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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莫名其妙去西山 文 / 天涯流浪客

    第九章莫名其妙去西山()

    「益民哥,有什麼好消息,給我看看。」前頭廖叔家的小娟奪走了通知書,小手拍了拍,又在空中晃了晃,「益民哥,有喜事我是要吃喜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撕開信尖圓稚嫩地讀道:

    齊益民

    茲經研究決定,分配你到西山鄉西山中學……

    猶如炸彈在耳邊炸響,齊益民只覺得天在旋山在在轉屋在傾……父親迭坐在板凳上,母親倒坐在椅子裡。

    「益民哥,太好了,我舅舅就是西山鄉的……」小娟忽抬頭愣住了。

    齊益民躲進了房內,小娟緩過神來默默走了。

    天空中飄過來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雲,整個天地陰了下來,可天氣更加悶熱。

    「判決書!」齊益民難以控制自己的憤懣,桌上打開的書好像張開的血盆大口,筆也像支槍正對著他,對著他的心臟想置他於死地。

    「討厭的東西!」齊益民怒不可揭,「看我收拾你們!」

    瞬間,它們飛到了地上。

    齊益民在房間裡瘋轉,直到精疲力竭癱軟在床上,髒污的鞋子也沒有脫。內心的血液直往上湧,往上衝。一個小妖精在眼前晃動,他眼睛閉得越緊,這個小精靈就越變戲法地使他眼冒金星。

    窗外突然雷鳴電閃,暴雨鋪天蓋地,沙沙聲掩蓋了一切,碩大的雨點打在樹上地上瓦上,也打在齊益民的身上頭上和心上。

    「唉,別人大學畢業去好地方找好單位,而自己冤枉十多年,卻去一個比家鄉都差十萬八千里的窮山溝,命運為什麼是這樣的呢?……」齊益民越想越氣憤,「唉,都怪西山鄉,為什麼存在這麼個西山鄉呢?存在這麼個西山中學呢?」

    碧波鎮距西山鄉雖有五六十里路,卻對西山鄉特別熟悉,有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西山鄉最大的特點就是過分的貧窮落後。由於貧窮,那裡的人也被人瞧不起,有這麼一首打油詩:

    西山鄉,窮光光

    跑到城裡撿麵湯,

    可憐麵湯撿不到,

    只得回家餓肚腸。

    西山鄉,屁股光,

    想到西山鄉,齊益民想起廖斌的舅舅——西山村的村長。

    那是春節過後的一天下午,正下著大雪。齊益民在家實在不好玩,冷得書也無法看,就到廖斌家去玩。廖斌與他小學初中同窗,高中同校。高中畢業後,齊益民考上了大學,廖斌複習兩屆都名落孫山。但他家條件優越,住房從外到裡裝潢一新耀眼醒目,傢俱全都豪華高檔。

    吃喝海侃之後,他們兵來將擋地對殺起象棋來。

    突然門唧的一聲開了,廖斌抬頭一看,高興地叫喊:「啊,舅舅來了。」

    齊益民也站起來叫聲「舅舅」收棋。

    「不要收。」舅舅相當溫和,同時又像個小孩子好奇地瞧著光滑的棋盤棋子,把一枚棋子在棋盤上敲了敲,噹噹作響清脆悅耳。

    「嘿,真好聽。」

    「舅舅,您跟他玩一盤吧。」廖斌指了指齊益民就進房搬東西去了。

    「我不會玩,跟你學一學吧。」

    「舅舅,別謙虛,您經驗豐富,我得向您取經。」齊益民擺好棋,「您先走吧,我跟您學。」

    「怎麼走?」他搔了搔頭,還真像遇到了難題。

    「您隨便走都可以。」

    「好!」他把自己的中卒連跨三步把齊益民的中卒擠開了,臉上微笑。

    「嘿……」齊益民不知怎麼說。

    「嘿什麼,你怎麼走?下一步我可要吃掉你的將啦!」他緊逼一步,還以為齊益民緊張。

    廖斌手裡提著一瓶酒端著一個盤子走出來:「舅舅,您下錯了,快喝點酒,去去寒。」

    舅甥倆吸煙喝酒親熱交談起來,齊益民無話可說,只是無聊地觀察著。

    舅舅身上沒穿什麼新的衣服,只是洗得乾淨一點罷了。上身掛著一件硬得不能再硬的棉襖,外套一件褪了色的工作服,這是廖斌父親幾年前給的。下穿勞動布褲,腳趿一雙解放鞋,襪也沒穿。

    廖嬸和她的二女兒小嬋滿身是雪地回來了。

    「啊唷,舅舅您來了,您來得正好。哼,您今天不來,過一天我就要到您家裡去問罪啦!啊呀,益民哥也來了。真是吉星高照。」說話間已挨著齊益民坐上了同一條長凳,迫使齊益民不得不向一端移動。同時那美麗的披肩長髮很瀟灑地向後一甩,形成一簾美麗的瀑布。

    「這可惡的鬼天氣,害得我好苦,手凍僵了,腳凍麻了,耳朵凍掉了。」小嬋轉過頭來望著齊益民微笑。

    齊益民抬頭欣賞牆上的盆景油畫,讚歎說:「真美。」

    「益民哥,我最喜歡那油畫,是我買的,你也喜歡?」

    她嬌滴滴地發出了清脆悅耳的笑聲,「姑媽家真好玩,真痛快,只可恨這鬼天氣害苦了我。也好,舅舅來了,我就不要到舅舅家去享受路上那個苦了。太好了,益民哥也來了。嗯,哥,麻煩你把跳子棋拿來,我和益民哥好好玩玩。」

    「嬋丫頭,別老是無止無休,舅舅在這兒。」廖嬸四十出頭,是位溫柔賢慧的賢妻良母,對人和藹可親,她給哥哥打了雞蛋酒,「快吃,趁熱快吃!」

    「啊呀呀,媽,人家益民哥也是客人,就不能喝嗎?」話沒說完,衝進房子裡拿了幾個蛋來,打在齊益民的碗裡。

    齊益民滿面通紅,廖斌和舅舅看了哈哈大笑,小嬋更是咯咯笑個不停。

    「吃呀,不喜歡嗎?」小嬋漾出兩個潔白紅潤的酒窩,晶瑩的眼睛盯著齊益民,窘得他火辣辣的。「這都怪我媽,人家益民哥也是客人,還是年青英俊的大學生。媽媽看不起大學生,怪不得哥哥考不上大學。」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廖斌臉色難看地進了另一間房子。

    「哥,別走,我們還要下跳子棋呢。哦,把棋拿來也好。」

    廖斌沒有反應,他筆挺西裝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了。

    「其實男人考沒考上大學無所謂,只有女人考上就是多麼的了不起,特別是那些漂亮的女孩子。」齊益民冷冷對付小嬋的一張快嘴。

    小嬋卻像個聽話的小學生疑神望著他。她是師範生,除了明顯的情竇初開外,對別的情感一無所知。

    「益民哥,說得多好聽,為什麼不說下去呢?喝點酒再說。」幽深的眼睛盯著他,眼睫毛飛揚了幾下。

    齊益民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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