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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悲天憫人,英雄其名有情心 第399章 紅妝 文 / 七月生我

    第399章紅妝

    玄觀冷漠無情嗎?易寒卻知道她揮灑才情的外表,內心卻潛藏著一顆信諾不渝的情心。

    易寒不是玄觀,他無法完全猜出她的想法,假如她是要用血向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會告訴她,根本不必如此,可細細一想又似乎不是這麼簡單,這其中有著許多微妙。

    玄觀讓他千般疼痛,卻又讓他萬般無奈,或許他不應該與玄觀相識,他可以很瀟灑的走到她的面前,而玄觀也會對其他人一樣對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兩人擦肩而過。

    秋楓走了過來對著易寒說道:「你放心,她沒事」。

    這句話給了易寒很大的寬慰,雖然他也知道玄觀沒有大礙,憔悴的臉容露出一絲微笑,這絲笑容卻是生澀的,點了點頭。

    秋楓繼續說道:「從我第一次看見師妹之後,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可悲的是我愛上了她」。

    說完,未等易寒回答,冷冷的瞥了孤龍一樣,離開了。

    蘇洛帶著柔兒走了過來,她什麼也沒問,「我們走吧,今晚我親自下廚」。

    蘇中行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突然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離的太遠並沒有看清楚,只是看見孤龍與玄觀糾纏了一會,除了當中四人,沒有能很明白整個過程,甚至易寒也感覺事情發生的讓人意料不到,措手不及,他搖了搖,什麼話也沒錯。

    在蘇洛處吃了晚飯,易寒這才想起柔兒一整天沒有歸家,林黛傲豈不是急壞了,跟蘇洛說了一聲,送柔兒回方府。

    回到方府,這時已經天黑,大門口豎著數十盞燈籠,昏紅的燈光顯得很有人氣,可氣氛卻安靜的詭異,居然沒有人發生半點聲音來。

    林黛傲站在中間冷著臉,那雙眼睛似吃人的老虎,林薄名與林齋齋也在場,易寒卻臉無表情,靜如古井波瀾不興,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

    毫無徵兆的,林黛傲一個巴掌就扇到易寒臉上,帶著絲絲縷縷的哀婉,淒惻,從胸臆透出,融進這詭異的氣氛之中,芳心如灰。

    易寒遲鈍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龐,卻表現的很安靜,什麼話也沒說。

    過了一會,林黛傲突然無力說道:「都回府吧」,吩咐下人給林薄名林齋齋兩人安排,林薄名似乎想向易寒問些事情,看到林黛傲心情不好,終究沒有上前。

    人走了,安靜了,林黛傲又吩咐春兒帶柔兒進去,周圍只剩下兩人,雖沒有下人掌燈,但是方府大門口得這對燈籠很明亮,無論什麼時候這周圍都是十五的月亮。

    這幾日露重,腳下落葉橫陳,地面濕鞋,不時傳來幾聲淒惻的鳴叫,有一種蟲到了冬天就會死去,這是它最後的***,林黛傲雙眸越來越迷離,似乎兩個人的沉默讓她很傷感,墮入情愛中的女子是多愁善感的,她突然說道:「我心疼,你會記恨嗎?」

    易寒感覺到他的傷感,他力求在情緒心境上與她共鳴,女子讓他心如柔水,他很想說些安慰她的話來,可是他很累,累的不想說話,只能勉強露出微笑,表示並不介懷,女子打你,那是因為她在乎你,女子動手那是因為她是女子,她有豐富的情感,當某一種情緒填滿心頭的時候就會湧出來。

    林黛傲將臉往一旁別了別去,小聲說道:「你很不快樂,你嫉恨在心」,不知為何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卻偷偷從她眼眶湧出來,像驟然湧來的浪潮,那麼突然。

    易寒應該輕輕擦拭她的淚水,不知為何他剛抬起的手卻縮了回去,就任著眼淚滑過她的臉頰,「我……」

    他只是說了個我字,卻沒有平日裡的誇誇其談,只感覺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林黛傲突然又將臉對著他,看著易寒,走向一步,貼近他,仰著臉,說道:「你要是心裡不痛快,打我一巴掌,我不還手也不記恨」,那柔美的肌膚在燈光下似乎優美的顫動著。

    易寒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莞爾一笑,「夫人終究還是女子」。

    林黛傲說道:「你打是不打,不打我可反悔了」。

    易寒只感覺積鬱良久的心悶,暢快了起來,輕輕將她摟在懷裡,說道:「這樣可以嗎?」

    「嗯」,林黛傲仰著臉看著易寒,緊閉著嘴唇,眼裡卻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淚,似在示威,你不幫我擦淚,我就一直哭。

    易寒緊緊的抱著她,什麼也沒說,就這樣站了過了許久許久,林黛傲也不哭了,恢復了以往剛強的神態,只是她的嘴角微微下翹,似乎幽怨易寒不夠體貼。

    兩個人似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抱住我,我好冷」,林黛傲將臉貼在易寒胸口,悄悄說道。

    易寒哈哈大笑,她身份擺在那裡,大門口與一個男子親熱傳出去成何體統,笑道:「你是說下不為例了」。

    林黛傲認真的點頭,「不可以」。

    易寒很自然的在她嘴唇輕點了一下,林黛傲嬌嗔的瞟了易寒一眼,這一眼頓時讓他感覺骨頭發麻,她的雙眸嫵媚而又深情,只聽她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說實話,我現在羞得無地自容」,她習慣性的用上了商人討價還價的語氣,不過這一次的買賣的是情愛,值多少,她心裡沒底。

    易寒又不禁將她抱在懷裡,捏著她的俏鼻子,笑道:「夫人這個模樣是件罕事,豈能錯過機會」

    林黛傲忙掙脫開來,不悅道:「你給我留點面子好嗎?怎麼說我也是一家之主」。

    易寒好笑道:「那我就是服侍在你身邊的小婢了」。

    林黛傲嗔了他一眼,「你倒想得美,沒成親之前,你別想跟我住一個房間」。

    易寒笑了笑,「那是那是,一切得照規矩來,卻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想迎娶我過門」。

    林黛傲卻認真道:「你什麼時候想娶我,我就嫁給你」,沒有比這更簡單的要求了。

    「娶你這富可敵國的夫人,恐怕我養不起你,我家也簡陋的很,怕你住不習慣。」

    「怕了你啦,唯恐深夜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樸素也有樸素的過法,也只好拿你當蠟燭點了」,林黛傲一臉沒有好氣,望大門走了幾步,見易寒還站在原地,「你今晚難道想留在這裡吹風,我又沒罰你」。

    易寒歎息道:「人窮志短啊,是圓是扁只能讓人拿捏」。

    林黛傲行了一禮,不甘不願道:「老爺,請回府吧」。

    易寒走上前幾步,勾著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來,真像一個幽怨的小妻子,戲謔道:「小娘子,見了老爺怎麼沉了臉,笑一個」。

    「易老爺,好大的氣派啊。」話的意思是讚美,小嘴兒卻是另外一種調調。

    易寒沒有再打情罵俏,說道:「我困了,現在只想睡覺」。

    林黛傲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我怎麼能讓柔兒餓著肚子」。

    林黛傲看出他確實很疲憊,本來還想好好責問他今日的所作所為,看來只有等明天了,說道:「你先忍一會,到了內院我再扶著你」。

    易寒道:「我只是有點累,又不是病人,哪裡需要人扶著」。

    林黛傲轉身就走,說道:「那走快點,跟不上,別嫌自己腿短。」

    易寒看著她節奏快速的步伐,一臉苦笑,奔喪呢。

    當她眼睛飄向易寒的時候,她突然露出平淡而神秘的笑顏,「你為何看著我這個庸俗的女子」。

    易寒一笑,伸手卻撫摸她的眼角,「你的眼睛很美麗,我一時心動移不開眼光」,他的手卻不停的撫摸她的眼角,似乎要將那現在已經不存在的眼紋的撫平,或許林黛傲並沒有注意到她瞇著眼睛的時候,眼角會出現皺紋,易寒並沒有點明,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林黛傲側著臉,讓他的大手掌貼近她的臉頰,她很喜歡這種臉蛋被暖暖厚實的東西給包裹住,她捉著自己衣角,囁嚅道:「我很庸俗,是不是」,不正視著易寒,卻用眼角斜瞄了他。

    易寒笑道:「你不庸俗」,他口中說不,心裡卻贊同林黛傲的說法,一個不庸俗的人絕對無法有如此成就。

    易寒沒有逃過林黛傲的眼睛,仰著臉,悲涼說道:「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能夠清高,我卻身不由己,我若清高,連孩子都養不活,更別說自保了」。

    易寒笑道:「我有能力養你。」

    林黛傲嫣然一笑,以一種成熟和自信的口吻說道:「我算一算,那個時候你還只是個玩沙捉泥的娃兒,我若靠你,這生活只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多一個讓我煩心的人」。

    「你倒是刻薄的不留情面。」易寒好笑的應了她一句。

    林黛傲的雙頰突然變得蒼白,似乎在想著什麼,眼望別處看去,不吭聲。

    「怎麼了?」易寒關切的問了一句,輕輕拉著她的手。

    林黛傲微微動了一***子,那手似乎害怕的想抽回去,有些嬌弱弱,哽咽說道:「花落肩頭,君自是風華正茂,我已白髮,一指流砂剩蒼老,人生若只如初見,似此紅光非昨夜。」

    易寒明她心中顧忌,一臉自然說道:「你又老了一天」。

    「你還說出來」,林黛傲一臉惱怨,背過身去,露給他一個高傲的背影。

    易寒好笑的喊了她一句,林黛傲卻不應,易寒又笑道:「老了怎麼了,還不是你看我,我看你,情人眼裡的西施,你說你庸俗還真沒說錯了」。

    林黛傲突然轉身,了無生氣的看著易寒,她佯裝高傲,她迷離而又紅潤的眼睛卻出賣了她的內心,易寒的心突然很冷很冷,隱隱作痛,他迫不及待的說道:「再美麗的容顏也只不過曇花一現,你斤斤計較,是不是庸俗,我難道有說錯嗎?」

    林黛傲無言的看著易寒,身子顫了顫似乎要走到他的身邊,突然雙手卻有意無意交叉放在胸前,擺出一副架勢來,沒好氣說道:「我庸俗關你什麼事情」。

    「怎麼不關我的事情,我就不能眼睜睜看你這樣」,是的,易寒不能看她暗自菲薄,她是個充滿柔性光輝的女子,不求回報的付出就是她最美麗的閃光點。

    林黛傲微微一笑,「你哄慣了別的女子,也拿這一套用在我的身上,要知道我是一個經歷風雨的女子,沒那麼好讓你了,我倒要問問,我是你的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我這樣又怎麼了?難道我庸俗礙著你了?」

    果然不愧為商場女強人,瞬間將主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番話棉裡帶針,若是尋常人,準被她噎的無言以對,易寒一揚眉毛,玩世不恭道:「是啊,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我憑什麼管你,我真是嘴賤」。

    林黛傲一聽這話,立即氣的身子直發顫,傷心之餘,不免神迷氣短,一臉淒然,突然衝到易寒面前,拽去他的衣衫就往床下拉,往門的方向推著,大聲道:「你給我滾,沒有關係,我憑什麼讓你住在這裡」。

    易寒衣衫不整被推的踉蹌走著,嘴裡說道:「我剛才是在胡言亂語」。

    林黛傲卻在氣頭之上,好不理睬,生生把他推出門外去,砰的一聲重重的關門聲,此刻易寒只穿著單薄的內衫,不由感覺有些涼意,突然門又輕輕打開,易寒心中暗喜,終究還是心疼老子,乖乖給我開門了。

    一套衣衫就往他臉上罩去,「你的臭衣衫一併帶走」。

    易寒苦笑一聲,邊穿上衣衫邊問道:「你晚上就在這裡睡下嗎?」

    冷冷的聲音傳來,「再不快點滾,我喊人轟你了」。

    易寒應了一聲,「不用這麼絕情吧」。

    「對付絕情的人就應該用絕情的法子,我不跟陌生人講話,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立刻縫了你的嘴」,林黛傲話雖說的狠,心卻給人剜了一刀似地,這會易寒若是輕聲細語幾句,保證剛才她什麼話都給忘記了。

    易寒喊道:「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說說完之後,就安靜下來,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林黛傲發了會呆,卻突然跑著去開門,眼前空空如也,無可奈何的逼著眼睛,喃喃自語道:「真的走了」,突然卻從心底吶喊出聲:「我恨死你」,一語之後失落的低下頭,無精打采,她的那雙眼睛因為憧憬而明亮美麗,也因失落而黯然無光。

    易寒望著她的背影,一頭霧水,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悲哉!冬來,窗外,草木搖霜,征鴻已過,惟枯枝猶存灰顏近乎蒼老,多想雀躍狂喜,可惜心中牽掛難暢,躺在床上,凝望心頭並不搖曳的孤燈,眷戀、不捨,他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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