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6章 柔腸百轉注殺劫 文 / 劍道塵心

    第16章柔腸百轉注殺劫

    從先極別院出來之後，凝竹便用薄霧將秦漠陽包裹起來，以隱藏他的形跡。這種障眼法高明之極，便是修為她之上的高人也極難窺破。不空發覺了內情況後，凝竹立即便想到，那是因為菩提珠的原因。像菩提珠這種法寶，雖然不張揚，可只要不是像處玉貔貅那種封閉空間，哪怕凝竹護持秦漠陽身周的神識再強大，仍會有一絲靈氣溢出。不空是禪宗高僧，能感受自家法寶並不稀奇。

    可自從進了金頂洞天，這法術便失了效用，凝竹對結成這處洞天的高人不由十分佩服，同時對這裡能助秦漠陽破關的信心足了。

    將秦漠陽放於金頂正後，凝竹便撤了薄霧，但護持秦漠陽身周的神識卻未收回。

    適才外間與不嗔相鬥時，凝竹感到自己的一絲神識透入了菩提珠。但那絲神識入了菩提珠後，她卻無法感應到菩提珠內的情形。而且雖然她和自己的那一絲神識之間的聯繫尚，卻說什麼也收不回來，好像是被菩提珠束縛了裡面。

    其實接連幾天，凝竹一直嘗試能不能穿過菩提珠的屏障，好瞭解一下秦漠陽的情況。一路過來，她以神識護持秦漠陽，同時也做這著這方面的努力。後終於能將一絲神識透入，卻沒能達到預期的結果，讓她好生失望。

    不過做到這一步，凝竹也並非一無所獲，總算是和菩提珠之間有了一層聯繫，雖然只是單方面的。她立即將「心境通」附於神識，向菩提珠內透去。雖然還是沒有回應，凝竹卻相信秦漠陽一定能感覺得到。

    秦漠陽入境不出，當然是碰到了什麼麻煩。凝竹帶給秦漠陽的心意也很簡單，有關懷，有期盼。只不過發乎於心，內還隱有一些其他心思，就連凝竹自己都不知道。她當然不知道因此而給秦漠陽帶來的變化。

    凝竹坐秦漠陽身旁，一會看看面前的人，一會又研究一下金頂。從先極別院起身，到和不嗔的較量，再到進入這裡，她只是依目標而行，並沒有其它心念。便是與不嗔相鬥時分神照拂秦漠陽，也只是這目標的一部分。而這時靜候旁，心思居然有些亂了。

    金頂的奧妙並不是心念不靜的凝竹能參詳得出的，而且她對陣法的瞭解也遠沒有到這個層次。只能大概看出，灑金頂以及周邊的雲層上的金光並非她所期盼的「佛光」。

    「這個陣法或許也是有週期的，便像困住我的那個陣法一樣。也不知何時能見到『佛光』？」想到這凝竹竟有些急切，覺得等這裡的時間比困龍陣時要難熬多了。

    「啾啾」兩聲，卻是將軍從凝竹的懷裡探出了頭，繼而跳了出來，落了秦漠陽身旁，伸出火紅的尖喙秦漠陽臉上輕輕啄了兩下。

    「不要搗亂。」凝竹嘴角含笑，伸手朝將軍抓去。將軍拍了下翅膀，便向上飛沖，速度奇快，卻還是被凝竹給擒了下來。

    「聽話，不要打擾他。」凝竹把將軍放了自己膝上。將軍也不再逃跑，反而凝竹的膝上打了幾個滾，就像是小孩子長者懷撒嬌一樣。

    凝竹將軍的身上輕撫著，有這個小傢伙相陪，心裡覺得平靜多了。目光移到秦漠陽腕上的菩提珠，秀眉漸漸皺了起來。

    她進來時天已向晚，過了這些時候已經到了夜裡，外面早就黑了。這洞天之內金光的照耀下卻依然明亮，但和初進來時比，還是暗淡了些。可見這處洞天雖然神妙，仍非超然世外。凝竹也是據此斷定此處陣法是有期週期的，那些金光也並不是佛光。

    但菩提珠上的光華就和凝竹剛到這金頂之上所見到的一樣。排除了佛光的原因，又是什麼讓它生出了這種變化？

    這件法寶頗為神妙，凝竹無法以神識感知它的變化，只能以肉眼相觀。凝竹記得和不嗔相鬥時，菩提珠的光華就曾變了數次。進到金頂洞天後，她見菩提珠上的光彩和之前不同，便未多想。此時細細考究起來，到底是不是進來之後，菩提珠上的光彩才變成這樣的，她竟然一點把握都沒有。

    想到這凝竹就有些慌亂了，下意識的用神識去探秦漠陽。一探之下仍是空空如也，但並非被菩提珠所阻隔，這回是真的空了。

    凝竹知道菩提珠有須彌天境，這時便想到，秦漠陽的神識應該是離了神俯，進了那須彌天境。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凝竹怔怔地想道。她對這件法寶瞭解不多，自己也沒有用過，而且從來沒有人以這件佛門法器助「境通」之修，所以凝竹的見識再廣，也想不出答案。

    她一時間想回去找凌空問問，卻離不了秦漠陽身邊。要說帶秦漠陽一起回去問凌空，那不是就要離開這金頂了麼？

    所謂關心則亂。凝竹躊躇半晌，心道：「我去問問那兩個和尚。」心念轉完便向門戶飛去。

    將軍從凝竹身上滾落，拍著翅膀追了過去，飛了不遠卻又轉了回來，復停秦漠陽身邊。這回將軍不再搗蛋地去啄秦漠陽，而是秦漠陽身邊緩緩踱步，一副警惕地樣子，倒真像個尋邊的將軍。

    沒多久凝竹就回來了。二僧早就走遠，她當然找不到。而一出了金頂洞天的門戶，便失去了對內的感應。

    凝竹對將軍點了點頭，秦漠陽身邊坐了下來，臉上憂色甚。也不知過了，突然見到秦漠陽緊閉的雙目湧出兩行淚水來。

    凝竹看得一怔，低下頭去，舌尖輕輕秦漠陽的淚水上嘗了一下，突然之間芳心大亂。

    「是什麼事情讓他變得那麼傷心，又那麼絕望？」

    凝竹輕輕的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思忖了一下，又輕輕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至少，你還有我。」說完又低下了頭，將櫻唇湊到秦漠陽嘴上，將本命真元化為龍涎渡了過去。

    驀然間，凝竹發現自己感覺到了秦漠陽的心念。他正處於一個極不利的局面，可以說已經到了絕境。但他心卻不是絕望，也不是不甘，而是充滿對自己的信任，以及愧對自己信任的內疚。

    凝竹感覺到這些的時候，心生出極為複雜的情愫來，淚水奪眶而出。凝竹生具「境通」極高境界，寄情於境。若是傷心落淚，天象便有感應，化雨而下。金頂洞天她無境可寄，淚水也就化不成雨了。

    不過這淚水並非傷心之淚。淚水也分很多種的。

    凝竹心念湧出，帶著自己的所有思緒，將秦漠陽包容了起來。就這一瞬間，凝竹感到秦漠陽的心性變得十分堅定，強大的信心從他心生起。

    隨後凝竹又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自秦漠陽那裡傳了過來，待去分辨時卻又找不到了。再過片刻，兩人的聯繫便斷了。

    凝竹抬起頭來，長長舒了口氣。伸手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上，喃喃地道：「原來，落淚的感覺，有時候也很不錯呢。」

    將軍叫了兩聲，飛了起來，伸出尖喙朝凝竹的嘴啄去。

    「別鬧。」凝竹面帶微笑，把將軍放膝上。將軍又叫了幾聲，凝竹說：「奇怪，你怎麼這一回醒得這麼早，而且胃口好像也大了不少呢。」這時才想到，這一回將軍吃了煉化後的火元丹還不到一天就醒了。

    凝竹取出五顆火元丹，煉化後給將軍餵了下去。將軍吃了之後，凝竹懷裡伏了一陣，又跳了出來，向她叫個不停。

    「難道你要功成了麼？」凝竹大感興味，再餵了將軍一顆。如此這般，直到她所帶的火元丹都煉化後進了將軍的肚子，這小傢伙仍然吵著要吃東西。

    「看來是差不多了。」凝竹略算一下，這大半年來，將軍吃了有四十多顆煉化火元丹。若是換作一個人，擁有了四十多顆煉化火元丹所蘊含的全部元息，再都轉化成真元，應該能達到「煉元」境界的修為了。秦漠陽便是以這種方式積聚真元的，所用的元丹卻還沒有將軍多，可他的真元修為已經有了「煉元」的水準。

    凝竹的推斷大體不差，只不過她不知道，秦漠陽自五行融合後，體內留存的那枚天狼內丹便開始發揮了效力。秦漠陽自元丹或是內丹引氣起，積蓄起來的真元要遠較那些丹所含為多，便是因為天狼內丹的真元被引了出來，積他體內。

    自內丹或是元丹引氣，原本丹藥就各不相同，並沒有什麼比量的參考。所以就連秦漠陽自己對這一情況也不明白。

    將軍圍著凝竹轉了幾圈，凝竹拍拍手說：「沒有了。以你現的情況，還不知要多少才能餵飽你。等這裡的事情了了，我用別的辦法幫你。」

    將軍聽了凝竹的話，不再討要火元丹吃，卻也不肯安分，金頂上四處亂飛。似乎以前吃完就睡的生活給它積蓄了太多的精力。

    凝竹也不去管它，靜靜守秦漠陽身旁，漸漸地心生出一股煩躁。

    這煩躁並非因為枯守一旁，也不是因為將軍的四處飛躥。凝竹只道是因為剛才渡了龍涏給秦漠陽，有些傷了元神，再加上心神激盪，才會變成這樣。

    她默運玄功，過一會，總算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