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踏上貴族的階梯 28、荒棄的子爵城堡 文 / 慎獨行
8、荒棄的爵城堡
將薄暮森林的陰霾拋於身後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雖然沒有繼續下雪，但是天氣依舊不好，從極北冰原上吹拂而來的寒風出淒冷的嗚咽，夾雜著冰針向商隊飛濺而下。光耀大道兩邊的人煙出奇稀少，木牆圍繞的農場茅舍雖然時有見到，但是大多數都被皚皚白雪封en，屋頂上也沒有冒出炊煙。
護衛商隊的冒險者和傭兵們去敲了幾家農舍的en，然而那些屋都早已空空如也，既沒有糧食，也沒有傢俱－－曾經住在這裡的莊戶人早已帶著有限的財產前往獅鷲領主的領地，尋求加美好的生活和值得信賴的保護。
在一處荒廢的騎士莊園en前，李維等人與胡倫先生的商隊分道揚鑣，因為這裡已經足夠安全，而且胡倫先生要前往的是白狼勳爵塞德裡克下的領地，其餘商人也各有目標。李維並未說出自己旅途的終點何在，胡倫先生也聰明的沒有詢問，兩個人像是老朋友一樣擁抱之後，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
在那以後，天氣趨淒冷，四周愈沉寂。大篷車隊在大風中艱難前進，狼頭人把脖縮進茸茸的肩膀下面，蜥蜴人一個個困得眼皮都睜不開，甚至連大烏鴉也閉上了聒噪的嘴巴。整個車隊誰都沒有興致說話，彷彿生怕說出來的話會被這酷寒的天氣給凍住，噎在嗓裡面吐不出來。
李維和唐納兩人並肩騎行在隊伍的前面，昨天那場戰鬥似乎讓唐納受到了打擊，一路上表情都悶悶不樂的，李維的心事也顯得很重，所以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怎麼j談，直到前面隱約出現了一座有些熟悉的城堡陰影。
「萊恩爵城堡……」李維望著前方，佛蘭達拉的金色面容掩蓋在鉛灰色的烏雲之後，只有微弱而蒼白的光線灑落大地，城堡在昏暗的天幕下巍然屹立，彷彿是白色大地上面一個灰藍色的烙印。曾經的歲月突然像是流水一樣漫過心頭……在史頓騎士的那座宅院中第一次見到鐵頭霍爾和沉默的蓋文，與當時年紀尚x的急xin裡亞特一起去買麵包，笑聲灑落在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然後是劈啪作響的木劍j擊，史頓騎士退後，露出半是欣慰半是失落的表情，看著裡亞特掌心出現了微弱的鬥氣光芒……
「不，現在應該說休斯男爵城堡了。」年輕領主搖了搖頭，擺脫了心裡油然而生的那股惆悵。無論這座城堡曾經帶給他什麼回憶，現在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他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即使是想要沉湎於過去的回憶，也要等到惡魔的威脅永遠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之後。
大篷車隊本來準備與這座城堡擦身而過，繼續向北前進，然而就在剛剛靠近城堡的時候，唐納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從李維的耳邊響起。
「李維下，你看城堡那邊！」
城堡怎麼了？李維ihu的望向唐納所指的方向，他看到城堡熟悉的高塔，萊恩爵就是從那座塔上一躍而下，悲慘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看到城堡四角的守衛塔，上面的旗幟殘破不堪，在寒風中簌簌抖；他看到城堡的大en……李維的表情變得非常驚訝，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堡的大en和附近的城牆居然全部坍塌，連帶城en附近的一座守衛塔也無影無蹤，剩下的那座傾斜得厲害，彷彿是個醉鬼正在側著身嘔吐。而它真的吐了不少，散落的石塊堆積在下面，宛如一座x山。
「不可能吧？這裡怎麼還是這個樣？」李維吃驚的叫出聲來，「迪什先生當初的確說過，他讓巨型地元素推倒了城堡的大en，給那個休斯男爵一個難忘的教訓和警告，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月，難道休斯男爵還沒有安排人來修繕嗎？」
「那麼不是我看錯了。」唐納臉色凝重的說，「城堡沒有得到修繕，而且守衛塔上也沒有放哨的士兵。李維下，北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安全了，讓一個領主可以這樣統治他的領地？」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或許亞瑟王國其他地方可以，但是北境從來就稱不上是個安全的地方，無論是林中無處覓食的野獸和狼群，還是時有出沒的半獸人和地jin部落，對於毫無防範的領地來說，都是非常致命的打擊。
李維輕輕拍了兩下北境黑魘的額頭，雄駿的黑馬當即站住腳步。「吾血之血唐納，看來我們不能就這麼離開，而要去看望一下我們的鄰居休斯男爵，看他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唐納點頭同意，然後向車隊傳達了就地休息，但是需要保持警惕的命令。狼頭人沃夫領和蜥蜴人神射手蕾絲琳自告奮勇一同前往，巴布魯帕也挎著一口樹皮箱加入進來。而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一身黑袍的黑鴉女皇希格瑪靜靜的出現在李維面前。
「x心城堡中的餓狼。」x女巫jin致的臉蛋上面一點表情都沒有，一雙深沉如夜的黑色眸是閃爍著無機質的光芒。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黑鴉女皇轉身離開，留下面面相覷的李維等人，思考著這座城堡中究竟潛伏著多麼可怕的餓狼，需要這位腐滅沼澤的jin神領袖要來特地提醒一聲。
「女皇陛下的預言從未出錯過，獅鷲部落的李維領，請你千萬x心啊。」蕾絲琳有些擔憂的指有些神經質的撫著肩頭挎著的特製短弓。
「放心吧，有這個傢伙在，無論是什麼樣的餓狼也不必害怕。」唐納自信的拍了拍掛在腰間的熊戰斧說。
「有咆哮之熊在，什麼餓狼也要變成ru餅啊。」巴布魯帕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他又用挪揄的眼神看了沃夫領一眼。「而且咱們這邊還有個餓狼的遠親，必要的時候，也可以j流j流吧？」
「如果碰到了我的遠親，我就把你拿過去送禮，包管遠親可以飽餐一頓嗷。」沃夫領聽到巴布魯帕的挪揄，頓時露出鋒利的牙齒，半真半假的笑著威脅說。「好像除了這個作用之外，這個矮胖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吧？」
幾個人就這樣一邊說笑著，一邊翻越城堡坍塌的大en廢墟，當他們看到城牆後面的景象時，包括李維在內，都倒ntbsp;那裡處處狼藉，似乎曾經生過一場血戰，白雪掩蓋之下伏屍處處，長劍和盾牌的碎片撒的滿地都是。李維等人x心的走向那些屍體，武器都已經拿在手上，只有巴布魯帕的腳步越走越慢，很就落到了後面。
李維在其中一具屍體旁邊蹲了下來，伸手拂去掩蓋著屍體的白雪，這具屍體身上穿著鐵xn甲和帶刺鐵護腕，頭盔歪在一邊，一記狠辣的砍劈將他的半張臉都削了下來，一片血紅的皮ru懸掛在他的顱骨旁邊，血紅之下露出來的牙齒白得觸目，彷彿是一個猙獰的笑容。
李維忍住xn腹間微微的不適，仔細打量著屍體倒地的姿勢，很顯然，這具屍體在死前曾經反抗過，身邊掉落的一把斷劍證明了他的努力，同時也證明了這次努力是多麼無力。
「這些死人都是休斯男爵帶來的護衛，傷口上的痕跡都具有共同點，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唐納走了過來，語氣充滿擔憂。
李維知道他絕不是為那位從王都菲爾梅耶配到這裡的貴族1ndn少爺擔憂，而是為了那個製造了這場屠殺的元兇。和士兵相比，冒險者出身的護衛雖然紀律不佳，但是戰鬥經驗絕對豐富，個人實力也要高明一些。那個人既然可以殺死這麼多冒險者，當然也就能夠殺死同樣數量的士兵，如果還繼續逗留在這片土地上的話，很可能對李維的領地造成威脅。
「唐納，看得出這些人死了多久嗎？」李維沉吟著問。
「恐怕不成。」唐納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我只能看出他們死了不止一天，但是因為外面太冷，屍體全都凍硬了，沒法從腐爛程度上面進行判斷。」
「我倒是看得出來嗷。」沃夫領得意洋洋的湊了過來，「獅鷲部落的李維領，這些人應該是死了三天以上，但不會過一周。在冬季，腐滅沼澤的部落都經常利用冰凍來保存食物，過一周以上的食物會因為水分喪失而表面干皺皴裂。」
李維一點都不想知道那些所謂的食物究竟是什麼，急忙岔開話題。「好吧，沃夫領，你的睿智幫了大忙。」他的話讓狼頭人領頓時咧開大嘴，連連點頭。
「屍體一共三十五具，但是休斯男爵帶來的手下足足過百，其他人到哪裡去了？」唐納提出自己的意見。
「也許是逃走了，也許是死在其他地方，誰知道呢？」巴布魯帕環顧四周，聲音顫抖的建議說。「既然他們都死了，我們回去吧？」
「還不能回去，我們要到城堡的裡面去有沒有倖存者……或是別的什麼線索。」李維臉色凝重的說，「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險，巴布魯帕，你不是騎士，也不是戰士，如果害怕的話，就先回去吧。」
「矮，死人嚇著你了嗷？」沃夫領語氣中刻意加重了輕蔑的味道，讓巴布魯帕雙眼頓時噴火。「父神在上，虔誠的巴布魯帕什麼都不怕，土狼腦袋能到的地方，巴布魯帕一定也能到。」
「那就是一起進去嗷？」沃夫領看著巴布魯帕雖然臉色白，但還強撐著點頭同意的時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兇手會不會還沒走遠？」蕾絲琳突然提出疑問。
「也許，所以大家都要x心。」李維的目光向著城堡的主樓延伸過去，探查術的視野中一無所有，整座城堡都沉浸在一片令人膽寒的死寂當中。
城堡主樓的大en虛掩著，並沒有上鎖，這讓李維等人心中加不安。進入主樓之後，迎面就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這裡曾經擺放著鋪有華麗桌布的長桌，上面擺著銀質燭台和閃閃光的刀叉和盤，周圍懸掛著富麗堂皇的掛毯織錦，即使是招待王國使團也足夠氣派。然而如今這裡的長桌雖然還在，上面卻除了厚厚的塵土之外一無所有，高背座椅東倒西歪，有些甚至還有刀劍砍劈過的痕跡。
李維打量著四壁蕭然的大廳，心中再一次浮起淡淡的惆悵，他走到壁爐旁邊，輕輕撫著上面古老的石刻hu紋。壁爐冰冷，裡面積滿灰燼，只有孤零零幾塊焦黑的木炭，李維皺了皺眉，因為他現這些木炭的樣十分奇特，不像是從哪裡砍來的劈柴，倒像是……
「喔，住在這裡的傢伙一定腦有問題。」巴布魯帕湊過來，用惋惜的眼神打量著壁爐說，「竟然把椅砍了當柴火燒，他難道不知道二者之間的價值有多大差別嗎？」
李維皺起眉頭，他和巴布魯帕看到的東西完全相同，看來這裡一定生了他所不知道的變故。「看來需要全面檢查一下，不過這座城堡太大，我們一起走的話會耽誤太多時間。」李維思索著，然後抬起頭來吩咐說：「沃夫領，雷斯林x姐，你們和唐納一組，檢查左側迴廊和房間，我和巴布魯帕去右面。」
「這應該是省時間的辦法。」唐納回答說，「我們在什麼地方會合？」
「還在這裡，如果現有什麼情況的話……」李維向著唐納伸開手掌，上面的血盟標記讓後者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李維下，請多加x心。」
巴布魯帕有些不安的變換著姿勢，但他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因為時間確實並不寬裕，沒辦法在這裡耽擱太久，同時他也很怕在提出意見之後，被那只一直和他不太對付的土狼腦袋大肆嘲笑。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右側迴廊，巴布魯帕理所當然是後面的那個，手裡平端著裝好了毒矢的黑暗jin靈暗殺弩，走在前面的李維拔劍但是並沒有使用鬥氣保護身體。因為一方面城堡迴廊的光線雖然不佳，只能從牆壁上幾個狹長的dn口透入，但是也足夠看清楚腳下的道路。另一方面他是對自己的探查術能力擁有足夠自信，認為自己絕對不會遭到突襲。
迴廊兩側房間大多敞開著en，裡面空dndn的，除了一些笨重傢俱之外一無所有。想到這好像是自己離開前下達的命令，然後讓城堡裡的僕人們過分熱心執行的結果，李維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們仔細查看了每一間屋，似乎都已經很久沒人住過，地上和傢俱上面都落著厚厚的塵土，腳步稍微沉重一點，就會激起一陣嗆人的煙霧來。
「李維老爺，這裡好像不太對勁，少也有一兩個月沒人住過了，我們回去吧？」一連三四個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現，巴布魯帕又開始退縮了，「也許唐納大人他們已經現了什麼，正在等著我們去會合呢。」
李維懶得理他，推開了下一個房間的en，這扇en虛掩著，而且裡面的陳設也沒有多少灰塵，顯然是不久之前還有人居住過。
「唉，這裡總算住過人，不過味道可真夠糟糕的，雖然剛那些屋的灰塵味也好不到哪裡去。」巴布魯帕跟著走了進來，鼻嗅了一下，立刻苦著臉說。
巴布魯帕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味道難聞，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餿了，正在散出一種不好形容的酸臭氣息。李維走到房間裡面，在兩張並排著的nt邊現了味道的源頭。那是一口銹跡斑斑的鍋，把手上沾了太多乾涸的湯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李維用劍挑開鍋蓋，那股怪味頓時加濃郁起來，讓他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天哪，即使是地jin雜燴也沒有這麼難聞。」巴布魯帕一面驚歎著一面摀住鼻走了過來，好奇心讓他探頭瞄了鍋裡的東西一眼，為此他悔恨了很久。「父神在上！這裡面的東西簡直可以毒死一頭猛犸！」
「而且還是不久之前煮出來的。」李維沉聲說，同時劍刃上開始燃燒銀白色的鬥氣光焰。「巴布魯帕，退到我身後來。」年輕的領主提醒還在東張西望的矮胖，「這口鍋的主人看來已經現我們了。」
「那我可要好好能夠燉出這種東西的傢伙，是地jin還是別的什麼噁心東西？」巴布魯帕喃喃地說，同時用的度躲到李維身後。
李維目光炯炯的注視著en口，一個淡紅色光點正在接近，但是度並不很，顯得有些鬼鬼祟祟。年輕領主的心裡並不緊張，淡紅色表示這個對手的危險程度只是一般，如果x心對付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光點在房en前停住了，遲疑的時間不過三次心跳，緊接著就迅遠離。「該死，en上留下的手印。」李維低咒一聲，一個箭步朝en外衝去，拉開房en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黑影在迴廊的拐角處閃過，隨後急促的腳步聲迅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