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同歸墟 文 / 心靈殘跡
「完美的身體，羽化境界的寶體肉身，終於是我的……」
黑暗中的虛無空間，金光沖天，正如一盞明火在黑暗中搖曳。秦雲似剛從夢中醒來時的朦朧，舒展著筋骨，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辟里啪啦的響著，衣衫鼓脹，裡內的皮膚隱隱流動著一股白色的血液，還微微散發著一股清香，這股清香像極了狐靈兒提煉的月凝露。
白色的發倒垂在胸前，不算長，順得很，秦雲又極為歡喜的拂弄著。
自爆星辰塔後的秦雲非但沒有昏迷，反倒精神了些，白色的衣衫穿著在身，雖破了些許，但還算整潔，整個人看上去英氣不凡，特別是眉宇間透著一股邪異，不知能迷倒多少女子。
「娘親，我們回去罷，皓月門從此以後就是我們的了，如今我已有羽化的實力……」
秦雲蹣跚地走向唐嫣然，比之他先前的模樣要孱弱，此時才像他自爆仙器後應有的模樣。
唐嫣然看著秦雲打顫的那雙腿，腳步在虛無空間瘋狂的亂流中顯得極為虛浮，看著成了這般模樣的兒子，令她的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秋子初，你似乎很沉迷於你奪舍之人的角色……」，說著，唐嫣然朝仙器爆炸而產生的虛無之地靠近了幾分，週身的壓力頓時大了不少。
「娘你在說什麼，秋子初不是……」秦雲的臉看上去極為茫然。只是。這些茫然下一刻就極不協調的碎掉，出現了一張張揚無比的臉，臉是秦雲的，表情像極了秋子初，「說你是屍，即使有了靈智也成不了人，少了陽氣，連最起碼的憤怒都沒有，他是你兒子……」
秦雲，或者說被秋子初奪舍之後的秦雲。現在已可稱之為秋子初了。秋子初一掃身上的頹廢，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手臂劃過的地方，都能看見虛無空間的混亂規則在他身邊變得恭順。
「算我沒有說。給你找理由也是空的，秦雲這孩子對於你來說，不過是你偷取太陰之精得來的意外罷了，身體多餘的一塊肉，你怎會在乎？」
抬頭，秋子初仔細打量著不遠處唐嫣然的表情，虛無空間的混亂法則無法蒙蔽他的眼睛。
唐嫣然果然沒有什麼表情，心中鬆了一口氣，秋子初笑了笑：「這樣如何，你現在已有靈智。修為臻至羽化，對我可算是一大臂助，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道侶，我會在萬年之內讓你成就真仙位，我相信你能夠判斷我說的話的真假。」
「你想用我兒子的身體來污濁我的身體？」唐嫣然的臉色霎時變得不怎麼好看，一身白衣之上透著一股法則的波動，將接近身體的虛空法則絞得粉碎。
「你想的多了些，到了我們這種境界，世俗的觀念早已無法約束你我，何必在乎這些。再說，秦雲的出聲只不過是一個意外，你應該明白，這個意外已經可有可無，他死了不是麼？」
捏著自己真實的手掌。秋子初心情很好，「其實他早在出聲的時候就被我殺了……你可以不必在乎他。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秋子初，曾經取代皓月子成為皓月老祖的人！」
「不在乎，我怎能不在乎，秋子初，你從頭到尾就注定要輸，因為你沒把握當做人來看待，而秦雲卻有……皓月門中有一種仙術，在太古時代，皓月子就是憑藉著這種仙術威懾了四方，你作為他的看門道童，應該曉得這種秘術的名字。」
唐嫣然舉起了手中閃爍著微弱螢光的皓月，突然，在這座黑暗的虛無空間中，秋子初發現周圍混亂的法則變得沉重而且冰冷了許多，他的身體居然不由自主的打顫，這令他恐懼。
「鏡……花……水……月之術！」秋子初幾乎是用嚎叫的聲調吼出了這幾個字，唐嫣然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更像是決然，這種瘋狂讓他不得不相信，更確切的說是不敢拿命去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鏡花水月之術施展起來必須要四種仙物，」秋子初看著唐嫣然高舉在頭頂，此刻綻放著耀眼光芒的皓月，「你即便有仙器皓月又如何，還差三樣仙物……」
秋子初的話還沒說完，在他身後，就出現一面古樸的鏡子，黃銅的鏡面，青銅的背面都刻著山川草木，蟲魚鳥獸的花紋，這一刻，隱現融入虛無空間，兩者成為了一體，肉眼看去，已分不清黑暗與鏡子。
「我才的果然沒錯，能與虛空相容，分不清真實與虛幻的仙器，太古時代只有一件……」
「能夠掌天地善惡輪迴，曾經放在地獄孽鏡台上的太古至寶，昊天鏡！可那又如何，也只不過才兩樣仙物，根本不可能施展鏡花水月之術！」秋子初的臉色有些陰沉，總覺得什麼地方出現了紕漏，「不對，你應該還有後手，可哪裡錯了，我哪裡算錯了？」
嘩啦啦，秋子初金色的身軀自己爆發出萬丈光芒，穿透了黑色的虛無，粉碎了周圍的法則，自成一道，一朵黑色的曼珠沙華在金色光柱中搖曳，每一次抖動，都會刷出一片混沌來。
「此物……明明是秦雲小子的成道之物，為何會有這麼強的氣息，能夠刷出混沌？」
秋子初感受到曼珠沙華的氣息，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不可能，不可能，太古至寶指天盤，我明明派劉雲山將他給毀了，怎麼會成了他的成道之物。」
唐嫣然哂笑不已，「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這朵花的來歷，佛門天降四華中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釋迦摩尼那個老禿驢，就算你死了也要算計我一把……」
秋子初仰天長嘯。將釋迦摩尼恨到了骨髓。「老禿驢你給我記著，若我度過今天這一劫，定會將你西州夷為平地，只要我度過今天的劫……一定能度過的……」
「怎會讓你度過！」唐嫣然臉上寒霜更甚，高聚過頭頂的皓月光芒愈加璀璨，飛了起來，落到秋子初的身前，那張白色的長髮加上變得扭曲的臉頰，極不協調。
皓月降至，秋子初體內感覺到一股冰寒生起。原本被破了的水之精華不知如何存活下來的，開始從體內凍結他的身體，冰封他的每一條脈絡，金色的血液同樣被冰封。成了固體，塵封在體內，無法流動分毫，體外的金色血氣沒了源頭，也收斂起來。
「鏡花水月，水是五行之精，比之其他三樣仙物猶有不足，此術……你無法施展！」
秋子初眼中的光芒不再那麼自信，但千萬年來的經驗依舊讓他做出了老辣的判斷。身體飛快的後退，想要遁入虛空。只是他背後的三樣仙物，以及皓月的封印，秋子初周圍的法則被肅之一空，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分毫，哪怕一根手指頭也不行。
唐嫣然看到秦雲模樣的秋子初臉上露出一剎那成熟的模樣，眼神有些恍惚，不自覺得自語：「我兒若能像你這般老辣，天下又有誰敢算計於他，當然。對於你顯擺出的這副表情，我是極討厭的，水之精華先天不足，我自然明白，所以也沒求用殘缺的此術來滅殺你。我只求能夠封印你，如……這般！」
昊天鏡。彼岸花，水之精華，皓月，四樣仙物上仙芒綻放。唐嫣然輕步踏著腳下不寧的虛空，來到秋子初面前，蒼白的手指輕觸秋子初的臉龐，即使被冰封了，他也感受不到一絲熱意。
「用我的身軀換他的身軀如何，雖然不是寶體，但也是太陰之體，對於你的修行更有好處……」說道這，唐嫣然展顏一笑，將秋子初這個真仙的神魂握在手中揉捏，難免讓她生出幾分得意，食指尖透明的指甲點在秋子初眉心，「你現在的命在我手裡，我說好就是好了。」
一股暖流烙進秋子初的神魂，這神魂可真是他的，傳來的劇烈疼痛做不得假。
然而，這還不是令他最恐懼的，最恐懼的是，他能夠通過這具不能動的軀殼的雙目，看到唐嫣然美麗的面目開始蠕動，變化，漸漸的，她的眼睛變成了秦雲的眼睛，她的臉變成了秦雲的臉，這僅是開始……
「鏡花水月之術，一切所見所聞所說所感所悟皆為虛幻，真實自在變換，折！」
秋子初能聽到，但聽都的不一定是真實，不真實更令他恐懼，他看到，唐嫣然的胸部變平了，皮膚也粗糙而黑色許多。卡嚓一聲巨響，秋子初的神魂開始恐懼而掙扎，以他真仙境的神魂撼動秦雲的肉身，右手上的肉破開，鮮血金色又夾雜這紅色，但能動了！
秋子初的凶悍落在唐嫣然眼中，絲毫不為所動，秋子初剛剛抬起手，想要打斷唐嫣然的時候，那隻手開始了變換，原本有些金色的皮膚剎那間變得蒼白無比，手也細了很多。
秋子初不甘心，急速變換的身軀內，神魂憤怒的嚎叫著，左手的衣衫破碎，手臂上金色的符文出現，支撐著他的手臂砸向唐嫣然。轟的一聲，金色的手臂碎裂，血肉閃著光芒在黑暗的世界中飛散，消逝，待得重新生長出來，這條所手臂已不復以往，成了纖細的玉臂。
「就算你與秦雲換了身體，你的神魂也根本無法與我抗衡，到時候那具身體還是我的。」
秋子初嚎叫，真的虛無空間發顫，皓月門的幾人迎來了皓月門中新一代的弟子，幾人都得到了不錯的傳承，必然在將來成為皓月門的支柱，這一代的皓月子卻沒有想到，他們的老祖還在虛無空間內掙扎。
黑色的虛空偶爾能夠看到一些碎裂的法寶和屍骸，能夠在狂暴的法則中保存下來，無疑是驚人的東西。這些碎片在秋子初的吼聲中盡皆化成了齏粉，徹底消散於世間。
「差不多了，鏡花水月，碎！」鏗鏘一聲，昊天鏡首先從頭頂震落下來。銅鏡本身光芒收斂。顯得暗淡無光，嗖的一聲鑽進了秦雲的衣袖中，此刻的秦雲，早已站在了唐嫣然的位置。
曼珠沙華搖落，混沌之光垂落，這株神花是破碎的指天盤凝聚而成，未能不在昊天鏡之下，此刻也是斂了聲息，飛進了秦雲的天靈中，秦雲雙目緊閉。沒有任何知覺。
水之精華本就在秦雲體內，唐嫣然櫻唇微張，因為寒冷，她的身體在發抖。雙唇凍得青紫，最後終於是將水之精華吐了出來，嘴對著掌心拖著的水之精華一吹，這朵冰花立刻飛入了昏迷的秦雲衣袖中，「也不知你哪裡來的諸多氣運，竟能將水火精華融合，從而不滅！」
唐嫣然清麗的臉龐突然間皺起了眉頭，眉心散著黑氣，秋子初的神魂在他的體內瘋狂的奪舍，恐怕不到十息的時間。就能夠成功，只是，她看上去並不怎麼在意。
風輕雲淡的摘下擱在頭頂的皓月，「這件仙器算是你父親皓月子的東西，如今他不在，或許還有重新忍住的可能，以你的話，應該能夠做到，我以後用不著了，一併給你！」
將皓月打進秦雲體內。唐嫣然臉上的黑氣愈發重了，黑氣蔓延的愈發快，已不足七息。
「還有這幾把劍，其中的三把都已經有了仙器的潛質，另外有待你日後提升。昊天鏡，曼珠沙華。水之精華以及你父親的皓月，在這一次施展中因為修為所限，傷了本源，你以後一段時間是用不上了，還得仗著這幾把劍。」
唐嫣然似在交代遺言，五道神光從他的衣袖中飛出，落入秦雲體內。
「至於秋子初的困天鎖和界中界，困天鎖本就不完整如今散了，恐怕會有機緣之人得到，界中界是被削下的蒼天一角，極為不祥，我將帶它一同歸墟，不能給你……去吧，妖影族的小子，你們一族素來膽小怕事，但這一次你們的皇讓你跟在我兒身邊，算是一次極大的賭注，贏了妖影一族將前途無量，所以你得賣些裡，我會打開虛無空間，你帶他還有姬家的姑娘安全離開！」
唐嫣然朝秦雲身後的黑暗一指，這片黑暗中便生出了一點光亮，光亮擴散，成了一個一人大小的空洞，背後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不知是何處。「此地過於詭異了，應該重開……」
說著這，唐嫣然驀然變色，「怎麼會那麼快，本來還有五息……沒時間了，快走！」
秦雲的眼睛突然睜開，身體有些僵硬地朝唐嫣然行了一禮，將姬仙兒收進戒指中，而後縱身一躍，跳進了那一片灰濛濛的世界中，唐嫣然雪白的衣袖在眼前一抹，空洞便不見了蹤影。
「不……他是我的。」唐嫣然捂著自己的頭顱，秋子初的神魂已經佔據了她大半的身體，此刻，欲要奪佔他的識海，因此，唐嫣然臉上的神情在不斷的變換。
「他是我的兒子，而你，秋子初，什麼也得不到……」唐嫣然望著背後的歸墟之地，虛無空間中的死亡之地，無論法寶或者修士，法則一切都會被吞噬，從沒有出來過……
灰濛濛的天空，看不見太陽，但能肯定是白天，秦雲從天上落下，快得很，像石頭。
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身體除了有些許血霧外還算完整。重新回到這個正常法則的世界，周圍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妖影王長長鬆了一口氣，底氣一洩，很沒用的昏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秦雲撞到了地面，直接撞出了一個大坑，幸好身體強硬，沒受什麼損傷。
秦雲落下的地方沒有人跡，詭異的很，天是灰色的，地是灰色的，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幾具骷髏，從這些骷髏零散骨頭上的道紋可以推測，這幾人死前，應該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座山，碎石嵌在泥裡，沒有長草，冰冷的地面上只有秦雲那處有一個大坑。
又離骸骨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棺槨，灰褐色的，看質地應是石棺，石棺週身極為粗糙，好像是被人隨意取了一塊整石，極不負責任的切了出來。棺蓋又封的死死的，似乎很難打開。
石棺周圍沒有什麼墓碑之類證明身份的東西，這裡人跡罕至，也不知道這座石棺是怎麼被人放在這裡的，沒有祭壇，就這麼橫在山坡上，長久歲月以來，沒有被雨水沖刷坍塌下去，已經是奇跡了。
皓月門，沒人知道秋子初死了，新的弟子出現，皓月門山門大開，一座聖地重現於世。
作為荊州真正的霸主，萬教朝拜，這一日，天下的門派派了門中極為重要的人物紛紛趕往皓月門的山門，這山門自然不可能那麼難找了，而是放在明月門的山門後面。
王武，剛進門時的三位好友，韓信死了，牛不耕和梁紅不見了蹤影，他手中捏著韓信用性命換來的一顆眼珠子，極為詭異，他根本不知道是何物？
外面熱鬧的很，他一個人躲在山後，提不起任何興趣，然，就在這時，他手中的眼珠子內的瞳孔突然擴張開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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