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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 四十節 相送 文 / 七月生我

    子鳳笑道:「不必了,回去吧,養足精神,明日還要趕路呢。」

    易寒笑道:「你不冷,可我有點冷。」

    子鳳盯著易寒一會,這才應道:「好吧,不過你若想做什麼事情的話,我就立即把你趕出去。」

    易寒掀起被子,摟住子鳳,輕聲道:「我只是想這樣抱著你。」

    心靈的寬慰可以抵禦一切的寒冷,在易寒的懷抱中,子鳳感到暖洋洋的。

    兩人相擁度過寒夜,易寒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一直抱著子鳳。

    寒風獵獵,紫鳳將身子緊縮成一團,讓自己好受一些,昏昏沉沉中她也睡了過去,只不過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同一片夜色下卻是不同的遭遇。

    清晨,黎明的曙光剛剛照射在她的身上,露水打濕的她的臉容,她微微張開眼睛,看著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被凍的紅撲撲的臉容露出了微笑,終於過去了,朝遠處的營地望去,見那邊還沒有人起身,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哪有這麼早就動身的。

    紫鳳朝小溪邊走了過去,捧了一把冰冷的溪水灑在自己的臉上,冰涼沾肌卻感覺十分的舒爽,整個人立即精神起來,看著溪水中游動的魚兒,已經知道該拿什麼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如法炮製,捉魚生吃,武技第一次用在野外謀生上,這一次的經歷讓她明白了一個人獨自處世是多麼的艱難,不說別的,單單是溫飽的問題就讓人十分的煩惱,心中暗暗道:「我回去之後,一定要興農輕武,讓紫荊國的每個人都能得到溫飽。」

    邊割著生魚片吃邊盯視著遠處的營地,預防他們突然動身啟程。

    這生魚片也蠻好吃的,紫鳳邊咬嚼著邊遠遠的盯著營地,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從帳篷內走了出來,這個人最早,突然遠遠的看見這個人朝她這邊走了過來,紫荊女王大吃一驚,難道發現我了,不可能啊,離的如此之遠,除非他有千里眼,不管如何,先躲起來再說,被他發現了可就麻煩了,別人能想像嗎?她身為女王之尊,一個人一路相送,竟從紫荊皇城送到了玉鳳雪山,這讓她如何解釋,怕也是無法解釋,而且她根本無法面前易寒和子鳳。

    易寒早早就起身,走出帳篷時,卻發現他是第一個起來的人,看看天色,這會還早,所有人都在睡夢之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捨得離開子鳳溫暖的身體,或許太過安逸,讓他有種負罪感吧,他寧願辛苦一點,心中更容易找回平衡。

    遠處傳來溪流的聲音,易寒走了過去,打算清洗臉龐。

    躲在隱蔽處的紫鳳看來人漸漸走近,驚呼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是易寒,這是近十天來她第一次看到易寒,心中頓時有種克制不住的衝動想要衝出去與他相見,告訴他,她好想他,可理智卻讓她克制住心中這股思念和衝動,她咬住牙根控制自己顫顫發抖,控制住自己突然間充滿力量想要拔腿狂奔的雙腿。

    就這樣雙眸盯著易寒從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走過,這些天來,她第一次離他如此之近,只要喊一聲,她便能與他想念,念頭剛起,紫鳳立即摀住自己的嘴巴,只要邁出步伐走出來,他立即能夠發現自己,紫鳳立即握緊拳頭,就在這內心矛盾爭鬥中,易寒已經越走越遠,朝小溪邊走了過去,紫鳳鬆了口氣,只感覺剛剛短短的一會卻是如此的漫長難熬,她為什麼不露面呢,或者一旦相見,這種內心的期待滿足就會結束,她將永遠和易寒分別,她不想這麼快就這樣結束。

    易寒蹲下身,捧了一把溪水灑在自己的臉上,冰涼的溪水凍肌卻讓他感覺無比的舒爽,「啊」的一聲喊了出來,又潑灑了幾下,突然看見溪水中游動的魚兒,驟然一時興起,涉水捉魚。

    沒一會兒,擅長捕魚的易寒插了兩條魚開懷大笑的上了岸,卻完全不知道在遠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凝視著他,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到易寒開懷大笑,紫鳳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能看到他一眼,這些日子也是值得,甚至紫鳳慶幸自己這麼做了。

    易寒堆了乾枝枯草,沒一會兒就弄出火苗來,這讓紫鳳驚歎他是如何做到的,與他相比,子鳳卻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能,她身為女王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是這一刻她卻在一個男人面前承認自己的無能。

    易寒居然大清早就在烤起魚來,看著他靈巧的翻轉著,手中的魚漸漸變得金黃色,一股魚香味從遠處飄到了紫鳳的鼻中,目光頓時貪婪的盯著那兩條金黃色的魚,情不自禁的舔起嘴唇來,若分自己一條那該多好,就不必再吃這冰涼的生魚肉。

    若她真的出來向易寒索要,別說兩條烤魚了,易寒能夠給的,他什麼都願意給,只可惜紫鳳並沒有出來與易寒見面,易寒也並不知道紫鳳在躲在暗處凝視著自己,他如何可能想到,他已經離開紫荊皇城十天了,都快要到了紫荊國和大東國的邊界了,這種事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猜想到的。

    終於易寒抖了抖衣衫站了起來,易寒將火堆撲滅,露出喜色,拿著兩條金黃色的烤魚原路返回。

    看著易寒遠去的背影,紫鳳咬嚼著生魚片,心中辛酸無比,悲酸的想要落淚,這種滋味是那麼的不好受,呆呆看著他越走越遠,紫鳳控制自己不捨的目光,回過頭來,突然瞥到易寒剛才撲滅的火堆還冒著淡淡的煙氣,忙拔腿衝了出去,往下身子來,雙頰鼓的圓圓的,嘟著嘴對著那微弱的火苗用力的吹著氣,看見了那火苗隨著吹氣閃爍起來,紫鳳吹的更起勁,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幹這種事情,可漸漸的火苗卻又暗了下去,直到完全暗了下去,紫鳳不甘心放心湊近一點用力的吹氣,卻吹得灰末灑到自己的臉上。

    她缺少生活經驗,並不懂得沒有密集的草堆,就算有火苗也無法點燃木材,她一臉失望的翻身就這樣躺在地上,面向太陽,看著漸漸明媚的太陽,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無

    能!

    她就這樣躺著,也不知道過來多久才站了起來,察覺到自己的臉上污穢不堪,朝小溪邊走了過去想要重新清洗一番,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朗叫聲,回頭望去,只見營地的帳篷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拾起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看樣子打算出發了,紫鳳也顧不上洗臉了,忙將匕首收好,帶著殘留不多的乾糧追了上去。

    易寒一行人動身朝玉鳳雪山走去,山道不便行車,車輛已經被卸了下來,一些被褥和帳篷之類的物品也馬匹馱著。

    曙光早已經鋪蓋山頂,遠遠望去,峰頂染上晨曦,朝霞映著雪峰,霞光雪光相互輝映,十分的美麗壯觀。

    易寒對著子鳳笑道:「這下好了,馬車都變成了柴火了。」

    子鳳笑道:「翻過玉鳳雪山,再走不遠就有街市,到時候再購置馬車就是了,馬車可以沒有,這被褥和帳篷卻不能沒有,到了雪山之上,沒有帳篷遮擋風雪,被埋了都不知道。」

    易寒笑道:「你這方面的經驗還真不少。」

    子鳳笑道:「你領軍打仗過,難道沒經歷過這些嗎?」

    易寒笑了一笑,沒有再接話,一路山欣賞著景色,這會草木依然蔥綠,可是一會之後便是白雪茫茫,真是讓人感覺奇妙。

    子鳳突然問道:「為什麼選擇玉鳳雪山這條捷徑。」

    易寒輕聲應道:「我想早點歸家,在這片土地多停留一日,我便多一份留戀不捨。」

    子鳳問道:「這裡有什麼讓你留戀不捨的?」

    易寒應道:「很多。」心中暗暗道:「很多很多,最留戀不捨的是女王陛下和青鳳。」他這個人多情且善良,別人傷感,他卻比別人還要傷感,總念著別人卻忽略了自己,他不是應該自私嗎?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多情善良,才看起來如此的自私,他一直要滿足自己得到的**嗎?恰恰正是這一份多情,才一直藕斷絲連,割捨不下。

    山道彎彎曲曲,雖然較為平坦,可是卻比直線朝上要遠上許多,子鳳解釋道:「這條路道卻是經過數百年的開拓才有今日的方便。」

    易寒知道,若要讓馬匹能夠行走,卻必須讓路道顯得更平坦一些,若是路道直線而上,那就顯得太過陡峭難行了。

    傍晚時分,經過一日的行走終於踏上茫茫白雪的半山峰,風也變得更大一些,好似一日之間走過了兩個世界,眼前除了白雪便是暗灰的山巖,別說動物樹木了,便是連灰色的泥土都看不見,一切顯得如此的荒寂。

    子鳳朗聲道:「找個好地方,搭建帳篷,準備過夜。」在惡劣的壞境下莫爭一時,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子鳳便已經讓所有人做好過夜的準備。

    易寒望著直插雲霄,氣勢磅礡的峰頂,在白雪覆蓋之下卻透著幾分玲瓏秀麗,白璧晶瑩。

    子鳳走了過來笑道:「別看了,我們只是要翻閱玉鳳雪山,卻不是要到峰頂去,就算想去,那裡卻沒有開拓出山道來,馬匹也上不去。」說著指了一處海拔較低的山頭說道:「明日我們從那處翻閱過玉鳳雪山,大概傍晚時分就能到達街市,到時候就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和暖和的水了,卻不必吃這乾硬的乾糧和冷冰冰的水。」說著將水壺朝易寒遞了過去,「喝點水吧。」

    易寒飲了一口水,水卻是暖和的,問道:「這水怎麼暖的?」

    子鳳拿回水壺,將壺口塞住揣入懷中,易寒立即明白,水為什麼是暖的。

    子鳳轉身離開去安排佈置營地,易寒喊道:「需要我幫忙的嗎?」

    子鳳沒有回頭,卻應道:「你老實呆著,不要給我添亂就好。」

    易寒苦笑一聲,「我現在能添什麼亂子。」一路上都是子鳳在照顧安排,卻讓他有點良心不安,回到大東國,我一定作為主人好好補償她。

    一直看著遠處子鳳親自動手搭建帳篷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股風拂面而來,易寒頓時感覺到些涼意,入夜了,又是一個夜晚,不知道我今晚能否睡得踏實安心,不再心存內疚。

    子鳳拿著一件棉袍走了過來,遞給易寒道:「穿上吧。」

    易寒接過棉袍,問道:「你呢?」

    子鳳微笑道:「我習慣了。」

    易寒道:「我將棉袍撕成兩半,一人一半可好。」

    子鳳道:「你敢撕,我就把你也給一併撕了。」

    兩人對視一笑。

    紫鳳這邊,僅僅帶著一點點的乾糧,什麼都沒有準備,竟也敢跟隨別人上玉鳳雪山,難道不知道雪山上有多冷嗎?難道不知道完全有可能就這樣凍死在雪山之上嗎?她變得是那麼的愚蠢又是那麼的茫然,只知道一直跟下去,無論天涯海角還是刀山火海,一直緊隨。

    若是好脾氣的易寒知道懷有身孕的紫鳳竟敢干如此冒險的事情一定會大發雷霆,是的,他一定會大發雷霆。

    見前方的人停了下來搭建帳篷,準備過夜,紫鳳也跟著停了下來,她也該做好準備來度過這個艱難的寒夜,那就是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啃著手中殘留不多的乾糧補充體力,讓自己有更好的體力來抵禦寒夜的入侵。

    跟了一天,直到這會才有功夫清理早上染到臉上的灰污,捉了把雪在臉頰上搓了起來,臉上的灰污是搓沒了,卻因為付出了臉頰凍的通紅通紅的代價,有時候很難理解一個人的行為,這會還有功夫考慮臉髒不髒,或許潛意識裡不想讓易寒看見她髒兮兮的模樣吧。

    寒風拂面

    而來,紫鳳頓時感覺到入骨的冰涼,這會才剛剛入夜便已經如此寒冷,她不敢想像等到半夜,身體該如何承受那種更加寒冷的溫度,有些忐忑不安,一顆心卻依然火熱的跳動著。

    女王之尊何苦受這種苦。

    想要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藏一下,可是周圍除了茫茫白雪卻什麼也沒有,在原地緊縮著身子,可是面對寒風的吹刮,緊咬牙根卻也無法忍受這種寒冷,剛剛只是過了一會兒,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度過了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時間,雙手抱在胸前,原地踏起步伐來,讓自己的身份變得更暖和一點,突然低頭看著地上軟綿綿的白雪,卻立即彎腰雙手用力的刨挖了起來,白雪綿軟,很快,紫鳳就挖了一個身子可以躲藏進去的洞穴,這會竟累的額頭滲出汗水來,雖然累但比起剛才那種風吹入骨的寒冷卻好受了許多,朝凍的通紅的雙手呼了一口熱氣,紫鳳立即縮躲剛剛刨挖的洞穴之內,雖依然寒冷卻不必再受寒風吹刮,紫鳳感到十分的滿足。

    夜漸漸深暗下來,縮在洞穴內的紫鳳突然看見遠處傳來火光,卻是營地處點燃火堆,御寒取暖。

    看著遠處散發出來的微微光芒,紫鳳多麼希望自己能走過去,坐在火堆前,伸出自己的雙手取暖,不必再忍著風刺臉容的割痛,不必再忍著必須咬著牙根才能堅持的疼痛,可是只要想到與易寒相見,明日就要踏上歸途,紫鳳心中卻拚命的搖頭,與他永別卻不如這樣凍死算了,她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散發過來微微的光芒,忘記那遠處溫暖的誘惑。

    可此刻她要抵禦的不但有寒冷,還有一個人的孤單寂寞,還要內心那種無助的央求,渴望著風小一點,渴望的早一點天亮,可是寒夜卻無情的披上了冰冷鑽入她的衣衫,浸著她的肌膚要滲入到她的骨頭裡去。

    就這樣煎熬,咬牙堅持忍受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營地漸漸安靜下來了,紫鳳走出洞穴遠遠望去,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遮風溫暖的帳篷,火堆依然燃燒著,紫鳳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在風中搖曳的火光,突然似下了什麼決定似的,拔腿狂奔過去,當靠近火亮的火堆,溫暖烘照過來,紫鳳頓時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內心無比的興奮,何曾想過一堆火竟能讓她如此的興奮激動,她一邊將雙手靠近火堆烤著火,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看有沒有人突然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紫鳳竟這樣在火堆邊睡了過去。

    半夜,紫鳳被凍醒過來,卻發現火堆漸漸暗淡了下來,僅存一點微弱的火苗,紫鳳立即添加柴火,嘴巴湊近火苗,不停的鼓臉吹氣,沒有燃草作引,這麼大塊的柴火如何點的起來,她依然在做無用功,眼前僅存的一點火苗漸漸暗了下去,柴火卻沒有燒起來,紫鳳著急的頭上冒汗,用力所以力氣吹氣,嘴唇吹得乾裂脹痛,可僅存的火苗卻無情的熄滅了。

    看著周圍暗了下來,溫暖離她而去,不知道為什麼紫鳳突然忍不住,眼淚嘩的湧出眼眶,竟傷心的哭了起來,她終於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軟弱和無能了。

    睡著不安穩朦朦朧朧迷迷糊糊的半醒著,其實內心懷著愧疚的易寒這些日子一直睡不安穩,每天晚上他都會迷糊的夢到一些場景,是真是假連自己的分辨不清楚,只感覺幽幽的哭泣聲在耳畔迴盪著,時有時無,聽的見又不真實,他告訴自己這是內心的愧疚在作怪,他經常會夢見青鳳悲傷落淚的場景,可醒來之後卻發現是一場夢,他告訴自己應該安心睡下養足精神明日趕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出帳篷,他知道他不可能看到那一幕,可他卻告訴自己必須走出來證實一下才能安心睡下。

    剛剛走出帳篷卻突然聽見動靜,只見一道人影迅速逃竄,漆黑中隱約看到了披頭散髮的模樣,其它都卻都看不清楚。

    野人?易寒心中疑惑著。

    很快,那野人便消失在黑暗中,易寒也沒有多想,返回帳篷,剛脫掉衣衫蓋上棉被睡了下來,卻又突然起身,重新穿上,取了乾糧走了出帳篷,寒冷的雪夜最能夠撫慰人心的就是食物,不管是不是野人,他潛入營地卻一定想要找些吃的。

    易寒小心翼翼的搜尋著那野人蹤影,卻怕驚嚇到他,常識讓他知道,這野人一定離營地不遠,因為營地給人安全溫暖的感覺,而且能夠偷到食物。

    月光照射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映出一陣潔白的光亮,終於易寒看到了一個洞穴,易寒沒有聲張,輕輕的靠近過去,只要自己亮出食物來,那野人就會明白自己的善意。

    剛剛走近,便看見他身體索索發抖著,易寒好奇,被嚇到了?待走近一些,看見那張整咬住嘴唇,緊閉眼睛,蓬頭散髮、凍得通紅忍受寒冷的臉,易寒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是真的,可淚水卻不由自主的從他眼眶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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