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五十九章 如此家園 文 / 孓無我
第四百五十九章如此家園
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人卻已不是那個人……
空氣中滿是凝重，虛空而立著無數的武者，揮手示意下面的部隊對所有殘餘進行清剿，陸地上、河水中、半空間，儘是殺戮。
很熟悉，那特殊的服飾已經將這些人的身份道出——傭兵營的武者，而被追殺的則是來自天域六大勢力的武者，明顯相差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戰毫無意義，一邊倒的屠殺中零星會有一兩個強大武者能夠反抗還擊，最終的下場顯而易見，遭人圍攻隕落。
火炎、湛藍、綠野仙蹤、科技聯盟、邊緣勢力，唯獨不見皓天門的武者，齊威身體週遭淡淡一層光圈將二人的氣息收斂，究竟來了多少強大的武者，天域內空前絕後泰山北斗不乏有之，怎麼就落得如此下場？
「不要反抗了，你們那些強大武者如今已經不敢露頭了，歸順能活命，何必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帶頭之人也算是齊威的熟人，曾經在門派會館外困了齊豪數年的傭兵營武者莫裡克，當時覺得是其實力超過齊豪，所帶領的手下實力也超過齊豪，現在回想完全是齊豪故意為之，否則以齊威的實力和背景，小小莫裡克怎能將其困住。
淡淡的氣息掃過整個天域，超過無上武念的武者無一人，幾處明顯聚集的武者區域顯然是被活捉的俘虜和看守的武者，除此之外，整個天域是一片死氣沉沉，活著的人機械般的活著。
皓天門，曾經宇宙文明最頂級的存在，如今空無一人，一路從山腳下走上來，無人阻攔無人查問，每多走一步齊威的心情就沉重一分，整個皓天門，沒有一個人就像是一座死城，周邊區域已經被一些普通人『佔領』充當住所，看來這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並且在天域一定發生了近乎毀滅性的戰鬥，否則以這些普通人在這裡生存的狀態絕不敢輕易住進皓天門的地盤，多少輩人早已根深蒂固的思維讓他們對皓天門又敬又怕。除非是有顛覆性的事件發生讓他們認為皓天門在短期內無法崛起才會有如此舉動……
殘骸，廢墟，乾涸的血跡，淡淡的血腥味……
台階之上，充斥著各種畫面的延續，怪不得只有山腳位置才有人居住，這上面曾經經歷過的戰鬥實在是太慘烈了，殘肢斷臂血肉模糊，碎肉內臟亂濺，一面面被推倒的牆，一座座被摧毀的建築，無一不透露出曾經這裡經歷過的一切。
屍腐的味道層層疊疊，風向的轉換會讓這味道時而濃郁的令人作嘔，時而又絲毫聞不到。
齊威沒有察覺到母親的氣息，剩下在這皓天門算來算去只有一個熟人了，曾經一直暗中守護自己的老哈克也無蹤跡。
當齊威與郁莎走到了皓天門中心大殿，看著廣場上空無一物但卻血跡乾涸的現場，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跨過這一切踏入到曾經凌小小居住的地方，一幕讓齊威怒火燃燒的畫面出現在他的眼前。
縱然是郁莎嗜殺，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也是怒火上揚，很明顯這絕不是無意為之，而是刻意留存的畫面，不管是不是因為知道齊威一定會回來還是殺雞儆猴，這已經觸犯了兩人心中那根弦……
曾經的小橋流水，曾經的清澈湖面，曾經的威風清香，如今全都不見，人造湖中散發著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腐爛的屍肉填滿了整個人造湖，鮮血代替了湖水，難忍的味道代替了清香，填滿人造湖的屍體，皓天門慘死的人都在這裡嗎？
一具具在皓天門有名有姓的屍體被吊在湖上的竹橋上，屍體早已被飛禽啃得不剩什麼，濃郁的腥臭味將所有一切的美全部破壞，唯獨從身上還殘留衣物或是特殊體型特徵還勉強能夠辨認出幾人。剩下的只有慘烈，每一個還可以看清楚屍身的屍體都給予齊威一種感覺，這些人是真正誓死捍衛皓天門的弟子，他們拼倒了最後一滴血的流出，甚至可以感覺到漫天的怨氣就凝聚在大殿的空中，呼喊著門主長老為他們復仇。
凌小小居住的地方就像是一座鬼宅，從上至下被鮮血灌注，味道更是難聞，這裡的一切都好似故意設計出來般，尤其是那座齊震天與凌小小的房子，透出所有皓天門武者一生最大的悲哀，天地之間已經無容身之所，就連你們的門主、門主夫人都已經沒有了容身之所。
郁莎抱住了身邊的男人，她知道齊威雖然從也沒有說過承認這個母親這個家庭這些親人存在的事實，卻已經在心中默默的接受，她害怕齊威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
「放心吧，我沒事，如果這裡是刻意為之，無論是不是針對我，她都不會死，既然是傭兵營的人必然知道凌小小的重要性，控制了她就等於完全控制了齊震天，間接控制了我，不會有人讓她死這麼早的。」出乎郁莎的預料，齊威表現的很平靜，但這平靜之中孕育的爆發必將是石破天驚。
「那我們現在去哪？」郁莎手指咬在齒間，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越是無害模樣的郁莎，越是恐怖的，如果這裡是人為的，郁莎可以代替齊威告訴對方，你們成功了，成功的將我內心中的怒火勾出來，準備承受一對憤怒武者的報復吧……
「坎迪？」
「沒有必要，在那裡，沒有我在意的人。」郁莎搖頭，三處地方，真正值得齊威完全在意的只有這裡，地球是他的家鄉，上面也有相當一部分的人是齊威關心的，沒有跟隨大部隊進入那片大陸的哭卅頂，孤兒院的瑪莎奶奶等等。
「走吧。」沒有再看一眼，齊威生怕自己忍不住在此大開殺戒，那不是明智的舉動，誰知道這些人手中有多少的底牌，妄加殺戮只能讓雙方處境變得更加尷尬，最起碼也要知道凌小小的下落，才值得動手展開殺戮。隱在暗中的優勢，絕不止冷然出現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麼簡單。
一瞬間從地面衝到宇宙之中，齊威害怕自己忍不住將這裡所有傭兵營的人都殺了，怒極反平，仇恨已經不單單用殺戮可以解決的了，皓天門雖說對自己沒有歸屬感，血湖中的武者九成九自己可能都沒有照過面，但從之前的畫面可以判斷出，他們曾經為了保護門主夫人保護皓天門最核心的區域流血拚命，歷代祖師靈位存放的偏殿也遭到了破壞，這也是齊威沒有第一時間將目標放在齊豪身上的原因，再欺師滅祖之輩面對祖宗的牌位，不真假真也會來那麼一段恭敬無比的保存而非殺戮之後刻意的擺出這番造型。
戰士，雖然這些武者的面部都已經毀掉，依稀還能看到的一些創口和外面慘烈的戰鬥場景，齊威願意相信這些武者都是戰死的，而不是投降之後被坑殺的，更願意相信這些武者都是守護最後心中那絲驕傲而戰死的。
有些仇恨，可以牢記心中，待到有一日全部爆發出來讓這些可能還沒有閉上眼睛的武者閉眼，齊威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
天域都已經如此，地球這個無足輕重的地方要麼就是因為齊威而被人提前關注，要麼就是被人遺忘，總之現在已經不需要著急，該發生的也許早就發生，不該發生的也不會這麼巧就在自己回來之時發生，而在天域內被清剿的各個勢力武者，齊威沒有去營救，看得出來都是一群無足輕重的小卒子，傭兵營在這裡的武者也是以俘虜為主，在這裡暴露行蹤沒有任何必要，最重要一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心中有了目標的齊威自然也不想這些頑固分子繼續存在，也許借傭兵營的手將其清除不失為是一條借刀殺人的計策，關鍵齊威不想打草驚蛇。
一路上，見到了被最後清剿的文明，也見到了恢復正常的文明，這些來自那片大陸的武者只對一些重要的文明進行控制，微不足道的一級二級三級文明都只淺嘗輒止，週遭的宗主文明都已經控制降伏，下面這些文明還敢弄出一些ど蛾子嗎？真有冒頭之人到不介意將其摧毀，宇宙文明內文明無數，對比馬德拉米特、威廉星系這種大一統或是一統聯盟模式的文明星系很好控制，斬其頭顱控其心臟即可，類似宇宙文明這樣鬆散的宗主形式文明各自為政，除非派出大批的人馬，否則根本難以全部覆蓋，齊威與郁莎也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僥倖心理，地球畢竟是一個剛剛進入二級文明的科技星球，古武在那裡還沒有發展起來，如果大陸上這些武者是按照模式化的吞滅各個星系文明，那麼地球應當不會被劃入第一批剿滅的名單之中。
可皓天門的一幕還在眼前迴盪，齊威不相信那是殺雞儆猴，更像是針對性的舉動，難道……
到了地球，一切謎底將會揭開。
星際戰艦在外太空構築的防禦體系沒有了，數個天人合一的武者分距離盤坐虛空之中，遠遠的齊威心一沉，揮手將週遭的浩然之氣覆蓋自己與郁莎身體，緩行向地球，以他目前的實力，如若不是在這些天人合一武者的面前走過，單憑對氣息的控制，他們絕無可能發現自己。
地球還是那個地球，華夏卻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華夏，直接降落到太平洋中，各種儀器設備都發現不了二人的蹤影，只要不被肉眼看到就沒有人知道，完全被封鎖了外太空內來了外人。
模式化的城市，再看不到過去拿繁忙的景象，每一個人的出現都是行色匆匆的，街道兩旁再無絢麗的燈紅酒綠，齊威與郁莎首先就踏上了華夏的經濟之都上海，這樣一座國際大都市如今死氣沉沉，一個個高樓大廈依舊建在，但在其中傳來的轟鳴聲告訴齊威，這裡已經不是了辦公大樓，而是機械化的生產線，機器人在街道上辦公樓中閃耀著電子監控紅外線設備監視著所有人。
所有的大街上沒有一輛車子行駛，空中車道更是空無一物，如不是零星看到的人，這裡儼然就是一座死城。
齊威與郁莎鑽入了高樓大廈之間的胡同，誰曾想到當初垃圾遍佈的胡同如今成為了人類活動的主要區域，牆上有著一個個可過人的洞，四通八達不知道通向哪裡，曾經的民宅如今成為了道路，齊威與郁莎還親眼看到有人為了橫渡一個寬敞的汽車道，在這邊鑽入了下水道，那邊的下水道出來才能到達下一個區域，說白了就是但凡是城市光腦系統能夠覆蓋的區域，沒有一個人影，縱然是有也是從各個辦公大樓內走出來渾身疲憊的工人，雙目無神整日都是機械化的工作，重複做著毫無意義的工作，為的就是能夠賺取足夠的工分換取食物。
什麼叫做毫無意義的工作，齊威與郁莎聽到了牆角蹲著的幾個中年人喝著酒埋怨這世道而明白，生產線改成半人工半自動，每一個人都必須勞動，而生產出來的東西只有極少數一部分能夠用到，多數都是這邊生產出來那邊進入下一個車間由下一批工人將其拆卸轉換成為原材料然後再運回來繼續生產，為的就是讓工人們每日繁忙的勞動，人在極度疲乏之時想的東西就少，就如這幾個中年人，下班回來之後能夠喝到點小酒，靠坐在一起說說任何無營養的話語，都已經算是奢侈的行為了，工作期間不允許言語。
是光上海一個地方如此，還是整個地球都如此，齊威想要自欺欺人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城市之間的防禦光網早已不復存在，城市變成了大型的工廠，胡同、小型破舊的建築、下水道成為了大多數居民離開房間活動的區域，發生了什麼，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齊威沒有興趣去向一個普通人打聽消息，他要找到這個城市內殘留的強大武者，也唯有這些人才能對地球發生的事情給予自己一個相對準確的解釋。
漫步在胡同內，也許是因為生活的麻木，附近一些民眾對這兩個陌生人並無太多關注，現在的上海可謂是寸步難行，曾經只不過城市南北的短暫距離，如今要通過不知道多少鼠道才能到達，有相當多的地方還無法連通。
鼠道，如今這樣的道路不用鼠道稱之用什麼稱呼，自嘲自哀的味道很濃。因為鼠道，每一個區域的陌生人出現幾率很小，大家幾乎都很熟悉，有的鼠道甚至還要經過一些人家中的客廳啦，花園啦之類的地方，要是陌生人出現怎能認不出來。
麻木歸麻木，可在齊威與郁莎在胡同這頭走到那頭之時，還是有人站了出來，一個身上運轉著三星武者內力的中年壯漢攔住了二人，看樣子並沒有太多敵意。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應該不是這一片區域的居民，難道又有人連通了新的鼠道？」先是攔住齊威詢問，接著就是自言自語，很快就反應過來對著兩個被巨大披風遮掩略顯鬼祟的身影直接開口問道：「我是這一區域的武者，如果兩位是來自其他地方還請將道路圖畫出，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最後能夠與連通到外面的鼠道想接通，兩位即是我們崇文路區域的恩人。」
齊威兩人哪有什麼道路圖，兩人是憑藉著身體與週遭環境的完全契合，以浩然之氣覆蓋全身才躲過光腦監控直接落在城市中的。
「我們閉關修煉剛剛出關，並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大家都生活在胡同中……」齊威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太多的疑問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答案，他要去盛京，殺出去就好了，只是在此之前，知道一些關於如今地球的消息顯然百利而無一害，別因為自己的魯莽舉動而害了一些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嗯？」那中年壯漢皺著眉頭，顯然對這樣的話語並不相信，一年之前地球就已經徹底淪陷，近兩個月更是從淪陷到了如今這種老鼠般的生活狀態，怎麼可能還有人處於閉關修煉狀態。
齊威身上氣息一閃即逝，先天出入境界的浩然之氣力量，這樣的實力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面對一個後天三星武者，這是他知道並且一直為之努力的境界，也是他心目中真正大人物才能擁有的力量。
「啊！先天武者。」中年壯漢一抱拳，臉上帶著無盡的恭敬對著二人施禮，這讓齊威很是奇怪，先天武者在地球是擁有著很高的地位，可隨著先天武者的增多，普通人對於這些人只是尊敬遠遠達不到這中年壯漢如此恭敬的模樣，不是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我們一直在密室內修煉，閉關自然怕打擾，好幾年都沒有出來過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
「唉，一言難盡，兩位，請跟我來，這裡不是談話之所。」中年壯漢臉上滿是愁容，之前那一點興奮是因為一個區域如果擁有先天武者能夠很快與其他區域的鼠道進行連通，可又想到那群魔鬼的可怕，先天武者在他們面前就像是隨手可捏死的螻蟻般，一點點興奮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