這位小星道友所唱的那句詞到底是何解,居然能令他如此失態。」玄玉打消了他的擔心,笑道。
他自信自己眼光不會差到哪去,但卻至今還看不出小星與小鷹兩的底細來。而且,小星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居然就令一向以美髯公著稱的魯天渝找了個極其陳腐的借口「遁逃」,這不得不令他極度費解。
其實不僅是他,就連那一刀與莫愁等人也都對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好奇萬分。
「有的事,說出來就不好玩了。而且,就算我說了,你們也可能不會相信,還是以事實來證明吧。」小星對那一刀詢問的眼光聳聳肩道。
「用不了多久你們就知道了,沒人比我更瞭解那傢伙的脾氣。」小鷹此時也不再是一副吃人的樣子,恢復了那吊死鬼的模樣,淡淡地說道。
這番話聽在玄玉耳中又是一驚,他自然不會這麼輕率地認為小鷹是單純的狂妄自大,但能與那一刀為伴,又自稱完全瞭解魯天渝的脾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那一刀見玄玉與玄烏兩人都被唬得沉思著,不由暗自好笑,兩人又怎麼可能猜測得到他們的身份!但他卻是驚奇了,小鷹如此說,自然是仗著在監天府內有羅天觀世鏡的監察作用,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關注這個遁甲宗的大掌門呢?
想不通,他也任由兩人自己猜測,回頭對正與莫愁私語的水月輕聲道:「水月,你也和我們一起進去逛一圈吧,你的事有兩位道長在,那是不用擔心了。」
「那、那好吧,就是麻煩你們了。」水月遲疑了一下,便答應道。此時她雖然急著為妹妹治療,卻也知道時機不對。
「哥,水月姐姐與她妹妹也住在峨嵋山附近的小山村中,很快就能趕到的,我們晚上就去看看吧。」莫愁顯然已經與水月聊得熟悉了起來,此時為開解她也幫忙道。
「好啊,希望到時我們也能幫得上忙。」那一刀向莫愁投了個讚許的眼神笑道。
「水姑娘放心,此事既是因我師弟而起,我們自當全力以赴。況且,就算我們解決不了,還有一刀道友這個神能攻擊的行家在,定能保令妹平安的。」此時一旁的玄玉也從玄烏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滿口應承道。
「謝謝你們!」水月心底種種複雜的情感只是化作這簡單的四字說了出來,靈魂中背負的無數苦難也化為兩行清淚無聲地落下。
一直以來,她都是孤獨地背負著所有的苦難,無論是當年相依為命的艱辛,還是迫於無奈走上了那條幾近不歸的獵人路,以及妹妹那日漸一日嚴重的病情,都壓在她一人稚嫩的肩上。
苦難使她早早地成熟,使她早早地明白了太多的人心險惡,也同時使她失去了知心的朋友。直到今天,莫愁與那一刀等人那真誠的眼神才讓她有了一絲絲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