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0章 奪舍 文 / 劍道塵心

    第10章奪舍

    秦漠陽聽到那個道士的這聲大叫，心模模糊糊生出個念頭，但一時之間卻又抓不住要領。

    「煉元實境」的自己仍然和那七人惡鬥。當頭了老僧的一缽，傷勢極重。但那老僧祭出的法器也被自己給抓了下來，灌注真元於內，向身後擲出。

    缽盂閃著金光，發出洪鐘似的聲響，聲勢極為駭人。自己身後的四人臉上齊齊變色，同時出手，或馭法寶，或使絕技，擊向缽盂。

    「小心了老賊奸計！」自己身前的關陽道長以及另一個道人大聲喝道，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金缽四人的合攻之下，「轟」地一聲炸裂開來。放出金缽的老僧悶哼一聲倒了地上。

    自己擲出金缽的那一下看上去聲勢極猛，其實真正的殺傷力很是有限。而與金缽心體相通的老僧法器被毀之後，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趁著老僧重傷眾人心思飄忽的當口，自己再度從合圍逃了出來。這一次受傷重，又久戰之後，身法大受影響。幸好第二回合的較量，自己將身法好的三人都打傷了，相較之下，這一次那些人要想追上自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沿著絲綢古道一路向東，到了七蓮山之東時，終於力。自己從空躍下，隱入一個山腹之開始療傷。

    連番惡戰讓秦漠陽心驚膽戰，直到這時才放鬆下來，心思也活了起來。突然間意識到：現療傷的這個自己，其實並不是自己！

    入「實境」後不久，秦漠陽就感覺到了境有兩個自己，一個旁觀，一個入境。入境的那個「自己」的種種心緒，都和旁觀的自己連一起。而現於洞療傷的這個，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心到底是什麼念頭。而且「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自己也是一無所感。

    仔細回想一下，當境演至雪峰上和七人打鬥開始，那個入境的自己便不見了。之所以到此時才發現，只因整個過程自己完全是以第一視角來觀看的。所有的心緒，其實全是由旁觀的自己所產生。

    這就好像秦漠陽的神思進入到了別人的大腦內，以那個人的視角來經歷一切，習慣性的認為那便是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這個人不是我，那我又哪呢？」秦漠陽大惑不解的同時，也感到了恐懼。「煉元實境」之修到了這裡，居然沒有了「我」。

    「聞千山，出來受死！」關陽道長的一聲大喝響起。

    「自己」聞聲而起，罵道：「老雜毛，居然找得到老子。媽的，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們！」伸手一指，頭頂的巖壁便裂了開來，化成無數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出。這個小山頭就這樣被平了。

    除了重傷之後生死不知的老僧，剩下的個人都已經守了周圍。眾人揮袖打開碎石，關陽道長喝道：「你這魔頭殺孽重重，戾氣沖天，貧道於十里之外便感覺得到。」

    山頭削平，天光重現，轟響聲，秦漠陽終於將一些雜亂的念頭整理到了一起。剛剛重歷過人生，對往事的記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剛剛發生過的。

    聞千山是什麼人？他不僅是魔道七大高手『千羽飛旋定三江』位列第一的大魔頭，也是近三百年來魔道修為高的人物。

    秦漠陽對魔門人並沒太多的反感，說到厭惡之情，他心裡自然以齊雲宗排第一。但對聞千山這個大魔頭卻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因為他那未謀過面的師父苦塵就是因為這個人而死的。

    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當下的情形也就很明瞭了。第一次玉泉觀的後山上見到關陽道長時，就聽他和楊波、謝寶泉敘舊的時候說過，後來婁聃岳也提過這件事。目前經歷的正是關陽、李滿良等玄門正教人聯手誅滅聞千山的事。

    只是自己修「煉元實境」，怎麼會冒出來聞千山的事呢？自己還附身到這個人的身上去了。「煉元實境」雖然是由心境所生的幻境，但身境，所觀所感與現實卻沒有任何分別。由虛返實之前，是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實境」的。自己到底還不實境之呢？

    想明白了一些事，卻又有了多的不解。秦漠陽的心思不停，戰況卻也未曾停止，此時當真到了性命相搏的階段，打得越發慘烈。

    具體的結局秦漠陽並不知道。只聽說後關陽等人慘勝，聞千山重傷後逃脫，之後下落不明。但參與這件事的關陽等人放出話說聞千山已經伏誅。到底結果是什麼樣子，或許等會就知道了。

    再鬥片刻，關陽一方的人大都重傷，但聞千山卻慘，敗局幾乎已經注定了。他又受了一下重擊，單腿跪地上。

    關陽等人此時已經掌控了局面。李滿良喝道：「魔頭，我等替天行道，你今日伏誅，還有什麼話說：」

    秦漠陽之前覺得李滿良身上「官」味太重，又喜歡掌控別人，玩些陰險的東西，心裡有些看不起這人。這一番見識到了李滿良的身手，才知道他武當第一俗家高手的名號不是白給的。打到這個份上，場只有四人還算是具有完整的戰鬥力，他便是其一個。

    聞千山狂笑數聲，大喝道：「想殺老子，老子就讓你們陪葬！」

    關陽臉上變色，叫道：「遁！」這一聲喝輔以「境通」心法，其他幾人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關陽的意圖，扶起受傷的同伴，以快的速度四下散開。

    秦漠陽以第一視角，見到「自己」張開口，內丹便跳了出來，不由大驚失色。聞千山的動機已經很明顯了，是要自暴內丹和眾人同歸於。

    秦漠陽這下子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關陽等人那麼肯定聞千山已經伏誅，自爆內丹當然是神形懼滅。他此時並不擔心關陽等人，一來和自己關係不大，二來至少關陽和李滿良是躲過了這一劫。他擔心的當然還是自身安危。聞千山的內丹一爆，自己是功行圓滿破境而出，還是就此萬劫不復？

    聞千山的內丹緩緩升起，卻未立即爆開。也不知是死前有意戲弄關陽等人，還是為了別的。

    秦漠陽突然發覺自己正以極快的速度遠離那枚內丹，遁逃之快還要超過關陽等人，很快就飛出了山區。只聽遠處「轟」地一聲巨響，聞千山的內丹終於爆開。雖然已經離得很遠，秦漠陽還是能看到罡氣正朝自己這面激射過來，被掃過的山石、草木先是成了粉未，之後便徹底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聞千山久戰之下真元損耗太大，這內丹爆開威力雖大，卻比秦漠陽想像要差了一些。

    罡氣很快衝至秦漠陽身周，威力已經大減。秦漠陽不知道此時此境的自己算是哪一類的存，總之感受不到罡氣襲體，但心念卻聽到了一聲悶哼。

    細察之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跑得這麼快，原來自己的心念竟始終隨著聞千山的神識逃遁。剛才那聲悶哼便是聞千山的神識所發，但秦漠陽並不是聽到的，而是由心念感應到的。

    「這老魔頭居然還有這一手！」秦漠陽頗為驚奇。他曾見過軒轅雪松自爆內丹後一時不死，對於聞千山神識遁出的驚奇也就相對有限。若是被關陽等人知道，驚駭之情怕要勝過他百倍。

    隨著聞千山的神識一路飄去，眼前的景致越來越熟悉，卻是到了秦州市。秦州市七蓮山之東，聞千山一路向東，經過這裡也屬正常。但秦漠陽心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聞千山的神識終於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院子裡一個老頭正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玩耍。

    此時正是下午，暖陽之下卻讓附聞千山神識的秦漠陽生出森森寒意。

    從入「煉元實境」開始，不管心念境還是局外，秦漠陽的視角始終自己身上，直到附身聞千山。而這時，他看到了自己。

    那個四五歲的白胖小孩正是幼時的秦漠陽，老頭正是他的爺爺。

    聞千山的神識一旁觀看的同時似乎還默運某種功法。

    年幼的秦漠陽很淘氣，院子裡東跑西奔，他爺爺就含著笑，小心地一旁呵斥著。幼年秦漠陽跑著跑著，突然摔倒了，哭號起來。秦老頭卻沒有馬上去扶他，而是蹲了下來，笑著說：「臭小子，摔一跌有什麼好哭的，自己爬起來。」

    幼年秦漠陽聞言止了哭，卻也沒有起來，而是坐了地上，朝院子外面看去。

    附聞千山神識的秦漠陽剛看到自己幼時的目光，就發現自己動了。確切的說是聞千山的神識帶著自己動了，朝著地下那個幼年時的自己衝去。

    眼前突然變成了一片黑暗，恍惚似乎聽到了爺爺焦急的呼喊聲。秦漠陽想回應一聲，卻發現意識開始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