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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踏上貴族的階梯 29、襲擊,倒霉的休斯男爵 文 / 慎獨行

    9、襲擊,倒霉的休斯男爵

    李維腳步迅捷的跨過迴廊的拐角,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但是在他目光所及之處,迴廊直至盡頭都空無一物,只有受到擾動的灰塵如同煙霧一般緩緩飄動。不過探查術的視野中還是捕捉到了那個淡紅色光點,他已經迅捷無比的躥上樓梯,出的聲音並不比一隻老鼠跑過大。

    李維隨後跟了上去,樓梯同樣有好幾個月沒有打掃,腳步踏上去的時候灰塵紛落。李維注意到地上的腳印邊緣十分模糊,似乎留下腳印的人穿著一種非常輕盈而又綿軟的鞋。

    這或許就是腳步聲近乎不存在的理由吧?

    李維在爵城堡中度過了十年以上的歲月,對於主樓的構造相當熟悉。雖然這座堅固建築的面積相當廣闊,但是建造初期為了便於防禦起見,只有右側迴廊和大廳擁有直達樓上的階梯。當李維現那個淡紅色光點慌不擇路的錯過了通往大廳的階梯時,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個傢伙已經失去了後逃跑的機會。

    李維放緩腳步,他現在需要的是盡可能謹慎x心,防備那個動作敏捷的傢伙的反撲。淡紅色雖然證明對方的戰鬥力並不很強,然而李維曾經與許多危險程度達到血紅色乃至紫色的對手j戰,深知力量並不代表一切的道理。如果因為一時大意而陷入危險之中,那可就讓人追悔莫及了。

    淡紅色光點很就現了自己的尷尬境遇,他在前面各個房間中1un竄一陣之後,確定了已經沒有藏身之處。隨著李維逐漸接近,那個傢伙在裡面的房間之中停止移動,顯然要麼就是想辦法藏匿起來,要麼就是做好了後一搏的準備。

    無論是哪一種,那個傢伙都跑不掉了。

    李維沒有一絲猶豫的走向了淡紅色光點藏身的房間,房en緊閉著,上面積滿灰塵和蛛網,只有極輕微的擦碰痕跡。如果不是心裡早有定論,李維甚至都有可能忽略這點痕跡,而把這個房間當成很久沒人來過的空屋。

    散著銀色光芒的劍鋒頂上房en,李維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然力。房en出砰然巨響向內彈開,en閂像是炸裂一般碎成好幾塊,塵土飛揚。沒等塵土落盡,李維已經衝了進去,銀白色光焰閃爍的騎士劍筆直的指向淡紅色光點藏身的地方。

    那個傢伙直到這時確定自己的行蹤早就被現了,猛然出一聲嘶啞的怪叫,從藏身的木櫃中猛撲出來。他的人還沒到,身上那種酸敗腐臭如同霉乳酪的味道便先到了,在密閉空間內顯得格外刺鼻。

    憑藉著探查術的效果,李維完全預料到了這次攻擊,然而正在他準備舉劍迎擊的時候,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就逼得他連連後退,雙眼也被熏得刺痛起來。

    李維的動作不慢,但是那個傢伙的動作,人還在空中,一道閃電一般的劍光就劃開屋裡面的昏暗,向著李維的眉心刺來。

    看到那個傢伙手裡拿著武器,李維反而稍微鬆了口氣,能夠使用武器,至少說應該是個具有智慧的類人生物吧。

    李維的身向旁邊一側,閃開了直刺眉心的一劍,同時銀白色的劍光凌厲反捲而上,展開凌厲反擊。清脆的金屬j擊聲連續響了幾次,每一次都讓那個傢伙後退一步,眨眼間就把他給bi回了藏身的木櫃之前。

    面臨絕境,那個傢伙抵抗得格外瘋狂,狂一樣舞著短劍,劍鋒上似乎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鬥氣?不過李維不能肯定那是否屬於自己的錯覺,從短劍上傳來的反震力量也並不很強。李維判斷這個對手的實力應該介於高階騎士和大騎士之間,已經熟悉了對抗強如稱號騎士的對手,李維竟然感到無比的輕鬆。騎士劍每一擊都帶起呼嘯的風聲,逐漸縮x那個傢伙的閃避空間。

    那個傢伙又撐下了幾次砍劈,他的短劍品質相當不錯,但是和城堡之心出品的騎士劍相比還差一些,而且兩把武器也不屬於同一個重量級。隨著一聲格外刺耳的j鳴聲,短劍應聲碎裂,崩飛的碎片擦過那個傢伙的身體,帶起幾點觸目的猩紅。

    對於那個傢伙來說,短劍的碎裂也就意味著失敗。「你輸了,投降吧。」李維用劍指著他的脖,大聲宣佈,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有意義的回答。那個傢伙似乎根本聽不懂李維的話,也看不見近在咫尺的劍鋒,而是雙手抱著肚緩緩坐下,嘴裡含糊的嘟囔著什麼。

    「光耀之主在上,這是什麼味道?」巴布魯帕的尖叫聲從en外響起,「這裡也有地jin雜燴?不,這味道比地jin雜燴還要可怕!」然後他那顆圓滾滾的腦袋探了進來,「李維老爺,你抓住了一個什麼東西?」

    「應該,是個人吧。」李維不很確定的回答說,「可能是個從極北冰原上跑過來的野蠻人。」他手中的騎士劍一刻都沒有離開那個傢伙的脖頸,即使是那個傢伙現在是一副虛弱顫抖的樣,也沒有讓年輕的領主放鬆警惕--剛那迅捷的一撲實在令李維記憶深刻。

    現在可以加仔細的打量那個傢伙了,李維的判斷沒錯,那個傢伙確實像個極北冰原上某個部落的野蠻人,身上裹著一塊老舊破爛、滿是腥膻的皮,髒到看不出原本究竟是屬於熊還是長羊。裡面穿著的衣服簡直髒到看不出本色,袖口和ku管都磨得稀爛,然後用麻線馬馬虎虎的縫補起來。不過從式樣上看,居然是一身貴族的禮服,讓人懷疑他究竟是從哪個不幸的傢伙身上扒下來的。

    「哎,諸神在上,他能不能聽懂我們的話?」看到野蠻人已經失去了威脅,巴布魯帕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好奇的端詳著那張須1un成一團的臉,「李維老爺,我是不是看錯了什麼?這張臉我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啊。」

    「虔誠的巴布魯帕先生,連極北冰原都留下過你布道的足跡嗎?」李維有些不相信的譏諷了一句,然後仔細打量著野蠻人的臉始他沒有認出來,但是被巴布魯帕這麼李維現如果給野蠻人好好洗一個澡的話,他的這張臉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英俊……如果再去掉那一臉1un糟糟的鬍鬚……

    「父神保佑,你是……休斯男爵?」李維的叫聲如同一道閃電劈在野蠻人的頭上,他全身劇烈顫抖幾下,然後放下抱住腦袋的雙手,用沒有焦距的目光看了回來,彷彿是剛從夢魘中驚醒過來的樣。

    「我是……休斯?男爵……什麼,我好渴,喝的有沒有?」

    他的聲音嘶啞破碎,而且語無倫次,像是很久都沒有開口和人j談過,已經有些遺忘了怎麼說話。李維只聽懂了他後的一句話,於是從腰間解下來一個羊皮酒囊,遞給落魄到如此悲慘境地的城堡主人。

    休斯男爵幾乎是用搶的奪過酒囊,迫不及待的湊近嘴邊,差點忘記擰開塞。隨著咕咚咕咚的聲音,他的喉嚨也一鼓一鼓的,裡面的烈酒猶如液體的火焰一樣燒灼著他的喉嚨和胃,但是他什麼都不顧,直到一口氣喝乾了羊皮酒囊,頹然放下手。

    「我的這副狼狽樣讓你看到了,李維男爵。」那些燒酒彷彿帶有魔力,休斯男爵找回了他的聲音,「曾經的對手變成這樣,你的心情很愉吧,是不是?」他的嘴角hu搐著,語氣憤懣而惡毒。

    「一點也不。」李維蹲下身,平視著休斯男爵,「休斯男爵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的?我在你的城堡外面看到了許多你手下護衛的屍體,那些人是怎麼死的?」

    休斯男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李維,李維與他對視,眼神平靜而坦誠,裡面沒有任何慌1un。落魄男爵目光中的懷疑和憤懣一點一滴的褪去,然後他突然用手摀住自己的臉,李維沒有聽到哭聲,但是休斯男爵的指縫中溢出清澈液體,滴下臉頰之前就化為渾濁的棕黑色。

    「你離開的時候,拿走了所有能夠拿走的東西,還拆了城堡的大en。」休斯男爵的語氣中沒有多少指責,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開始的時候我氣的全身顫抖,恨不得帶著護衛追上去和你拚命。但是艾尼克斯伯爵勸我冷靜,因為你拿走的東西從王國法律上說,的確屬於你,亞瑟王陛下的命令只給了我領地和城堡,並不包括城堡中原有的財富。」

    李維的臉上微微有些熱,因為他很清楚,從王國法律上講他的確沒有做錯,但是一般貴族在j付城堡的時候,也不會連一點東西都不留下。

    「不管怎麼說,我當時還是有幾分竊喜的。因為從那天起,我就是一位手握領地的實權男爵了,艾尼克斯伯爵在離開前也盡量為我留下了一些財富和糧食。」休斯男爵繼續說下去,眼神中閃爍著幽幽的光芒,「領地上的大部分佃戶也都離開了,這對於我來說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因為艾尼克斯伯爵留下的糧食並不太多,如果這些佃戶留下來,我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麼度過這個艱難的冬天。」

    李維點頭同意,魔災導致整個萊恩爵領當年顆粒無收,如果沒有城堡之心出產的那些具有大地神力的麥種,可以在降雪前搶種一次的話,現在他所要承受的壓力只會大。王國使團居然攜帶糧食,這說明艾尼克斯伯爵顯然早有準備,想要支持休斯男爵在北境郡站穩腳跟。

    「既然你有所準備,那怎麼還會變成這副樣?」李維有些奇怪的問,「艾尼克斯伯爵應該還承諾了後續支持吧?」

    「那隻老狐狸承諾的東西可不少。」休斯男爵恨恨的說,「他說多半個月後就會有人送來大批物資,糧食、美酒、珠寶和女人應有盡有,足夠我再多僱傭幾百個冒險者。我等了整整一個月,那些冒險者也等了同樣長的時間,但是別說物資,就連一個送信的人都沒見過……」他握緊拳頭捶打了一下地面,「如果不是為了得到足夠豐厚的報酬,有誰會跟著我來到這個苦寒之地?一個月後冒險者開始離開,他們拿走了一切可以拿走的東西,沒到月底,城堡中就只剩下3多人。」

    「就是死在外面的那些人嗎?」李維想起了廣場上的那場屠殺。

    「沒錯,我原本以為他們是後保持忠誠的人,而且還屢次前往各處莊園農場,為我從領民手中徵集賦稅。」休斯男爵說到那些人的時候,眼睛裡依然燃燒著痛恨的火焰,「沒想到他們用刀劍和烈火來徵收,將領地上所有的農場都付之一炬,領民不是逃走,就是被踐踏在馬蹄下面。」

    「這些傢伙簡直全都該死!」李維挑起雙眉,口氣憤怒的說。

    「沒錯,所以他們都死了,我親手殺掉的。」休斯男爵回答。

    李維默然,他能夠感覺出休斯男爵並不是一個邪惡的領主,但是由於完全不懂政務,沒有識人之明,帶給領地上的民眾只有一片災難。

    「然後你就一直呆在這裡?」

    「是的,呆在這裡,不然我能去哪兒呢?」休斯男爵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i茫,「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王都菲爾梅耶,整個北境郡,除了你這位鄰居之外,我也不認識其他領主。在這裡呆著我還有個破城堡可以遮風擋寒,離開這裡我連方向都分不清……」

    李維同情的看了看這位已經落魄到了極點的男爵,聯想到兩個月前,他還一副衣著體面、風流瀟灑的貴族少爺模樣,俊美的相貌足以讓不知世事的x女生尖叫。而現在同樣可以讓那些人尖叫出聲,不過應該不是興奮而是厭惡吧?即使是流1n漢和乞丐也很少混成這副邋遢模樣,看上去這位男爵下既不會縫補洗滌,也不會撿柴做飯,虧他這些天是怎麼活下來的。

    「休斯男爵下,雖然沒有什麼立場說這話,但是我還是很同情你的處境。我沒法幫你太多,至少可以給你一些錢和糧食……」一面說著,李維一面在身上了,然後轉頭問巴布魯帕,「巴布魯帕,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父神在上!」巴布魯帕向後退了一步,臉上浮現著警惕的表情,「李維老爺,我身上的錢可不能動,那些都是貧苦信徒對於諸神的捐獻,我只是代替諸神保管而已。」

    「你的那副樣的確很虔誠,不過還是做給別人看比較好。」李維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我又不是拿去不還,只是向你借一些,回到車隊就可以還給你。」

    「既然是這樣,李維老爺,您可不要辜負我對您的信任哦。」巴布魯帕遲疑了一下,很顯然李維一向以來塑造的形象誠實可信,於是他咬了咬牙,很ru痛的脫下左腳上的靴,從散著幾乎不輸於休斯男爵多少的酸臭臭氣的靴筒裡面出幾枚金幣。「這是我的全部財產了,李維老爺,您可一定要還我啊……」

    巴布魯帕手上的金幣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臭錢,李維幾乎不知道該直接接過來,還是用什麼東西包裹一下好。好在休斯男爵很讓他不需要繼續苦惱。這位男爵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突然爬起來,單膝跪地。

    「李維?史頓男爵……下,我不要你的錢,因為現在這裡方圓十幾里都沒有人煙,根本就hu不出去。」休斯男爵語氣澀澀的說,「我會的不多,沒學過如何處理政務,不知道怎麼帶兵打仗,認識的王都貴族也大多是1ndn公哥兒,但至少劍耍的不錯,你能否接受我的效忠呢?」

    「接受你的效忠?」李維給嚇了一跳,「休斯男爵下,你nn錯了什麼吧,我和你同為王國男爵,而且都是實權領主,身份相當,我怎麼能夠接受你的效忠呢?」

    「實權領主?」休斯男爵語氣裡飽含著濃濃的自嘲,他抖了抖身上的破爛獸皮,那股令人掩鼻的酸敗味道當即濃烈起來。「這種樣的實權領主嗎?那麼不當也罷。」

    「但是王國法律有規定……」

    「去他的王國法律!」休斯男爵叫喊起來,「王國法律規定貴族之間的決鬥,輸掉的一方應該向勝利的一方付出贖金吧?」他指著被李維揮落一邊的短劍,「剛輸掉的是我,我現在除了這塊熊皮之外一無所有,所以把這塊領地當做贖金付給你--李維?史頓男爵,現在我失去了領地,不再是王國男爵,你可以接受我的效忠了嗎?」

    李維沒有從休斯男爵的眼睛裡看到任何遲疑的味道,探查術的視野中,面前的人身上泛起的意味著敵對的淡紅色光芒,也已經變為意味著有限忠誠的黃綠色。「既然如此,巴布魯帕,你作為神職者作見證。」李維吩咐說,然後將手中的騎士劍放在休斯男爵的肩頭。

    「萊因哈特?休斯,你是否願意在諸神面前誓,遵守騎士箴言,服從封君和國王的命令,效忠於我,無論前途如何艱險,也將始終如一的盡忠職守,永不畏懼?」李維的聲音顯得十分莊嚴響亮,在房間中回dn不已。

    「我願意,我將立誓效忠,用手中的劍保護您的利益,至死不渝。」休斯男爵毫不猶豫的回答說。

    年輕領主把劍換到休斯男爵的另一側肩頭,「跪下的時候你還是王國男爵,站起來的時候就是我的附庸騎士,萊因哈特?休斯,你後悔嗎?」

    「我只後悔離開王都。」休斯嘟囔了一句,然後提高聲音說,「但是我永遠不會後悔效忠於您,男爵下。」

    「那好,我以亞瑟王國北部邊境守護者,綠堡和西蘭河以北領地的唯一合法領主,王國男爵李維?史頓的名義,接受你的效忠。」李維說完,脫下自己的冒險者外袍,披在休斯的身上,稍微掩蓋住一些他身上的酸敗味道。

    「這裡有熱水嗎?」年輕的領主問,「你實在應該好好洗一個澡,不然他們可能會以為我冊封了一名野蠻人為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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