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零七章 綠荷淡天 文 / 孓無我
第四百零七章綠荷淡天
戰艦之中，碧海瑤與金多多面對著齊威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愧疚？羞慚？等待？無奈？
情緒異常之複雜，從為了大義而選擇的背叛到如今峰迴路轉直接成為一種變相交易，事情的發展到是沒有偏離最初預定的方向，只不過完成的方式有些匪夷所思，齊威的謀略與遠見甚至可以說超乎尋常的判斷能力讓本該低調進行的事件被無限放大，放大至整個宇宙文明，其中利益體系的得失暫時還不明確，但有一點，碧海瑤與金多多成為了整件事情當中的棄子。
放棄了多年潛伏的身份雖說按照事件發展來說二人算是完成了任務，可在狂熱的信仰體系當中她們知道並不是自己完成了那項艱巨的任務，再次面對齊威，二人無法享受那種成功的喜悅，甚至於連最初想到用此種繼往開來的方式抹去心中對齊威無限愧疚都沒有辦法實現，更加讓二人覺得無法忍受的是還要如同正常人一般面對著齊威，並且對方沒有大喊大叫的憤怒甚至連一點埋怨都沒有，那種感覺，說不上來是多麼的難受。
什麼叫做遠隔千里近在眼前，什麼叫做咫尺天涯，在短短的時間內，碧海瑤與金多多全部嘗試到了，想到任務開啟之前兩人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思念，一個是十幾年的青澀初戀孕育而成的感情，一個是突兀之間闖入生活奪走了自己最為寶貴東西卻又沒有讓自己憎惡進而產生淡淡思年的感情。
「你要是想罵，就罵吧。」金多多神情低落的言道。
齊威看了她一眼，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短短時間內的變故讓他心力交瘁，要說此刻面對兒女心情異常平靜那是扯淡，他也很不好受，只不過他有著自己的原則，一個看似灑脫實則霸道無比的原則。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外人都無法干涉。」
重重的歎了口氣，碧海瑤與金多多不再言語，內心的痛苦只能自己承受，深愛的男人形同陌路，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第一次她們痛恨自己這樣一個身份，也對那改變世界的大計劃產生了質疑，縱然那般又能如何，最在意的的東西已經失去了。
幸得這一段路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在戰艦中的每一秒對於二女來說都是煎熬，選擇躲避到屋子中也無法將外面那個身影忘卻，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痛苦深埋在心底瘋狂的工作修煉。
隕石群之前，如今聚集的不再是綠野仙蹤的武者，而是整個宇宙文明的高等級武者，而在齊威到達這裡之前他也知道了自己為何會讓綠野仙蹤將潛伏了這麼長時間的兩個重要棋子全部放棄的原因，其實他早就猜到了，灰色霧氣能量，左耳上被皓天門看守鎮壓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惡魔吊墜，當碧海瑤看到了齊威能夠對灰色霧氣能量進行吸收並且沒有排斥反應之後，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向上面匯報，這才有了之後的行動……
所有隕石群之外的武者都保持著良好的秩序，固然那件事情對每一個高等級文明來說都很重要，可現在還只是一種臆想，如果真的已經確認，綠野仙蹤也不會只派出那樣的陣容對齊威進行抓捕，真要是那樣全員出動高手盡顯又能如何，待到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第一杯羹分完了隨便吧消息透露出來，這些文明還不蜂擁而至，就算是齊震天發飆又能如何，到那個時候利益高於一切，他齊震天一個人又能做到什麼。
正因為無法十分確定齊威行不行，也無法確定那裡面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綠野仙蹤才一直留一線，沒有將事情做絕。
待到齊威來到這裡之後，那些已經等不及的文明早早就將一切準備好，不求第一時間進入也要成為觀禮見證的一員，都期待著歷史性那一刻的到來，也都不想在那一刻之時自己連個過客都算不上，而在這些人中真正等待齊威的只有一個人——主持過綠野仙蹤核心成員祭祀，並且是整個族中擁有著至高無上地位的強者，一個曾經對這灰色霧氣能量有過接觸的人。
灰色的長袍，佝僂的身軀，寬鬆的遮帽將整張臉都擋住，唯一能夠辨認的就是聲音。
厚重，很難想像一個女人的聲音聽在人的耳朵中是厚重的感覺會是什麼樣，齊威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女人，卻從未對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無論是第一眼看到的視覺還是第一聲聽到的聽覺，或者乾脆點說就是這個祭祀往那裡一站，齊威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在擴張，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好似都經過沖刷一般。
什麼感覺？毛骨悚然。
按說這宇宙文明內的頂級強者也見識不少，無論是長老會的三長老還是齊震天或是誰，都沒有這個垂著頭如同童話故事內老巫婆形象的祭祀給齊威這種懼怕的感覺，多少年經歷過多少戰鬥，從沒有怕過什麼，唯獨這祭祀，那種感覺陰森森的，仿似一條盤旋的毒蛇隨時準備吞噬面前的獵物，不是殺氣而是一種死氣。
「綠野仙蹤大祭司——綠荷淡天。」此刻的綠野仙蹤顯示出了足夠的強勢，本就是發起者也該有這樣的權力，事情沒到掀開之時，任何人不允許干涉綠野仙蹤的行動，一切都要按照綠野仙蹤的規矩辦，很顯然得到了大多數勢力的點頭，就如此時所有人都不允許靠近隕石群，等待齊威的也只是這個渾身上下滿是死氣，偏偏聲音厚重中透著莊肅的大祭司。
「地球武館館長，皓天門候補長老——齊威。」看著那大祭司微微躬身禮數十足，齊威也第一次用宇宙文明中最為官方的方式介紹自己。
「地球……小子……怪不得你的名氣這麼大，不錯不錯。」綠荷淡天這個名字在綠野仙蹤是禁忌，就連齊震天都是尊敬一聲大祭司而不會直呼名諱，要說這四大戰鬥門派勢力當中都有一個老怪物老祖宗級別的存在，皓天門大長老和介乎於這之間的二長老，綠野仙蹤就是這綠荷淡天。
對於來自綠荷淡天的贊語，齊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既沒有忐忑的不敢接受也沒有驕傲自滿，一個充滿自信的武者就該如此，坦蕩蕩面對自己的努力卻又不會因為外在的因素影響自己的修煉計劃。
「回去吧，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替我帶一句話給外面的人，一年時間，以一年時間為限，如果我們出不來，告訴他們，撤回去開啟綠野仙蹤族長密室，那裡留有我的東西，同時宇宙文明內所有武者不到新的級別不准再靠近這裡。」如果單純聽聲音肯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強勢的老嫗甚至是女皇般的存在，誰能想到她會是如此死氣沉沉的模樣。
碧海瑤與金多多自從見到這大祭司就一直沒有敢開口說話，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聽聞此話神情為之一愣。
「愣什麼，你們兩個的事情我知道了，難為你們了，去吧。」先是怒言，接著好似馬上想到了這兩個女子今後的日子將會非常難過，在宇宙文明中臭名遠揚，不僅無法與相愛的人在一起，還要被所有的朋友唾棄，被所有的武者所不容，只是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她們，只能委屈等待。
齊威感覺到了這大祭司不同於獸族的大祭司象徵意義更濃一些，而是實實在在綠野仙蹤內實權的掌控者，估計族長的存在根本就是日常事務的大管家。
「走？」
很明顯，大祭司這話問的很尊重，對於她來說只有肯定的命令語句根本不會存在詢問的話語，齊威在這次事件中的作用再次體現出來。
點點頭，齊威至始至終沒有開口問過一句關於事件真正面紗之下的內容，也沒有對大祭司那番話語有怎樣的激烈反應，不悲不喜仿似無論前方危險還是坎坷都與自己沒有關係一般，如此表現也是促使大祭司對其存在尊重的原因之一，與聰明的人為伍總比與一個蠢貨同行要舒服得多。
待到大祭司與齊威馬上就要進入隕石群的混亂範圍之時，碧海瑤與金多多依舊盯著這個方向，她們有些話想對齊威說，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如不是那未知的未來也許兩人還不會如此，偏偏一到這裡大祭司就給了她們一個渺茫的未來，或者說根本就不是未來，而是一個死胡同。
齊威突的轉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聲音平靜的說道：「回去吧，我知道在我回到地球之前發生的事情並不關你們的事，不怪你們。」
說完笑看著大祭司，跟著她走進了隕石群……
不怪，不代表原諒。
碧海瑤和金多多都知道，齊威不怪是真的不怪，可這不怪之後將是永久的陌路，一個路人還會責怪怨恨嗎？
「那麼做，真的對嗎？」
落寂的背影，從幼時灌輸的信仰究竟價值幾何？
隕石群中，齊威釋放出浩然之氣，平靜的跟在大祭司身後如履平地一般前行，以他的實力這樣規模的隕石群所造成的混亂程度並不能對他有太多影響，可當他看到了大祭司的舉動之後愣了一下，隨即將環繞在身體之外的浩然之氣收攏多數回到體內，單憑借強橫的實力強行通過顯得有些落於下乘，並且齊威覺得大祭司那看似緩慢的步伐之中蘊含著特殊的規律，遂身子稍後半步，觀察著大祭司的身體腳步韻律而行。
混亂隕石群，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恐怖的場景所在，尤其是這種特定位置存在的混亂隕石群，不知道多少年孕育的強橫能量早已成為了這裡的霸主。無論是星際戰艦還是大型飛車遭遇普通的隕石群都要自求多福，自身儲備的能量足夠支撐衝過去。
大的小的，成群的，散亂的，每一個能量體在這裡的肆虐都帶著自己的韻律和肆虐的範圍，武者進入憑借強橫的實力可以完全無視各種隕石所帶來的能量碰撞，但隨之消耗的也比較大。
大祭司那獨特的腳步和身體動作，就像是整個人成為這隕石群的一份子，跟著大方向運動的混亂隕石群一同前行，每前行一步都踏在了主流方向的群體之中，只要一點點的浩然之氣控制身體不被這主流群體吞噬即可。
齊威倒不是消耗不起，只是覺得大祭司此舉必然是有深意，這樣的行進速度比強橫通過要慢上很多，再多看幾眼之後更是發現，大祭司這不是身體的行為，而是一種特殊的步法移動絕學。
有這樣的好幾回齊威怎能錯過，自打決定來到這裡心中就篤定了順其自然不要因為環境和各種因素影響自己，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否則之前大祭司那番話換做任何人心緒都會受到影響，齊威也是人，不是神，如不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怎能那般平靜。
此刻亦然，前路未知的凶險可以預知，放鬆心態才有可能面對危機之時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學習，很顯然是一種放鬆心態的方式，當注意力都被學習牽引過去之時，腦海中就不會時不時冒出憂慮的思緒強自壓制。
走在前面的大祭司心情也不平靜，這不平靜來源於齊威，一早就聽聞這個後起之秀如何的了不起，各種各樣的讚揚聲音早已聽得耳朵起了繭子，如不是最近醉心於灰色霧氣能量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大祭司到是有興趣親自培養一個晚輩以對抗來自皓天門的齊威。
當然了這是最初的印象，當後來有消息表明齊威的成長與皓天門毫無關係之時，大祭司首先就是不相信，在她心中始終認為精英策略是最正確的線路，唯有精英的訓練精英的環境精英的老師才能教導出精英的武者，齊威的橫空出世將多少高等級文明的天才武者全部橫掃出局，他的出現也顛覆了多少狂妄的年輕武者自以為是的心態，別看齊威遇到不多的所謂天才，可他的名氣卻已經傳遍了整個宇宙文明，曾經有些自滿的年輕一輩佼佼者全部銷聲匿跡，重新放下身段潛心修煉，可說齊威在不經意間促成了如今這一代古武修煉者的整體實力大幅度提升。
此時真正與齊威開始接觸，別看只有短短的時間，卻讓大祭司開始認可這個年輕人，最初的淡定，不卑不亢的堅持自己理念沒有因為皓天門門主子嗣的身份而忘卻曾經生長過的地球，對碧海瑤和金多多的不怪是需要如何的胸襟，再到走入這混亂隕石群後的謙遜，至尊無上的武者能夠如此實屬不易，遂大祭司也沒有故步自封，緩緩將自己步法的一些變化也使用出讓齊威自行感悟學習，至於學了多少就是他自己的事情，畢竟是他的孫子，自己這般教給他點什麼不為過吧？
當時間推移了數個小時之後，當齊威從那奇妙的步法學習中轉醒過來之後才明白，大祭司為何會運用如此耗費時間的方式通過這裡，這隕石群太大了，如果強行通過將會耗損很多的浩然之氣，前面是未知，保存每一分能夠保存的氣力，就是保存安全的係數。
「接下來將是一段對於很多武者來說的死亡路段，但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太難。」大祭司停駐腳步聲音以浩然之氣傳遞到齊威的耳邊，之後等了幾秒鐘讓齊威反應過來，移動速度開始加快，釋放出浩然之氣強行通過。
灰色霧氣能量！
當齊威踏入這大祭司口中死亡路段之時，當他看著更加暴虐的能量在四周湧現之時，那核心區域竟然是淡淡的灰色霧氣能量在催動，別看灰色霧氣能量在這裡並沒有多麼的強大，按照齊威的瞭解這核心區域的總體霧氣能量只相當於十幾條灰色細線的總體能量，難道……
掃了大祭司一眼，大祭司顯然也知道了齊威的猜測，聲音傳來：「是，綠野仙蹤的武者都是我在這裡弄走的一點點灰色霧氣能量改造的，你的吊墜在皓天門鎮壓為何到你佩戴上才會有此舉動你可知道？」
「看來大祭司您應該已經對這霧氣能量的研究到了一個自認為可以勘破一切秘密的極限。」
「自認為，呵呵呵……」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淒涼，大祭司將頭上的遮帽褪到後面，一張恐怖的面孔顯露在齊威面前，半張臉完全被毀掉，猙獰的疤痕不是燒傷那種恐怖，而是像是一條條爬蟲在臉上湧動，一鼓一鼓，與另外半張臉的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大祭司年輕時必是不多見的美女相對比，更加彰顯出這半張毀掉臉孔的恐怖。
齊威一皺眉，沒有噁心沒有厭惡，只是升起一股憐憫！！
「你這孩子果真不一般。」看到齊威的神情，大祭司剩下的那隻眼睛中透過一絲的感慨，聲音唏噓：「這就是我研究灰色霧氣的代價，可能是自認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