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0章 初中的尾巴 文 / 89
第110章初中的尾巴
五一勞動節過後，89軟件的傳奇也正式結束了公測伸入到了收費階段。並且同時推出了一批全新的裝備，這些楊辰都不甚瞭解，公司內部自然有懂行的人進行商業操作。點卡的購買可以通過89號進行網上訂購，價錢按照數量進行折扣，這也是為了以後開設89軟件專門的網上銷售平台做準備。
楊辰記得，1998年7月的時候，年輕的招行就率先推出了「一網通—網上支付」業務。當年12月，馬雲和其它17位創建人，在杭州發佈了首個網上貿易市場，就是「阿里巴巴在線」，可見網絡銷售平台，是有不少人在關注了。去年的時候，阿里巴巴為更好促進中國賣家進行出口貿易，推出了「中國供應商」服務。
楊辰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如果歷史的軌跡沒有改變，阿里巴巴要到2007年才能上市，89軟件絕對是要早上好多年的。楊辰甚至想過，要不在阿里巴巴處於萌芽的時候，就把它綁到89軟件這棵大樹上，如果成功，到時候難說就把它給吞了。不過楊辰立刻否決了自己，首先對這塊蛋糕也沒多大興趣了，畢竟到時候上市了，錢就嘩嘩來，幹點其他有意思的事情，何必做人很絕，什麼都去搶呢？
不過國內真正開始流行網上購物，還要過幾年，所以89軟件也不會拓寬銷售種類，只要把點卡和遊戲裝備等銷售做了完善，人性化點就好。
2001年的五月總體上比較平淡，國際上也沒出多少大事，楊辰只看到了伊朗加入15國集團，其他的四海昇平的樣子。
可是，對於邊水一中的初三學子們，這是極度亢奮與瘋狂的時段了，中考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
對三次月考都沒考好的學生們來說，雖然老師整天在那裡講「還來得及」之類的話，讓學生們擺正姿態，不要灰心喪氣，且不論這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有幾個人能夠平穩下心態呢，又有誰敢再雄心勃勃地維持先前的美好目標呢？
而對於楊辰等這些成績穩當地排在前列的學生而言，則覺得非常無聊，每天看的書，做的題目，就是重複又重複。伸入初三以後，蕭蕭也已經非常注重自己的學習成績，除了語文沒天賦，整天需要背誦以外，其他的化學、物理簡直被完全解剖了般一覽無餘，那張化學元素週期表，蕭蕭已經可以倒著背，這讓楊辰也大歎不如，雖然知道考試肯定沒多少用處。
呂顏也不如原先那般認真學習了，不是因為驕傲自滿，而是她認為，書本那些應試的內容自己已經掌握了很透徹，就連最不擅長的數學，在楊辰幫助下，也有能力拿數學競賽一等獎了，所以與其浪費時間看老的東西，不如看看自己那些新書。呂顏的叔叔在杭州的書城裡工作，所以她從小不會缺少喜歡的讀物。看書看累了，就跟楊辰和藍藍以及葉小詩出去逛逛街，或者上網玩杭州麻將，都是不錯的選擇。
正是這樣，初三對於一部分人來說是緊張的備戰，而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則是自由空間劇增的時間，當然，也有因為徹底放棄中考的那類「人才」。
五月末的時候，中考志願填報終於正式開始，學校連續兩晚上召開家長會，第一天是說明今年的報考情況與各個學校的情況，第二則是進行老師和家長的溝通，說白了點，就是勸說某些腦子想法過於天真的家長要面對現實，再直白點，就是你兒子或你女兒不是讀書的料，去差的學校混日子吧……當然，話不能這麼說，要說：「尊敬的家長，您的子女在xx學校能夠獲得更好的發展空間……學校名聲不重要，合適才要緊……」
當然的，也有部分學生的家長是不來的，初中畢業不讀書的，在邊水鎮的農村裡也不在少數，特別是家中有那麼點小生意的，子女讀書成績又不理想，索性就開始教他怎麼做生意，子承父業了。
楊辰班裡就有一個大個子，父母開個摩托車修理店，看他讀書整天倒數前十強，也沒出息了，就打算讓他回家做學徒了。大個子還挺神氣，整天在班裡瀟灑地來回走，當著同學的面把書扔垃圾桶，時不時地喊：「你們還浪費錢讀書？我都開始賺錢了！」
楊辰覺得，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不過像這大個子一樣不讀書，還要宣揚豪放一把的，那就真的挺傻，怪不得讀不下去了。
這次的家長會不同以往，父母都可以來了，所以楊東終於可以不被胡光蘭壓迫，出來露露面，告訴人家自己才是學校第一名的正牌家長。
夫妻倆沒怎麼打扮，穿著也樸素，比起葉小詩、呂顏等幾個尖子生的家長來說，楊辰同學的家長很低調。
不過校長和倆副校長，以及幾個主任都是在校門口專門迎接了下，畢竟楊東是區裡領導啊，區教育局的局長都是跟楊東稱兄道弟的。放在平時，楊東進學校就是領導檢查來了，要知道區領導還沒一個進邊水一中檢查的呢！雖然楊東可能不介意，但校長幾個卻是不敢大意的。
楊東老遠就看見了校長那笑臉，腦海裡第一個念頭，是想到了一個小品，99年春晚，趙大爺跟丹丹妹子，以及小崔演的《昨天，今天，明天》，裡面那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笑起來跟哭似的。
不過腦海裡胡思亂想，手上不含糊，一包軟中華唰唰唰三根，就朝當頭一正二副三校長敬了過去，「哎喲！真不好意思，校長你們這又何必呢，來來！抽根煙先……」
後面幾個主任見自己老大都還沒把話說出口，楊東就已經香煙離手，打火機一亮了，大為驚歎——不愧是領導啊，這手速，這香煙，專業啊！
校長正迷糊呢，怎麼自己都沒開口，人家就把一香煙塞自己嘴上點著了，吸了口貨真價實的軟中華，校長瞇笑著眼：「楊助理太客氣了，我們等等算什麼啊，你能來我們幾個老師都很高興啊，之前幾次助理夫人來參加家長會，你都忙沒空，這次總算見到了。」
胡光蘭挽著楊東的手，禮貌性地笑笑，而楊東則心裡憋屈，明明是不讓自己來……
在旁的一些家長看見學校領導一窩蜂地圍在一對相貌出挑的夫妻身旁，心裡雖然不太服氣，卻也知道這樣的人一般非富即貴，也不會去指指點點，最多瞟兩眼。
而一些家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來的時候看見一大批領導在外面，以為是等自己呢，容光煥發，上前就開始吆喝著搭話，可一走近，就瞧見楊東在裡面，立刻蔫了跟脫水小白菜似的，灰溜溜擦身而過，彷彿剛才大呼小叫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楊辰則很無聊地靠在一牆角落裡，看著那些傻傻的家長和更加傻愣愣的學校領導，覺得楊東當個區長助理怪可憐的，誰喜歡天天跟傻子打交道？
「藍藍，我們回去吧，這有什麼意思的，我們又不用商量填什麼志願，就走個形式而已。」不是藍藍拉著自己來，楊辰絕對已經躺家裡睡大覺了。
藍藍掏出新買的摩托羅拉手機，那是阿秀買給侄女的禮物，給楊家平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先走了，掛了後，藍藍才歎了口氣，很頹喪地說：「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呢，也沒跟以前的家長會有什麼不同麼。」
「本來就這樣，你還不相信。」楊辰翻翻白眼，「現在回家還是再到處玩玩？」
藍藍大眼睛這麼一轉，「我們先去秀叔那裡看看小涵，等我玩夠了，我們再去街上吃酸辣黑魚，吃完了就回家！」
楊辰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那楊涵投胎運氣不好，碰上楊藍藍這麼一個姐姐，沒事喜歡拿零食「釣」他，還是最後費盡了力氣吃不到的那種。李晴和阿秀又只把這當作孩子間的玩樂，只有楊辰在旁哀歎小楊涵命苦。
「對了，辰辰，我那個傳奇的女戰士號昨天又被人pk掉了，你今天晚上去幫我報仇！」
「yes……madam……」
「記得把你那幫會的人在的都叫來，我要大排場的！」
志願填報的熱潮終於過去了，一切幾乎已成定局，整個邊水一中報重高的只有三十一個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職高，普通高中都挺少。
楊辰比較要好的幾個同學中，男的只有餘南和蕭蕭報了重高，其他馬平、周行幾個，都已經注定要進職高的主了。
楊辰很清楚，當中考一結束，高中開始後，與伸入職高的一些人就彷彿進了兩個世界一般了，即便在大街上碰到，也最多打聲招呼，不太有機會一起吃飯，一起玩樂。大家所學的東西不一樣，對未來，對生活的想法也開始有了強烈的反差，越到後來，思維上斷痕就越發明顯而巨大，直到最後形同陌路。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無法避免，但楊辰還是略有感傷，雖然自己要好的朋友不多，可比上輩子的單調人生，要絢爛好多了，可惜，要分開的總會分開。
楊辰突然想起，呂顏曾經深沉地說過一句話，「再真摯的感情，再深沉的牽掛，總會有分開的一天」，或許大家都會有不捨得，可畢竟在一起開心地學習生活過，那就足夠了。
高速公路暢通後，「老人與海」的生意已經火暴無比，特別是所有的娛樂設施已經建成，熟客新客源源不斷。雖然如今辦農家樂，與海貌似不太有關係了，不過阿秀還是沒改掉這個名字，因為這已經是個招牌了。
阿秀已經和小楊村的村委商討完了合作事宜，下半年，「老人與海」將會在邊水鎮與縣城中央地帶的農業區附近開分店，如今具體的已經在建設，大約國慶節就可以正式開業，到那時候，蔬菜等原料需求量肯定會再度增加，村民們的蔬菜銷售問題可以再解決一片。現在村民們看見阿秀就跟看到財神爺一樣，老人們怎麼都沒想到，原先人人避開的小混混，會有如今的成就。
六月份第一個週末的時候，楊辰把要好的一批同學再度叫到了老人與海裡，雖然事先沒說什麼，可大家都有些明白，這就是一頓離別的宴席，吃完以後，就是迫在眼前的中考。中考以後，是整個初中最漫長的暑假，也是最清閒的暑假……
雖然滿桌的珍饈美味，但大家吃的熱情卻顯然沒過去高了，就連小胖子周行，也食量大減，過去吃蝦咬掉頭就吞，現在都開剝蝦殼了。
楊辰看到馬平、余南幾人都有露出難過的神情，大家都有很多話想說，但卻沒人能多說幾句，吃到最後的時候，葉小詩都已經有些眼紅了。
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其實都已經很懂事了。
當天晚上回到小楊村的時候，藍藍突然忍不住就撲楊辰懷裡大哭了場，啜泣嘀咕，「突然發覺……這麼捨不得他們……」
最後衝刺的一個月，老師上課也沒多少東西講，原本還要進行最後一次模擬的，可學校後來就放棄了，擔心學生壓力過大，萬一沒考好，情緒影響到真正的考試。
蕭蕭這幾天時時刻刻捧著幾個語文書，下課、上課都只背誦文言文和古詩詞，就連吃飯，上廁所都不忘把語文書帶去本。
要說蕭蕭對語文沒天分，其程度叫楊辰也很無奈，似乎他天生對古文就沒什麼感覺，有些學生背誦到後來，「之、乎、者、也」地猜都能猜出個大概，蕭蕭卻是大錯沒有，小錯誤一大堆，每次語文考卷填詩詞對上兩句就謝天謝地。
這天晚自修，蕭蕭捧著本語文書去廁所上大號，廁所裡的燈光雖然不算亮，可他也不希望浪費這麼點時間。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楊辰發現蕭蕭還是沒蹤影，心下奇怪，他往常早該回來了，正在這時，蕭蕭一臉沮喪與憤惱地走了回來，手上還拿著本濕透了的語文書……
「你的書……」楊辰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件比較噁心的事情。
蕭蕭似乎感覺挺委屈的，苦著臉，「我就稍微打了下瞌睡，誰知道就掉那下面了，我拿起來的時候……就那樣了……我用自來水沖了下，全濕光了。」
楊辰半張著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連日的嗑著幾本語文書，都快把書給吃進肚子裡了，本就鬱悶煩心，這時候還來一次噁心的意外事故，更加糟糕的是，學校大便池的沖水管子已經壞了兩天了，裡面要多臭有多臭，晚上又沒人去清理……
楊辰覺得，就是自己，這樣一來都會抓狂了。
「啊——怎麼辦啊！！！」蕭蕭突然大吼了聲，一屁股直接坐倒在地上，把還滴水的書往地上一扔，雙手瘋狂地抓起了自己的頭髮！
別說班裡的同學，就是隔壁那班的學生也都嚇了一跳。
晚自修的老師都已經走掉，所以班裡的學生都大膽地開始問發生什麼事。
離蕭蕭和楊辰近的那幾個男生都聽到了剛才的對話，那個畢業就去修摩托車的大個子最先捧腹大笑了起來，「哈哈！蕭蕭你真噁心，都掉糞坑裡了都揀起來，讀書讀傻了吧！」
這麼一來，全班都聽清楚了，很多女生覺得太噁心，想到走過男廁所時的那股子味道，都有點反胃，而男生很多「哈哈」大笑，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則很同情地看著坐地上抓狂的蕭蕭。
大個子本名叫何翔，此刻何翔覺得自己很厲害，全班就這麼被自己帶動起來了，越發囂張地走過去，用腳尖踩了下那地上的語文書，然後跟碰了什麼似地一下子閃開，捏住自己的鼻子，嗡聲叫著「好臭好臭，臭死我了！」
班裡又是一陣哄笑聲，連一些女生都被這小丑般的表演給惹笑了，何翔再度心頭充滿了驕傲。
不過，讓他驕傲的只是那麼一瞬間，因為他的眼前猛地就伸過來一隻手，來不及反應，整張臉就被抓住了！
楊辰面無表情地一把抓住了何翔的臉，跟抓個皮球似的，隨意地往旁邊一甩，何翔就被撂倒在一張椅子上，剛想站起身來，楊辰又一腳踩他胸口，直接掉落到地上，撞翻了一隻課桌。
全班的笑聲戛然而止，自從周兵進了勞動改造所，班裡就沒再發生過暴力事件，大家被楊辰突然的爆發給怔住了。
何翔興頭上被一腳踹回了寒淵，早就把其他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只是對楊辰突然的出手怒火中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忍著疼痛從地上猛地竄起，一拳頭就朝楊辰門面打了去！
楊辰只是冷冷一笑，抓過何翔那慢了跟蝸牛似的拳頭，借勢這麼一拉扯，將何翔的手臂抓住，自己身子一矮，轉身往後一頂，何翔試圖反抗，卻被一股瞬間傳來的巨力給抬起，整個人被楊辰來了個過肩摔！
再度倒掉一隻桌子後，何翔已經「哎喲哎喲」地叫著，不敢起來了。被這麼用力一摔，何翔反倒清醒了點，眼前的是誰，是連周兵都不敢惹的主啊！周兵夠牛了吧？都牛進勞動改造所了，自己比他都差一截，跟楊辰對打，不是找死麼？何翔低垂下頭，連正眼都不敢看楊辰一眼了。
楊辰淡淡看了一圈，班裡的其他學生都傻掉一樣地看著自己，只有呂顏安然自若地靠在書桌上小憩。
「都快畢業了，不要鬧不開心的事情。」
楊辰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蹲下對那依舊沒什麼動靜的蕭蕭說：「小亮那裡應該留著初中的課本，我今天回去問他把這冊要來吧，你這本就算干了，估計字也花了。」
蕭蕭彷彿全身力氣都被剛才的一番宣洩而使光了，抬起頭，眼眶還有些紅，但笑容已經恢復了，什麼話也不說，朝楊辰伸出了只手。
楊辰微微一笑，用力一把將他拉起來。
晚上回去的時候，楊辰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藍藍，藍藍聽完以後，好久都沒說話，最後才喃喃地說：「其實那個討厭的何翔有句話倒是真的，讀書真把一些同學讀傻了，蕭蕭當時如果腦子清楚點，就應該想到書沒了，還可以向畢業的那些學哥學姐借本的，但他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了，我想後來他也是因為後悔，才會坐地上大叫的。」
要不是在騎車，楊辰肯定會伸手去摸摸藍藍的頭，「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蕭蕭後來也跟我說，他把書從大便堆裡拿上來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真傻掉了，在廁所裡用肥皂擦手擦了七、八遍才出來的。」
聽了以後，藍藍再度發出銀鈴似的笑聲，不過楊辰的心裡卻有股子酸澀，自己上輩子，不也正是那麼一個讀書讀傻的小子麼，只是沒發生那麼窘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