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青雲直上 第十六章 匯報 文 / 言者春曉
第十六章匯報
市委招待所八一八房間，並沒有江林濤想像的那般奢華，裝修簡單還有點老舊，張頜臨點點頭做了請的手勢，二人就往裡走，過了一個類似於小會客廳的地方，裡面卻是別有洞天，一個比外面大不少的地方，估計這裡裡面是有時候書記碰頭會的地方，市委廖書記和閆市長分別坐在一張寬大的布沙發裡正在談論著什麼。
張頜臨上前兩步說：
「廖書記閆市長。海螺縣委鄭書記和江縣長來了。」
兩人一聽停止了談話才抬起頭，招呼著他倆坐下，又招呼張頜臨給他倆倒茶，
張頜臨答應了聲就往外走，一會就有個穿著市委招待所服務員式樣制服、身材高挑窈窕模樣秀美的年輕女子端來兩杯茶，放在二人沙發前地茶几上。
江林濤悄悄看了看廖書記和閆市長，似乎又比前次見到消瘦了點。連面頰都似乎有點凹，看來這段時間日子兩個人過得也不是那麼舒坦。
鄭來懷看廖書記和閆市長的臉色還算不錯，也就硬著頭皮開了口：
「廖書記、閆市長，我首先要給兩位領導深刻檢討……」
廖奇峰卻是馬上擺擺手：
「海螺的教訓是深刻的，海螺搞到今天這樣的局面，不單單是邱解放的問題，也不單單是你鄭來懷的問題，市委市政府也是有責任的，特別是我這個市委書記，更是有責任。這一點我和閆市長已經向省裡的領導進行了深刻的檢討。」
江林濤見廖奇峰並沒有講市委市政府應該承擔什麼責任，而是一帶而過，心裡也在揣度著市裡一二把手的關係。邱解放原來是閆開闔所倚重的人，估計廖奇峰也是不想刺激閆開闔吧，特別是在兩位下級面前。
「教訓要總結，但是總結教訓的目的是要往前看！是要從那裡跌倒就要從那裡爬起來！」
鄭來懷一聽廖奇峰的話，心裡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忙說道：
「我一定在市委市政府，在廖書記和閆市長的領導下，和林濤同志一起帶領縣裡一班子人把縣裡的工作搞上去，打個翻身仗。」
廖奇峰點著頭說：
「來懷同志有這個決心這很好，來懷同志，你是老同志老黨員，要胸襟無私地幫助林濤同志搞好海螺的工作，濤同志是新任的縣長，情況不熟，年紀很輕、經驗尚淺，你這個班長要多多幫助，讓他盡快進入角色。」
鄭來懷馬上表態道：
「林濤同志雖到海螺時間短，可他很成熟，也很尊重我和班子的老同志，對工作也是高度負責，我們都說市委市政府給海螺選了個好縣長，我的想法更明確。馬上要退了，得爭分奪秒站好最後一班崗！」
江林濤見廖書記和閆市長的目光看向了他，忙說：
「廖書記、閆市長，我到海螺時間很短，正在努力熟悉，爭取早日完全進入角色，鄭書記和班子對我幫助很大，我很多方面還做得不夠……說實話，我對海螺也有了一些很直觀的認識，海螺的困難很大，特別是經濟上的困難，更是任務艱巨，但我也不會辜負廖書記和閆市長的重托，一定把本職工作做好！」
廖奇峰說道：
「林濤同志雖然到海螺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海螺也應該有了一個直觀的瞭解，對海螺的困難肯定已經是有了很清楚的認識，但是我看林濤同志依然是很有信心的嘛。有了信心才能有克服困難和迎接挑戰的勇氣，才能積極主動的想辦法解決問題。」
廖奇峰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你們正副班長都有這個態度，那海螺的問題解決起來也就事倍功半。來懷同志傳幫帶，林濤同志虛心謹慎，但是市委給海螺配備的班子是否團結有戰鬥力，說一千道一萬，還得看成績。還得看能不能把海螺的局面扭轉過來，海螺的問題，表面是經濟問題，實際上也有幹部作風的問題，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前一段時間對海螺作風的整頓，一定要堅持不懈的抓下去。
實際上解決幹部作風問題對於經濟的發展是大有裨益的，解決幹部問題的落腳點也是要發展經濟，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依促進人民物質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
海螺經濟上出現了大問題，現在顯得更為迫切一些，經濟發展不上去，財政狀況得不到根本性的扭轉，海螺想要擺脫困境，這也根本就不可能，海螺眼下這局面就需要有發展經濟能力又能腳踏實地、實事求是、鍥而不捨的同志，林濤同志在這方面成績很突出，要充分發揮這方面的作用……
來懷同志，海螺現在是一團亂麻，拖不起，也經受不起再走彎路，你這個縣委書記也不好當，關鍵時刻困難時刻要起到擎天柱地作用！就拿你自己的話說，就是要扎扎實實搞治理，爭分奪秒搞經濟……」
鄭來懷倒吸一口冷氣，廖書記的話裡也帶著一絲冷意，海螺一團亂麻，你這個縣委書記也不好當，字字警心呢，馬上表態：
「廖書記、閆市長請放心，我鄭來懷豁出這把老骨頭，也要在退之前把……協助林濤同志扭轉海螺的局面！」
鄭來懷本來是想說在退之前把海螺的局面扭轉，但是一想到兩年不到的時間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個緊箍咒一套在自己頭上，那接下來的日子就難過得很。
所以話臨出口的時候，生生的轉了一個彎，把江林濤給抬了出來。
鄭來懷不免有點赧然，也覺得這麼做不地道，但是一想廖書記把江林濤安排到海螺，旋即又輕鬆了，廖書記就是讓江林濤來扭轉局面的。人家市委書記如此苦心安排，不就是想出了成績好提拔江林濤，出了問題拿自己頂缸麼，也罷，搞好了或許退下來安排個舒適的養老單位……
廖奇峰覺得差不多了，看了一下閆開闔說道：
「市裡對你們縣裡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進行了研究，認為還是可行的，經濟方面的事情，開闔市長你談談吧。」
江林濤對閆開闔不熟悉，對於閆開闔的瞭解多數是道聽途說，但是他聽說閆開闔也應該是比較強勢的一個人，和廖書記的關係也並非十分融洽，眼下在廖奇峰面前比較低調，恐怕也是受到邱解放的連累，不得不和廖奇峰一起共度難關吧……
閆開闔坐在一邊幾乎沒有插話，只是認真的傾聽著，還不時翻看著手頭的資料，聽到廖奇峰的話才放下手頭的東西說道：
「我完全贊同奇峰書記的意見，林濤同志是年輕人，可能又這樣那樣的不足，來懷同志你這個當班長就應該多幫助多指正，但是工作積極性一定要保護，而且還要給他們以大力支持。
林濤同志對海螺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思路和想法，市政府幾位分管經濟方面的副市長還有一些相關部門的同志都進行了認真的分析，都認為號准了海螺的脈，海螺要翻身，農業求穩定，出路在工業和第三產業，特別是在工業上。從目前你們海螺採取的一系列促進企業健康發展的政策和馬上要採取的扶持政策來看，應該會起到作用的。」
閆開闔微微抬起頭，語調也加高了一點：
「關於你們縣裡在資金上的要求，你們需要市裡支持的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市裡哪能拿得出那麼多資金？
市裡考慮到你們農村要減負，財政收入在近期萎縮嚴重，為了保證幹部隊伍的穩定，市裡決定在財政保證你們兩個月左右的工資等日常開支。關於扶持企業的資金，市裡拿出五百萬有困難，三百萬吧，救助因樣子海狸鼠困難家庭的資金最多也就一百萬……
這可是市裡最大的一次支持了，以後不可能再有這麼大的支持了，這些資金你們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要力爭在不長的時間扭轉財政繼續下滑的狀況……」
江林濤知道所謂的保證縣裡兩個月左右的日常開支，這部分資金實際就是小金庫清查出來的資金，江林濤也知道市裡的財政也很緊張，特別是到了下半年，估計更是捉襟見肘，他也沒有奢望市裡能拿出多少，市裡扶助企業的資金等基本上也在他意料中，不過他還是要哭窮的：
「廖書記、閆市長，市裡這等於是攔腰一砍啊，縣裡……」
廖奇峰一聽江林濤就是想要多要點資金，就打斷了他的說話：
「市裡也窮，能給你們額外的幾百萬，還是開闔市長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就不要在我和開闔市長面前來哭窮了，開闔市長，林濤同志要錢的本事我是聽說過的，你一定要小心一點，搞不好，他那嘴巴就讓你手中的筆把字一簽……」
江林濤也裝作苦笑道：
「廖書記，閆市長，您們看我這五大三粗的根本就不是巧媳婦的料，沒米我就更不能做飯了……」
廖奇峰和閆開闔聽到他這個比喻忍不住都露出了一絲笑容。閆開闔也忍不住笑道：
「市裡知道你們海螺困難，是盡了最大努力在幫助你們，林濤同志你也可以到省裡想想辦法嘛……」
江林濤搖搖頭，苦著臉說道：
「今年給理光爭取了不少，省裡今年基本上是要不到錢了，還是只有在銀行想想辦法，廖書記、閆市長，市裡財政很緊張，我也就不向市裡要了，只是能不能把縣裡的那些超標車交給縣裡處理？」
閆開闔遲疑了一下說道：
「你們縣裡打算怎麼處理？」
江林濤看了一眼鄭來懷，看到鄭來懷的眼角微微揚了一下，看樣子鄭來懷還是對沙漠王子上繳有些肉痛，可是再肉痛也不能再使用了，江林濤想了想說道：
「我們準備拿去和銀行抵賬……」
「我看你抵賬是假，是想爭取銀行給你們再貸點款是真吧，你們海螺欠銀行那麼多錢呀，恐怕不好辦吧？」
廖奇峰和閆開闔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彼此之間的意思都很明瞭——海螺的車都很不錯，銀行的人既想多在海螺找點東西抵賬，又可以自己享受，江林濤肯定是借此想加大對銀行爭取的籌碼。
江林濤也沒有否認點點頭：
「我們還是很需要銀行的支持，我們縣裡是很想和市裡的銀行處好關係，盡快還清銀行的貸款的。這一點，我們縣裡的態度是明確的，不過萬一，銀行不支持的話，對於我們的計劃有一點影響，但是不會很大，不過銀行不支持，海螺培植財源的速度就會放慢。我們還銀行貸款的速度會慢一些……」
閆開闔笑了笑，他知道江林濤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他，江林濤這是以進為退——他主動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若是銀行不答應，那海螺也就理直氣壯的把銀行的貸款拖著，恐怕幾年內，銀行不要說本金就是利息也都休想從海螺那裡收到一個子。銀行那些人估計在海螺近乎耍賴的這種方式中會做出讓步的。
江林濤可沒光想耍無賴的手段去和銀行談，那樣銀行肯定也會反感，他又不是只想在銀行貸一次款，他是有一套成熟的計劃，不怕銀行的人不就範。只是為了不影響找市裡要資金，所以在找銀行貸款的事情上他打了埋伏……
廖奇峰和閆開闔眼神交流了一下說道：
「你這個林濤啊，是不從我們手裡扣出一點東西就決不罷休……好吧，市裡原則上同意……但是市裡有要求，就是開闔市長的那句話，好鋼必須要用在刀刃上，並且這些車絕對不能回流到你們海螺，否則唯你們兩個是問！……」
江林濤點點頭，看了鄭來懷一眼，見鄭來懷示意他來講，便說道：
「我們一定嚴格按照廖書記和閆市長的指示辦。這批車如何處理的決定權在市裡，我們會及時向市裡匯報，請市裡把關……」
廖奇峰和閆開闔又是一笑，市委書記和市長怎麼會管處理車這樣的小事，江林濤分明是拿這個去和銀行的人談……
閆開闔原本對江林濤並不看好，但是通過江林濤提上來的方案，覺得這年輕人還是很有些想法的，特別是當面一接觸，更覺得這年輕人有點意思。市裡財政緊張，閆開闔自然也是贊同江林濤到銀行去想想辦法的，於是點點頭說道：
「我看林濤的思路很明晰，這件事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海螺眼下這樣的情況完全依靠自身也不行，還是要多找門路，要想辦法借助外力借雞生蛋……」
廖奇峰也點點頭：
「你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想辦法把經濟搞上去，把財政收入搞上去，這是你們當前工作的中心點，其他的工作都要圍繞這來開展……我和開闔市長希望不久就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鄭來懷和江林濤見市委書記和市長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忙站了起來，廖奇峰閆開闔叮囑了幾句之後，兩人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