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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咆哮入京都 第四九章 與佛有緣 文 / 便衣

    第四九章與佛有緣

    「你是南宗的佛子!」

    蘇破猛然一驚,開口問道。甚至都來不及為那僧人所說『大凶』而發怒。因為這僧人,身有如大至什一般的佛光籠罩。

    「阿彌陀佛。佛子雖是佛子,但也是空。」

    「果然,他真的是那南宗的佛子!」蘇破心中一凜。

    這僧人面目清秀,眼角有皺紋,雖然看著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蘇破卻知道,這佛子,肯定年歲不知多少了。

    那大至什乃是神靈境界,出場聲勢如此浩大,號稱出發之時有三千僧團隨行。而這南宗的佛子,竟然如此簡樸,而且還是十步一拜而來,這般虔誠。

    前後對比,蘇破油然生出一種敬佩之意。

    「請問大師法號?」

    蘇破躬身施禮問道。

    那僧人居然十分恭謹的雙掌合什,亦是躬身施禮說道:「此行歷經三十二載,修了三十二年的閉口禪,居然有些遺忘了。我想想……對了,我是納迦蘭。金光南宗珈藍院的納迦蘭。」

    蘇破不知道金光南宗珈藍院的納迦蘭名氣何如。就算那大至什的名號,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但剛剛看到這納迦蘭佛子身上的佛光,他便知道,這樣有大修為的僧人,絕不會對他這樣修為淺薄的人說謊。

    十萬八千里,十步一拜。

    三十二年風霜,閉口禪不發一言。

    這樣的大毅力,大虔誠,這才是真正的佛子!

    「大師,你已經有如此修為,為何還要這般辛苦?」蘇破好奇問道。

    「修為是什麼?修行又是什麼?」

    納迦蘭反問道。

    蘇破一怔,說道:「修為是果,修行是因,是過程。」

    納迦蘭看了蘇破一眼。目光平靜無波。但是蘇破竟有種被看透一切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似是人站在一口清澈至極的井水旁,可以在裡面清晰的看到自己,完全真實的自己。

    而那納迦蘭,就是那井水。

    「阿彌陀佛。」納迦蘭誦唸了一聲,開口說道:「有些普通的人,他們沒有力量,但是他們一心向善,以心為舟,百渡不覺辛苦,這樣的人,儘管不曾入門,但是不能說沒有修行,虔誠的意志本身就是修行。」

    「我意虔誠,便是修行。」

    「只有瞭解虔誠,瞭解信仰,瞭解那無視生死的執著。才算真正的修為。」納迦蘭靜靜的說:「所以我除了渡海,便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跪拜之中,花上三十二載時間,不用任何神通,而一步一步走到這裡。」

    「施主,你跟我佛有緣……」

    納迦蘭如是說道。

    蘇破頭腦發暈,都想堵上耳朵。

    「什麼大凶?真是豈有此理。這南宗的佛子不去好好想想如何跟那北宗的大至什如何對陣,反而來折磨自己的耳朵!」

    蘇破又是憤然,又是無奈。

    此刻他與姚一顧正策馬前行,而那納迦蘭就在旁邊隨行。看似不急不緩的邁步,但是,無論麟馬飛馳的有多快,他都能不棄不離,不多不少半步,與蘇破並駕齊驅。

    「施主,您可皈依我佛,成為方外居士,只要成為我佛護法天龍既可。不忌一切……」

    蘇破搖頭。

    什麼皈依佛教。沒那個興趣。什麼成為護法天龍,更是扯蛋。

    他真想對這納迦蘭吼道:「拜託你,你可是佛子,不是長舌婦,三十二年沒開過口,也不用一開口就沒完沒了的吧?」

    蘇破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跟什麼『大凶』聯繫到一起。

    自己的秘密,不過就是那今生後世的交融而已,雖然總有種被這和尚看穿的感覺,但是蘇破並不真的相信這種感覺。

    見到蘇破根本就不理睬,納迦蘭搖了搖頭,微微的歎了口氣。

    十萬八千里的十步一拜,令他的心越來越虔誠越來越堅實。

    三十二年的閉口禪,令他的耳目更加清明。

    腳下雖然沒有蓮花,不能步步生蓮,但是,每一次叩拜,都讓他的心境清明,偶爾眼中能看到諸般法,諸般生死幻滅。雖然,無法形之於口。

    他知道,這就是真如!

    他已經窺見一絲真如。

    雖然,那種機會稍縱即逝。

    就在那終點處,見到那少年的一刻,他忽然再此窺見真如。

    那一刻,他見到的少年,哪裡是什麼普通的少年?

    分明便是一顆煞星!

    上天入地,傲嘯五州,血光遍野,煞氣衝霄。

    在他的眼中,這少年的來歷,居然以這一瞬間的真如都看不透徹。但是能見到的少許片段,便是殺戮,幾乎無休止的殺戮。

    這樣的少年啊……

    真如領悟,稍縱即逝。

    於是,納迦蘭誠心誠意的,不容拒絕的,向著那少年叩拜。

    納迦蘭心中明悟,佛有因果說。從自己起念,到那十萬八千里的苦行,似乎就為了這最後的一拜。

    而他今日一拜便又是因,這少年,終究將為這十萬八千里的虔誠一拜;為那三十二載閉口不言,開口便是相求,做出結果。

    今日因,昔日果。一啄一飲,莫不天定。

    佛子一拜,蘇破心驚。

    見到納迦蘭沉默了,於是,他便詢問道:「你們南北兩宗,都有佛子到了我大周京都,你們如何打算?」

    納迦蘭說道:「佛宗與一般的修者,是不同的。如東元道家,作為最有資格踏上頂點的修道者,他們的信仰反而是最薄弱的,修道的要求,使他們心如鋼鐵,無視除自己外的一切。」

    「而佛宗,修的是自身,同樣,也修的是信仰,人人信我,我自成佛。」

    「故此,我與大至什此來,代表的是南北兩宗,爭的便是子民的信仰。不過理念不同。大至什所處的北宗,如今已經背離了佛的理念,更多的是靠外力的輔助,來剝奪信仰,而無反饋。而我南宗,講的是以自身為基,信我者,我自度你。不信我者,我亦度你。願天下眾生皆擺脫苦難……」

    蘇破此刻聽明白了。這不就是佛爭麼?後世也常有。沒想到今生居然再次見到。

    「你看大至什,人家浩浩蕩蕩來了那麼多人,光是在氣勢上,就壓倒你了。你也是佛子,怎麼就孤家寡人的,如何相爭?」蘇破質疑道。在他看來,一個好漢三個幫才是正道。佛爭跟打架也什麼區別,拼的就是人脈,嘴皮子,真正的大道理,不管用。

    「唯我虔誠,爭得過,爭不過,都無所謂,但求無愧於佛祖。」

    納迦蘭說道:「南瞻部洲佛爭數經戰亂,幾度興衰,如今金光北宗得到諸多佛宗的大力支持,始得綻放異彩。南宗小乘佛門卻是千年來俱都興旺,規模雖不如北宗,然尊師重律、人才備出,多有身體力行者,弘揚佛門經義。」

    「直到北宗興起,大至什登壇說法,辯得南宗無數高僧啞口無言,北宗才真正晉入到前所未有的絕高位階,得以睥睨南瞻部洲,一吐多年積鬱。」

    「如今大至什憑佛說而貴,進而成為北宗佛子,在北宗權位一時無兩。那大至什精擅佛說,每次說佛之時,舌燦蓮花,難以相爭。」

    「此人,雖然野心勃勃,但對於佛說,真是獨到,其每次臨台,都會先念誦一段自己領悟的真言。」

    納迦蘭說道:「他常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我佛曾言,一切法都是相上有,性上空,空有不二,當體即空,了無所得。大至什以鏡子喻心,當物正對著鏡子的時候,鏡子不會因為物的好惡美醜而生憎愛;當物離開鏡子的時候,鏡子也不會把物的影像保留在鏡子裡。聖人的心常寂常照,寂則一塵不染,照則遍覺十方。此心既不住內,不住外,不住中間,三際空寂,而又無所不住,無物不照。實是善哉!」

    「什麼!」

    蘇破聽到這裡,驟然一驚,本來不動如山的身軀,險些從馬背上掉下去!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不是後世佛宗的五祖神秀大師所做的麼?

    怎麼這大至什也每戰必頌?

    難道他是……穿越的?

    蘇破坐穩了馬背,轉念一想,不太可能。如果真是穿越的,直接用另外一首詩不是更好,更通透。這要是被別人悟出來,不是赤裸裸的打臉麼?那大至什如此人物,豈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原來大至什喜歡拿這幾句來壓人。

    蘇破頓時心癢難耐。對於金光北宗一直看不順眼。在那大悲寺,都想動手殺人來著。方才觀戰之時,又險些被那佛音所傷。這一積累下來,便是不小的怨念。

    這納迦蘭可是貴為佛子啊,那佛光普照,極有可能,也是神靈一流。這樣的人拜過自己一次,蘇破始終覺得難以安定,估計回去睡覺都得琢磨。

    咱幫你一次,那啥,就算兩頂了啊。

    蘇破心中琢磨著便低聲對納迦蘭說道:「我突然有所悟,也有一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中暗道:慧能大師,俺在異域弘揚您的佛法感悟,您地下有知,應該感謝俺,可不要見怪。

    納迦蘭沉默了一會,似有所悟,說道:「施主,果然您與佛門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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