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咆哮入京都 第四五章 元靈之珠 文 / 便衣
第四五章元靈之珠
「兄弟……」
姚一顧悲痛的以手錘地。相處三四年，蘇府護衛之間，都是熟悉的很，特別是這小黃，更是無話不談。因為上次戰舞節他沒有輪值，一直後悔不迭，如今這次，本來是找別人相隨的，但是他偏要跟來，結果突遭橫禍。
姚一顧雙眼血紅，提著刀，將蘇破向後撞到四人，一一補刀。
不過最先撞上的那兩人，渾身筋骨寸斷，早就死透了。隔得稍遠的那兩人，肋骨都斷裂了大半，但是還有氣在。姚一顧也不留活口，全部斬殺。
慘叫聲，將意識漸漸模糊的蘇破驚醒了些。
筋骨倒是沒什麼大問題，都是硬傷。但是經脈，內腑受了劇烈的震盪，加上施展那一刀實在是太過勉強，似乎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
朦朧中想到那刀王楊公忘，輕描淡寫間的便是偌大的五瓣蓮花斬出，而落點只是那小小的一根粗柴，蘇破便自駭然。
舉重若輕，游刃有餘。
自己要磨練到那般程度，不知要修到什麼境界，才能做到。不過好在自己掌握了兩式《造化天九轉玄功》，進境大為加快。
不過此番太過激進，後遺症不小，必須馬上休養。
姚一顧雖然也受傷頗重，但終究只是皮外傷，對於他這種先天修者來說，甚至不用上藥包紮，便是自行止血。
蘇破勉力將那紅蓮教先天歸元修者擲出的那網撿了起來。入手竟是沉重之極。差不多有十幾二十斤，竟是一種奇異的金屬絲編織，堅固之極，便是姑蘇的力氣都破不開，偏又質地綿軟無比。蘇破示意姚一顧檢查那些屍首，拾掇出一些散碎銀兩。剩下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物品。不過在那匪首腰間，卻是發現他的腰帶極為特殊，中有孔洞，外有機括，那網便是由那機括撥動，由那孔洞中激射而出。
這到是個陰人的好手段。蘇破一看既知，幸虧姑蘇驟然出現，否則還不易發現他身上這奇異的物品。
在他的攙扶下，蘇破勉強爬上馬背。姚一顧帶著同伴的屍首也上了馬，有些擔心的注視著蘇破說道：「少爺，你真的沒事？」
蘇破點點頭。
「少爺，我們去往回走，還是繼續向前？」
姚一顧詢問道。如今既然被人盯上了，那麼往回走，不見得是件好事。但是若是繼續向前，他又怕少爺撐不住。與歸元境界的修者拼了一記秘技，重創之後，又出手斬殺七人，這種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蘇破伸手向前一指。
必須向前，也只能向前！
前方這障礙做的很草，顯然對方也是匆忙調派的人手。若是往回走，沒準就一頭紮到包圍圈裡。現在只有往前走才有機會。到了前方出口，不遠便有恭迎北宗佛子的隊伍，到了那裡，自然就安全了。
坐在麟馬背上，蘇破努力的保持清醒。他不住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睡。那《紫府天心大道上元書》上講的明白，人之修行，起初乃是順天而行。天竟萬物而生，你若強大，便多佔一分資源，乃是天地間適者生存應有之意。正所謂後世的老子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無所謂仁慈，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故此，若想在萬物中脫穎而出，不能指望天地的眷顧，唯有自身拼爭，在這方天地的規則下，適應規則，努力前行。
現在，自己真的要是沉睡過去，不知什麼時候會醒，多半會大傷元氣，難以恢復。唯有現在就運轉功法，盡力將這傷勢減輕。
想到自身還有那些妖靈石，可以汲取其中的純粹水元靈力來稍稍恢復下經脈的損傷。蘇破想到此，便馬上去做。雖然馬背稍稍顛簸，但是不影響他運轉功法周天。於是蘇破握緊那妖靈石，再度運行《紫府天心大道上元書》命水玄謳小周天！
蘇破一面繼續吐息，納入天地間那不可見，不可聞的靈氣；一面分出一念去引動掌中緊握的妖靈石，汲取這妖靈石中的水系靈力，此刻極為微弱的先天真氣在經脈中運轉著，慢慢的得到了妖靈石中源源不斷的靈氣補充，又被蘇破不住推動，運轉得越來越快。就在那妖靈石那渾厚的水系靈氣被先天真氣攜裹著，進入到經脈中時，本來蘇破以為這有些破損經脈承受能力，還不能完全汲取這妖靈石之力，即便是汲取，也不能久，否則否而會對經脈有極大的衝擊。故此，雖然經脈已經被元靈種子溫養的更加堅韌通暢，但此次受創較重，蘇破還是有脹痛之感。漸漸，難以忍受，正想著周天結束便停下來。突然，那本來已經蟄伏的元靈種子動了！
猛然間，再度撲進這命水玄謳小周天經脈中，湧入到那先天氣流當中！
蘇破頓時一驚，心道剛剛勉力施展那五瓣蓮，已經耗空了大半先天真氣，如今所剩無幾，你這傢伙又來貪吃，那待會剩下的真氣，怕是連催動那《紫府天心大道上元書》一個小周天都不足了。
這該怎麼辦？
蘇破正在慌亂間，卻赫然發現，那元靈種子此番汲取的，不是先天真氣，而是那妖靈石上引出來的水元靈力！
那元靈種子在命水玄謳小周天經脈中飛速的盤旋，轉瞬間便將經脈中流動的妖靈石水元靈力吸了個一乾二淨，隨後似乎毫不滿足，沿著真氣流轉的線路，竟是撲到了蘇破的掌心經脈處，轟然間，便貫入那妖靈石中。
一轉，蘇破只覺得自己手心一亮，那妖靈石便黯淡了下來。而那元靈種子此刻又沿著經絡回到了蘇破的經脈當中。
那本來清爽的細流，此刻壯大的許多。假如原來是小小的溪流，那麼此刻就是一條小河，雖然談不上波瀾壯闊，但也奔流頗急。
每在蘇破的經脈當中行過一處，蘇破就覺得身上鬆快一些，那種撕裂般的痛楚也消釋了不少，那些創傷就像是被一點一點融化的雪。雪化成水，正在蘇破的體內經脈中活活潑潑的流淌。
片刻間，便跟隨蘇破的先天真氣，走完了命水玄謳小周天經脈，似乎還不滿足，轟然間，又闖入了坎中之陽，將坎中之陽小周天經脈遊走了一遍，接著，便自行遊走，也不按照蘇破的《紫府天心大道上元書》功法指引。所走之處，正是蘇破運行五瓣蓮真氣所走的那幾處經脈。
小雨潤如酥。這吞噬了妖靈石水元靈力的元靈種子，便如小雨潤澤乾涸的土地一樣澤潤著蘇破受損的經脈。此時，蘇破只覺得四肢皆輕，飄飄然似將飛昇，方纔的撕心裂肺之痛已盡散去。水系元力在吐息間綿綿納入，隨著那一元靈種子的飛旋之勢散入四肢百骸。蘇破只覺眼下體內有無數股暖流正在奔流，往復湧動不息。原來的那股在胸腹間的悶痛也是緩了許多，也不復先前灼熱欲嘔。暖洋洋的一片甚是舒坦。蘇破頓時心下鬆了一口氣，自知已是逃過了一劫。而且還大有收益。
正鬆了口氣，打算出定。卻發現真氣被元靈種子攜裹，根本就停不下來，只是自顧自的吐故納新，綿綿汨汨不絕不休。一時間，體內全都充滿了這水系元力，在大小經脈間激盪不止。如此良久，蘇破這會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自己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吃滿了氣的風箱一樣鼓脹著，被元靈之力充滿。而且，身子好像還在越來越鼓，越來越脹，快要被擠破了似的。蘇破心裡有些惶然，但腦子裡此刻亂哄哄的，也不是這是怎麼回事，只是想要張口呼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身子卻也一點都不聽使喚，動也不能動一下。體內經脈間震動就如同胯下的麟馬奔行一般，正在狂衝亂突，要找一個宣洩之處。
就在蘇破幾乎無法忍受之際，那元靈種子突然跳動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律。不知道跳動了多少下，原來的那股清涼的液流已不再是一股液流，蘇破恍惚間，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內腑，見到了自己的經絡，更在經絡的竅穴中，見到似乎是一團拇指大小的圓球形狀的東西。那東西在盤旋著，閃爍發亮，便似一個碧綠的明珠！
經脈中的劇痛，此刻已經是若有若無，絲毫不影響真氣的運行。
而最令蘇破驚詫的是，覺得自己就像一塊磁石般，身體有無數伸延的磁力線，向四周的天地間散開，微微顫動著，就像在和天地萬物一同呼吸運轉一樣。
不知不覺中，他體內的先天真氣開始運行。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蘇破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存在，只是覺得在周圍聚集了許許多多微小的存在。那些微小的存在，有的活潑跳躍，有的淡定輕靈，有的清細綿長，有的冰冷如霜，好像一群性格各異的孩子，正擠擠挨挨聚在自己身旁想要親近。蘇破的心裡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連魂魄也在震動似的。
隨著真氣的運行，那些微小存在便有一些如絲絲縷縷般的湧入蘇破的體內，與真氣匯合，壯大真氣，最後所餘，便匯入那碧綠的明珠當中。
蘇破收了功法，緩緩回過神來，抬頭仰望著山林，以及這山林之外的天地，充滿了莫名的思緒。
有感悟，有觸動，甚至有些膜拜這天地的念頭。
但是轉念就消散。這天地，它不過是自然規律罷了。人為芻狗，何須敬它頌它！
你敬它，它也不會多照顧你一分。你罵它，它也絲毫不會氣惱，降下災禍。蘇破聽到那鷹九霄的瘋狂言語，已經隱隱的覺察到，似乎，到了神靈境界，這天地便會成為繼續修行的障礙。到那時，人的修煉，便是逆天而行。
不過，這些距離蘇破太遠。蘇破只關注眼前事。而眼前的情況就是……
他已經能感覺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了！
蘇破知道，剛才自己所感應到的那些微小存在正是這東元大洲典籍中所說的「天地靈氣」。
這個世界人或者妖修煉的基礎就是靈力。所謂神靈，就是通過靈魂的凝聚，和元靈的導引，聚合天地中五行靈力，將五行之力施出。
而蘇破感應到的，應該就是水系靈氣了。
這是什麼情況？蘇破有些撓頭。似乎，這種境界，應該只有在凝魂境界，才會出現吧。命魂凝練，身體經脈暢通，關鍵竅穴打通，五腹六髒堅韌如鋼，到了這般境地，才可以感應到天地靈氣的存在，並可以引所屬靈氣進入身體，進而凝結成元靈種子。
而那便是傳說中的引靈，已經是入神境界了。
自己現在是什麼境界？
蘇破很清醒，他才是先天一品，氣動之初！
在氣動之初，便能感悟到天地靈氣存在的，有沒有？
蘇破鬆開手，赫然發現，自己那塊價值萬兩銀以上的三階妖靈石，已經黯淡無光，稍稍用力，竟然化為灰渣，隨風飄散了。
難道就那一下，這元靈種子就把那妖靈石吞噬一空？
蘇破有些吃驚。
他扭過頭，看著姚一顧，發現姚一顧正驚詫的盯視著他。
「少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你的傷不礙事吧？」蘇破搖搖頭，反問道。
「我的都是小傷，不礙事的。倒是少爺您，剛剛有些異狀……」
姚一顧本想繼續詢問，但是轉念一想，這可不行。蘇家人，都是神秘莫測的，少爺雖然起步晚，但現在也已經步入先天，而且戰力超強，根本就不能以氣動境界實力來衡量。剛剛施展那奇異的手段，似秘技，又非秘技；似奇門招法，但又有些不像。就是那不知名的手段，竟然一刀斬殺了一個至少是歸元境界的修者，而且還是掌握的「火鐮斬」秘技的強悍修者，如何能以常理來視之。所以，這不過半個時辰間，他那看似難愈的傷勢大好，而且還有天地靈氣在其周圍翻捲，這些，都不用太過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