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0章 尾聲 文 / 89
第150章尾聲
這應該是楊家人第一次真正的全家一起吃飯，大家都有雲裡霧裡的感覺，特別是楊東和胡光蘭，從頭到尾幾乎都處於對老祖宗年齡與外貌的差距，所造成的震撼中，直到最後目送楊辰開車載著楊常青離開，都難以掙脫出來。幸好，兩人都被楊逢明打過預防針，雖然心中驚訝得無與倫比，但是依舊維持著鎮定，行了晚輩的禮數。
其實這次的聚會比想像中的要平淡，楊常青就跟普通長輩一樣與幾人聊了些家常的事情，然後隨便吃了一些，便離開了，絲毫不拖泥帶水，若非看著眾人的那份和藹不會有假，外人還以為是楊東或者楊逢明的朋友一類。
一直到車子已經不見了，胡光蘭才有些迷惑地問丈夫，「阿東啊，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們到底說了點什麼？我怎麼覺得什麼事都沒發生。」
楊東苦笑道：「跟我一樣。」
將太爺爺開車送到機場，楊辰也不問老祖宗又要去哪裡，只是隨口問道：「太爺爺，什麼時候能再見？」
楊常青閒庭漫步似地走向入口，「隨緣吧，我連去哪，也不清楚。」
楊辰撇了撇嘴，也就打開車門，往回邊水的高速公路駛去。對於楊常青那樣的性情，說句「再見、旅途愉快」，都是多餘的。
只是，回去的路上，楊辰的腦海裡卻總是浮現午飯前與楊常青的那番對話，不由地就想發笑。
當楊辰問楊常青，是否獲勝，楊常青竟難得地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感歎了句，「能勝，卻無法勝……」
而楊辰萬萬沒想到的是，楊常青所說要戰勝的對手，就是與他同來，想找楊傑回去的那個女人。楊常青當初已經徘徊在領悟黯然**掌的邊緣，離開大竹山，雲遊在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就在數年前的世界屋脊之上，正在那裡「工作」的女人，與正好到那裡的楊常青相遇了，這是二人從年輕時開始，相隔了50多年的再一次見面，半個世紀。
他們那一代人的故事，就跟電視劇裡播放的老一輩人恩怨糾葛般曲折而叫人扼腕歎息，但那些都不是楊辰想去深究的，也不是楊常青願意多說的。總之，當兩人要開始那場毫無鬥志的比武前，楊常青才發現，自己幾十年來鑽研的黯然**掌，反覆琢磨後，唯一可以克制對方的這套絕學，他其實早已經領悟，但是，卻永遠無法用它來擊敗那女人。
楊過因為對小龍女的愛與執著的等待，飽嘗離別思愁後，領悟的絕學，又怎麼捨得，用這樣凌厲的掌法，擊在小龍女身上呢。
那根本就是無法瓦解的矛盾。
「……黯然與**，其實根本就不分上下冊，不論打開哪個盒子，都會是完整的黯然**掌……練這樣的掌法，欲傷人，先傷己，祖先不忍後代受折磨，又不捨將畢生之傑作塵封，是以造此假象，讓後人感到艱澀難懂時，想到還有一冊，更易放棄此絕學，而楊家收羅如此多的絕技，則是祖先對後輩子孫的另一補償……」
窮半生的精力，換來一個枉然的結果，若不是楊常青那份超然的心境，恐怕也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
因那人而領悟，亦是因那人而永遠無法使出。
楊辰則心中帶幾分惡意地想，那女人莫非是金輪法王的傳人？阿彌陀佛，冤孽啊冤孽……當然，這些只是無良的某人胡亂猜測罷了。
就在2002年，韓日世界盃開幕的前夕，重高裡的高一年級籃球賽也結束了。楊辰所在的六班成了一匹黑馬，在沒有任何校隊成員的情況下，擊敗了擁有王牌後衛周奎，整體實力當初公認全年級第一的九班，讓一干校隊成員和體育老師們下巴掉地上。
其實楊辰也挺不好意思，左右手上各帶一條兩個女孩子送的手帶，一條就是以前都沒帶過，初中時呂顏送的，一直珍藏著，另一條則稍微外型粗獷些，是藍藍學著樣硬是要編，弄出來的。
既然都如此給予厚望了，怎麼也要好好表現一下，更何況對方還是那個想借籃球賽修理自己的周奎呢，用籃球打擊你下，該不算犯法吧。所以，直接用連續的超遠距離，並且超級不標準的姿勢，猛砸三分球的籃板，給生生砸贏了比賽。
雖然大家認為不無狗屎的因素，但也足夠讓所有人震撼於楊辰的腳底板足夠寬，能容下如此多的狗屎了。
不過，這樣開心的事情，也只能短暫地存在於同學們的心裡，接著，就被更加多的悲傷所覆蓋了。
孫藝珍的病情越來越凸顯，幾乎每天都有人去醫院探望，孫藝珍也顯得比較堅強，一直以笑容面對同學，倒是看望她的那些女生，都會忍不住流下眼淚。
六月初，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吃午飯的時候，楊辰沒去食堂，而是拿出一袋子煮好的馬鈴薯，坐在學校操場邊的樹陰下，都懶得剝皮，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這些馬鈴薯個頭比較大，正是當初自己與幾個夥伴共同種下的，昨天晚上呂顏就煮好，楊辰拿了袋子當午飯來學校吃。
沒過多少時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到了身邊，楊辰轉過頭，微笑著拿起個馬鈴薯給對方，「要不？很香。」
這人正是面色不太好看的余南，孫藝珍的事情，讓他也跟著每天都很難受，勉強地笑了下，「不用，我吃過午飯了。找了這麼久，你這人就躲這樣的鬼地方。」
「哦，清淨麼。」楊辰也不多客氣，自顧自地繼續吃。
過了會兒，余南突然噗嗤笑道：「你這個人啊……真懶得說你……算了，你不說話，那我說好了……」說著，又長長歎了口氣，道：「昨天我去看她了，然後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好。」
楊辰也不接話，這種時候，或許聽著余南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余南的聲音有些低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似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她昨天要我親她一下，她說，她想知道吻是怎麼樣的，我親了，我們都是第一次……她說以後不准去看她……她怕變得難看，看到會不喜歡她……」
斷斷續續的，余南就像自言自語，聲音在帶著熱氣的風中有些破碎，茂密的香樟樹葉子婆娑作響，班駁的光影錯落在草地上，不遠處，是來往的學生，談笑風生……
楊辰覺得，如果自己是一個詩人，那肯定能為眼前的景象，眼前的人，賦上一首淒婉的詩詞，如果自己是一個音樂家，那肯定能譜寫一篇叫人心頭發酸的空靈樂章，可惜，自己只是一個默默吃著馬鈴薯，一聲不吭的重生者……
楊小亮的toefl在年初就已經高分考完，而姍姍來遲的錄取通知書，讓楊小亮的家人都高興地快要哭出來。
按照美國杜克大學的要求，七月份，也就是高考完後沒多少時間，楊小亮就要先去那邊進行一些語言培訓了，畢竟筆考和口語差距還是不小的。
楊辰則帶著幾分猶豫，最終還是頂不住藍藍和呂顏那渴求的目光，暑假就去美國玩上一段時間，就跟楊小亮一起去，也好讓從來沒出過遠門的楊小亮不會覺得過於孤單。對此，楊小亮自然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六月末的時候，一行人的簽證，在朱雨那邊的協助下，都順利地通過了，一同去的還有阿秀一家人，阿秀一直被李晴埋怨只做生意不顧家，大呼冤屈的他索性就帶妻兒跑趟遠的。
楊辰則與朱雨等人商量了關於89軟件2002年末在美國上市的事情，畢竟美國有龐大的融資市場，是國際資金的聚集地。而且就楊辰對美國的瞭解，很清楚，美國股民非常具有冒險精神，崇尚高風險高回報。美國部分投資者對購買外國股票，特別是經濟高速增長的新興國家公司的股票，懷有極大興趣和很高的熱情，蒸蒸日上，在國際上已經有一席之地的89軟件自然在列。
以市場價值來說，暫時，甚至幾年後，並無市場可與美國媲美。89軟件的高層們也對楊辰的意見持一致通過的意見，一些原本想說香港的，也被說服了。
7月，整裝待發的一行人，坐在侯機廳裡，楊辰望著外面起落頻繁的飛機，不由想到當初自己乘坐的那架波音777，兩隻發動機同時熄火，墜落在太平洋上的事情……自己當時在飛機落海的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意識，醒來，就已經成了嬰兒。
人生如夢，當初自己帶著無盡的怨念，卻怎麼也想不到，還有機會再度坐著飛機去美國玩。
看著一旁喜笑顏開，時不時與自己一對眼，亦喜亦嗔的兩個清麗夏裝的女孩，與那緊張搓著手，滿眼期待的高瘦小伙子，還有那正逗弄小寶貝的一家三口，楊辰希望，如果是夢的話，永遠別醒來吧。
腦海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楊辰近乎於麻木地到登機口登機，上了飛機，扣住保險帶，聽著空姐說那百年不變的注意事項……
飛機倒退，掉頭，起跑，抬頭，斜插雲霄。
「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
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itmakemesmile，
thoseweresuchhappytimesandnotsolongago，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
時間緩緩流淌，太平洋上空，飛機翱翔於雲端。
藍藍戴著耳機，閉著眼，愜意地靠在座位上，輕輕吟唱著《昨日重現》，少女動聽的歌聲不僅沒讓周圍的旅客覺得不禮貌，反而都面帶微笑地傾聽著，機艙裡一片安詳。
突然！
飛機一陣劇烈地搖晃！
「尊敬的旅客，尊敬的旅客，飛機因為不明原因，兩台發動機突然同時熄火，請您扣緊安全帶……」空姐那急促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原本閉眸小憩的楊辰瞬間睜開眼，臉上煞時失去了所有血色，強烈的恐懼爬滿全身……
「我——不——要——重——生——啊！！！……」
嘶喊，出現在萬米高空上。
而與此同時，這架波音747飛機內的某一對耳機，依舊放送著悠然的旋律……
「……everyshalalaeverywowostillshines，
everyshing-a-ling-a-lingthattheyre，startingtosing，
sofine，
allmybestmemorise，
|com|ebackclearlytome，
somecanevenmakemecry，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